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究是晚了一步,她刚冲到衣帽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正开箱拿衣服挂起来的陆觐然发现了那夹层中的小秘密——
陆觐然指尖挑起那块少得可怜的布,看了半天,终于看明白了那是什么,就这么顶着一脸钟有时完全形容不来的表情,扭头看向门边,指尖还挑着那块布。
钟有时被一口气猛地哽住,情急之下竟然笑了:“新款,喜欢么?”
可她一说完,不仅陆觐然一愣,她自己也愣了。
天知道她说了些什么?
天知道!
陆觐然抿着嘴角硬是敛去笑容,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嗯,晚上试试。”
他转头就拿了个衣架,把它小心翼翼地挂好。
非常的、小心翼翼…

第55章

钟有时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旁边又没人了,屋子干净得真跟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不对,那套被扯坏的内衣作为残留的唯一证据,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控诉着这两个人类昨晚都对它做了些什么。
这…得赔给老秦吧?
可一想到老秦当初买它时刷了六千多块,钟有时果断放弃。先欠着得了。
衣帽间里的半面立柜空了出来,放的全是她的东西——老秦往她行李箱里塞了这么多衣服,她去纽约穿绝对绰绰有余,老秦摆明了是想让她常住下。
她如果去追问老秦,老秦肯定拿那句“我是为你的性.福着想”教育她,她也就省得开这口了。
整间公寓里倒不是真的只有她一人,钟有时就是鼻子灵,一路寻着香味到了厨房,还以为迎接她的又会是昨晚那一幕,可惜此刻站在料理台前忙碌的不是昨晚那人,而是家政阿姨。
钟有时正愁要不要打招呼,刚将做好的油焖大虾装盘的家政阿姨就端着盘子转过身来,看见钟有时一点儿也不意外:“钟小姐,你醒啦?”
“早上好…”好吧当她没说,这都快下午一点了。
见她人都到了,家政阿姨动作越发利索起来:“我再炒俩蔬菜就好了。陆先生说你爱吃肉不爱吃蔬菜,但我觉得还是要吃点蔬菜的。”
钟有时笑得可上道了:“他胡说,我不挑食的。”
阿姨信她还是信陆觐然?答案全在那且笑但不拆穿的表情里。
钟有时实在是饿了,见家政阿姨扭头忙活,桌上的蔬菜看都不看,利索地将每一道荤菜都尝了一筷子,又听家政阿姨说:“陆先生让我转告你,他有点事情要出趟门,晚上司机来接你,到时候他会在机场等你。”
钟有时突然想到件事,眼珠转转就小心翼翼问出了口:“阿姨,他是什么时候搬到这儿来住的?”
“…”阿姨想了想,“元旦第一天吧。”
元旦第一天?不就是他向她表白那天?
“对了,我打扫卫生的时候客厅茶几上的手机震了好几次,是你的手机吧?”
家政阿姨的后话钟有时压根没听,只顾着抱着筷子美滋滋,就当他搬家是为了跟过去彻底说再见吧…
直到阿姨撤了,她也饱了,钟有时独自在公寓里无所事事地兜了一圈,才最终往沙发上一躺,才想起还有手机这茬。
手机里的未读信息都快炸了,老秦的,陆觐然的,甚至还有个陌生号码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她。
钟有时悠哉躺着,回过去。
她都还没开口,听筒里就传来了陌生的男声,抢了她的话:“钟小.姐,谢天谢地您电话终于通了…”
被人这么毕恭毕敬地称呼,钟有时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迟疑了片刻,“是我…你是?”
“我是徐子期徐总的助理。”
钟有时腾得就坐直了。
今儿的太阳照常从东边升起,可她怎么会接到徐子期助理的电话?
可能因为太过震惊,脑容量不够用,助理替徐子期约了今天下午见面,她都没来得及推掉,徐子期的助理就已经开开心心挂了电话交差去了。
握着手机在沙发上呆坐了不知多久,直到耳边传来古董座钟的整点报时,钟有时才猛地醒过神来,约的三点现在两点,她想也没想就冲去衣帽间换衣服。
带来的所有衣服都被翻了个遍,竟然一件都不合眼,就算是个无名小卒也想输人不输阵,本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这件衣服试试、那件衣服比比,折腾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自己就算穿金戴银也比不过人家天生资产阶级,算逑!
