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有时怎么觉得这一切听起来怎么如此天方夜谭?
“你不是说他对宋栀有意思么?宋栀跟她男朋友不是快黄了么,你就撮合他和宋栀呗,撮合成了,那可是个大人情啊。”
“行不行啊…把儿女情长和生意搅在一起,他没这么儿戏吧?”
“拜托,他的基金会都取名叫然栀基金,这就不儿戏了?他这人吧,肯定爱惨了宋栀,为了宋栀,他会在乎给你的那点投资?别把男人想得太高尚了,没准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其实也就一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呢。”
莫名忍不住扭头,看向正与宋栀相谈甚欢的陆觐然。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会么?
不知怎的,钟有时莫名想到了某个吻。别提多担忧——
那万一…他想潜的是我呢?
但很显然这话,她是万万问不出口的。

第15章

钟有时灰头土脸地回到宾客席。
宋栀给她留了个座位,钟有时看一眼旁边坐着的那位——秦子彧怎么形容的来着——令颜控一本满足的男人。
心里恨不能手撕了他,嘴上却叫得毕恭毕敬:“陆先生。”
陆觐然抬眸看了看她。没说话。
钟有时只能识趣地坐下。
新郎已准备就绪,米兰当地有名的华裔,40多岁该有的样貌与气度,站在牧师跟前,不发一言已是不怒自威。奢侈品集团高管,在场多少女士手里提的名牌包都出自他家。即便在这个观念开放的国度,一个40岁的黄金单身汉要娶一个年长自己半轮有余的女人,这女人无论在谁眼中,都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钟有时就有些不着边际地想,任哪个女人旁观这一场世纪婚礼,都会在所难免地矫情一番,设想一下自己的婚礼是否也能如此隆重美好,可钟有时扪心自问一下,她好像从没设想过自己的婚礼会是什么样的,是她太不浪漫了?还是早早地就已经意识到,她没这个命…
宋姐踏着舒缓的音乐进场。
阳光透过玻璃墙体一片一片折射在宋姐身着的那件婚纱上,熠熠生辉。一个女人平生最美的时刻不过如此了,可没人知道这件婚纱的原稿出自于她。
当然她也不想让人知道。毕竟这件婚纱烙了萧岸的名可以增值;可若是烙上她的名…
呵,她算什么?
可能她真的不该在这种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冷笑的,因为旁边就有双静谧而蛰伏的目光,就在这时若有似无地扫过了她——
“认识你之后,我人生头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眼光。”
陆觐然突然开口,钟有时那抹自嘲不得不僵在嘴角。
反观四周,陆觐然声音压得很低,刚好只够她听见,而不至于打扰其他人欣赏婚礼仪式的目光。
“我觉得你很有天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混成现在这样。”
钟有时笑笑,以同样若有似无的声音回答他:“可能真的是你看走眼了吧。”
她曾经也是有过意气风发的时候的,留学第二年,助学金莫名其妙中断,索性直接辍学和同学一起创立了自己的品牌,从第一个时装博主穿她的设计出境、从接到第一笔订单、从拿到第一个时装周邀请,她真的以为自己是真的有天分,不然怎么可能一路走得如此顺遂?
可后来呢?经历了买手退订,入不敷出,工作室倒闭,合伙人退出,重新开业,二度倒闭…事实证明,她真的高估了自己。
如今她的老同学也是曾经的合伙人早已顺利完成了学业,如今是某三线品牌的AD,而她,什么也不是。
牧师宣读婚词,抑扬顿挫,尾音缱绻,台下的她,却语气干涩,听来无比生硬:“你能不能帮我?”
陆觐然没接话。
“我想重建我的工作室。而你们然栀基金…”开口借钱这事她明明早已驾轻就熟,可怎么偏偏在此刻卡了壳?
很显然,卡壳的原因,他比她还清楚——
“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陆觐然一语断言,钟有时无话可说。
这女的,竟真的不再试图说服他。
如此容易退缩,又何必要装作一副黯然神伤、低垂眼眸的样子?
