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有脸把自己摘这么干净?周子杉的这个手机号是他回国之后新换的,如果你真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一点也不想插手我跟周子杉之间的事,他的手机里为什么会存你的号码?还好死不死的,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窦娥是怎么冤死的,连笑可算是明白了。
她该怎么向孙伽文解释,她根本不知道这个手机号是周子杉的。
“我之前还以为周子杉跟我冷战是因为我跟他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原来…是初恋回来挖墙脚了。”
连笑简直有口难辩,凌晨1点的那通电话真是周子杉打来的?可接听的人压根不是她——方迟的面孔在这时突然映入连笑的脑海——该不会是方迟替她接了那通电话吧?
而此时此刻的连笑,在把一切搞清楚之前,恐怕都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不过我得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我跟他在一起四年,他碰都没碰过我,这种无能的男人,我想通了,我不要了,还给你。”孙伽文阴阳怪气的,那声音隔着电波,连笑真听不出她是哭是笑,“哦,不对,我差点忘了,你也不正常。你们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配。太配了…”
连笑终于忍无可忍,挂了电话。
气得牙齿发抖,懊悔自己当初怎么会交孙伽文这样的朋友,还羡慕她敢爱敢恨、只遵从自己的内心…
*
此时此刻的孙伽文坐在偌大的酒店套房中央,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盲音,竟“呵”地笑出了声,这满含嘲讽的笑,却不知是在笑别人还是笑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挺狠的,争取自己想要的,本就是件无可厚非的事。谁能想到,周子杉更狠,竟能把她对他的感情都一点一点磨没了。
他接受了猎头的挖角,换了新工作,从墨尔本回国。孙伽文曾一度以为自己再回国时,肯定是因为她和周子杉要回来办婚礼,却不料最终结果,是她追回国内,和他提分手。
早知道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此情此景真的摆在面前时,竟然还是会心痛。
孙伽文就这么笑着笑着,把自己给笑哭了。
哭泣时倒是悄无声息,只有源源不断的眼泪,打湿她手中那已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直到门铃声突兀地响起,才打断这无声的一切。
孙伽文擦了眼泪去开门,门外站着去而复返的周子杉。
“我手机是不是落这儿了?”
他不问她泛红的双眼是怎么回事,唯独关心他的手机还在不在这儿。
果然,由她主动提出分手,他整个人生都如释重负了。意识到这一点,孙伽文扯着嘴皮冷笑,将手中的手机直接抛给他,“连笑刚给你打电话了。”
她说得平淡无奇,周子杉却倏忽间拧起了眸,几乎是在瞪她:“什么?!”
他的反应越是这样明显,孙伽文越是想要冷笑:“我告诉她我和你很好,马上就要结婚,希望她能祝我们幸福。”说完就把门关了。
留周子杉一人站在空落落的门外,被坑得无话可说。
*
接到连笑的来电时,方迟正在开会。
方迟拒接了来电,回了句“会中,待会回复。”就把手机搁回了桌上,继续项目总监汇报手头的项目情况。
去年之前方迟还只做天使轮,最多跟到A轮就退出变现,但今年开始已经有几个项目一路跟到了C轮,包括被连笑嫌弃太low的直播平台。作为一个没什么良知的投资人,方迟一向认为万事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能挣钱,就值得做。
工作的梦想是什么?今早上某家新闻网站的记者采访他时还问了这个问题,方迟说了一堆,就是没说实话——工作的梦想当然是不工作。
就好比此刻,方迟听着总监的滔滔不绝,内心却在想,现在这个时间点,长老应该刚做完绝育手术,她打那通电话来莫不是要请他去帮忙?
项目总监大概是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会议室里六七号人,项目总监不好直接提醒,只能作势咳嗽一声。方迟接茬倒是接得很快,立即若无其事地接着项目总监的话题,仿佛之前压根没走神:“那几个社群电商的项目筛选的如何?”
