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傻了眼。
“大帅,这……”
易修可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主:“不要告诉我这堆东西是我娘送的。”
他自己的亲娘自己了解,送的无非是花啊粉啊衣服鞋子首饰外加督军府里的吃食,可不会觉得胡玖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需要拨浪鼓玩。
都不必审问就能猜得出来,这堆街市上的小零嘴及小玩意儿定然是他那帮不成器的贴身警卫们干的好事儿。
刘洋:“……”
易修:“这就合适了?”
刘洋跟哑巴似的说不出话,心中暗恨这帮弟兄们不争气,见到个长的漂亮的小姑娘就乱了方寸,听大帅的令去监视人,都快做出监守自盗的行径,难怪大帅生气。
“大帅息怒!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别再给胡姑娘送东西了。”
易修:“你现在还觉得她住在警卫营宿舍隔壁没问题?”
刘洋不敢说话了——这帮不争气的玩意儿!
不过凭心而论,胡玖还真是长的漂亮,他当初抱回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能从街边墙角里捡回颗珍珠,洗涮干净以后简直漂亮的晃眼,加之她性格开朗,跟谁说话都笑眯眯的,让警卫营一帮狼血沸腾的年轻儿郎们都忍不住往上凑。
“那就依大帅之意,让胡姑娘暂时住在大帅隔壁,不过一定要加派人手,以防万一。”
这条易修倒不反对,示意明禄:“把这堆东西给她送上去吧,再问问她还需要什么?”
胡玖是只实诚的小狐狸,她听到明禄的转达,抱着自己的零嘴儿不撒手,尖俏的小下巴点点屋内陈设:“我全都不喜欢,能不能全部换掉?”
主人如此热情好客,她也正好顺水推舟,免得拂了主人家的好意。
明禄挨过指着室内的家具:“桌椅床……这些这些全都换掉?”
胡玖啃了一只酸李子,漂亮的五官都扭曲了,不过即使扭曲还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是啊是啊,你看看这些东西多丑?娘房里那些家具都好漂亮。”
言下之意是她也想要那样的家具摆设。
明禄好想提醒她一句:姑娘,你在大帅心中还是嫌犯,就想跟老夫人一个待遇,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过对上胡玖那张雪白精致的面孔,他所有的话都吞回了肚里,结结巴巴说:“我……我去请示大帅。”
易修对这些琐事不大上心,对于胡玖提出的要求也无意反驳:“既然她想要,就让人送上去吧。”
刘洋心里揣度主子的心思——别是正如老夫人所说,大帅对胡姑娘动了心思吧?
不然他何至于处处容让,亲自抱了人回来,亲自把人安置在了自己隔壁,就连胡姑娘得寸进尺提出要换屋子里的家具摆设,大帅都依从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
五姨太听说儿子儿子跟胡玖合好了,顿时喜不自胜:“这个臭小子总算是开窍了,出去的时候还跟阿玖置着气,回来抱着美人就改了主意,还搬到了一起住,说不定明年我就可以抱孙子呢。”
住在隔壁可不就是欲盖弥彰,随时可以滚在一张床上,可比住在警卫营宿舍隔壁方便多了。
她一生致力于经营男女关系,揣摩男人的心思,偏生自己的儿子心思古怪,性格阴沉,等闲不近女色,如今有了喜欢的姑娘,大大激发了她的母性,不等明禄找人送东西上去,她就亲自带了一帮人浩浩荡荡上去布置新房,只差贴红喜字摆红烛了。
还生怕胡玖想不开,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劝慰:“修儿性格不大好,等他自己想开了,到时候一定会摆酒席的,你也别生他的气。”
胡玖眨巴眨巴一双桃花眼,完全没听懂五姨太的意思:“易大帅人挺好的,他还让人把我的东西全都送过来了。”一件都没昧下。
至于酒席,接风宴什么的她也不在意——胡玖关注点又歪了:“娘,酒席上有鸡吃吗?”
五姨太心怀大慰:果然是个大器不计较的好孩子!
“有的有的,你想吃娘现在就让人做。”
胡玖都快感动哭了:“娘你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胡玖:有鸡吃乐无边!
