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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懵懂地进浴室,十几分钟后,更加懵懂地走出浴室。
徐招娣一直守在浴室门口,见顾胜男出来,一个箭步就来到顾胜男面前:“什么结果?”
顾胜男无奈地分别举起两支验孕棒,徐招娣立马凑过来看——
看完之后,徐招娣也纳闷了:“怎么验的结果不一样?”
顾胜男忍不住叹气:“你肯定买到假冒伪劣产品了。”
“那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
顾胜男也不知道。
徐招娣倒是看得开:“那就直接去医院检查呗,绝对错不了。”
说着就要拉顾胜男起来,直奔医院。
顾胜男却反把徐招娣拉着坐下了——
“我的出勤记录惨不忍睹,没法再请假了,”顾胜男坐到床尾,什么事情来的太突然,都会造成恐慌,她有点自欺欺人地躺了回去,“下周休假了再去。”
徐招娣倒是没察觉到她内心的矛盾,只问她:“你有没有告诉路晋?”
“…”想到这个,顾胜男越发一个头两个大,“等正式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再跟他说。”
如果怀了,她岂不是要逼婚?
如果没怀,更不用提前告诉他了…
顾胜男抱着“睡一觉吧、睡醒了起来一切烦恼就没了”的想法,用被子蒙住头,侧个身逼自己睡去。
徐招娣起了个大早买了这么多验孕棒赶过来,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看她像是真的睡着了、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徐招娣叹口气,出了卧室,准备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赶了一早上,一口水都没喝,整个人特别烦躁。
可没成想,徐招娣刚走出卧室,就看见薇薇安倚在对面墙边等着她。
“你买那么多验孕棒过来干嘛?”
薇薇安出口便是这么一句,听得徐招娣直发怔:“你怎么知道???”
“顾叔叔那个大近视眼看不见你带来的袋子里装了什么,不代表我看不见。”薇薇安无奈地看一眼徐招娣,言外之意仿佛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
“想要瞒天过海,你起码得用一个不透明的塑料袋装它们吧?”
被生生鄙视了的徐招娣不甘地眼一横:“还没测出来呢,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说着便丢下薇薇安,进厨房倒水去了。
薇薇安看一眼虚掩着的顾胜男的卧室门,再看一眼徐招娣离去的背影,仔细思考了一阵之后,薇薇安调头回房,找到自己的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她买了一堆的验孕棒回来,如果怀了,我会第一时间把消息透露给你的,那你就做好结婚的准备吧,但是,建议你最好假装不知道她怀了,要不然,她肯定会觉得你是为了孩子才娶她的。这会成为女人一生的遗憾。如果没怀…”
薇薇安自认自己最后的这个省略号打的极其的高明:如果路晋真的她,就算她没怀,但经自己这么提醒,他应该也要把结婚这事提上议程了;但如果路晋根本就没想过要结婚,自己现在这样考验他,他的狐狸尾巴自然就会露出来,自己也好提醒顾胜男,免得顾胜男荒废青春赌明天…
顾胜男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就迷迷糊糊地上班去了。
事实证明,借由睡觉去除烦恼这招,根本就没见效。甚至她一整天工作都心不在焉的,中午最忙的时候,她反倒频频走神,切菜时差点把自己手指头划了一道,好歹是渡过了最忙碌的午餐时间,下午短短的休息里,顾胜男也不得闲,要听大喇叭向她汇报仓库的库存情况。
可顾胜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频频神游,直到大喇叭连连唤她:“顾老师?顾老师?”
