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淼狐疑地看她,见她如此笃定,便也不客气了,直接照着她的脖子掐了上去。
他掐得还真挺用劲儿,钟有时咳嗽着躲开:“我让你掐我脸,你掐我脖子干嘛?”
罗淼两手一摊,分明故意却还做无辜状:“你又没说清楚掐哪儿。”
钟有时也不跟他计较了,丫差点掐得她窒息,看来这一切都不是梦,那么问题来了,老秦是什么时候跟她前任老板以及现役死对头搞在一起的?
而作为前任老板、现役死对头、更是刚刚自封了男友的方程,默默删除对话框,把手机放回原位,一切正神不知鬼不觉,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方程扭头一看,秦子彧刚靠着床头坐起,事后烟抽的还挺遛。
她烟瘾并不重,但这次赞助商给她定的无烟房,她这几天一根都抽不得,可是憋坏了。
“你醒啦?”
秦子彧冷着脸咳了一声。方程立马改口:“您…醒啦?”
秦子彧作势烟灰无处弹,方程又忙不迭地去起居室拿了烟灰缸回来,毕恭毕敬地送到她手边。
他从来都是被人伺候,这第一次伺候人,做的还挺像模像样。也亏这女人想得出来,他前三年是怎么使唤她的,她现在要一次性连本带利讨回来——当然这只是考核的第一步,至于她最后要不要原谅他,不仅要看他表现,更要看她心情。
秦子彧手里夹着烟,下巴一抬:“去给我放洗澡水。”
方程丝毫不敢怠慢,放下烟灰缸屁颠屁颠进了浴室。
洗澡水放好了,他又把她请进浴室,她脱了浴袍跨进浴缸,回头见他正盯着她的背脊看,眉眼一横,他赶紧别过脸去。
方程倒也无所谓,她不让他直视,他大可曲线救国,透过对面的镜子,照样看得清清楚楚。
她腰上被掐红的印子现在还没退,看来他当时扣住她的腰扣得还挺用劲儿,难怪那时候她正享受地皱着眉,突然就吃痛地一哼。
方程就这么好生欣赏、默默回味着,突然听她说:“我饿了。”
他表现得特别上道,立马就要拿起墙壁上的挂机:“我让餐厅送点吃的上来。”
“我要吃蟹黄小笼包。”
这酒店哪会有蟹黄小笼包?唐人街都不一定有卖。
果然这女人是要使唤他个够本。
他可是被她一连使唤了两天,就昨晚,他和助理设计师开着会,她突然打电话让他去欧莱雅的派对接她,会开到一半他就这么走了,接到她之后,她开着他的车、带着他的随身物品扬长而去,留他一个人,走了足足一小时才走回酒店。
他的房卡在车里,证件也没有随身带着,压根进不了房间,好在助理Linda就住隔壁。他最后翻阳台翻回了自己房间,就见这女人优哉游哉地喝着他那瓶86年的波尔多——
那是他准备在大秀后的afterparty上开的。
他怒不可遏,要不是还记得他和她打的这个赌,真的要忍不住冲过去砸杯子。
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恭维:“你可真会玩。”
“哪里哪里?”她竟然还谦虚,可话到一半脸却阴阴一沉,“我只是在学你。”
方程记得她当时慢悠悠地放下酒杯,走向他,凑得很近,可又隔着极其微妙的一线距离,说话时呼吸甚至蕴热了他的唇:“难道你忘了?你原来就是这么使唤我的。”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方程分不清作祟的是怒意还是荷尔蒙,头一低险些就要吻住她。她却后退一步,没让他如愿——
“今天你的任务结束了。”她把他的车钥匙抛还给他,“明儿继续。”
说着就真的朝玄关走去。
他怎么可能让她走?
