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从来就不喜欢她,把一个人从喜欢的人里变为恶寒的人,这个过程其实并不愉快的。
姑姑细细检视一遍,还是叹气:“怎么办呢?还是天星最有作妖孽的潜质?”
想想我师傅那张悔不当初的脸,我就安慰她:“我已经让我鬼手师傅痛不欲生了,姑姑啊,我可不想再残害您了!”
她笑,风情万种,几乎让我把持不住,关键时刻清醒了,还好我是女人,做不了什么。不过,还是很想去窥探她薄衫下那仿佛寸寸水做的骨肉,我承认这个想法很无耻,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一样是女人,我看起来呆呆如木偶,她却万种风情。不学是一回事,但不能阻止我探寻真相的勇气吧?
“天星笑得这么春心萌动,要不,等你及笈我送你个男人算了?”
她斜挑黛眉,眼波流转,风情无限。
呃?她若知道我如此寡廉鲜耻的想法,把她扒光了研究一番,不知道还笑不笑得出来?现在和我练武的姐妹除了杜若和我,还有五人,五人,我计算一下,一个晚上应该够了吧?
心内盘算,怎样才能将她们骗至医阁?
“怎么样啊?”姑姑继续问。
“好啊!”我点头,完全是下意识的,完了看周围憋笑的神情,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姑姑那句话的意思,送我个男人,啊…我不活了,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姑姑继续,原来她今日只是来代尉迟训话的,尉迟随宫主下山了,夜半。训完了她也要走,我们都表现出大大松了一口气的神情,还好还好,不是让我们跟她学媚功!姑姑的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愉悦了,于是这个训话的时间就延长了一个时辰。
姑姑走了之后,一伙人不怀好意的把我围到中间:“天星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已经想男人了啊?”
我是妖孽我怕谁啊?
装羞怯状:“人家也快及笈了,各位姐姐都是过来人,想一想也有错吗?”
众人骇住,后齐上来:“打这小祸害,你也就是在宫中祸害祸害,阿弥陀佛,要是让你下了山,那还了得!”
我跑,身后是一片月白衫裙,莺啼花乱。
第一天,我并没把她们全部带到医阁,只有梅昭和另两位一同来了,久闻我喜欢做换脸的勾当,宫中诸人都不再相信我,但她们不怕。她们相信那个变态白默的威信,相信我在权势淫威前面只能低下我卑小的头颅,因此,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医阁的。
好的猎人,通常都是有耐心的。
而我的耐心,只有十天。
这十天,我诱导她们陆续来医阁,在医阁内随意走动,随意吃喝,随意提问,我是个温柔可亲和善的小妖,我的和善敦厚的表情让她们相信了我,第五天,有人在医阁留宿了,往日有尉迟拘着,如今无人拘着,留宿的人品尝到了师傅密藏的美酒,于是第二天第三天,大家都期待晚上这个节目。
我们的生活,何止单调啊!
第十天,收网的一天到来了。
我郑重邀请她们,宫主可能要回来了,尉迟肯定也回来的。追悼我们这最自由的十天。
天亮的时候,我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喝酒,手脚冰凉,四肢发抖。
我开始后怕,开始慢慢思考,思考我的后半生是在刑堂度过还是在别的什么不见天日的地方度过,我唯独没有想到过那个字____死。
其实,昨晚当换到第三张脸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可是抬头看看外面沉沉的夜,这个夜是这样的漫长,我总要找点事来做的,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吧!
闭上眼,我开始想家,想我们家的四个毛,小时候师傅给我洗澡的情形,还有那个杀兔子的家伙,他说我是丑丫头,可是即使再丑,上天也给我了活下去的机会,所以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最后,是一双温暖的眼睛,那是在人海中被人厌弃之时,得他相助,他牵着我的手,温暖,安宁,我随他去,或者,当时如果我随他走了,今日会不会还是这片天,坐在这些云朵下,还有那恨起来想跳下去的万仞悬崖呢?
后来,我睡了过去,梦中有个白衣少年,眉目如画,眸光如春,他是那么温柔的看着我。
就连梦中我也清楚:我给她们下的药很重,差不多要睡足两天,否则刚醒来可能会被自己的猪头脸给吓傻的,人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很容易暴力的,而我,很不幸的刚好是她们的暴力对象!
那个,五打一,大战来临之前我还是好好睡一睡吧!