爱咋咋地的钟有时穿着爱咋咋地的衣服,出发。
徐子期约在了新光天地,不算远,钟有时在衣帽间里纠结了那么久,还早到了,可惜等到整点也没见着徐子期,反倒是个陌生男人笑吟吟地直接走到她桌边:“您好您好我是徐总的助理,徐总在一楼剪裁还得一会儿,您喝什么?我先帮您点上。”
难怪坐扶梯上楼的时候见一楼一家新开业的门店外头那么热闹呢,什么时候她的品牌也能在这儿开店,也请一票明星来站台?无端陷入满腔羡慕嫉妒恨的钟有时翻着茶水单找最贵的点——888,这数字吉利,就你了!
差不多一刻钟后,徐子期现身了。
驼色大衣,裸色高跟鞋,粗花呢的过膝套装,入座前笑容和煦地来一句:“钟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就把刚暗搓搓地点了壶888茶水的某人衬成了爱贪便宜臭屌丝。
这杯茶,钟有时可算是喝不下去了。
她接过徐子期递过来的名片,可还是没闹明白徐子期的来意,只摩挲着名片僵硬的边角:“你找我…”
“是这样的,你和罗淼的联名设计,我想买断你的权属。”
“买断我们的权属?”
徐子期也看中了她和罗淼的设计?
但显然她理解错了徐子期的意思,徐子期笑了笑,钟有时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在徐子期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轻蔑:“我的意思是,买断你单人的权属。”
“…”她还是别接话了。
反正也猜不透徐子期到底意欲何为。
徐子期也不多绕弯子,开门见山:“我知道这是你们俩的联名设计,而且已经在这次的showroom里被BNC买手店买下了,但不论你们卖给了谁,这个系列我都会拿过来做,而对外宣称的设计师,我希望只是罗淼一个人。”
钟有时懂了。
可同时又更迷茫了。
徐子期应该看出了钟有时的疑虑,所以她随即扬起的笑容诚恳但不容人回绝:“虽然这期节目已经录完了,但是你大可放心,节目还没有播出,完全可以重新剪辑,甚至可以重录,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只手遮天的意思么?这徐总说得可够婉转的。
“我可以给你这个数,”徐子期合同范本都带来了,往钟有时面前一摆,“你不妨考虑一下。”
合同范本里的买断价是200万。钟有时默默地看完,不能说不心动,可她还是咬着牙合上了合同,推还给徐子期。
徐子期一挑眉,显然没有料到她经不为所动。
“价格方面还可以谈。”
显然钟有时更关心另一个问题:“你和罗淼…”
“他是我弟弟。”
徐子期回答的很坦然,显然无意隐瞒。
如果说之前的钟有时只是惊讶而已,那么此刻她绝对受到了惊吓。她宁愿相信罗淼是徐子期养的又一个更鲜更嫩的小狼狗,也不敢去想这俩人竟然是…姐弟?!
罗淼有他姐姐这个现成的资源,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个比赛?显然就算她问,徐子期也不会回答她的,钟有时索性不提这茬。
显然疑问也不止这一个,徐子期只知道BNC拿下了她和罗淼的联名款,而不知oneselection的后招?
钟有时突然很好奇徐子期听到oneselection还是什么反应。女人心里的这些小九九就是那么奇怪而不讲道理,虽然她明知自己和萧岸的事徐子期是完全不知情的,可就当她小家子气好了,不妨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刺激刺激徐子期——
她慢条斯理地做出一副抱歉的样子,以掩盖迫切的想要炫耀的心:“徐总,如果你早两天找我,你开的这个价我都会很心动。但很可惜你晚了一步,oneselection已经买走了这个系列。”
徐子期拿茶盏的手一抖。
动作幅度很小,可惜还是被钟有时看见了。
“而且我们和oneselection的合同已经签完了,罗淼不是你弟弟么,怎么都没告诉你?”
