池城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冲撞起来大有不管不顾之意,时颜拼尽力气才勉强重新压制,然而不知被触及到了哪一点,顿时有一种伤到内脏的酸麻,正紧蹙眉心耐不住呻吟,一低头就发现他的凝视。

他那样盯着她,墨黑的眼,比他的举动更要把她的感官搅成碎片。

时颜错乱之中只能扯过枕头,盖住他眼睛。黑暗里欲望的弦被轻易拨动,失去视觉,触觉变得格外敏锐,从来只流汗不呻吟的他,也终是耐不住连连闷哼。

终于结束时,时颜疲累得好似打了场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男人的体温烫得吓人,时颜的汗滴在他胸膛,几乎能够“滋滋”蒸腾,短暂的失神过后,时颜帮他解开皮带,扯过他的衬衫草草穿上,躺到离他最远的床角等着回魂。

他湿的发丝贴在额角,火热的胸膛贴上她后背,时颜再没力气挣,只得由着他去。

万万没料到他开口第一句就是:“爷可满意?”性感的嗓音说如此戏谑的话,听来并不刺耳。

时颜嗓子哑得不像话,半晌都说不出话,只能够点点头。

“有赏?”他的声音蓦地沉了几分,眸子忽明忽暗的,似藏着什么。

时颜斜他一眼,从他脸上窥不出任何情绪,转念一想,思考到某种可行性,时颜觉得挺有趣,不觉笑了,当即酸软着腿下床去拿自己的包。

取出钱夹,现金递上。把这一切想成一笔交易,罪恶感陡然消失,时颜敛起些力气,真如金主般,理直气壮勾他下巴,做一派轻浮样:“重重有赏。”

时颜以为他会生气,会佛袖而去,如他曾经无数次被激怒时所做的那样。这次见面若以这种方式收场,起码她不会那么尴尬,她心中正这么打着算盘,他却突然伸手过来接钱。

他指节分明的手出现在面前,时颜觉得错愕,抬眼看他,不像是隐忍着不发作的表情。

他甚至当着她的面,数了数有几张,然后惋惜地抬头,啧啧叹道:“不够。”

这男人带着面具似的,时颜几乎嗅到道貌岸然的味道,偏偏不肯落到下风,耍无赖这种把戏,他玩不过她:“我确实不知道你们这行收费标准是怎么定的,可这并不代表我就是冤大头,任你敲竹杠。再说了,跟那些同行比,你的功夫也不算上乘吧。”

激怒男人的方式多种多样,时颜却选了最自身难保的那一种,正等着看他怎么反应,他却微笑,声音更是十分平静:“要不要猜猜我们会怎么对待那些,吃了霸王餐还不知悔改的客人?”

时颜被他的无害表情迷惑,直到他突然扣住她才觉不妥,却因为力气尽失,怎么也不是对手,就这样被轻而易举按到床上。

正要开口,就被他抬手捂住嘴,他的身体紧接着贴上,严丝合缝,时颜有些惊慌,瞪大眼睛,无法成言,只有在他掌心下咿唔。

他又那样不怀好意地眯眼,解开衬衫纽扣,懒懒道:“欠债,肉偿。”

时颜被迫倾尽身心体味他隐藏在表象下的强大愤怒,他几乎是往她灵魂深处捣弄,她承受不住这样的密集与蛮横,心跳仓惶,明明神志不清到几乎昏厥,却在他的疯狂中求死不能。

直到他满意,时颜已瘫软得几乎要腻成一汪水,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他偏还含着她的唇,濡湿的吻一刻不停,时颜只觉最后一点呼吸都要被他夺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拍她的脸:“起来吧,小丹已经带kings过来了。”

时颜浑浑噩噩地听,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手里分明拿着她的手机!原来小丹刚来电找她,却被这男人代为接听。见他一脸坦荡,时颜顾不得浑身酸痛,猛地蹦起来,一把夺回手机,动作太猛,骨头几乎被震散,她咬唇看一眼屏幕:电话刚挂断没多久。

“怎么能随便接别人电话,有没有礼貌啊?”她声音哑的不像话,一点恫吓力都没有,池城不言不语,待她发作完,躬身抱起她。

这个举动惊得时颜手脚并用在他怀里挣,胡乱挥起的手差点打到池城的脸,池城刚险险避过,她的脚却也不老实起来,整个人活脱脱如条打滑的泥鳅,不管不顾地踢到他腿骨上,一阵闷疼。