陆觐然收回目光,同样收回他那本就少得可怜的同情心。
他不是没有押错宝的时候。
但他知道及时止损…
米兰之行终于这么磕磕绊绊的结束了。
宋栀前一天刚送走了飞去度蜜月的亲妈后爹,后一天又轮到送他。
陆觐然难免有些郁闷,此次米兰之行本是借着送婚纱的由头行一行一己私欲,可除了徒增一堆麻烦,他几乎一事无成,知道此刻临别了,眼前这女人还是只给了他一个朋友式拥抱。
“我春节可能会回国。”
陆觐然一听,眼尾一扬。
“到时候我带上克雷泽,去你家包饺子?”
陆觐然那刚扬起的眉尾狠狠一抽。
来的时候细雨阵阵,走的时候阴雨绵绵,还真是格外头尾呼应,应心应景。
多少还是有些不死心,临走前不忘最后挖一下墙角:“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拓展国内市场的建议,你不妨认真考虑一下。真的,国内市场这几年的发展速度快到你无法想象。”
她只灿烂地笑,也不知有没有真的在考虑。
简直是含恨离去。
长达十几小时的飞行时间,足够陆觐然用来反省。他拼命工作一整年,就为把时间都留给这次的假期。如此拼命如此难得,最终结果却只是——
我会带上克雷泽去你家包饺子。
直到下机都一直板着脸,落地一开手机,就有定时的天气提醒,从阴雨天回到了雾霾天,他爱的阳光明媚到底何时才能来?
排队入关。一切流程早已轻车熟路,陆觐然一路眼皮都不带抬。
明明还没有接触到户外的雾霾,嗓子就已经倍觉干哑,陆觐然喝一口从飞机上带下的水的工夫,排在他前头的人已顺利入关。
陆觐然一步上前,面对面无表情的海关,他也是面无表情地递上自己的护照。
海关在他的证件照与他本人之间来回逡视,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目光,却不知怎的,陆觐然竟隐隐觉得被盯得发毛——
前所未有的不适感。
更令陆觐然不解的是,海关明明很快结束了审视,他却依旧感觉到自己被一道视线紧紧锁定着。
莫名的第六感如此强烈,以至于海关都已经盖好章并将他的护照递回了,陆觐然却被这股说不清道不明地不适牵扯住,一时之间止步不前。
最终没忍住,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扭头看向对面的另一列入关队伍。
对面那列队伍中,某个身影分明早已跃跃欲试,他的目光刚过去,这声热情洋溢的招呼声就还了回来——
“嗨!”
陆觐然一时不查,含在嘴里的那口水差点吐身前的海关人员一脸。
陆觐然还以为自己看错,不死心再一定睛细看。
可越是细看,眼眸就凝得越紧——
对面那列队伍中,那个说熟悉又不算熟悉的人,正连连挥手跟他打招呼,丝毫不顾及她面前那位表情越发严肃的海关,笑得一派阳光明媚。
当然,这绝非陆觐然所期待的“阳光明媚”…

第16章
第二章

只把人分成好与坏是荒谬的。人要么迷人,要么乏味。
——王尔德
过了海关,这女的终于如愿朝他飞奔而来。那随之轻扬的小脏辫生动得无以复加。
陆觐然默默退后半步,深怕以她这样冲来的架势要撞他个底朝天。她倒是瞅准了时机,堪堪在他眼前刹住车,冲他眉开眼笑。讨好的意图太明显。
陆觐然挑眉,无声地问——怎么又是你?
此女坦然一笑:“我决定回国拓展国内市场。国内市场这几年的发展速度快到我无法想象,真的,我觉得我能咸鱼翻身。”
这话听起来怎么略感耳熟?