徐子期表现得特别得体,放下茶盏,这个时候还能微微一笑,虽然笑容略显僵硬,“是么?他跑帕劳度假去了,可能没来得及告诉我吧。”
这倒是真的,oneselection和她见面当天也通知了罗淼,可罗淼前一晚已经出发度假去了,FaceTime会议上,镜头那端的的罗淼都没来得及做什么准备,下穿沙滩裤、上面随意套了件衬衫就入了镜,钟有时这边甚至能看见他身后路过的比基尼女郎。可如今合同也签了,钱十个工作日之内都快到账了,罗淼怎么还不跟他姐通个气?
“徐总也知道oneselection在业内的地位,我只能说,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合作。”
这话欠揍吗?欠揍就对了。
徐子期的助理就坐在不远不近的那一桌,见钟有时都已经起身走了,徐子期却还坐在原位不动,助理也不敢上前催,可实在是下一个行程快要赶不及了,助理一次次地看表,终于硬着头皮走向徐子期。
可不等助理开口,原本正低眉思索着什么的徐子期反倒先开了口:“我们上回是不是还和OneSelection的CDO见过面?”
“对,老佛爷的高定上。”
“问他在不在国内,约他小聚。”
“现在?”
“现——在!”
徐子期每一个字尾音都稍稍压重,吓得助理忙不迭打电话。很快就捂着听筒转告徐子期:“他们正在华彬打高尔夫。”
助理话音刚落,徐子期都已经要起身了,助理却又补了一句:“然栀基金的陆总也在。”
徐子期又身体一沉,坐下了。
她的反常助理看在眼里,却揣摩不到圣意,只能低声问一句:“陆总跟咱们这么熟,要不…我帮您把其他行程延后,现在就过去一趟?”
徐子期低眉一沉思,“今天就算了,问问看这周能不能单约他。”
助理领了命又再度协调去了,徐子期凛了凛神,很明显她被摆了一道,至于谁是罪魁祸首…她从包里摸出私人手机。
和罗淼的最后一条微信还停留在上个月,她问他什么时候肯回家看看老爸,罗淼一直没回。
虽然罗淼的朋友圈昨天才上传了一张他在帕劳潜水的照片,但想必她现在无论问什么他都会视而不见。他们这一家人心思都深,她还一度以为这个弟弟会是个例外…
徐子期冷笑着收起手机,终究是一个字也没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徐总至今还没发现自己究竟被谁摆了一道╮(╯▽╰)╭一头鹿:我要让你们知道,我不止在床上行。
老司机:好啦好啦你最腻害啦,到了纽约好好开车,毕竟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一头鹿:什么意思?这是要虐我?
老司机:怎么?又要罢演作威胁?
一头鹿:让我多吃几顿肉,就不跟你计较。
别家的鹿吃草,咱家的鹿偏偏爱吃肉,兄弟们,要不要满足他?

第56章

钟有时到纽约的第一天基本上是睡过去的,美名其曰倒时差。
可这时差一倒就倒了足足三天,每每凌晨才睡,中午才醒,陆觐然都已经在中央公园跑完晨跑回来,她还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陆觐然冲了个澡出来,特意把窗帘都拉开了,他的公寓位于上西区的61街,一街之隔便是中央公园,今年算是暖冬,2月以来没下过雪,冬日里的阳光暖意中多少带了丝清冽,此刻临窗眺望,中央公园里人其实很少,车道上的车流倒是一派生机勃勃;扭头一看,床上的人嫌光线刺眼,整个脑袋都埋被窝里去了。
但显然他有一千种方法弄醒她——
转眼陆觐然就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撑在她上方看她。
一来二去她铁定是醒了,可只是眼皮不满地抬了抬,都没打算真的睁眼就想侧个身继续睡。
他会让她如愿?按住她的肩膀:“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在中国过美国时间,在美国过中国时间。”
钟有时都还没开嗓,声音带着一丝哑:“你们这些老人家不懂什么叫晚睡晚起身体好。”
好吧她也承认他就算是老人家,那也是铁打的老人家,明明跟她一样折腾到——更准确说是折腾她到凌晨三点多才睡,怎么一大早还能爬起来去晨跑?现在更是身上带着丝丝沐浴露的味道,一身的神清气爽。
“你该不会打算明天也一觉睡醒就直接去麦迪逊广场看球赛吧?”