打横抱着她危险性实在太大,池城拦腰揽起她,改成肩扛,时颜被他抖布娃娃一般,这个姿势却丝毫伤不着他,时颜一口气哽在喉头,几乎听到自己磨牙霍霍的声音。

一路无虞地进了浴室,洗澡水早已蓄好,池城把她送进浴缸,他的动作很急,时颜几乎是被当做麻袋丢到水里,水花瞬时四溅,时颜差点呛着,重获自由后立即站起来,浴缸太滑,她几欲跌倒,好在他眼疾手快,适时借了条胳膊过来,时颜没看清这救命稻草到底是何物,为了站稳,只顾死死攀住他小臂。

他笑得就像是春夏之交暖暖洒下的一米阳光。反观她,眼神混乱,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他们大概10分钟后到,你也不想被他们看见你这副样子吧。”

时颜怔了怔,事有轻重缓急,她决定暂时不跟他计较这么多,拨了拨乱发,试图找回些气势:“出去,我要洗澡。”

她穿着他的衬衣,沾湿了贴在身上,曲线毕现,池城低眸很快扫了眼,不觉失笑,时颜这才意识到,抬胳膊挡在胸前:“听见没有?出去。”

她的狠恶装得似模似样,这女人的某些方面池城了解得通透,她的抗拒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摆摆姿态,他一眼洞穿,却没打算跟她计较这么多,转身出了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这俩人真是恶趣味,这种时候说这种低级笑话,果然是继承了他们亲妈我的衣钵啊~

这章甜吧!谁说不甜?!站出来打屁屁~

看到有妞问裴少哪去了。裴少不会莫名其妙消失哈,后面还得出来滴

有妞问我要咋妙手回春…这方面剧情有点子复杂,只言片语解释不了,妞们接下去看就知道鸟)

 


61


席晟回到家时,已过晚7点,有新车型要在国内上市,这些日子天天加班,周末都没得消停,本想着回到家能有暖茶和水果好生供着,却不料都这个点了,家里竟还空无一人。

席晟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只好自个儿拿钥匙开门,进了屋才发现屋内黑灯瞎火的,只有玄关的感应灯因为钥匙声骤然亮起。

席晟没顾得上换鞋,在玄关就当即摸出手机拨电话,时颜倒是很快接起,“喂?”

“怎么还没回家?”按惯例,小魔怪这个时候有电视节目要看,一家子女人可都必须一齐坐在电视机前陪着。

“正在车上,马上到家了。”彼端,时颜一说完,不禁瞥一眼驾驶座的池城。她确实在车上,不过,是在谁的车上,打死也不说。

儿子在她怀里却好似兴奋地要抢过电话替她说,时颜把儿子一双小手收纳进掌心,免得他乱动。电话就这么草草挂断,车载电视插播的广告也在这时结束,小家伙最爱的节目开始了,便很快消停下去,时颜舒了口气,目光无意一扫,就对上池城的视线。

他从车内后照镜里看着她,幸而她坐在后座,免除了彼此挖空心思找话题的烦恼。另则小丹是个话唠,有她在,时颜连说话都省了。

小魔怪今天一整天玩得有些忘形,好在都是由池城抱着的,要不然她一双手臂准得废了。所以下车时,时颜一直在思量是否要说句谢谢。

小家伙早就能走路了,没有同龄人走得好而已,总东摇西摆似企鹅,走都没学太好,就喜欢跑,时颜平时鼓励他下地,这回未免麻烦,自下车起就一直抱着他,停车场内有凉风灌进,冻得她一哆嗦,她才把儿子转交到小丹手里,空出手去披外套,才一会儿工夫,时颜再抬眸,发现儿子又转到了池城手里宝书。

小魔怪发挥人体强力胶贴功能,怎么也不肯从池城怀里下来。穿着池城下午刚为他买的英式小斗篷,就仿佛展开的蘑菇挂在池城脖颈下。

怎么尝试都未果,急得时颜几乎跳脚,池城托着儿子后脑勺,将他小脸扣在自己方向,免得时颜瞧见孩子花骨朵般灿烂无比的笑颜。若瞧见,估计真要不顾形象地踹人。

“我送你们上去吧。”

“不行。”

她的断然令池城眉色一降,下午过得如此愉快,她却仍是要翻脸则翻脸,突然盘旋起的这个心思几乎要毁了池城一整天的努力,恰逢此时,她补充道:“席晟在。”

时颜也算想开,一下午买的东西几乎堆满后备箱,有他这个免费劳役可供差使,何乐不为?偏偏席晟回家,两个男人若要在此时碰上,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

池城愣了愣,领悟过来:“没事,顶多打一架。”

他不是那种不懂让步的男人,这回偏要执拗着性子来,如今的时颜没法软着身段求,索性强硬到底:“都说了不行!”