顾胜男这才猛地回神。
看一眼站在她面前的大喇叭,顾胜男想了想,突然毫无征兆的把厨师帽一摘,只留下一句:“我出去一趟。”转眼就跑出了后厨,留下大喇叭和一众伙计面面相觑。
顾胜男直奔医院,排号、做化验…每一分钟都那么漫长。
化验结果其实出来的很快,顾胜男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经历了一整个世纪。
她去医生那儿取化验报告,惴惴不安的同时,有怀揣满满的期待——心境矛盾的连顾胜男自己都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紧张居多,还是兴奋居多,就这样绞着手指头走进医生的诊室,坐到了医生对面。
医生低头瞅一眼化验报告,又抬头看看顾胜男:“我看了你的化验报告…”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却听得顾胜男正襟危坐起来。
“你没有怀孕。”
顾胜男心里“咯噔”一声。那一星一点的期待就这么被掐灭了。
“并且…”医生的话还没完。
顾胜男只好再度打起精神,继续听下去。
“初步怀疑你这是不孕症,建议你明天空出一天的时间,过来做个深度检查。”
“…”
这一道闪亮的晴天霹雳,直接把顾胜男霹得耳旁“轰”的一声,一瞬间的失聪。
第 66 章
医院的停车场里车来车往,一辆白色的大众却始终停在角落的一隅,直到夜晚降临。
顾胜男坐在熄火的车里,一动不动地像一尊雕像。她的包搁在副驾驶座上,包里的手机不知震动了多少次,她却一次都没有接听,躲在这密闭的私人空间里大哭一场之后,整个神志就游离去了外太空,只留下副驾驶座上那一张张用过的纸巾。
不孕症…
顾胜男看着面前的挡风玻璃上映照出的自己的脸——惨白的脸,十分无力地默念着这三个字。
如果没人打搅,她或许真的可以在车里坐一整晚。可就在顾胜男忍不住鼻酸,又一次去扯纸巾盒里的纸巾时,突然有人敲响了她这边的车窗。
大晚上的,停车场里光线昏暗,顾胜男只看见车门外有个模糊的身影,把车窗降下一半之后,顾胜男才辨认出那人——
是换了便服的钟医生。
顾胜男一时愣在那里。
钟子岩也是一愣,目光扫过她那像是哭过的、红通通的眼眶:“你…”
钟子岩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终究是什么也没问,只是微笑道:“我说这车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真是你在这儿。”
顾胜男急忙把纸巾藏到身后。
再看一眼钟子岩——对方似乎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顾胜男这才尽力笑了笑:“那个…我、我来这儿探望了个朋友,正准备走。”
“真巧,我也刚下班。”钟子岩嘴上挂着再自然不过的笑。
恰逢此时,顾胜男的手机再度震动了起来,顾胜男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
一接听,听筒里就传来了徐招娣的声音:“姑奶奶,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徐招娣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顾胜男的情绪却始终在谷底徘徊,有点提不起兴致:“怎么了?”
“额…”徐招娣却突然迟疑起来,支吾了片刻,将声音中的那一丝兴奋强压下去,只是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到家?我在你家等你,你赶紧回来。”
顾胜男看一眼手表,竟然已经晚上1o点多了。
这令顾胜男倍感无力,捏一捏眉心,“哦”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徐招娣这么晚跑去她家找她,肯定是说怀孕的事——想到这一点,顾胜男越发的烦乱,无意识地一抬眸,却正对上了钟子岩的目光——
他正审视着她,隐秘而仔细。
显然他早已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只是绅士地不去点破。就好像最难以启齿的秘密正被人窥伺着,顾胜男对此相当排斥,只草草丢下一句:“钟医生,我先走了。”下一瞬便发动了车子,猛踩油门离去。
她这一脚油门踩得太急,钟子岩站在原地,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车“哐当”一声撞到了刚从角落拐过来的另一辆车的车尾。
顾胜男看到朝自己这边拐过来的车时,慌忙之中猛踩刹车,却为时已晚,根本止不住车子前冲的势头,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撞了过去。
车子猛地一停,顾胜男的身体因惯性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狠狠勒回来。
老天爷总算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顾胜男看见对方车主气哄哄地从车里下来,走向她这边。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或许就只剩下:躲在车里做缩头乌龟,闭上眼睛,坐以待毙地等着对方车主找自己算账。
可是时间安静地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
对方车主竟然没有如她所预想的那样,冲过来打开她的车门,把她拎出去理论。顾胜男慢慢地睁开眼睛,疑惑地看过去,竟看见钟子岩替她拦住了对方车主。
对方车主似乎和钟子岩认识,原本气势汹汹,却在看见钟子岩之后,表情都温和了不少。
不出5分钟事情就摆平了,不知钟子岩和对方车主说了些什么,最终,对方车主只是越过钟子岩的肩膀看了还坐在车里的她一眼,骂都没骂她,就这么开车走了。
顾胜男还有点不敢置信,赶紧降下车窗探出脑袋,看对方车主是不是真的走了。
钟子岩回到她的车旁,揉了揉她的脑袋:“别这样探头探脑,这样更像只缩头乌龟了。”
她仰头看看他,十分的抱歉。钟子岩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下意识地揉了她的脑袋,这动作未免有些过于亲昵,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顾胜男却并未察觉到异样,只是问他:“你…认识那车主?”