项目总监不由挑了下眉,之前还以为方总在走神,却原来他一直在专心听汇报…
一心二用的方迟直到会议结束,也想好了自己待会儿要以什么身份出现在校友的家门口。
就这样,一个小时后,连笑拉开家门,对上的正是拎着两大袋食材的方迟——就算他能想出100种方式把一个项目做成又怎样?此时此刻的他,就只能想到一种方式出现在她家门前:免费厨子。
可今天下午做手术的不是长老么?怎么这女人也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方迟拎着食材进门,她连拖鞋都不帮他拿,是不欢迎他还是怎样?
见连笑杵在玄关一动不动似在走神,方迟脸色一沉,直接脱了鞋,赤脚进门直奔厨房。
“长老,看在你太监了的份上,我今天给你做份营养餐。”
被召唤的长老趴在沙发上,浑身包得严严实实,只动了动耳朵算是答应。连笑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才猛地醒回神来,连忙关了门,一路小跑跟着方迟进了厨房:“你是来给长老做饭,不是来给我做饭的?”
方迟忙着脱外套卷袖子,没搭理她。
连笑见他搁在料理台上的两大袋食材,凑过去刚翻出袋子的一份新鲜和牛,手就被方迟不客气地拍开。
连笑却已望眼欲穿:“咱们今晚吃和牛?”
方迟面无表情纠正道:“哪来的咱们?”
“…”
“我就买了一份——我自己的晚餐。”
这人来做客,好东西就只买一份?
连笑自认有必要教教他为客之道:“那你把这两大袋子提到我家来干嘛?”
就为了眼馋下她?
“我的晚餐和长老的晚餐,我逛超市的时候顺便一起买了。”“只暂时在你这儿放一放,等喂完长老,这两袋子我会提回家。”
他有份,长老也有份,唯独她没份?
连笑岂会同意?
往那两大袋子里贼眉鼠眼地一阵偷瞄,和牛的包装上可是大大的“顶级”二字。
连笑当即嘴角一沉,苦从中来:“我今天被人狗血淋头地骂了一下午,只有煎完香喷喷油滋滋入口即化的顶级和牛才能治愈我受伤的心灵。”
方迟袖子刚挽到一半,生生一停:“被谁骂了?”
第 16 章
方迟袖子刚挽到一半,生生一停:“被谁骂了?”
“说来话长,你又不认识…”可转念一想又立即改口,“不对,你应该也认识。”
连笑差点忘了他跟孙伽文也颇有渊源。八卦之心一起就有些收不住,“孙伽文你还记得不?”
“…”看样子是不记得了。
连笑虽然很想给他的记忆力打个大大的差评,但对此还是挺欣慰的,怎么说她都比孙伽文知名度广,方迟若不记得她却唯独记得孙伽文,她大概会一气之下和方迟绝交。
“就是高一还是高二那年,向你表白闹得满校风雨那个?”
这么一说,方迟似乎有印象了。可他的目光刚透出些许对往事的不堪回首便被他及时压制住,看来是拒绝回忆当年,只直截了当地问:“她为什么骂你?”
连笑真觉得和他聊八卦一点劲儿都没有,她是在求安慰,他却反倒像在盘问。连笑两手一摊,颇为无奈:“她是周子杉的现女友,他俩正闹分手,她以为是我在从中作梗,把我给骂了。”
他终于给了她点听八卦时该有的反应,眉心一皱表示怀疑:“她和周子杉分手了?”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把我给骂了。”
“那周子杉如果恢复单身回头追你,你还要他么?”