小丹一人忙着抬后备箱的东西,见没个人帮把手,干脆也不抬了,从车尾探出个脑袋看这两人如何僵持,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插话:“再过两周宝宝要去医院输血,池先生有空过来接我们么?”

池城被这小姑娘一句话点醒,目光不禁再次投向时颜。

哪需要等两周?正值这女人的危险期,彼此每两天就得碰一次头,在酒店见面这点虽难以启齿,但若能像今天这样换来一家人的相聚时光,也算值得。

小丹不了解内情,还在担心这池先生不肯让步,池城这时却已换了副表情,退后些,给时颜想要的距离感:“到时候我接你们去医院。”

此话分明是说给小丹听的,时颜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苟且,也不好应和,做一派光明磊落样,直接越过池城将视线投向小丹:“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我们走。”

******

如今大人们的意见勉强算协商一致,最令人头疼的是这小家伙仍旧不管不顾,赖着不肯离开池城怀抱,时颜想不出法子,一个头两个大
公寓楼里和时颜差不多大年纪的母亲都说她太溺着孩子,可她们言传身教的育儿经用到小魔怪身上,却没一样管用,最恼人的是她挖空心思也得不到儿子的配合,池城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前所未有的奏效,只听他对儿子柔声细语道:“下次爸爸再带你出去好不好?”

时颜百分百确信自己看见儿子“噌”地眼睛一亮,随后扬起小脑袋看向池城,询问真假般哼哼。池城劝得他撒了手,吻他脸颊:“拜拜。”

时颜终于顺利接过儿子,怕小家伙后悔,不敢再多做停留,抱起就走。小魔怪扒拉在时颜肩上,不住回望,快到电梯口时小手一挥:“爸爸,拜拜。”

时颜的心都要被儿子这一声喊化了,直到进了电梯,儿子才不再翘首顾盼,时颜不禁仔仔细细打量小家伙,五官和那男人一个模子刻出来,那样相像。

“你怎么就那么喜欢他?”与其说她是在问小魔怪,不如说她只不过在纳闷地自言自语。

小魔怪估计没听懂,歪着脑袋就把手往嘴里塞,小丹坐在玩具箱上嘿嘿笑:“宝宝的性格像时姐嘛!”

她不插话还好,一插话,时颜又有了要兴师问罪的念头,扭过脸来,也是那样上下打量小丹一轮:“小丹你老实交代,到底收了他多少好处?”

这种状况不是没有过,上一任保姆就是池城悄悄聘来的。

“时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美丽的事物向来没有抵抗力。”小丹贼笑,挠头做死不悔改状,“尤其是,美丽的男人。”

这一点时颜倒是认同,小姑娘对池城,甚至对席晟,都比对她好。回到自家门口,见席晟来应门,小丹笑得花样灿烂。

时颜差使席晟搬东西,自个儿先进屋。席晟终于把东西全部搬进玄关,累得气喘吁吁:“怎么又买这么多玩具?”

这回连小丹都晓得要避谈,只有小家伙兴奋得眉眼飞扬:“爸爸,买的。”

孩子说话一直是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语调模糊,席晟忙着拆玩具盒,没听清。看见比孩子个头还要高的变形金刚,席晟爱不释手,对着自己外甥满目艳羡,好生客气地哄诱:“你的玩具房都比我房间还大了,这个送给舅舅好不好?”

不知小魔怪有没有领会,只见他突然伸直双腿,一脚踢到席晟脸上,正中鼻梁。席晟险些倒地,痛得直捂鼻子,小魔怪一脸无辜,歪头看席晟一眼,圆润的小身子慢慢挪到沙发边缘,就这么溜下沙发,守护自己的玩具去。

时颜笑得前仰后合,席晟扁着张嘴一骨碌挤到她身旁:“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谁让你这么大人了还跟他抢玩具?”