“他是我同事。”
“哦…还得麻烦你帮我转告下你那同事,他车的修理费我会赔的。”
“这我已经和他谈妥了,他的车撞的不严重,保险公司会赔的。”钟子岩顿了顿,看她一眼,随后竟拉开了车门,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下车。”
“啊?”
“我替你开,免得你待会儿心不在焉的又闹出什么事故来。”钟子岩的表情带着点不容人拒绝的意味。
顾胜男的车暂时放在医院的停车场,钟子岩开车送她回家。
一路上就只有车载广播里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
钟子岩也始终保持沉默,顶多是偶尔透过后照镜看坐在他旁边的这女人一眼: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落寞的侧影落在车窗上,与车窗另一面上倒映着璀璨夜景仿佛融为一体,又仿佛格格不入。
其实,整个车程中的顾胜男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一直萦绕: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力。
车子到达目的时,导航发出“滴”的一声略显刺耳的提示音,将顾胜男猛地惊醒。看一眼窗外,已经到达她住的小区了。
钟子岩终于打破了沉默:“你家在几号楼?”
“14号。”
钟子岩依她所言驶向14号楼,车子刚一停下,顾胜男就拉开门把手,回头看一眼钟子岩:“再见。”
钟子岩一愣——
“等等…”
钟子岩还没说完,就被“砰”的一声关门声给打断了。
她就这么走了?钟子岩看一眼顾胜男那越走越远的背影,再低头看一眼还插在车上的钥匙:这女人连车都不要了?
顾胜□本就没听见钟子岩让她等等,她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特别的心烦意乱,全然忘了钟子岩开的是她的车,只顾着一边往楼道里走,一边尽力挥去脑中的烦思。
可越是要挥去那些烦思,就越是被它们紧紧缠住,无法呼吸。
她该怎么办?
路晋该怎么办?
未来…该怎么办?
顾胜男游魂一般地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数,走出电梯——家门外的走廊上一片宁谧,这一切都似乎和她早上离家时一模一样,可实际上,她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胜男取出钥匙开了门,握住门把手,却迟迟推不开这扇门。一想到徐招娣在家里等着她,一想到要从徐招娣口中无数次听到“怀孕”这两个字——每说一次,就等于在她心口插上一刀——顾胜男握住门把的手就止不住地僵硬。
可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顾胜男给自己打着气,咬着牙,猛地推开门。
徐招娣不是说在家里等她么,怎么家里竟然一盏灯都没亮?顾胜男的脚步不由得停在了玄关。
顾胜男正愣在那里,突然,家门外走廊上传来略显急切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就停在了她身后,顾胜男回头,看见钟子岩。
背光的缘故,他的眼睛里淬着暗光。
“你的车钥匙,还有…”他递给她一份文件,“这个,你落在车上的。”
顾胜男借着走廊上透进来的光,看见那份文件,正是她的化验报告…
她的表情…是苍凉吗?
钟子岩有些不忍直视,联想到她落在车上的这份文件——这样的文件袋,医院常用来装病例或化验报告的。他就算不拆开来看,也大概猜到了,这里头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回,钟子岩终究是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有些事,别憋在心里。”
“…”
“…”
顾胜男用力地抿了抿唇,摇了摇头,却终究是抑制不住,捂住嘴,低下头哭了出来。钟子岩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应该是在哭吧?