那件事事后想起,得到一个结论:众怒难犯!
当日众人醒来,惊见自己花容月貌成了一个小一号的猪头脸,暴怒,其中有位叫影虹的姐姐更是气哼哼到处找刀子,直言要剁了我,她说我坏了她做宫主夫人的美梦!
这跟宫中夫人有什么关系?迷茫.
她在打我之前还好心的解释了一下:传说宫主带去的那些女孩子都是去见他老娘的,他孝顺,只要发现娘同意了,就可以戴着那枝红纹白玉钗嫁给宫主了,杜若说的,她补充。
我大笑,这可真扯,敢情这几年她们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过的啊,那个关于礼物的事,白默原来只对我提过啊,他还孝顺呢,他那号人,只要不弑母已经算还剩下点良心渣子了,还孝顺?
实在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倒,啪一声,影虹就悲痛欲绝的给了我一鞭子,她那样的神情,反倒像我打了她,挨鞭子的是她一般,我给她换脸的时候还下点麻药呢,她这可真下得了手啊。
除了梅昭,其余三人也一哄而上,给我劈头盖脸一顿鞭子,打得我抱头鼠窜,上天入地。
我朝梅昭喊:梅昭你就别假惺惺的了,生气就挥我两鞭子。
她若不打,回头也许会被这群人孤立,日子也不好过,我反正也不少这一鞭子。我还有个小小的私心,给她挑了最漂亮的一张脸。
她咬牙:“天星,我是真的真的喜欢我自己的脸!“
废话,原来脸那么漂亮,现在也就充其量小家碧玉,谁不喜欢原来的脸谁是傻子!
她挥我一鞭子,白衣映出一条血痕,妈的,真下手啊?!
然后噼里啪啦,五条鞭子一齐下来,我立即皮开肉绽。
起初还能感觉到那里痛的,后来就是全身都痛了。
打到一半,虹影挥挥手,众人歇了下,我也喘了口气,全身痛的头昏脑涨,只恨不得自己立时昏过去,却听虹影说了一句,吓得我立时就不敢昏了。
虹影说:这丫头把我们的脸毁了,我们也把她的脸毁了怎么样?
众人皆附合,我心头那个凉啊,瓦凉瓦凉的,我毁了你们的脸,或者还可以活命,你们若毁了我的脸,怕是再也不能活命了!
白默会怎么样对待她们呢?那我这番举动岂不是付水东流了?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跃而前,慌不择路的向前跑去,这种蠢事,千万不能做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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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JJ抽了,所以我也很不厚道的抽了,没有更,今天若还有时间,再更一章,下集预告:逼婚!
若是等不到,众筒子千万别打我,我今晨六点睡的,九点就爬起来填坑了,如果下午还睡不了就上来更,小声,也不排除一觉睡到晚上这种可能…

逼婚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宫内大举出征的原因,守卫的暗影只有一名出来试图阻止我跑向别宫的脚步,但紧跟着看见后面那一帮亡命之徒,竟然放弃了,或者是发呆了,我一种畅通无阻向宫外跑去。
后面一帮吵吵嚷嚷的声音显示这帮家伙不毁了我的脸蛋誓不罢休,我则越跑越沮丧,越跑越绝望_____就算是跑到宫外又如何,难道跳崖?
在毁容和跳崖之间,我选择哪一个呢?
这是个重大的课题,急切之间还真不好回答。
边跑边想,眼看着要被后面那帮人追上了,虹影的鞭梢已经要笼罩在我的后背了,宫门在望,我一头扑了出去,却撞进了一个芳香四溢的怀抱。
“姑姑救命啊!”
晚漓姑姑一把把我扔向她后面,我很没形象的四肢着地。
事关人命,面子也就先搁一边了,我一头扑下去,眼前是一双月白缎子沾着血迹的绣花鞋。慢慢抬头,一双媚极的眼睛里漾满了幸灾乐祸,是杜若。
“天星,就算我再风华无双,你也不用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吧?”