二人简直驴头不对马嘴,连笑赶紧重申:“大哥!审题好不好?重点不是这个好吗?”这家伙怎么总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
方迟却坚称:“不,这才是整个事件的关键。”
连笑眯眼瞧他,表示怀疑。
他竟还真给她胡诌出了一套理论依据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帮助我分析你们这段三角关系在主观能动性上,谁对谁错。”
这明明就是个感情问题,他还想用逻辑推演这一套来解题?连笑只能暗叹难怪自己成不了学霸。
既然他要客观分析,那她也来好好分析一下得了:“我觉得她跟周子杉压根就没分手,她这么说就是为了试我,顺便警告我别掺和他俩的事。”
“…”他一副“此话怎讲”的表情。
连笑直接上证据:“就上个月,孙伽文还在她的IG上秀刚收到的Harry Winston大钻戒。”
果然,方迟挑眉便是一副“你怎么会知道?莫非你在视`奸她的社交网站?”的模样。连笑有苦难言,苦笑都笑不完的苦:“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我可没空去视`奸这个视`奸那个,但我和她高中时期可是啃一根冰棍的闺蜜,她挖我墙角也挖得人尽皆知,直到今天,她和周子杉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总有人第一时间把消息往我这边吹。”
鉴于女人对八卦的热衷程度,方迟大概也觉得她这番话可信度很高。那连笑就按照这个逻辑继续往下推了:“那钻戒的克数,可不就是冲着结婚去的?她压根不可能和周子杉分手,她的话我信1%都嫌多。更何况她还说周子杉那个呢…”险些说漏嘴,连笑连忙改口,“总之她的话不可信。”
见方迟再无疑异,连笑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绕过他,从袋子里捧出那份霜降和牛送到大厨面前——费尽口`舌只为得到你:“上次廖一晗送我的骨瓷盘终于可以拿出来用了。”
方迟接过,二话不说直接拆包装,连笑两眼紧盯,眼看胜利在望,他包装拆到一半的手突然又停了——
“刚才你的话没说完,”方先生又抓住了一个不该抓的重点,“她说周子杉怎么了?”
连笑顿时一口老血哽在喉间。
为了一块和牛这样出卖自己的前任,连笑总还有些良心不安。
她瞄一眼方迟。他的手停在和牛的包装上,她不开口,他就不动。
再瞄一眼包装上写着的“产地:松阪,级别:A5级”,连笑顿时幡然醒悟——周子杉曾对她不仁,她又何必对他有义?
“她说周子杉X无能。”
“…”
“…”
四目相望间,方迟“噗”地一声差点没憋住笑。硬压下笑意,做道貌岸然同情状:“这么惨?”
“当然是假的,周子杉怎么可能…”连笑也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的竟是为周子杉的辩解,说到一半又忍不住打住。
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在方迟眼里,倒不见他的脸色有任何波澜:“这么肯定?莫非你试过?”
大概他问得太过稀松平常,连笑竟没觉得有什么冒犯,面对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提问技巧,也没怎么抗争就被套了话:“试倒是没试过。不过我跟他总归也曾经在一起好几年,他那方面明明挺正常的。”
“那不一定,年少的时候那方面OK,不代表他现在都快奔三了还OK。你没亲身试过,就没有发言权。”
连笑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他那副老司机的样子看得她忍不住发出“啧啧”两声。他估计以为她这两声从鼻子里哼出的声音是对他的质疑,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相信我,我比你更了解男人。”
这话倒是没毛病,连笑也拍拍他的肩,敬他是个前辈:“说的也是…你确实比我了解男人…”
她说的意味深长,眼神同样饱含深意,二人又挨得近,方迟正要研究她脸上表情究竟有几层含义,就感觉到她的手若有似无地凑在了的他腰侧——因此断了思路浑身一僵。
才讨论过限制话题,所以她这手,是几个意思?
喉结微微滚动的同时,她的手顺着他的腰,一点一点往后伸去。
她看他的眼神却那么理所当然,没半点心虚。
她的手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穿过他腰身与手臂之间,这是要…拥他个满怀?
一秒,两秒,三秒…
这个拥抱怎能让人等得如此之久?呼…方迟默默呼了口气,正要反手揽这女人入怀,彻底结束这场撩而不拨的折磨——
连笑的手终于穿过他的腰侧、成功拿到搁在他身后料理台上的围裙,抬手就给他套上:“方大厨,辛苦啦!”