五姨太:不摆酒席也能生孙子!
易大帅:……

第六章

五姨太前半生忙着学习如何讨好男人,与后宅子里的女人们争宠,后半辈子时来运转,儿子执掌大权,忽然之间清闲了下来,环顾后宅,连个对手也无。
督军府换了主人,易为民那些成年儿子们的亲娘都搬了出去,留下来的都是还在蹒跚学步的小公子的亲娘,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踏进督军府的大门还雄心万丈,易为民过世之后便要仰人鼻息过活,各个变的乖巧无比,上赶着巴结五姨太,恨不得为她捏肩捶腿,就为了能在督军府有一席之地。
五姨太从艰难的夹缝生存忽然之间进入了舒适区,起先还觉得滋润,可是天长日久便觉闲极无聊,失去了生活重心的她只能把精神寄托在儿子身上。
易修沉闷古怪,从来都不是活泼讨喜的性子,身边连个儿媳妇都没有,胡玖从天而降,可不就遂了五姨太的愿,顿时让她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她挽起袖子一通忙乱,指挥着督军府的佣人们开库房找东西,花了一个下午将胡玖的卧房布置的焕然一新,床上用品全都换成了大红色,桌上连龙凤喜烛也摆上了,全套时下最为流行的欧式家具,还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黑沉沉的老式家具,都喜欢外国款式的家具,娘作主全给你换新的,喜不喜欢?”
胡玖一个山里长大的傻狍子,单纯喜欢鲜亮的颜色,不喜欢纯白色,哪懂世间习俗,更不懂时兴的外国款式的家具,只觉得经五姨太巧手布置,房间里鲜活不少,立刻小嘴抹蜜,夸个不住:“娘你真能干,好漂亮,我喜欢!”
五姨太捏下她嫩滑的小脸蛋:“主要还是你长的漂亮,娘看着心里欢喜。”才有动力布置新房。
胡玖抱着她的胳膊,小脑袋枕在她肩上,笑眯眯说:“娘也长的漂亮,我看着心里也欢喜。”
易修忙完了公务上楼,沉默的站在门口听她们俩毫无节操的互相吹捧,犹如迎头挨了一闷棍——这口甜舌滑的丫头!
五姨太身边侍候的阿花回头看到,忙唤了一声“大帅”,才中止了两人的互相吹捧。
“修儿你忙完了?怎么样?”
易修踏进这间客卧,一个下午的功夫五姨太就让这间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明眼人一看就是新婚夫妇的居处,他皱眉不满:“娘,你又在瞎折腾,我跟胡玖没什么的。”
好端端的把她的住处布置成新房,让他的下属怎么想?
他都说了以身为饵,把胡玖放在隔壁……可也不是这种为铒法,现在怎么解释?
监守自盗?!
五姨太才不相信他这番说辞,神色微妙的顺着他的话头说:“好好好,你的事情娘管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她还当儿子头次有了女人,意外的害羞呢。
易修对上亲娘那副“我都懂只是不说破而已”的表情,头都要大了,不能朝着亲娘发火,便拿胡玖做筏子:“你都跟娘说了些什么?”
胡玖傻呼呼看着他,不明白这只喜怒无常的人类又犯了什么毛病,不过她心情好,也懒得同他计较,还与他分享搬家的喜悦:“没说什么啊,就……很喜欢娘布置的房间啊,你看看是不是很漂亮?”
易修:“胡闹!”你没说什么,娘会误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连新房都布置好了。
胡玖好半天才会过意来,撅嘴不高兴了:“你是不是觉得娘给我布置了房间,舍不得这些漂亮的东西,所以生气了?”
她气哼哼说:“真小气!”
易修总觉得她是故意转移话题,但见五姨太一副殷殷期盼孙子的模样,只能推着她出去:“娘你忙了一个下午累了吧?赶紧回房去休息,我跟胡玖有话要说。”
五姨太神色更加微妙,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娘不打搅你们了,这就回去。”
易修将亲娘推出房门,胡玖追过来扒着门框叮嘱:“娘,别忘了我的酱油鸡。”
方才几人布置房间,提起各种鸡的做法,阿花提起家乡的酱油鸡,直听的胡玖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抱着五姨太不撒手,直到五姨太答应让阿花下厨为她做才罢休。
“晓得,不会忘的!”五姨太笑着下楼。
易大帅回身啪的关上房门,方才还热闹的房间气氛顿时为之一变,胡玖摸摸后脖子,莫名觉得有点凉。
她不自在的站到窗边去:“你想干嘛?”