陆觐然的眼都不自觉微眯了起来。
僵持不过两分钟,陆觐然扭头就走,钟有时拎着行李跟上,真跟他有多熟似的:“我去东边,你顺不顺路?我朋友加班,没办法来接我。”
“不顺路。”
“怎么会不顺路?你公司在东边,你的住处肯定也在东边。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调查得还挺清楚,可陆觐然依旧没让她如愿,“既然你知道我公司在东边,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止一个公司,当然也不止一个住处。我今天决定住北边。”
如此波澜不惊地嘚瑟,浑然天成地炫富,钟有时真的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做一个作呕的表情。可就是这么一个作呕的表情耽误了她的进度,这男的腿长脚快,眼看他直接头也不回地朝通道走去,钟有时赶紧一路狂奔跟上,眼看就要成功踩着他脚后跟了,却突然被一旁的地勤拦住——
钟有时顺着地勤的示意抬眼一看,“头等舱通道”几字赫然映入眼帘。
陆觐然出了关口回头一瞄,那小脏辫已经被挤去了一般通道,那不甘不愿的脸在他视野里一晃,就被其余排队的路人们挤得没了踪影。
怎么她越委屈他越想笑?这病得治,陆觐然紧了紧嘴角,加快脚步离去。
直到出了接机大厅才首次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一下,却不见熟悉的身影。
林嘉一明明说好了车停在F口,陆觐然扭头一瞧,确定是F口没错。再回过头来刚要继续寻找林嘉一,不料另一抹身影“嗖”地就窜到了他面前。
这小脏辫速度还挺快,竟追上他了…
旁边就是车道,陆觐然这回再也无处闪避,索性双臂一环,倒要看看她还能给他下些什么套。
她还是那样舔着脸笑,当着他的面,“唰”地展开一张纸。
陆觐然皱眉定睛一看。
是一张报名表。
报名表抬头的花体“TD”标志陆觐然相当眼熟。
TopDesigner,一场台网直播的设计师大赛,然栀基金为主要赞助之一。这个花体“TD”还是他钦定的节目标志。
“我准备报名参赛。”
“…”
“放心,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走后门的,我只是提前和我的老板打好关系而已。”
提前和老板打好关系?
陆觐然一反应过来就笑了。大赛头名将成立独立品牌,得到然栀基金的全力扶持。她现在已经称他为老板了,岂不就摆明了说她肯定能拿到冠军?
好大的口气…
他终于看见了林嘉一的车——刚斜停在后方不远。陆觐然收回视线,自然也收回一切表情:“那祝你好运。”
这人真就只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本来他突然而起的笑就够教钟有时领会半天,此刻钟有时看着他离去的脚步,更是心里打着边鼓。
他到底是在取笑她?还是真的在鼓励她?
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哎…管他呢,钟有时大手一挥带走所有烦恼,开始四处张望寻找地铁标志。这张机票已是她全部家当,打不起车,只能转投地铁怀抱。
很快找到地铁标志的钟有时刚低头去提放在脚边的行李,一双穆勒鞋就轻巧落在她视线中。
钟有时一抬头,充耳便是老秦的专属笑声:“嘿嘿嘿!”
钟有时就差丢了行李扑过去:“我靠你怎么来了?”
老秦扶一扶鼻梁上那副大得夸张的书呆子眼镜:“这不废话嘛!我钟大设计师回国,我就算翘班也得来接驾啊!”
那边厢,陆觐然刚上车没一会儿,车还没驶出50米,就被他猛地叫停:“停车。”
林嘉一赶紧踩刹。
被紧急叫停的车门斜对着F口,陆觐然往窗外一瞄,眉心便是一蹙。
林嘉一见他看着窗外,不发一言还皱个眉头,自然一满脸迷茫:“怎么了?”
“小骗子…”
“啊?”
显然林嘉一没听懂,显然陆觐然也无意解释,再扫一眼窗外。谁之前信誓旦旦地说朋友加班、没办法来接?
谁现在又众目睽睽之下,和来接机的朋友又笑又跳,忘乎所以?
陆觐然收回目光,安坐回去:“没事,走吧。”
他怎么还真的想着可怜可怜她,让她顺路搭个车?
小骗子…
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都不足以形容钟有时此刻的心情。
一大早先搭10号线,倒5号线,再倒2号线,这大冬天里愣是热出一身汗,终于一早赶到报名点,报名表都还没递出去,就被人挡了回来:“不好意思报名截止了。”
“什么?!”
