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凶哦,他是你什么人啊?”
西曼被她问得犯晕,结果,就真的晕了。
她陷入昏睡,再醒来。
除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一点之外,和她睡前时没有任何差别。
寝室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文蓝去打工,至于萧菲,图书馆,或者自习室。
头晕眼花气喘外加肚子饿的西曼头探出窗外,再看看时间,5点多。
她又吞了几颗胶囊,觉得脚步没那么虚了,便下楼去食堂。
转了半圈,手里的托盘上,还是只有一碗米饭。
看着这些菜,油汪汪的,各式各样的菜色,总觉得反胃。
连平常最常吃的青菜看起来也是病恹恹的,和西曼有得一拼。
虽然肚子空着难受,可她最后还是决定这餐饿肚子。
实在不想自己吃了再吐,又浪费又麻烦的。
端着托盘往回走,脚下虚空,最后勉强站住身子,可餐盘却打地上了。
她蹲下去,拾起碗筷,胸口又是一阵紧,她不得不站起来顺气,咳嗽完了,才觉得没那么难受。
一双手,轻易便接过西曼手里的东西。
她抬头,正见一个转身的侧影。是臣向北。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眼,确定自己没眼花。
见西曼迟迟没跟上,臣向北停住,转身:“跟上。”
她定住,他也不动,两个人就这么耗着。她摸不透他的意图,只能小步跑过去。他继续前行,放慢了脚步,方便西曼紧跟着。
他把餐盘放到了餐盘回收处。收餐盘的女同学看到臣向北,移不动视线了。
好不容易,那视线移到西曼身上,她“呀”了一声:“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下来?”
“我…来打饭,现在正准备…”
西曼没说完。臣向北板着脸看她,她真是怕了他这样的冰冷表情,乖乖闭上嘴,随着他离开。
她被带到了酒楼包厢。
菜一道道的上,她肚子饿得呱呱叫,可还是觉得菜色太油,看了反胃。
臣向北把筷子递给她。
“我不饿。”
“快吃。”
臣向北见她没有要接过筷子的意思,索性替她夹菜。直到碗被塞得满满,他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才有了一点波澜。
“张嘴。”
“…”
“张嘴。”
西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夹了一筷子塞进她嘴里。西曼始料不及,呛到。
他理所当然地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她愣了,他却一点没觉得不妥,脸像带了面具,没有一点表情。
她好不容易吃完,臣向北才开始吃。她看着他拿筷子的手,暗自感叹。
有这么双漂亮的手,弹钢琴,拿画笔,就连吃饭,都格外赏心悦目。
整个包厢,安静的诡异。
他吃完,擦了嘴,从背包里取出个袋子,放到西曼桌前,“你的东西。”
接下来,仍旧是沉默。臣向北把西曼送到寝室楼下,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西曼看着他的背影,踟蹰片刻,叫住他。
他回过头。
“你的睡衣还在我那里,我洗了以后再还给你?”
臣向北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脸色微恸:“不用了,你…”
他声音原本就不大,又正值一辆车从前面的马路开过,西曼隐约听到他似乎在说“…你留着吧!”
西曼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却已然转回身离开他。决绝的背影。
很久以后,她发觉,自己似乎总是看着他的背影。他的背影,比他的表情,他的声音,比他的一切,都更加深刻的地镌刻在她的记忆里。
因为他总是习惯先一步,离开。