我呸!我慢慢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跑的湿湿热热的,一手的血。转头。
后面的一帮人见了晚漓姑姑一行,皆恨恨的收了鞭子对峙。
“她们是?你?…”姑姑显然受惊不小,说话都难得的出现了结巴。
我难得这么疯狂一回:“我把我那几个师姐全都给换脸了!”说完等着接受他们对我崇拜的目光,转头却听见几声凉凉的抽气声,众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神经病。
“你是不是想去见见沉黯然?”姑姑万想不到我会如此愚蠢似的。
我豪迈的挥挥条条缕缕的衣袖:“我准备去陪沈堂主住个一年半载的!“这本来就是打算,说不定还可以避过及笈礼呢。
姑姑痛心疾首的看了看我,似乎有点不忍心,不知做何处理。
啪!我后背挨了结结实实一鞭子,这种力道,除了我那黑心的师傅尉迟,还有谁?
我张了张嘴,感觉五腑六脏都倒了个个,艰难的转身,还是没挺住,很没骨气的倒了下去。
“尉迟,你疯了?!”晚漓姑姑吼。
“她既然这么喜欢去陪沈黯然,我先打死了她再说,免得到时候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冷冷的声音里隐含怒气,就在我头顶的右上方。
我试了试,竟然爬不起来了,慢慢抬头,一袭蓝色的男袍,再往上,定格,我不是在做梦吧?
肯定是,人在脆弱的时候极容易产生幼觉的。
再尝试看一次,狂喜,恨不得把眼前的人钉住:“钰哥哥,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人虽然是一袭沾血的蓝衫,但那面容,我决不会认错。
“我不是钰,我是东方寒!”那人满眼的戒备和疑惑。
我没注意周围众人的脸色,决定暂时忽略全身和内脏那不能忍受的疼痛,原来在临死之前还有这么幸运的事啊,总算见到了我那消失了的过去唯一一个有点联系的人,这联系虽然有点牵强。
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东方寒不由朝后退了一步,我这才看见他步履轻浮,也是受过重伤的样子。
“你做什么笑那么狰狞?”他问。
我欲哭无泪,我也想笑的好看一点啊,但全身疼啊!
“看见你高兴的!”这句是实话。
忍不住兴高采烈的问:“你是俘虏?“
他大概不能忍受我的兴高采烈,满脸的不悦,重重哼了一声:“你们魔教的人太过狡诈!我做俘虏你很高兴吗?”
“高兴!高兴!太高兴了!”我忍不住再笑,估计笑的很难看。
“妖女!这么歹毒的心肠,真不知道我二哥是怎么认识你的!”他的脸更僵,我看着越来越遥远,忍不住伸出手去,只看见我的指尖在阳光下是一片透明的血红,心里还想要解释一下,我是想告诉他:我并不是高兴他作了俘虏,而是高兴我在快活不下去的时候看见了他!
不过来不及了,眼前一黑,我很不争气的晕了过去。
醒来,我在姑姑的依云阁。
我璨笑:“ 姑姑,你不是说要送我一个及笈礼物的吗?那就把东方寒送我算了,我,我,”微一低头,做个娇羞无限的表情,这表情我练了少说也有几十遍了,自然纯熟,“我看上这小子了。”
我偶尔也偷偷练练杜若的眸光媚如丝,好玩。
“我云霄宫中这么多好儿郎,那个不比这小子解风情,你看不上,竟然看上这小子了?”晚漓姑姑一脸的不能置信,。
我这才看见我只是斜倚在厅中的榻上,周围一堆人。
她随手从旁边弟子中拉出一个,“这个,小宋,一表人材,我让你拿他来练练手,你不肯,实在不行,那,”她扬手再一指,“尉迟护法也不错啊,虽然脸黑点,但肯定比这小子强啊!这小子,不过是个雏!“
练练?爱情是练出来的?
我虽然对这事不甚明白,但绝不同意此观点!
我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尉迟谨,见他脸黑的犹胜从前几分,眸光幽深晦暗,怒气深潜,妈呀,我吓得一哆嗦,赶紧往榻上再缩了缩,生怕他再给我一鞭子。
开玩笑,要是跟他在一起,那不每天都是家庭暴力?我又没有以暴止暴的能力,到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我不缩还好,他见我一缩之下怒气更甚,眼见得眼睛都要喷火了,我吓得结结巴巴:“尉迟师傅,我,我,不是我说的,是姑姑说的,我可没看上你啊!“
姑姑一听,乐了,“小丫头,你倒好,连我们尉迟护法都看不上,那还有谁啊?“
我看看狼狈不堪的东方寒,他可是钰哥哥的弟弟啊,今日以我的身份,定然无缘再叫他一声钰哥哥了,可是当时年少,众人厌弃,唯他给我温暖,握着我的手,我还记得那双温暖的眸子,他说:小妹妹,我带你上去吃饭吧!“温暖至今。
若是东方寒落到陈万生的手中或者沈黯然的手里,后果堪虞啊。
狠了狠心,对尉迟谨的目光视而不见:“姑姑,我就是看上这小子了嘛,再说他这么差的功夫,肯定是个小角色,你就送了给我嘛。”
东方寒一张玉面憋的通红,破口大骂:“妖女,我东方寒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你如愿的!”少年人的血性不掩。
我挣扎着下了榻,站在他面前,直视那双清澈的眼睛,眼睛里的女孩子笑靥如花,的确是当妖女的料。谁这么好心,替我把脸上的血迹清了,除我得以以一个良好的面貌形象来与他直视:“东方寒,记住了,妖女也是有名字的,我是妖女天星!”