看出来了,这只人类今日表情不善,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她得小心应对。
易修环顾房里的摆设,冷冷道:“我是不会碰你的。”
说的太过含蓄,胡玖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易修:“就算是娘布置了新房,我也不会上你的床,更不会娶你!”
胡玖恍然大悟,上下打量这只人类,诚然他的外在皮相很不错,迷惑山里个把不长眼的小妖精还行,但对上她这种一心修道想要飞升的大妖来说就不够看了。
“你说的不就是双修吗?”她一脸嫌弃:“就凭你这副肉胎凡骨臭皮囊,谁会愿意跟你双修啊?”又不能增长修为,治愈内伤,没有好处的事情,她才不会做呢。
易修:“……什么意思?”
如果他的理解无误的话,这丫头是在嫌弃他吗?
从来不信鬼神的易大帅头一次听到“双修”,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弄明白,听说密宗的欢喜禅就是男女双修:“你师傅是佛门中人?”
“才不是!”胡玖脱掉鞋子跳上大床,床垫弹力十足,铺盖柔软,她在上面弹了两下子,咯咯笑起来:“这个床真软和,真舒服!”还不见外的说:“我要休息了,你出门的时候帮我关门。”
易修从小就不肯吃亏,但凡兄弟们当面给他没脸,他尚无能力反抗的时候背后也要找补回来,更何况胡玖还是他捡回来的一个小乞丐,居然也敢嫌弃他了?
他大踏步过去,居高临下俯视着她:“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揪着她的领口提到了三楼窗口,作势要扔下去。
胡玖伸出脑袋一看,暗道不好,她如今内伤未愈,也不能化出本体,撤下去可不得断胳膊折腿?
但见这只人类要动真格的,当下也顾不得掉面子,双臂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小脑袋搭在他肩头嚷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易修长这么大,还从未近过女色,抱着她上楼上头一回,此刻被她紧紧攀着脖子抱着不撒手是第二回。
上一次她还算规矩,乖巧坐在他怀里不吭声,又穿着军装,勉强没什么异常中。
可是这回又不一样了,她纤瘦的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手腕上细腻的肌肤紧紧蹭着他脖子上的皮肤,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就搁在他肩上,他只穿一件衬衫,甚至能感觉到那尖俏的小下巴戳着他肩膀上的肌肉,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双腿还毫不知耻的攀在他腰上,跟狗皮膏药似的整个人都粘到了他身上。
易修只觉得室内温度陡然升高,也不知道是伤口疼的,还是别的原因,额头几乎都要见汗了。
易大帅僵硬的站在原地,数息之后咬牙喝道:“你给我下来!”
胡玖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个不住:“不要!”
这只人类还妄想把她扔下楼去摔个零零散散,当她是傻子吗?
她为自己及时的应变能力而得意:“有本事,你自己也跳下去啊!”
易修试图把身上的狗皮膏药撕下来:“你赶紧下来!”
胡玖哼一声:“就不!”扭过脑袋偷窥这只人类的脸色,突然惊呼一声:“哎呀,你要走桃花运了。”
易修侧头对上她一张雪白精致的面孔,几乎都要被她给气笑了:“编!你就编吧!”
这丫头满肚子鬼主意,居然还装神棍:“你是不是还要说,你就是我的桃花运?”
她竟然又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你不过肉骨凡胎,居然还敢肖想我?你的桃花运自然也是肉骨凡胎,三日之后往正南方去就能遇到了!”
易修心道:这三日我偏不去正南方,休要拿老子当傻子耍。
他深呼吸几口,平息了身上莫名的燥意:“你给我下来!”
胡玖笑嘻嘻道:“你答应不把我从窗口扔出去,我就下来。”
易修:“下来!”
胡玖:“你先答应!”