因为贴得近,她眼里淬着的每一道光席晟都看得分明,甚至久不曾见天日的梨涡也泛开来,席晟自下而上看她,诧异到额头几乎要贴到她下巴上:“今天去哪儿玩了?这么开心?”

时颜表情立刻下沉,摸摸自己的脸:“哪有?”

十月的天气,女人的脸,说变就变。她开心就好,席晟不打算揭穿,趁她心情好,打算为自己讨点福利:“我还没吃晚饭。”

他在打什么算盘,时颜一清二楚,拿着遥控器换台,不睬他:“我们都已经吃过了。”

“我一整天都在跟总厂的老外设计师周旋,死了好多脑细胞。”往她胳膊上蹭,做委屈状,“我想吃两菜一汤补补。”

时颜低眉想了想,有些难以启齿,但不说,心里又憋屈。俄而,郑重回视:“两菜一汤?可以,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个问题。”

席晟觉得有戏,长臂一挥,分外豪迈:“说!”

“有个人,你和他在一起的话,很可能会一辈子不好受,可如果你不和他在一起,就一定一辈子不好受。”

“一定”一词吃得极重,听得席晟眉目一顿,满脸嬉皮也随之隐去。时颜自顾不暇,没太关注他的表情,只继续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她的试探意味明显,席晟霍然站起:“我不同意。”

他目光少有的灼灼,时颜一时没了底气:“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不同意个什么劲?”

若不是被猜中,她何必这么拐弯抹角避过这个话题,席晟因此越发笃定,顿觉无力,坐到她对面的茶几上:“你今天是和他一起,对不对?”

以他的聪明劲,猜到不难,时颜本也无心隐瞒,她只想在迷茫中寻求一个能帮她整理思绪的人,显然,席晟不是。

“你怎么知道没有他就一定不好过?你还有我——”席晟险些因为口不择言咬着舌头,蓦地一顿,压下些急躁后才继续,“——们啊。”

“我前前后后试了8年都没成功,你觉得我还有希望么?”客厅里火药味太浓,小魔怪又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爱参一脚,玩具丢一边,摇摇摆摆地要过来,时颜赶忙吩咐小丹:“带kings回房间玩。”

时颜平日便不爱笑,可席晟脸色如此铁青还是头一遭,小丹忙应了声,抱起小魔怪就往玩具房躲。

什么两菜一汤,早抛诸脑后,席晟一副判官表情:“那冉冉怎么办?”

时颜心中至今过不去的坎,就这样被席晟一语道出,她难免神色凝重,却如何思量,都想不出话来反驳。

烦恼不仅没理清,反而更加混乱,时颜只想尽快结束这话题:“我不想和你吵架。”

许久沉默,席晟艰难敛去之前的咄咄逼人。来到她面前,自上而下看她。他早比她高大许多,可时颜一直把他当孩子看待,如今却是这孩子语重心长地劝慰她:“你根本一点底气都没有就想和他重新开始,到头来受罪的还是你自己。退一万步讲,如果你确定自己真能忍,当初还离什么鬼婚?”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当当,我胡汉三回来了,展臂,鲜花在哪里,掌声在哪里?

【众:鲜花没有,臭鸡蛋要不?某颜色:…】

最近过得很紊乱,更新频率也不得不紊乱。对手指,自从上个月割了阑尾,某颜色的日子过得实在乌云盖顶,咬牙,难道阑尾是我的福星?杯具~

文里人物越来越洗具,某颜色羡慕嫉妒恨,握拳!好想拉他们其中一个来垫背呀 .

 


62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春光乍泄》

许久沉默,席晟艰难敛去之前的咄咄逼人。来到她面前,自上而下看她。他早比她高大许多,可时颜一直把他当孩子看待,如今却是这孩子语重心长地劝慰她:“你根本一点底气都没有就想和他重新开始,到头来受罪的还是你自己。退一万步讲,如果你确定自己真能忍,当初还离什么鬼婚?”

“…”

******

孩子就医那日,池城提前开车来接。顺路在港式早茶店买了早点。还热腾腾的。最后一次碰面时他问过她:“你公寓附近有家早茶店新开张,下次带儿子去试试?”