他日闯荡江湖,江湖人称我妖女天星!这应该归功于东方寒的大力宣传了。
《武林志》载:妖女天星者,是为云霄宫徒众,昔女未及笈,世家东方三公子寒被掠,及女面,女悦意,施药放其下山,后女及笈,初出江湖,与寒纠缠不清,逼婚未遂。
当时,东方寒梗着脖子,一副大义凛然的英雄气节,可惜我并不欣赏叫做气节的东西,怀中摸索,出手如电,一粒碧绿药丸已经顺着他的喉管下去了。
“妖女,你给我吃了什么?”他怒。
“相思噬骨!”我娇娇笑,“吃了这种药,你这辈子就是我的人了!”
姑姑惊喜:“你炼成了相思噬骨?”难得好心一次告诉东方寒:“那药丸是一种蛊,在一定的范围内,只要天星想你了,你就会有所感应。当然,这感应可能不太舒服!“
“当我想你的时候,你就会心疼的噬骨!因为,这蛊是我心血所养。”我笑眯眯补充。这辈子,我离开云宵宫的机率微乎其微,这蛊,对他来说并无影响。
东方寒脸色一白,青怒交加,朝我怒吼:“你不如杀了我啊?!”
我微笑,终于能忍着疼微笑了,尉迟这个王八蛋,我与他无怨无仇,伤我如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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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潜水的筒子们,上来握握爪哈!

民以食为天

“姑姑,既然三公子已经脱不开我的掌控了,何不就放他回家,也好让他同父母商议亲事?”我视东方寒的咆哮如无物,径自回头与晚漓姑姑商议。婚姻大事,有父母的父母做主,没父母的只好自己做主了!
“只不过收个男宠,犯得着这么大费周折吗?”杜若走过去,纤白玉手轻抚东方寒的下颔,至眉眼,东方寒不能忍受的转头,破口大骂,“妖女,拿开你的脏手!”我这才明白,那家伙被点穴了。
我大叹:“三公子,你就不能换点骂人的词吗?来来回回就是妖女,我知道我们都是妖女,你也没必要时时提醒啊!”不着痕迹的牵起杜若那只禄山之爪,状若姐妹亲热:“妹妹知道姐姐喜欢收男宠,可这个男人是你的妹夫,妹妹决定此生非他不嫁,还请姐姐手下留情!”色心不小,我的“男人”也敢染指!
杜若岂是善予之辈,一股内息汹涌而来,我忍着内脏移位,笑脸相迎,看她春花色变的脸,我暗吁口气,好险!
杜若是内功不差,但我这两年多吃了师傅多少好药,又岂是白吃的?
姑姑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我相信她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个东方寒,五官酷肖东方钰,一样的如画眉眼,只不过细看就会发现,一个的气质是温润如玉,一个是烈如焚焰,难怪我刚见他会误以为是钰。
姑姑门下弟子谨守着“食色性也”这一理念,遇见东方寒这样男子,春心大动的怕不止杜若一个了,杜若只不过是其中最大胆的一个,敢在我手下抢人!
心内暗恨:小样的,下次看不我给你多配份春药来吃吃!
两日后,白默和沈黯然还有我的鬼手师傅都回到了云霄宫。此前一日,姑姑已经着人送东方寒下山去了。如何下山,我倒没看到。尉迟师傅把我那帮师姐锁了起来,把我拎回了医阁,一言不发,转头走了。
夜半,我一个人在荒凉的医阁里疼得死去活来,爬起来找了一大把药丸吞下去再睡。有两粒药丸粘在喉咙口下不去,爬起来拎着空空如也的水壶,发呆。
发呆是顺不下去药丸的。只好走出去,月色如水,虫草啾啾,安宁详和。
想起亭子间的石桌上还有没喝完的半壶酒,那帮家伙打我的时候都在,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强撑着一路前行。
甘泉哪甘泉,我抱着痛饮!