外面有人轻叩房门,刘洋推门而入:“大帅——”待看清楚房里这火辣辣的场面,他忙不迭捂着眼睛往外退:“我瞎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易修:“回来。”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啊……
刘洋:“属下还有事先走了!”走廊外面传来急急离开的脚步声。
胡玖摸一把他的脸,奇道:“咦,怎么红了?”
易修:老子是气的!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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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易修从来不相信神棍之言,若有不长眼的撞上门来想要蒙骗一笔,不丢掉半条命算他运气好。
胡玖纯属瞎扯,然而此后三日他也牢记那小丫头的话,坚决不往正南方去,甚至还减少了出门的次数,并且叮嘱警卫看牢了她,坚决不让她出门。
五姨太还当儿子怜惜小姑娘初经人事,又或者贪花好吃,让胡玖好生休养,这才派人守着门,便不再过来搅了儿子好事,只源源不断送了美食过去。
胡玖被圈在警卫营宿舍的时候,隔壁就是闹腾的年轻儿郎,还时不时有人上门送礼物,如今与易大帅比邻而居,其人白日忙于公务,大半夜才上楼来,冷冷清清连个说话的人也无,当真无聊的可以。
静极思动,第三日上午,她坐在窗口眼巴巴朝外看,恰能看到黑熊也拖着铁链子在狗舍周围走动,一狐一狗遥遥对视,顿时对这大家伙生出同病相怜之意。
她回头在房间内四下打量,扯了帐子挽做绳子系在窗户上,攀着缓缓往下……
一楼会议室,易大帅正在与手底下两名将军商议布防事宜,皆因天下动荡政局不稳,各地军政府林立,南城想要在乱世之中求存,必要军政两手抓,更不能松懈,以防被别人吞并。
他讲到一半,不防看见窗口缓缓垂下来一段红色的布料,颜色与面料花色皆有些眼熟,然后 ……过不得片刻,便有一双白嫩的脚丫子冒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截细白纤瘦的小腿……
两名将军年近四旬,算是当初支持易修登顶大位的功臣,其中一位还有心想要联姻,却眼睁睁看着窗户上面降下来的那截玉腿愣住了——不是说大帅不近女色吗?
难道消息有误?
易修深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开窗把人拉下来一顿臭揍,碍于两位将军,只能生硬的结束了今日的会谈:“两位将军都是父帅以前倚重之人,对布防一事皆考量周全,不如先按这部分计划行动起来,后续事宜我们再商议如何?”
两名将军交换个眼色,便匆匆告辞,离开之前回头扫了一眼窗户,垂下来的一截旗袍遮住了一条骨肉匀亭的玉腿,有风掀起裙角,露出若隐若现另外一条玉腿,遂忙忙离开,省得看见了不该看到的地方。
胡玖从三楼爬下来,好不容易滑到了一楼窗户的高度,不料窗户忽然之间从里面打开,拦腰被人揪住提进了室内。
她惊慌之下去踹来人,来人早有防备,居然握住了她的脚腕子,冷声道:“再踢就把你的双脚剁掉!”
胡玖被提进会议室丢到了沙发上,她瞪着眼前黑了脸的男人一脸莫名其妙:“做什么?”
易修居高临下俯视眼前胆大妄为的丫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是不是说过你最好不要出门?”
他前日好不容易将这丫头从身上撕掳下来,又被手底下副官撞见自己狼狈的一面,满心怒火威胁她不许出门,没想到这丫头满脸无辜:“对啊,我没出门啊。”
——你没出门,可是你爬窗户!
易修几乎要七窍生烟:“你听不懂人话吗?”
胡玖见这只喜怒无常的人类又生气了,万分不解。不过她是一只宽宏大量的九尾狐,不跟凡胎肉骨的人类斤斤计较,大度挥手:“有时候吧……也不是完全能听懂。毕竟你们说话都恨不得拐出去十八道弯,我也还在适应。”
易修脑子轰轰作响,真有一巴掌将这丫头拍进泥地里的冲动,他撑着最后一点耐心铁青着脸说:“不要出门的意思也包括不许爬窗户。”
胡玖一副长见识的傻模样:“有这个意思吗?!”窗户跟门是两样东西吧?