她那时目光空茫一片,睫毛上挂着水珠,似泪似汗,累得连呼吸都微不可闻,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池城把车停在公寓楼外的停车格内,正准备拨时颜的电话,键还没按全,就看到席晟朝这边走来。

席晟似乎一早就已在不远处等候,见到他的车,直接上前,直敲车窗。池城降下车窗,正要开口打招呼,席晟抢先一步:“时颜和医生的预约改到下午了,池先生真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

池城从他脸上轻易读出“来者不善”四字,平时冷然的性格一上来,便也没搭理席晟,径自继续拨号。

席晟却伸手进来,按住他执手机的手:“池先生看来挺有空啊,我今天休假,想打场拳松松筋骨,有没有时间一起?”

面无表情说着邀约的话,不待池城答应,已绕到另一边,开门坐上副驾位。池城斜睨这不速之客一眼。年轻人不善于撒谎,阻止他打电话的举动泄露了忐忑,摆明告诉他,时颜没有让医生改期。

转念一想,这道坎总是要想方设法跨过的,躲避不是办法,池城于是沉默地发动车子。

加上堵车,路上耗去半小时有余,又是红灯,池城不得不再度停下,手指习惯性敲击方向盘,些许不耐,本想赶紧解决完这档子事儿,尽快返回去和时颜接头,可按现在这个时间算来,几乎不可能。

沉默间,席晟终是没忍住,觑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薄唇,薄幸的标志,席晟少有的文艺了一把。

一直未吭声的池城明明专注于前路,却像是捕捉到席晟的目光,突然开口:“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立场。帮我?还是站在我的对立面。”

席晟表情阴霾阵阵,听他这么问,却忽然笑了,带点嘲弄:“我现在这个态度像在帮你么?”

“我还抱着点侥幸,”池城肩头一耸,满不以为意,“或许你这只是在考验我。”

这男人的冷言冷颜实在太容易激怒他人,席晟自认好脾气,也恼火非常:“哈,那真是抱歉,我巴不得你有多远滚多远。”

红灯在此时跳转,池城手握方向盘,熟练平稳地拐弯,声音亦很平稳,张弛有度:“这样更好,我以后做什么都不用顾及你的意见。”

“别说得好像顺你者昌、逆你者亡一样,”远远看见健身房的招牌,席晟底气更足,“打赢我再说。”

******

时颜头天晚上很早就休息了,今早起来却仍没什么精神。

越是临近能够测验孕棒的日子,时颜越是紧张,这几天都坐立难安,心里拼命压抑着期待,夜来果然失眠,昨晚也不例外,凌晨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去,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起床第一件事便是与验孕棒的例行接触。从拆包装到最后,每个步骤时颜都熟练,快速到麻木。

但至少心境一点都不麻木,而是一如既往的忐忑难安。时颜太阳穴突突直跳,近来神经高度紧绷,她实在害怕,若又是白期待一场,恐怕自己连跳楼的心都会有。

如此想来,时颜便些抗拒,手都开始发抖。

干坐着等结果实在令她备受煎熬,时颜决定先洗漱。叼着牙刷去婴儿房看看,不料儿子已经醒了。

每当要去医院,儿子铁定一哭二闹不肯合作,没有半小时绝哄不到他出门,这回小家伙竟不到8点半就转醒,这个时间段对他来说,可算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小家伙甚至欢快地闹着、催着,要大人赶紧带他出门,实在异常。

看他一脸憧憬,听他嘴里念念有声:“快,快。”时颜只有干笑的份。

没人比时颜更了解孩子的小心思,见他竟要自己去开门,时颜赶忙抱起他,去饭厅,“乖,先吃饭。”

路过客厅,顺手拿起手机翻看。还没有池城的来电。

时颜不得不安抚小家伙:“你等的人还没来呢!”

席晟一直笑说这孩子是奇葩,以为他能听懂的,他全听不明白,以为他不懂的,他却好似了解得通透。时颜这么说,小家伙竟像听懂了,很快安分下来,扭头看眼座钟,然后自顾自掰着手指头。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太小,时颜几乎要以为他这是在算时间。

孩子有自己的餐椅,平日里却总希望享有和大人同等的权利——上餐桌吃饭,可这回把他抱进餐椅中,他竟没抗议,小丹喂一口,他吃一口,很久没这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