酒是穿肠的剑,美酒下肚,五脏痛得那是一个烈火烹油啊!
啪!
一条灵蛇样的鞭子卷走了酒坛,酒坛跌落地下,粉碎,溅起酒水洒在我的鞭伤上,痛得我嗷嗷直叫。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天什么时候会对我这么好啊?那是做梦吧!
我面前立着个墨黑的人,一身黑衣,被怒火烧灼着的黑眸,奇怪,好像应该生气的人是我吧?这个尉迟,打了我的酒坛,好好的他生什么气啊?而且,夜半三更出现在我独居的医阁,诡异啊!他是想谋杀啊?
“还好,还知道痛!”他冰冷的声音响起,我也不知是痛还是怕,不由一哆嗦。
他朝前一步,我急急如兔子般跳开,这一跳不由又扯动了伤口,事实上我的全身无处不痛,感觉每个毛孔都痛,还有内脏,感觉那就是一堆震乱了堆放在那儿的零件。
他再朝前一步,攫住我的手腕,我感觉似乎是在搭脉似的,不用把脉我都知道我的内脏受伤了,本来也没有这么重,但我还逆着气血和杜若比拼了一回。
他拧起浓黑的眉毛,眼中的暴怒逐渐被一抹怜惜代替,我几疑自己看错了,这伤也是他打的,怎么还会对我有不忍之色,一定是我多想了。
感觉一双手抵上我的后背,他拉我坐下为我疗伤,我闭起眼,感觉那股温暖的内息顺着奇经八脉游走,如一只温暖的手,抚平内里的伤。遥远而陌生的温暖,不能抵达心中,抚平那里暗藏的忧惧。
一刻钟后。
我忍痛掸掸衣服上的土,其实这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全身粘满了血痂,掸不掸没什么区别,但在尉迟那异样的目光下我实在找不出可以做的事。
他一声不吭的盯着我看,似乎想对我说点什么,我从没被他这种神色看过,不由憋出一句:“你别想打了我再给我治好了伤就让我感谢你!下次让我给你下点药痛得你死去活来再给解了,看你感谢我不?“
他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欲言又止,我等着他像往常一样说走吧走吧我就走了,没想到他却说:“你为什么不洗洗伤口,好好上药呢,这些鞭伤处理不好会发炎的,不痛吗?”
“痛啊,怎么不痛,我都痛得想哭了,可是没人给我烧水啊!”往日我没受伤,找处山泉忍着冷就洗洗算了,但现在这样的伤是不能洗山泉的。自从医阁的仆人被我给吓跑以后,我就再也没洗过热水澡了。
他朝前走,见我不动,回头问我:“厨房在哪?”
嘎?他问我家厨房?他肚子饿了?
“那个,那个,师傅啊,我家厨房早八百年前就没人使用了,没有吃的,真的真的,我也很久没有吃到热呼呼的东西了。”我急切间向他解释,如果说不清楚,万一他再给我一鞭子,那我吃亏不吃定了?
他定住,问我:“你不吃饭的吗?”
哇呀呀!终于有人问我吃不吃饭的问题了!我等了一千八百年啊!话说自从医阁没了仆人之后,我都是在外面打野食的,这顿一个果子,下顿是几朵花儿,或者下下顿再嚼块老山参,最难吃的是鸟蛋,那东西腥不拉几,粘粘糊糊,一窝七八个还不太抗饿…
也曾起过到姑姑那去蹭饭吃的念头,但姑姑那些门徒那一个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整天都整那些什么情呀爱呀食呀色呀的,都是饱暖思□的主儿,他们哪里还会理解还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我的处境啊?
我过份激动几乎热泪盈眶,上去热情的握着尉迟的手语不成句:“我,我有半年都没吃过饭了,馒头包子面条,最不济我师傅的药膳也行,总比生吃鸟蛋强多了,那东西,呃,吃多了反胃…”
“生吃鸟蛋?”他露出“天老爷啊,看这丫头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的表情,然后,喉咙蠕动了下,表情好像我生吞鸟蛋的样子,快要呕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