她刚拉开一道门缝,自后便伸来一只手,啪地又将门推上。下一秒那手又来到她肩上,手腕一转,也让她转回身去。
蓄谋已久的吻终于狠狠落在她唇上。
刚开始方程分明能感觉到她有几分抗拒,可渐渐的,她的动作也轻柔了,俨然已沉迷进他的温柔攻势下,即便最终缓缓地推开了他,也让他总有种欲拒还迎的错觉,便也配合着慢慢地放开了她。
却不料一切的屈从都是假象,以至于她最后抽了他的皮带绑住他的手,方程才意识到,他人都已经被她拐到床上了,可她却依旧衣着完整,而他,身上就剩一条西裤,以及,一根领带。
最后连这根领带都被她取下,用来蒙住他的眼睛。
“你干嘛?”方程的声音闷闷的。
她只轻笑,却不回答他。
答案却已然呼之欲出——她可以碰他,却不允许他碰她。
果真,一片黑暗中,方程感觉到她的舌尖和毒蛇的芯子一般四处游走,不确定哪一刻她就要给他致命的一口。
他之前可没有这样折磨过她。
这显然是她自己研究出的新花样。
那种一切都不在掌控的感觉令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试图挣脱出手腕。却怎么也挣不开。
他摸不着更看不着她,耳畔却全是她若有似无的呼吸声,甚至那丝丝的舔舐声都带着一种明目张胆的诱惑。
她咬开了他的裤链。
方程原本沉重的呼吸就此一窒。
毒蛇却在这一刻收起了信子。
她停在了最要命的一刻。
他听见她下床的声音:“明儿见。”
这女人竟然跟他说——明儿见?
方程就这么被晾在了床上,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可他分明已经听进了她离去的脚步声。
秦子彧离开卧室前不忘回头检阅一下自己的成果,床上的男人只着一条西裤,顶着一顶小帐篷,正闷声不吭地和他手腕上的皮带叫着劲儿。
她皮带系得那么紧,他怎么可能挣脱?
秦子彧嗤地一笑,拎着小包走也。
今晚真是前所未有的美妙,秦子彧一路走着还一路哼着歌,路过玄关处的穿衣镜前,不忘掏出口红补个妆。
当然如果她能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这一切,她肯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掏口红补妆,而是会立刻拉开门出去,不会浪费哪怕一秒钟——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她抿一抿唇,正低头欲把口红揣回包里,却是蓦地一僵。
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猛地一抬头,果然,透过镜子,分明看见方程就站在她一米开外。
秦子彧僵了一秒、两秒、三秒,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之前被困床上的小绵阳顿时成了狩猎的猛兽,她不动他则不动,可她现在起心要逃,立马就被他拦住。
他的手腕通红,拽住她胳膊的力气却丝毫不减:“你觉得你还走得了么?”
“…”
“嗯?”
眼看他的脸越欺越近,秦子彧赶紧喊停:“等等!”
可方程怎会在一个坑里连栽两次?根本不给她拖延的机会,直接把她扛了起来,没一会儿就丢到了床上。
之前她是怎么把他扑倒的,如今就怎么被他扑倒,他力气可比她大,贴上来没一会儿的工夫,她刚抹上的口红就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至于之前她是怎么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纽扣的,他倒是不学她,直接拽住她衣襟一扯,纽扣就七零八落地飞了。
明明该她折磨他的,怎么现在反倒她成了砧板上的鱼,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感觉到他扣在她膝上的手试图向外施力,秦子彧可不让他如愿,赶紧逮住他的手。
此等慌乱之下亏她还能想到托词,三个字就让他打住:“没有套…”
方程狠狠地咬牙,停了片刻又要不管不顾地继续。可秦子彧不慌不忙又补上一句:“我今儿可不在安全期。”
方程终于忍无可忍地瞪她。
秦子彧沉着脸回视,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内心却可劲儿得意,尤其看他憋到耳根都发红的样子。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起身在床边坐了会儿,稍稍冷静一下。
这女人俨然看热闹不嫌事大,更不介意火上浇油,抱着被子遮住自己,却从被角伸出去一条腿,用脚尖撩他的背,撩到他耳根那点红迅速地蔓延到脖子。
他终于回头看她,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给我等着。”
秦子彧就这么目送他离开,让她等着她就乖乖等着了?文盲果然太天真。
可秦子彧正琢磨着他前脚走自己后脚就溜,已经走到卧室门边的方程竟突然停了下来。
秦子彧赶紧收起脸上的得意,果然下一秒就迎来了他的转身返回。
她之前不是用皮带绑住他的手么?方程可真是个教学相长的好学生,这下就如法炮制,只是比她稍稍客气那么一点,只是用她之前蒙他眼的领带将她双腕一扎,绑到床头。
秦子彧狠狠啐了句:“妈的。”
他却吻她骂人的嘴:“等我。”
她能不等吗?