钟子岩无声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的头扣到自己肩上,捋着她的头发——她无声地哭泣,他无声地安慰。
却在这时,屋里响起“砰”地一声——拳头砸在什么硬物上发出的闷响。
钟子岩动作一滞。却不等他反应,紧接着“咔嚓”一声——
整个屋子的灯都亮了。
钟子岩的双眼在适应了骤亮的光线后,正对上客厅里投来的两道冷酷的目光。当然,他所面对的,还不止是这两道目光。——正对着玄关的客厅里坐着一伙人,有顾建忠、徐招娣、薇薇安、顾胜男的母亲、母亲的现任丈夫、以及…路晋。
他们全都震惊地看着这对正在玄关处拥抱的男女。
而他们的身后,挂在落地窗上的那张写着“marry me”字样的横幅,在一室的安静之中,显得像个华丽的笑话。
第67章
一屋子等候多时的人全都看傻了眼,张着嘴无比诧异,唯独路晋坐在那儿一声不吭,死死抿着唇,把整个气氛衬托的更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顾胜男回过头去一瞧,也彻底呆了。
全部人中,只有薇薇安最先反应过来,撤去惊诧万分的表情,笑着迎向顾胜男:“胜男,你竟然带了朋友回家做客?那正好,让你朋友也跟我们一起见证这么有意义的时刻。”说着已来到顾胜男和钟子岩面前。
顾胜男刚把化验报告藏进自己包里,薇薇安已一手挽起一个,就这样把各怀心事的顾胜男和钟子岩一道领进了屋。
顾胜男被领到路晋跟前,她犹豫着停下脚步,路晋坐那儿抬头仰视了她片刻,阴着脸站了起来。这两人间的气氛非常的不对劲,薇薇安忙递了个眼色给徐招娣,徐招娣这才醒过神来,“噌”地站了起来,把路晋身旁的座位让出来:“愣着干嘛?还不快坐下?”徐招娣不由分说地就把顾胜男拉过去坐下,自己则插到了钟子岩身前,把钟子岩隔离出路晋的视野中。
客厅的气氛却并没有因此缓和,路晋偏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顾胜男,后者也不只是因为心虚或是其他,只盯着地板某处,看都不看他——路晋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在场的所有人里年纪最长的顾建忠如今却是最六神无主的一个——现在这情况,跟他们下午排演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啊?路晋早上收到薇薇安的通风报信,中午的航班就到了B市,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人,这年轻人真的是挺用心的,想要在顾胜男在最亲近的人的见证下求婚,顾建忠第一次对自己这未来女婿另眼相看了,如今花、蛋糕、戒指…一切早已准备就绪,怎么自己女儿身边又突然冒出了个男的来了?
顾建忠的目光从自己女儿身上默默扫向钟子岩,又默默扫回自己女儿身上,自己女儿竟然有能耐脚踩两条船了?顾建忠第一次对自己女儿另眼相看了,不由得挪到薇薇安身边,问:“现在怎么办?”
路晋坐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薇薇安只能硬着头皮主持大局了,一切都和下午排演的一样,负责放音乐的就跑去放音乐,负责拉彩花的就欢呼着拉响彩花,让彩带和闪粉在客厅里飘扬以掩盖这一室的尴尬,薇薇安用力地拍了拍掌,穿着小礼服的旺财便兴奋地推着餐车从厨房里出来。
餐车足有半人高,上头放着一支绑着绸缎的玫瑰,为了迁就她的花粉过敏,特意选的干燥玫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放着香槟的香槟桶,以及一个被金属罩子罩着的餐盘,顾胜男“嚯”地看向路晋,眼神里藏着慌张,路晋却已调整好了表情,仿佛钟子岩的出现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他微笑着领着顾胜男来到餐车旁,把她的手牵到那个金属罩子上:“打开看看。”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罩子里是什么东西,顾胜男握着罩子顶端的把手,神经紧绷,眼皮直跳,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然僵在那里,手指头都不动了——薇薇安恐生变数,不由分说地上前替她把金属罩子打开了。
餐盘上果然静静地躺着一个婚戒盒。
顾胜男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路晋取出盒中的戒指,并执起了她的右手,眼看他就要单膝下跪了,顾胜男慌忙阻止他:“等等!”