方迟一愣。
连笑则已绕到他身后,为他系上围裙后头的系带:“万一你这白衬衣溅上油我可不赔。”
方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件突然多出的围裙,只觉得围裙上那再普通不过的条纹,都是对他的嘲笑。
自己怎么会跟个14岁的小男生一样的…
紧张。
*
靠消费前任换得饱餐一顿,享用完顶级和牛之后的连笑也早忘了要良心不安,只顾品评道:“下次再少煎一分钟就更完美了。”
方迟坐在对面头也不抬:“你说这话看来是不想有下次了。”
连笑翻个白眼表示鄙夷,反正他低头用餐也瞧不见,嘴上甜就行了:“这次就很完美了,下次继续下次继续。”
对她的狗腿似乎还算满意,方迟放下刀叉改端酒杯,红肉配红酒,解腻刚刚好。连笑眼馋,也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一口。可惜她酒杯里盛的是水,任她再怎么做作地品,也品不出半点回甘。为了配他的牛肉,她兴冲冲地开了瓶家中最贵的藏酒,岂料他竟半点都不让她沾。这样算下来其实是她亏了,她这瓶酒可抵他十份顶级和牛…
连笑徒劳地砸吧砸吧嘴,赶紧把那杯盛水的酒杯放老远、眼不见为净,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方老师,我问你个问题。”
“说。”
连笑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该用怎样的语气问出接下来的问题,才不显得是在质问——她可不想失去这么好的大厨,关键这大厨脾气还不怎么好,怒点难抓:“我昨晚喝醉以后,你是不是帮我接了个电话?”
“对。”他似乎料到她会问,回答得很坦然。反倒衬得她紧张得有些莫名其妙。
“周子杉打来的?”
“对。”
“然后…呢?”
“然后我就按照你给我设定好的角色,告诉他,我女朋友——也就是你已经睡了。”
“…”
“怎么?有问题?”
他眉梢微微一扬,压迫感顿时朝连笑迎面袭来,连笑条件反射赶紧摇头:“没问题。干得好。”
他如此配合她演戏,她应该感谢他才是,可总觉得哪儿有些变扭…
连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变扭,仔细琢磨一下才有了答案。大概是因为,以方迟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应该很不乐意掺和凡人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看来方老师不食人间烟火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古道热肠社区大妈心。
为了致敬方老师那颗隐藏颇深的古道热肠社区大妈心,餐后连笑主动收拾餐具,在洗碗池前忙得不亦乐乎。
方迟喂完了一整晚死气沉沉的长老,回到厨房视察,当即眉一皱。这女人,盘子上的泡沫都没冲干净就要往消毒柜里放。
方迟伸手刚要接过盘子准备重新收拾一遍,手机却响了。
眼看连笑将又一个还带着泡沫的盘子放进了消毒柜,方迟当即拒掉了来电,要顶替连笑:“我来收拾。你去看看你家长老,它有点反常。”
连笑倒不觉得有什么,长老的爹当年是被她和周子杉一同送去医院阉了的,她这也算一回生二回熟:“失去了喵生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它能不反常嘛?”
倒是方迟…
眼看他的手机又响,方迟这回不仅拒接,甚至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搁在一旁不顾,只怪连笑视力太好,瞬息之间已看清屏幕上“谭骁”的大名。
比起长老,连笑其实更关心——
“你和谭骁,没事了吧?”
方迟分明被问住了:“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事?”
连笑对之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捉`奸事件记忆犹新。莫非她这段时间错过了什么好戏?“你俩和好了?”
她脸上带着疑问。方迟脸上又何尝不是?“我和他就没闹过,哪来和好一说?”
连笑松了口气,笑道:“上次谭骁来你这儿捉奸,我还以为你俩正闹分手呢。”
方迟瞬间僵化成石。
再也无心去管她将又一个还带着泡沫的餐盘往消毒柜里放。
终于收拾完所有餐具,连笑将消毒柜门一关,调好消毒功能,这才察觉沉寂多时的异样。周遭安静到连消毒柜运行的声音都听得分明。
再看不知何时突然一言不发的的方迟——
四目相对间,他突然再度开口,声音都显得有些不真实:“你再说一遍。”
连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彼此之前的最后一句对话是什么,虽不知他所问为何,还是依言而行道:“上次谭骁来你这儿…”
“我和谭骁闹分手?!”