他这么一说钟有时才想起来,他订了明天尼克斯对奇才队的票…
钟有时无赖一笑:“你这个提议不错…”
说着就要扯过被子身体力行地执行他的提议。
陆觐然一扬眉——看来常规方法没法治她的赖床,这是要逼他使杀手锏?
这回她再扯被子,陆觐然竟然没再阻拦,钟有时刚喜出望外打算趁机再多睡一会儿,不料他一闷头就钻进了被子里。
钟有时刚诧异地一皱眉,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已经咬开了她睡衣的第一粒纽扣。
牙齿蹭过胸口,钟有时哼了一声,赶紧伸手想要摁住他,他的路数却格外狡猾,瞬间就溜向下。
这男人躲在被子里持续作恶,钟有时这回是彻底醒了,可惜只能模模糊糊地听着被单摩擦发出的悉索声,而明明已经醒了,脑子却越发的懵,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早已一点一点软了下去,手伸进被子里原本是要逮住他,却早已是予取予求的姿态,最终只能无力地按着他的头,手指缠住他精短的头发。
一直咬着牙齿。
等他终于肯探出被子来的时候,钟有时反倒不那么想他出来了。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几乎要望进她眼底的样子,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不料是这么句难舍至极的喟叹:“要不是家里没套了…”
钟有时直直地回望他。这能怪谁?
这能怪谁!
要不是他三天用掉足足两盒…
大眼瞪小眼,钟有时自然没错过他微微一黯的目光。他这是想怎样?不等钟有时细想,他意有所指地摩挲起她睡衣的第一个纽扣:“要不…”
不等他说完钟有时已腾得坐起,一个翻身就下了床。
女朋友终于舍得起床,陆觐然侧躺在床上,手撑着下颌,满意地一路目送她冲进洗手间,扬声问:“早餐想吃什么?”
可这个点出门哪还有早餐吃?等他们终于吃完午餐,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他特地选的法餐,吃一顿可不得俩小时?
从国内快速的比赛节奏陡然转向如今的慢条斯理,钟有时还适应得挺好,她其他景点也不爱去,他就给她安排古董衣收藏展,一下午的时间钟有时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似的,手机里拍了一堆照片,全是展览上发现的那些复古印花。显然有了这些美得不可方物的展品,她早就把亲爱的男友抛到了脑后。
陆觐然一路噙着笑跟着,倒也没打搅她。
幸好她不是真的忘了他,发现新大陆的时候还记得拉他着一起去看:“你看这个!”是VivienneWestwood的礼服,她已经惊喜得不能自已,“我在米兰看的第一场秀就是西太后的,那年的主秀款复刻的就是这件的设计。天哪竟然在这碰到了…
…”
她喜出望外地险些忘了要拍照,可刚醒过神来准备掏手机,就被陆觐然摁住了。钟有时疑惑地抬头,见他下巴点了点玻璃橱窗的右下角,一愣,才看清那儿贴着“nophoto”的提示牌。
四下望望,果然该区域禁止任何拍照,钟有时撇撇嘴敛去失落,揣回手机。
直到坐进回程的车里,钟有时还在翻着手机相册里的收获。只是可惜了没能拍下那件VivienneWestwood…
“对了,来纽约之前我有没有提醒你带套正装过来?”被忽略了一整程的陆觐然突然开口。
还沉浸在失落中的钟有时蓦地一抬头:“啊?”
“我参投的公司后天在纳斯达克上市揭牌,跟我一起去敲钟?”
全程陪了她这么多天,差点忘了他也是有正事的,钟有时一开口就是回绝:“我就不去了吧,那场合不适合我。”
“揭牌之后还有brunch,正好我那几个朋友都很想见你。”
别怪她陡然露出惊悚的表情。实在是她一直以为没人知道她的存在。
“他们说我一回纽约就不见人影肯定干什么坏事去了,你作为女友,是不是该出面替我证明清白?”
“原来我任务这么重大?”
“没错。”不等钟有时再开口,陆觐然已经转头对司机说,“去第五大道。”
这是要去买套装?