手都被绑住了。
不出十分钟他就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套。不过看这架势,货架上的套应该都被他扫光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在她嚷嚷着让他解开领带的时候,他却不为所动;在她终于偃旗息鼓,嚷也嚷不出,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正被他深入的,这时候他再解开她手腕上的领带?还假惺惺地来一句:“还走么?”
秦子彧恨得牙关都快咬碎了,心里骂着老娘的火都被你撩起来了,你让我大晚上的找谁泻.火去?脱口而出的却是又一记闷哼。
这个女人,终于没办法再按照她的规矩来。
男人是不是在这种时候都爱问这种问题:“喜欢么?”
她不回答,他就变本加厉。
她的嘴唇都在不由自主地发颤,眼看就要被推涌到了极致,手机却响了。
是床头柜上他的手机。
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一直没人接就一直不罢休。
差点就到了的秦子彧瞬间就被拽回谷底,那滋味难受至极,她劈手拿起听筒就往他手里塞,也不管他乐不乐意。
方程只能翻个身,躺在床边接电话。
是秀场的电话,本来今晚开完会他就要带团队去检查秀场布置,可惜会开到一半被这女人一个电话叫走。
果然现在打电话来,告诉他秀场布置的进展。
他之前一直对秀场布置的各种方案都不太满意,觉得没有达到他想要的视觉效果,电话那头的语气自然是战战兢兢的。
可方程的心思哪会在电话上?压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正伸手要去捞人,就怕她又趁势溜了。可虽然手上捞了个空,她却主动跨上他的腰。
他不是要听电话吗?
这女人神色一黯,一点一点地、深深坐下了。
方程咬着牙,愣是一声没吭。
这都憋得住?
这女人手撑牢他肩头,肆无忌惮扭了起来。
电话那头正说到:“cf,需不需要我开FaceTime让你看看秀场的进度?”
方程就因这女人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嗯…”
这一声电话那头可听得一清二楚,显然是会错了意,赶紧应道:“好的。”说完立马改拨FaceTime过来。
现在这种状况…
他怎么能接?

至于昨晚鏖战到最后,到底是谁驯服了谁,方程觉得既然大家都爽到了,也就不必再追究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鉴于这女人昨晚上佳的表现,蟹黄小笼包这点“小小”的要求,答应她也无妨。
可两个小时后,当方程终于跑遍唐人街拎着她指定的蟹黄小笼包回到酒店,套房里却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她走了。
走之前还在酒店餐厅点了800多欧的午餐,吃完了才走。
方程拿起压在空餐盘下的午餐账单,看看一片狼藉的餐桌,再看看自己手里拎着的小笼包——得,又被这女人套路了。

第64章

钟有时并没有想到,那两通未接电话成了陆觐然打给她的最后两通电话。
自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试图联系过她。
这世界就突然变得…好像从没有陆觐然这个人存在过似的。
她的生活却悄然起了变化——是的,她签了罗淼,作为她品牌timeless的联合设计师。
这还得感谢那一晚的日料。
她说要请他和他那医生前女友吃饭,不成想这俩人可一点不含糊,一顿日料吃了她小一万块钱,钟有时当然肉疼得不行,刷卡的时候就差倒地撒泼赖账了,可当着人漂亮女医生的面总得给自己挣点面子吧,牙都咬出血了也得把这账单付了。这俩人都喝了酒,就钟有时滴酒没沾,自然她负责开车先送美女医生,再送罗淼。
罗淼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钟有时瞄他一眼,依旧心痛不已。他喝的哪是獭祭?喝得明明是她的血汗。
那目光所带磁场太强,罗淼都不由得睁开了眼,一看她就知道她在不平些什么,嘴一撇:“真小气。”
“就你大方行了吧?那这顿咱俩A,你给我转4994块5。”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要你命干嘛?你替我卖命还差不多。”
“要我替你卖命?我可是很贵的,你签的起嘛你?”