一向以反应速度为豪的方迟,时隔五分钟后,才终于一脸后知后觉地打断她。
第 17 章
连笑被喝住了。
之前她怀疑他随便乱动她的手机,他都没和她翻脸,怎么她无意间说了嘴谭骁的事,他竟这么大反应?
是有多不允许外人随意质疑他和谭骁之间的感情?连笑决定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陪着笑脸道:“好好好,大闹伤身,小闹怡情,我可真没盼着你俩分手,闹一闹添情`趣嘛…”
添…情…趣?
方迟抚额。头痛。
就在这时,他搁在一旁的手机又亮起了屏。他和连笑同时扭头看见。是物业的来电。
方迟这回都不敢拒接了。
万一他这一拒接,她又怀疑他跟物业有一腿…添情`趣…那就真的…
方迟当着她的面接听。
接听了不说话。
一个字都不想说。
电话那头等了等,没等到他开腔,便直接自报家门道:“方先生,这里是物业。”
“…”
物业喘着粗气,似乎刚跟人干完一仗:“很抱歉打扰您,是这样的,有位男子一直在您家门口闹事,已经严重扰民,可他声称是您的…”
物业话音未落,已被另一个哭天抢地的声音彻底淹没——
“方迟!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方迟!方小迟!”
谭骁的音量大到方迟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一些,放耳膜一条生路。连笑站在方迟身旁不过一步远,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相比之下,她当年和周子杉分手都没这么歇斯底里、悲怆动天过,逊了…
谭骁对方迟这种才配叫做…真爱。
谭骁和物业互相争夺着话语权,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时而凌乱时而嘈杂,连笑迟迟不见方迟有任何举动,皇帝不急太监急,不由分说拽起他就走。
方迟面色铁青反拽住她:“等等。”
连笑却不管不顾打断他:“还等什么等?你就别再虐他了,我看着都闹心。”
这…
到底谁在虐谁?
终于见到谭骁时,连笑才总算见识到一个为爱所伤的男人能有多大的破坏力。
刚才打电话给方迟的物业经理颧骨青了一块,至于是被谁揍的——连笑在这拥挤的走廊里放眼一看,就找着了。此时此刻的谭骁正被两名保安模样的彪形大汉押解着,靠墙席地而坐,即便垂着脑袋依旧酒气熏天。
连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增添了几分戒酒的决心,
人生要过好,必须得戒酒…
方迟看看面前这一大摊烂摊子,再看看他身旁这位,将这一切脑补成了一出虐恋情深狗血腐剧、被感动得不行的女人——收敛了表情,走向物业经理。谭骁把人揍了,最后还得他掏腰包了事。
钱包里的现金,也没数,直接都给了物业经理。可方迟刚要开口,就被脚边的谭骁一把抱住小腿。
方迟强忍下把谭骁一把踹飞的冲动,只弯腰试图掰开他的手。
可他越掰,方迟就抱得越紧:“我失恋了。需要一杯热拿铁,还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
“方小迟,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方迟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开他。
被鞋踹脸的谭骁却浑然不知,只在听到方迟对保安说“把他给我弄走,我不想再看到他。”之后,才终于爆发——
“我不走我不走!”
再度一把抱住方迟小腿。
方迟正要给保安塞钱,让保安尽快按他说的做,才发现自己的钱包已空——抚额,头痛。
物业经理刚偷摸着准备把收到的折叠钱往兜里藏,就被方迟伸手过来,不由分说地又拿走半叠。到手的钱就这么被转手给了保安,在物业经理充满怨念的眼神下,之前还犹犹豫豫的保安赶紧塞钱进兜,利索地架起,准备把谭骁弄走。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我…”谭骁还在做最后挣扎。
“对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他?”连笑的正义路人也是演得有模有样。
方迟抚额,头痛。十家公司亏损等着他去平仓,都没现在这俩混不吝的一男一女让他乱了套。
眼看谭骁就要被成功弄走,方迟终是败下阵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