掌掴事件

西曼感叹自己生命力的顽强。感冒发烧,小意思,来得快去得更快。她第二天便恢复神清气爽。
早上有一节专业课,西曼几乎是蹦蹦跳跳着去的教室。健康真好。早早到了教室,趁老师没来,教室里都是聊天的声音,蚊子一样,嗡嗡嗡的作响。
她们寝室的人总是集体行动,四个人坐一排。
“说嘛!”
西曼抿紧嘴唇,摇头。
“西曼——说嘛!”
佳佳又在用她的撒娇和笑容来对西曼进行狂轰滥炸。可没用,她嘴巴紧,死活不说。
如果告诉佳佳自己在大名鼎鼎的臣向北家做家教,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沉默,嫌疑颇大,连平常亮而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萧菲,都不禁凑过头来,听她们讲什么。
“就是…住补课的小孩家啊,还能有什么?”
佳佳狠狠的“切——”了一声,缩回她自己的位子。
可就当西曼以为维佳佳终于罢休不再缠着她问的时候,佳佳却又凑了过来。
“那…那个,恶少万,我怎么不知道他和你关系这么好?”
“万万不是恶少。”西曼纠正。
她话里的郑重出乎意料,维佳佳愣了愣,随后嘴巴就嘟起来了:“什么嘛,这么凶…”
佳佳的声音,说着说着,就这么低下去。最后,像是彻底消失在喉咙里一样,没了踪迹。而佳佳的视线,越过她的肩,落在她身后。
她疑惑,回头,正见一个女孩子。
“你就是顾西曼?”
女孩问,眼里有敌意,看得西曼心脏不自觉骤紧,慢慢站起来。两个人视线平行。
“你是?”
“啪——!”的一声。
先是声音传进西曼的耳朵,然后她的脸颊开始疼。火辣辣得疼。
“就凭你?你也配?!”
女孩收回手,看着西曼的脸颊。那里,已经肿了起来。
周围没了声音。
所有人,聊天的,看书的,无所事事的,全都看向西曼。
所有人都蒙了。西曼站在所有视线的正中央,脑袋像被抽空了一样,空荡荡的。
西曼看到眼泪,一滴一滴,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到桌面上。
女孩哭了,打湿西曼的课本。
“温晴微!你神经啊!打了人还哭?!”
似乎是佳佳的声音。西曼脑子混沌一片,这声音传进她耳里,她却听不真切。
眼前这个叫做温晴微的女孩子,梨花带雨地跑开。留下一个西曼,在众人目光中,傻了一样地站着。
老师来的及时,在西曼险些被这些目光溺毙的时候踏进教室。
唯一一次,西曼在课上听不进任何东西。她趴在桌上,脸埋进双臂间。
有人轻轻地点点她的肩头。
佳佳递过来一张纸巾。她抬起头,佳佳得以仔细看她的眼睛。
“我还以为你在哭。”
西曼冲她笑,嘴角咧到最大:“我没事。”
“温晴微她…为什么…”
“我,不认识她…”
西曼的眼前,不期然再度浮现出那个梨花带雨的女孩的脸。
“怎么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你都能得罪?”佳佳满脸好奇。
“她,是?”
“温晴微啊,她特有名!大英赛冠军…”
佳佳很少夸女生。她说温晴微厉害,那就真的厉害了。
全国大英赛冠军,学生校长助理,足球宝贝…最后,佳佳满脸艳羡的总结:“而且,她还是大名鼎鼎的臣向北朋友…”…这一瞬间,西曼觉得,自己的视界开始昏暗。