“瞧不起我还是咋地?”
“就瞧不起你了,咋地。”
钟有时故意瞅准了前方减速带,加速冲过去,车身顿时颠得“哐哐”两下,罗淼一时不查,险些被颠吐。
钟有时这才放缓车速,幸灾乐祸:“老子也是有自有品牌的人,哪天我把我的timeless打造成国内第一轻奢,一定签你去我那儿扫厕所。”
果然罗三水的中文造诣全用来怼人了:“timeless…一听这牌子名字就感觉不长命。”
钟有时满脑子叫嚣着要反击,谁知他话锋一转:“你呢,有本事现在就签下我。”
“…”开玩笑吧?钟有时偷摸着透过后视镜观察他半晌,终于试探着问,“那你开个价?”
“就…”罗淼没思考太久,“4994块5好了。”
轻描淡写的一个数字,却吓得钟有时当街一个急刹,险些被后方来车一记追尾。
后头那车的司机不满她突然停车,用车喇叭追着炮轰了她一路,钟有时赶紧加速冲过前方十字路口,一记转弯转向了交叉车道,才摆脱掉一直追在后头的那位喇叭狂鸣的车主。
她脑子都被之前那漫天的车喇叭声吵懵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笑呢吧?”
直到现在,合同都已经签了,他罗淼都已经对外宣称是timeless的联合设计师了,钟有时依旧觉得那么不真实。
合同条款签得很宽泛,收益分成扣除运营成本后,入账平分,只要不涉及商业机密,他可以随时离开timeless,当然了花4994块5买了个男人回来,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罗淼也发现了,女人都是见兔撒鹰的,自从他签给她之后,她对他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之前不是吆五喝六就是横眉冷对,如今可好,每次见面都特别居委会大姐似的唤他一句“三水弟弟”,真是…膈应得他牙都酥了。
反观钟有时,俨然已经视三水弟弟为幸运男神,第四期比赛即将开赛的同时,节目的第一期正式在一线卫视和网络平台首播,oneselection和新锐设计师品牌timeless的联名款还未正式发售,明星们就已先一步穿上身。这一招oneselection简直百试不爽,这次的联名款的预热效果更是出奇的好,即便联名的是timeless这样名不见经传的牌子,这次新品预售的wishlist上都已经排了常常一串客户等待名单。可见等到正式发售那天,将成为oneselection的又一爆款。
当然这还得感谢路楠。是路楠把他们推荐给了DL造型团队。
DL造型团队在民众间的知名度不广,但他们的首席造型顾LillianLiu在演艺圈里却是最抢手的香饽饽,很多明星令人称道的造型,都是出自她之手。vetements这类前两年国人还很陌生的品牌,突然在国内迅速扩大知名度,DL团队功不可没。
一向被誉为行走的穿衣教科书的某知名小花,近期从活动造型到机场街拍都大失水准,原因很简单,一直为她服务的DL年前刚被路楠挖角。
包括路楠在内,和DL合作的艺人们也都纷纷穿上了oneselectionXtimeless联名款。在国内,怎样才能最直观地判断火不火?淘宝一搜,抄版的卖家几乎和oneselection同步推出了预售——钟有时真不知道是该谢谢这些嗅觉敏锐的卖家,还是暗搓搓地举报他们。
节目在这时候推出第一集,这么一来二去,很多人回过头来才发现,timeless的设计师,原来就是这次设计师大赛的参赛选手,
从报名险些遭拒的参赛者,摇身一变成了节目开播以来最受关注的选手,钟有时用了五个月时间。在此之前,没人会想到,原来节目和设计师之间还能这样互相成就。
只是…谁能来分享她的这种喜悦?老秦还在巴黎没回。至于另一个——既然都已经凭空消失了,怎么还偶尔出现在她脑海里?
甚至旁人总还要有意无意地提起。
节目编导对流程的时候提到:“本来第四期我们是和Ssong合作,配合它家高端珠宝线做植入营销的,可惜莫名其妙就谈黄了,差点节目开天窗,害我们临时去敲万宝龙,徐理事的面子都卖出去了。”
宋栀,徐子期…怎么一句话里能出现那么多膈应她的名字?