可是,她好像还没答应他吧…
钟有时正在心里默默嘀咕着,就见他慢条斯理地正了正脸色:“钟小姐,作为一名大有前途的设计师,给我提点意见吧,我的女朋友适合哪个牌子的职业套装?”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他认第二,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看在他夸她大有前途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这些了,钟有时仔细想了想,压制着笑意,刻意一板一眼地回,“陆先生,您的女友可谓人间绝.色,智慧与美貌并存,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连我都想亲手为她设计一套…”说到这里钟有时自己都差点忍不住笑了,赶紧重新板起脸,“总之什么衣服她都能hold住,怎么穿都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可惜这位人间绝.色、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友自打进了OscardelaRenta的旗舰店就被陆先生交给了导购。
陆先生把要求说了——一套职业套装和一件礼服——之后就彻底撒手不管了,坐在贵宾室里,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一直在打电话。
可怜的女友就这么试了一套又一套,她换好了衣服,从试衣间里出来让他参谋参谋,他也没给她个反应,口头禅一直是:“这件不错。”
“这件也可以。”
怎么看她穿礼服,他一点惊喜都没有?就光顾着打电话…
钟有时最终只能随便选了两套自己中意的,草草换回便服。
他结账的速度倒是很快,可钟有时总归是没剩什么笑容了。
他这回可算是不再只顾着打电话,想起还有她这么个人了:“晚餐想吃什么?”
所有女人作起来的套路无外乎这些:“我好累,回家吧。”钟有时显得兴致缺缺。
反正她也真的挺累。
二人就这么回到了上西区的公寓,
他在她试衣服的时候在给谁打电话?其实她是依稀听见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宋小姐”的…
至于这个宋小姐指的是谁…
刚卸了半边睫毛膏的钟有时正这么拿着化妆棉站在镜子面前发呆,腰就被人自后搂住了。
陆觐然下巴搁在她肩头:“卸个妆卸这么久?”
她进洗手间得有个十分钟了…
钟有时自镜中看他。要不要问?该不该问?可不可以问?
烦!
刚想拉开他叠放在她腹上的手,耳边便传来一声清脆的门铃声——
“我去开门。”她一下就挣开了他的手,手中的化妆棉都没来得及放下,人就跑了。
钟有时就这么顶着卸了一半的妆,开门迎上了外头的陌生人。
她脸上的妆可是吓着了门外这人,以至于对方愣了半晌,才注意看向钟有时身后,见陆觐然正从里屋走向玄关,那人终于礼貌地笑笑:“陆先生。”
对方脚边放着个还挺大的箱子——
看来是送东西来的。
他把箱子给了陆觐然就告辞了。
陆觐然把箱子拎进了起居室,却示意钟有时:“打开看看?”
“什么啊这?”
钟有时还急着回去卸妆,打开看都没看一眼就要起身,下一秒却惊掉了手里的化妆棉。
化妆棉一下就掉在了箱里那件VivienneWestwood的古着礼服上,吓得钟有时“啊”地一声尖叫,赶紧把捡起化妆棉。
幸好没弄脏这件礼服…
礼服的面料淬着幽暗的光,钟有时差点就忍不住伸手要摸,想起手上还沾着卸妆油,赶紧又战战兢兢缩了手。
陆觐然就站在她身旁,她一扭头就看见。
“我只是想给它拍个照而已…”他怎么就把它给买回来了?
显然陆先生没读懂自己女友的潜台词:“以后你可以把它挂家里,怎么拍都行。”
显然钟有时也没太懂自己男友的路数,就好比他究竟是怎么弄到这件VivienneWestwood的;又好比隔天一早,他竟然让她在纳斯达克见到徐子期。
敲钟仪式还未开始,股东们都在闲聊,钟有时远远看见徐子期的时候已经呆了,忙给陆觐然使眼色,陆觐然却置若罔闻似的,反而搂在她腰上的手臂更紧了一分。
显然陆觐然带来的这位女友,成了今天的第一大惊喜,其中一位股东见徐子期走近,不忘扬声:“子期,你昨天不还问我,怎么老陆这几天都不见人影嘛…你看…”
徐子期走近的那一刻,钟有时真是好不容易才挤出笑容,笑着看一眼陆觐然,实则是在瞪他——若不是他故意搂她这么紧,她早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