计算机一个叫顾西曼的女的,无缘无故挨了隔壁学校校花掌掴的事,只一天,便在学生之间传出了几个不同版本。
晚餐的时候,西曼在一食堂角落,一边收着餐盘,一边听着关于周围人议论自己。
“听说很漂亮诶…”
漂亮?嗯,谢谢谢谢。
“她在她们系上还挺出名的…”
出名?有吗?没有吧?
“我认识她的,油嘴滑舌的很,不知道多会拍马屁,哄得学生会那些干部…啧啧啧…”
你认识我?那我现在离你这么近,你怎么没认出我?
“不是什么好货,到处勾引人家男朋友,这回栽了吧,人家女生寻仇寻到教室里去了…”
勾引?你一女孩子家的怎么说话呢哈?过分了啊!
此时,一个盘子被递到西曼眼皮底下。她一边竖着耳朵听还在那议论不休的那一桌人,一边伸手,习惯性地接过盘子。
把剩菜残羹处理掉,是她的工作。
可这个餐盘里,菜,米饭,全是动都没动过的。
西曼要把盘子接过来,却遇到抵抗。那个人,紧紧抓住盘子的另一边,不放手。
“喂!”
“…”
“是我!”
西曼知道是谁,更不能抬头。
这个人却死活不肯让她顺心,一手伸过来,托起她的下巴。
她别过脸去,他的手便追过来,把我下巴扳正,要她面对他。
西曼把餐盘用力推还给他。
菜的汤汁,就这样溅到他的身上。太空色的羽绒服,苍白的脸,狼狈的男孩子。
万佑礼低头看自己衣服上一片狼狈,再抬头,看西曼,眼里并没有责怪。
“我现在在工作,没事别来烦我!”
西曼也知道自己迁怒于万万不对。可是,没办法,他是唯一一个可以任她发脾气的人。
看见他,她就会变的莫名其妙,变的不像自己。
自己应该是那种杂草一样的人。那种生命力强悍到让老天都嫉妒的人。
她过了17年杂草的生活,长到这么大,从不对人大吼,很少拒绝别人的要求,笑,开心的,难过的,她都笑。
可就是在万佑礼面前,她做不到,在他面前,她不要做杂草。
“你挨打了?”
“…”
“那个叫温晴微的?”
“…”
“她为什么打你?”
“…”
“你再不说话…你是想急死我是不?”
“你有病啊,死啊死的,很好听吗?”
她说着,冲他笑一笑。
他看她的弯弯嘴角,看她的眉眼,仔细看,终于舒了口气,戚戚然放开她下巴。
“我就是有病。你不知道?”他伸出手,要她看他手背上的针印。
她低眉,就见他小麦色的手背上那几个小血点和大片青紫。
“我前天一回家就感冒,现在还没好,虚着呢。”他可怜巴巴地说,眼梢却微微笑。
“有病还到处乱跑?”
西曼不禁有点担心。这小子是被疼大的,体质远没她好,同样是前天受寒,西曼现在已经生龙活虎,他却仍顶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我来学校,到勤工助学部有点事。”
“真稀罕,你去勤工助学部?”
“啊,怎么啦?准你去不准我去啊?”
“你去那儿能干什么?”
他欲言又止,挠挠头,看看西曼,最终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你?我那时候找你找不到,问学部的人,他们死活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当家教,说是什么隐私。我急了,想也没想就带着帮人开着军警的车就直奔副办他家去了。这不,我老爸知道了,打越洋电话回来叫我去给那副办道歉。”
西曼笑了。活该!
他不满意,“你看你,我都挨了半天训了,你还笑?没良心的东西!”
他张牙舞爪,作势要捏她脸。她躲得快,没叫他得逞。
这时,一个声音窜进两人的嬉笑怒骂之间。小声的,胆怯的:“佑礼?”
西曼窥一眼声音源头——不远处那女生,拉下脸来:“你女朋友?”
他不说话,点点头。
“又换了?”
“嘿嘿…”
“你女朋友来了,有人陪你了,”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你还不快滚?”
“怎么说话呢?这么粗鲁?”
他还挺介意,眉心蹙起。
“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
她皮笑肉不笑,语调柔和。
他败下阵来,以滚的速度跑离她面前。
不是没恨过这样的万佑礼。他现在有这么好的生活,全靠他老爸,而他老爸的命,是拿她老爸的命和她的好日子换来的,而他,几乎是变相地,拿了她爸的命和她的好日子,去换他一打接一打的女友。
可她想,自己是大人,应该明白这一切都是命,没什么好恨的。
可谁又命中注定过不得好日子呢?