“不好意思,报名已经截止了。”
她又不是聋的,不需要这位画眼线的男士再假笑着重复一遍,她问得明明是:“什么叫报名已经截止?我在网上已经报过名了,是你们让我来这儿补一份实体表格的。”
“不好意思哦,网上只是预报,我们最终都是以各报名点收到的实体表为准的。”
“…”
“…”
对方笑容和煦但就一口咬死所谓的规定,就是不通融,钟有时钟有时险些一个白眼翻晕过去。
是谁昨晚上在机场大言不惭地对某人说:“放心,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走后门的,我只是提前和我的老板打好关系而已。”
林嘉一几乎是以百米狂奔的速度从地下停车场一路杀进电梯。
老板去米兰那段日子他逍遥得没了边,结果老板一回,他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后果…
林嘉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自己这老板吧,私下里对人是真不错,可一旦牵扯到工作,就立即翻脸无情。他赶紧把工牌带上,顺一顺呼吸,琢磨一下该如何为自己的迟到找一个完美的借口。
他是这般焦急心切,电梯却偏偏到一楼停一楼——刚到负二楼就进了一批人;刚到负一楼,又停;刚到一楼,又停!?
这回进的是俩各怀抱一箱A4纸的员工。
俩人一边进电梯还一边闲聊,比他不知悠哉多少——
“你是没见识到那女的有多能说,我都快被她说哭了。最后我还不肯收的话,那就是对不起祖国大好河山,对不起改革开放经济伟业,对不起她那盼她出人头地的姥姥的在天之灵…”
“跟她扯那么多干嘛?那么多报名点,多少不按规矩来的,都得报废,待会回去收拢收拢,把报废的全绞了,包括她的。”
此时此刻,刚进办公室没多久的陆觐然椅子都还未坐热。他的行程安排全在林嘉一那儿,此刻林嘉一不在,他自然也无所事事。
思考该如何惩罚迟到的林嘉一只花了他半分钟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便有些难捱,他总得给自己找些事做。
陆觐然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开了电脑。
下角标的邮件提醒狂轰滥炸而来,他正要点开,指尖却先一步打住。
报名序号是…
陆觐然凭着昨晚在机场那惊鸿一瞥的记忆,在报名系统内部入口一一输入:TS16073…
输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干嘛要关心这个?
到底是真的惜才?还是自信惯了,不肯相信自己也会看走眼?既然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鼠标一点就进。
系统里确有此报名序号,却提示:已作废?

第17章

钟有时是被老秦的夺命电话呼到KTV的。
被老秦挽着走进包厢的前一刻还在纳闷:“你不是在加班么?怎么又翘班了?”
“今儿是什么日子?我当然得陪着我们钟大设计师啦!”
这家KTV钟有时并不陌生,她们学生时代组局就经常跑到这儿来,当时的价位…钟有时记得是66块钱欢唱整夜来着,她们这帮穷艺术生们,就暗搓搓地在大堂等到零点,零点一过,一大帮子人齐吼吼杀进包厢,唱它个一整晚就只点一瓶水。
想想当年还真是穷开心。
这家KTV竟然这么些年都屹立不倒,钟有时也是略有些诧异。不过今时已不同往日,KTV的规模和装修上了档次,价位更是比之当年整整多了一个零。
加上包厢低消,看来老秦今晚得放点儿血。
当然,只有包厢大得阔绰,其余软件设施全没跟上,墙上没有生日装饰,地上没有玫瑰花瓣,桌上没有顶级红酒,蛋糕只有不到六寸。
但钟有时还是很给面子地眼冒星光:“老秦,你什么时候这么壕了?”
“要不是方文盲天天让我加班,我怎么会连给你准备生日惊喜的时间都没有。”
“你知道我的,啤酒管够就行。”
“那绝壁啊!”
还是老秦最了解她,老秦话音刚落,服务员们就敲门进来了。一个服务生手里一篮子啤酒一篮子零食,转眼就摆上了20
瓶。
眼看啤酒就快堆成山,老秦才稍微显露出满意地神色:“今儿说好了啊,不喝吐不走。”
秦子彧一边点歌一边问:“怎么样呀,回国的感觉如何?”
这些天秦子彧早出晚归,钟有时除了去见一些零零散散的朋友,其余时间基本在家宅着,当年跟她们分摊66块欢唱整夜的同学们,如今都干戈寥落四海为家了,想想还挺伤感。
但她笑容不减:“只能说这世界变化太快了,我今天去买菜,以前都是问我‘美女啊买菜啊?美女啊要几斤啊?’现在上来就是一句‘宝宝买菜啊?芹菜还是莴笋啊宝宝?’直接给我整蒙了。”
秦子彧笑眯眯的,也有样学样:“宝宝快来点歌!”