当然了没准在她们看来,钟有时这个名字更膈应她们。
而罗淼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界永远的王者,一天的录制结束,一句:“陆觐然怎么这几天都不来接你?”就把钟有时彻底打回原形。
“要你管?”
前脚还在嫌弃居她那句“三水弟弟”甜死人,后脚就遭她狠怼,罗淼这段时间在她这儿待遇太好,一时没反应不过来,但脸色已本能地一沉。
这女人倒是从横眉冷对到无节操狗腿无缝转换,一下就陪起笑脸:“哎呀跟你开玩笑的。他忙呗。再说了,我这也是怕你吃太多狗粮消化不了,很识时务的不在你面前秀恩爱。”
“…”
她说起谎来真的眼都不带眨的,可说谎这种事情,光有技能还不行,还得有天时地利人和,但很显然,她是属于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沾边的,不然怎么可能刚和罗淼一道走出大楼,就见一加长大奔停路边。
她和罗淼都没在意,毕竟谁也不认识这车,一会儿就走远了,身后大奔突然按了喇叭,才止步回头。
车里人喊了句:“有时!”
钟有时一下还没认出来,往回走了几步,脚步终于被生生吓停。
和她打招呼的是陆觐然母亲。
而孙韵旁边,分明还坐着陆崇锐。
孙韵先是笑吟吟的地招呼她上车,往她身后一瞅,又给瞅愣了:“淼淼?”
钟有时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扭头看向罗淼。实在没办法把面前这张略显尴尬的脸和那么女性化的昵称划上等号。
但上了车,显然她比罗淼尴尬,罗淼已经自行去小冰箱拿水喝,话全丢给钟有时来说:“叔叔阿姨,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们都回过三天了,一直让觐然带你过来见见我们,这不今儿正好觐然没事,我就拉他爸一起来找你。”
罗淼扭瓶盖的手一顿,狐疑地看向钟有时。
显然他还记得片刻问她陆觐然怎么不来接她时,她的回答。
说好的工作忙呢…
钟有时就当做没看见,还当着阿姨的面做一副恍然大悟状:“哦!他跟我提过。我还说过几天约你们一起吃饭呢。”
这话罗淼肯定是不信的,轻轻嗤了一声。
幸好阿姨没听见,被钟有时哄得可好了,“那就今天吧,阿姨请你们。”说完不忘知会一下罗淼,“淼淼,你喊你姐一起过来。”
又对已经尴尬上脸的钟有时解释道:“你还不知道吧,他姐姐跟你们这行搭边,你认识她,对你拓宽人脉有好处。”
罗淼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为难地来了句:“还是别了吧。我怕…”
巧妙地断句,再意有所指地瞟一眼钟有时。
这话分明是说给钟有时听的,阿姨自然还在状况外:“怕什么?”
罗淼作势张口欲言。
钟有时赶紧用脚尖踢他,就怕他口不择言。
罗淼却一点不惧,“我怕——”眼看对面那女的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他终于勾唇一笑,硬是把话圆了回去,“——我姐太忙,没空。”
钟有时终于泄了气。
可令她坐立难安的,远不止这些。
他们一行人被请进饭店包厢的时候,陆觐然已经在包厢里坐着了。
听见门推开的声音抬头的那一刻,陆觐然明显愣了下。
显然他没料到她会出现。
钟有时便下意识地停了停脚步,才走进包厢。
后她一步的罗淼倒是格外不客气,一边进包厢一边还和后头的孙韵抱怨:“阿姨,怎么又是这间饭店?您每次回来都吃这家,我下次带你换一家。”
如果说陆觐然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只是始料不及,那么当他发现和她一同出现的人是罗淼时,他的眼神…钟有时就读不懂了。
怎么能瞬间就凌厉如刀?
看得钟有时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罗淼还真是刀枪不入,毫无异状地打招呼:“觐然哥,好久不见。”
陆觐然的眼神这才稍稍回暖,甚至浅浅笑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很久。”
确实,没有很久…

第65章

等钟有时把大衣和包交给一旁的服务生拿去挂,回头见陆觐然已经起身为她拉开了他旁边的椅子。这个男人在外人面前永远这么绅士,钟有时沉默地入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