直到看着万佑礼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西曼才猛然记起自己未完的工作。回头看那不知不觉已经堆得小山一样的盘子,不禁冷汗直冒。

西曼被叫到了勤工助学部。迎接她的,是副办千年老妖一样的脸。
她大概能猜到他叫自己来的原因,可是事实却不是她所料想的那样。
“西曼啊!”
西曼听着他这么叫自己,只能笑,扯着嘴皮笑,笑容不太自然。
“你那份家教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还行吧!那小孩,乖,挺容易教的。”
“这样啊…”他皱起了眉,“我们这里有份新工作,我看着觉得挺适合你。也是教个小学孩子的功课,孩子的家长你也熟,就是教你们微积分的江教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薪水多很多。”
他一个老师,还要这样操心学生的事,他自己对此也是百般不愿意,可万佑礼家那么大个背景,万佑礼要他安排另一个人接替顾西曼的工作,他这个人情不得不卖。
西曼迟迟没有回答,半天,才低声说:“那…要怎么跟臣子墨的家长解释?”
“这不是问题,反正我们帮你签的是一个学期的家教合同,学期结束了,合同就作废的。”
钱,对于西曼,永远是个很大的诱惑。只是,此刻,另一样东西摆在她的面前,她被它蛊惑,她晕头转向,晕到现实之外,连养活自己的第一要务都忘得一干二净。
她想到臣向北的笑容,蛊惑的根源。
西曼出了办公室。
走着走着,无来由地回想起当他听到她说“我觉得现在这个工作很好,我暂时不想换”时的表情。
副办,子墨,臣向北。他们的脸,在西曼的脑海滤过。
最后,是温晴微的脸。
漂亮的、无懈可击的脸…
西曼匆匆忙忙折回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办公室门口,撞见提着公事包正准备下班的副办。
“副办,你说的那个家教,是不是下个学期一开学就可以开始?”