可等钟有时真的点了一溜歌单,秦子彧却连连摇头:“还在唱王菲周杰伦孙燕姿,还有皮裤汪?你这些年都没听过新歌?”
“好像…”钟有时仔细琢磨两手一摊,“还真没有。”
“邓紫棋?”
钟有时摇头。
“李荣浩?”
钟有时思量许久依旧摇头。
秦子彧无奈到头只能祭出杀祭:“Big棒?!”这总听过了吧…
钟有时深锁着眉头眼珠转了一轮又一轮,还是不确定:“好像…听过…”
秦子彧赶紧给点上。
可接下来,简直成了老秦个人专场。钟有时就坐在偌大的包厢里听着她唱——
“Boomshakalaka!
Boomshakalaka!”
她还真不会。
可已经扭成麻花的老秦一个劲儿冲她挤眉弄眼要她加入,钟有时鞋子一蹬直接站上沙发,反正没外人,她豁出去了——
“不怪我跟不上朝代
这世界变化快
但我不会轻易地狗带!
Boomshakalaka!
boomshakalaka!
我不会轻易地狗带!!!”
此时此刻,一墙之隔的另一包厢内。
正进行到最关键的吹蜡烛环节,所有人都屏息期待着寿星公默默许完愿望、吹灭蜡烛众人欢呼,却在这包厢安静至极的时刻,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吼破了嗓子的尖叫——
“我不会轻易地狗带!!!”
在场所有人瞬间傻眼,面面相觑,包括今晚的寿星公萧岸。
突然被人这么打断,气氛一下跑偏,他这生日愿望是要接着许?还是算了,直接吹蜡烛?
或许这个包厢里唯一的例外要数几乎隐身在香槟塔后的陆觐然。全然不觉包厢里的氛围不对,只顾低头看手机。
此次比赛报名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有真的草根,自然也不乏背景人士。不少面上的朋友都或多或少跟他打了招呼,他回国这几天,朋友打来的关照电话就没停过。这些天里收到的简历多到他自打进包厢起就在看,直到现在还没全部看完。
没办法,国内这个人情社会,谁都会有低头的时候。
就比如此时此刻——
陆觐然一抬头,就看见了萧岸和徐子期这对今夜主人翁。
徐子期比他年长一岁,两家颇有渊源,他也一直喊她子期姐。
徐子期对陆觐然而言,就是正宗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国内连跳三级毕业,大学只用两年半就修满所有学分,但依旧遭到徐子期的全方位碾压——
徐子期握有经济学和数学的双学士学位,硕士又攻读了截然不同的亚洲研究和电影学。至于她是如何认识萧岸的,陆觐然不得而知。
而她和萧岸这几年感情似乎一直很稳定,这也是陆觐然始料未及的。
外界一致以为然栀基金是萧岸的大金主,实则一直是徐子期在扶持她这小男友,只不过挂个然栀基金的名号,免得生出什么流言蜚语。
萧岸能吸引徐子期这样从小到大都眼高于顶的人,自然有他的能耐。
甚至萧岸今儿的生日,本来徐子期为他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海岛派对,朋友们的机票都订好了,就因为萧岸一句太忙走不开,一切准备便草草作罢,只简单在KTV过一场。
甚至这家KTV都是萧岸自己选的,如此普通的KTV,就算是最好的包厢,被徐子期那身高定长裙一衬,也显得low穿地心。
可萧岸坚持,徐子期便配合。
呵…陆觐然收回目光,再度低头看手机。
当第三声“我不会轻易地狗带!!!!”从隔壁传来时,终于也打乱了陆觐然的专心致志,他皱眉抬头,就见已经忍无可忍的徐子期压着怒火招来服务生。
以他对徐子期的了解,她给出的解决方案绝对是给一笔钱让隔壁的客人换场。
可不等服务生走到徐子期面前,萧岸已冲徐子期摇了摇头。表情还算从容但透着股不容回绝的劲儿,徐子期竟真的摆摆手又让服务生退下。
好在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隔壁也没再出什么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