她一句“等等”令在场所有人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统统悬在了那里,顾胜男看一眼面前的他们,想了想,拉起路晋的手,抛出一句:“我得和你单独谈谈。”就这样拦着路晋进了卧室,留下一客厅的人听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彼此面面相觑。
卧室的门扉紧闭。
徐招娣、顾妈妈、顾爸爸一众人等在卧室门外挤作一团,耳朵贴在门上企图能听到里头的一点蛛丝马迹,就连旺财都放弃了挚爱的香蕉,有样学样地趴在门上。可惜事与愿违,卧室里没传出半点动静。
只有薇薇安和钟子岩还留守在客厅,二人相顾无言,钟子岩深知自己这不速之客的出现有多不合时宜,便识相地保持缄默,看一眼手表,顾胜男和路晋已经进去一刻钟了…
钟子岩不由得抬眼看向卧室门,就在这时,薇薇安正好回过头来,一下子捕捉到了钟子岩目光里的担忧——这可不是个旁观者该有的样子,倒真有点男小三的架势了,薇薇安仔细揣摩了一下,十分客气地下逐客令了:“这位先生,你应该不适合呆在这儿,建议你还是先走吧。”
钟子岩一顿,似乎也权量了一下,这才站起来:“你说得对,那告辞了。”
钟子岩刚起身,还没来得及迈步,忽然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又停住了。
门突然打开,趴在门上偷听的那一伙全都朝屋里跌去,其他人都险险地站住了,就只有旺财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痛苦地唧唧叫,路晋却没有因此多做任何停留,迈着迅疾的步伐,一脸阴沉的直奔玄关而去。
路过客厅时,路晋脚下一顿,似乎想了想,他又猛地调头走向钟子岩。
路晋看一眼钟子岩,二话不说,一拳揍去。
“砰”地一声,钟子岩直接被揍倒在地,路晋冷冷地瞥一眼倒在地上的钟子岩,阴着脸走了,留下薇薇安坐在那儿,光是听那拳头声,就忍不住疼得龇牙咧嘴。
谁也没想到事情演变到最后,最不该走的走了,最不该留下的钟子岩却留下了,钟子岩和顾胜男两个人分坐沙发两头,或许连钟子岩自己都不明白,最后为什么所有人都走了,唯独他留了下来,面对这一室的残局以及对面这个突然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她终于肯开口说话:“实在不好意思,我跟他说了这事和你无关,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揍你。”
钟子岩无谓地耸耸肩:“你越说与我无关,他越以为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扯了扯嘴皮子说话而已,就疼得钟子岩捂着嘴角抽了口凉气。
顾胜男这才从低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偏头看看他,路晋这一拳揍得可不轻,钟医生的半边脸都肿了,嘴角也裂了,都这么久了还在往外冒血——
“我送你去医院吧。”
“你忘了我就是医生了?这点小伤,我回家自己处理下就可以了。”说着钟子岩也起身准备离开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应该就是私人空间了,我还是告辞吧。”
她与这钟医生顶多算是泛泛之交,他却似乎很了解她,顾胜男也挺诧异的——正如他所说的,顾胜男现在最需要一个不被打搅的空间,独自躲着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胜男目送他到了玄关,看见他拉开大门,却又停下来,回头对她说:“如果你有什么心事想说,随时可以找我。”
大门无声地合上,家里终于就只剩下顾胜男一个人了,连自家老爹和旺财都被薇薇安安排到了别的地方暂住——看来所有人都对她很失望。
想到这里,顾胜男的脑中自行浮现出路晋的脸——
当她与路晋单独呆在卧室时,她说出“给我几天时间,我…要考虑一下”的那一刻,路晋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