世界很小

“喂!喂喂喂!”
一只纤纤玉手在西曼眼前拼命晃。西曼被晃得眼晕,习惯性地皱眉头。
“干嘛?”
“你又发呆。死不死的样子…怎么了这是?没吃好还是没睡好?”
西曼受不了佳佳的鼓噪,小声嘟哝一声,捂住耳朵趴在桌子上。
“喂!问你话呢!”
“…”
“怎么了?”
“…”
“难不成是…有了?”
西曼“噌”的一声抬起头来,推她一把:“神经!没有的事儿!”
“你看看你,两眼无神,印堂发黑,注意力不集中,”佳佳两手捧住西曼的脸,左看看右看看,“一看就是有事。跟姐姐我说说,什么事儿?”
“没。”
西曼拨开她的手,愤愤然,却不知道是在气谁。
“双休日出去玩不?”
“…玩什么?”
“逛逛街啊,看看电影,吃点东西什么的。”
“我没钱。”
西曼头埋在双臂间,溢出闷闷的声音。
“天!你都来北京大半年了,你说,除了那什么三坛,你还去过哪些地方?”佳佳抚着额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而且,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来着,你得跟着去参考参考。”
西曼昏昏欲睡,强打起精神:“诶——你,和小卷…怎么了?”
“我看见他跟别的女的来事。其实也没什么,就那么回事。”
“…”西曼眼睛倏地睁老大。
“我没跟你说?我跟那卷毛吹了!”
佳佳说的很轻松。
西曼抬起头看她。她脸上是不容他人撼动的骄傲,可西曼觉得她现在不高兴,微微扬起的眉稍,虽然骄傲,却也是忧郁的弧度。
西曼最终还是答应了佳佳,周末出了门。
哪知道北京的五月也是可以这么热的。
她们两个坐在露天的遮阳伞下。
西曼探出头去,看着头顶的艳阳。
这里热,火炉一样,两个女孩子,额头上都蒸出了细密的汗。西曼挨不住热,佳佳也好不到哪去,一直用手扇着风。
正值两人已接近被蒸熟的临界点时,一杯挂着冰珠的冰淇淋奶昔,被端到西曼面前,另一杯,则放到了佳佳面前。然后,男生坐了下来。
这个男生正好坐到了西曼边上。之前,他们三个人一道走,男生其实并没有和自己说上一句话,西曼也安得做听众,不用费尽心思想话题。
现在,两个人离得近了,西曼才终于得以看清他的长相。
闪着俐落光芒的双眼,嵌在一张轮廓含带一丝稚气的脸上,嘴唇厚实,嘴角扬起,神采飞扬。
冰淇淋冒着凉气,西曼舀一勺子送进嘴里,顿时从头凉到脚。舒服。
佳佳凑过来跟西曼咬耳朵。
“这个男的…怎么样?不错吧!”
西曼全身心地吃着,胡乱点点头。
“咱们学校建工的。人特好,简直…白马王子嘛!”
“白马王子?”西曼思忖着这个词,莫名其妙,又想到臣向北,摇摇头,不准自己大白天胡思乱想。
西曼侧过头看佳佳:“白马什么的王子什么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西曼脸扭曲了一下,很快恢复:“我也想啊!可你没看见?他可一直盯着你看呢!”
她看见了,她当然看见了。要不她这么低着头做什么?——
西曼冲佳佳咧咧嘴。
西曼觉得,佳佳简直是存心找她麻烦。竟然把她跟这个我连名字都还叫不上来的人扔在一块,自己先溜了。
两人一下午都在什刹海这儿逛。这里店多,吃的用的玩的乐的,样样不缺。而且他似乎认为,凡是女孩子,就一定是馋嘴的猫,一看到小吃就走不动路。所以,每过一家小吃铺,他就会这买点那买点,然后一股脑儿塞给西曼。
从章鱼丸子吃到孜然烤串,西曼可就真的走不动路了。
于是找了家小店,歇歇脚。
男生坐在她旁边,细细看她的脸。
“怎么了?”
他笑嘻嘻的:“你…真不记得我了?”
“…”
“我们还一起打过球呢!”
西曼狐疑地凝眸,在他脸上逡巡一遍,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坐在这家店靠窗的位置,光线撒照进来。他看她满脸迷惑,阳光明媚的侧脸,柔和的弧度。
“詹-意-杨。记得吗?”
他一字一句,微微笑。
他很喜欢笑,嘴角弯起来的时候,眉毛也弯起来。
“你那次臣向北带到球馆,我们玩三人篮球,记不记得?”
“哦,是你?!”
“那天之后就没再见你去打过球了。”
他的话唤回了西曼的记忆。
汗水,夕阳,篮球馆,奔跑,上篮,臣向北…
“不说这个了,”詹意杨似乎看出了西曼不想聊这个话题,适时的打住,“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好啊!”
“从前,有个包子过马路,被一辆卡车压死了,死之前,它无限可惜地感慨道,啊,我原来是肉馅儿的。”
“…”
“不好笑?”
“这么旧的冷笑话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现?!”西曼做不屑状。
“小丫头片子,这么横?我可是幽默大师。我再讲一个。呃…猜谜吧!挺好咯!”
她郑重的点点头。
“黄豆捅了包子致命的一刀,打一食品。”
“什么啊?”
“黄豆杀了包子,叫,豆沙包。”
这笑话也不好笑,还挺冷的,可詹意杨就是很这样的感染力,叫人不知不觉就跟着他咧开了嘴。过了许久,西曼才发觉自己正对着他傻笑,忙不迭整理思绪,收回视线,继续前行。
才迈了几步,她就再迈不动步子了。
不远处,一对男女。
西曼不得不感叹世界之小。
北京城那么大,为什么要她在此时此地,遇到这两个人。

擦身而过

臣向北在看西曼,而他身旁的温晴微,也在看西曼,美丽的脸孔似笑非笑。
西曼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却总能在这个女孩子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上,看到类似敌意之类的东西。
四个人,马路两旁。
詹意杨顺着西曼的视线望去,立刻脸一白,笑容僵在脸上。
温晴微的眼睛终于放过西曼,看向詹意杨:“阿杨?”
“真巧…”
詹意杨牵扯嘴角,扬起没有笑意的弧度。
温晴微微笑,朝着西曼扬扬下巴,脸上是好奇。
“这是你的…?”
詹意杨突然握住了西曼的手:“女朋友。”
说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定格在温晴微挽住臣向北的手,模模糊糊,听到温晴微问自己:“我下周三生日,开Party,你来吗?”
“…”
“别忘了把你这…女朋友也带来哦。”
詹意杨没有回答。
“走吧。”
一直沉默的臣向北终于开口,冰一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