易修:“……”
易大帅见她懵懂无知的蠢样子,暗想:真是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脑子里却装着一堆浆糊,这丫头别是个傻子吧?
他从来最会算计人心,偶然遇上直白到蠢的人还真有点不知如何应对,总疑心对方在装傻,可是再三试探又觉得——也许她当真是这么傻?!
想到跟个傻子生气,对方却全然不知,还被对方用看戏的好奇眼神打量个不住,他总算能够恢复一点往日的气度,问道:“你下来做什么?”
胡玖:“我看到黑熊很狂躁,所以下来看看。”
会议室的后窗户正对着黑熊的狗舍,不必她提醒,易修都能看到黑熊的动静,它此刻拖着铁链子绕着狗舍转圈,而铁链子在狗舍上绕了两圈,越来越短,它也越来越暴躁,低低刨着草皮。
易修不再说什么,大踏步往外走,到了门口回头见胡玖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又火了:“你鞋子呢?”
胡玖吐舌头:“在房里啊。”
她也总算是知道光着脚走路让这只人类不高兴了。
易修吩咐门口的警卫去三楼取她的绣鞋,三楼门口守着的警卫听说胡姑娘在一楼会议室,还当对方在开玩笑,等到推开房门,见到洞开的窗户,脸都绿了。
胡玖趿拉着绣鞋跟在易修身后去看黑熊,到狗舍之后摸着黑熊的大脑袋安抚:“好狗狗,你怎么啦?”
黑熊不断去蹭她的手,又张嘴嗷呜叫个不住,连易修也从来没见过它这副样子。
胡玖摸摸它的牙齿,黑熊便站在原地不动。
“难道牙齿里面钻进东西了?”
她蹲下来去观察黑熊的牙齿,却不知自己今日依旧穿的是五姨太为她置办的高开钗的旗袍,她又不喜欢穿玻璃丝袜,蹲下来一双玉腿尽入易修眼中,晃的他半眯着眼睛脱下军装,直接裹到了她身上,倒将蹲着的小小一团裹了个严实,军装下摆都拖到了地上。
胡玖还不知自己春*光外泄,不耐烦的扔到了一边:“我不冷。快来看看黑熊怎么了?”
易大帅:“……”毫无自觉的丫头,那是怕你冷吗?
他坚持不懈捡起军装外套继续披到她身上,语中尽是森然冷意:“再取下来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扔出去!”
你不是喜欢露着大腿给人看吗?!
胡玖嘟嘟囔囔:“我又不是你房里的衣架子。”她房里就有五姨太派人搬进去的一个衣架子,作工十分考究,她还特意问清楚了作用,觉得很是方便,人类真是太讲究了。
易修:“……”遇上这个丫头,所有的算计都用不上——她太蠢,都犯不上他算计。
忽听胡玖叫道:“快来看快来看,黑熊被骨头卡着嗓子了。”
她观察完了牙齿,往里张望才发现黑熊嗓子眼里卡着一块骨头,也不知道这货怎么卡在那里的。
易修蹲下来也看到了。
那块骨头不大不小,刚好能卡在黑熊嗓子里,可是黑熊性子不太好,若是让军医来看,取骨头的时候就要考虑会不会被它咬住手腕子。
“怎么卡在这里了?喂狗的人呢?”
胡玖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挽起袖子就伸进狗嘴里取骨头,易修急道:“别取了,回头找大夫来想办法,你惹恼了它——”后面的“当心手腕被咬断”之语还没说完,那块骨头已经落到了她手心里。
她腕骨瘦弱犹如孩童,让人怀疑从小到大也许根本就没吃饱过,在黑熊嘴巴里简直触目惊心,很让人担心下一刻便被黑熊咬断了腕骨,可是让他意外的是黑熊竟然老老实实张着大嘴,甚至还任由她取出骨头,她的小手指头还在它锋利的犬齿之上调皮的摸了一下,似乎都毫无被冒犯之意,直看呆了易修。
这小丫头到底哪里学来的训狗技能?!
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胡玖可不知道易修心中所想,还怜惜的抱着黑熊的大脑袋安慰:“可怜的狗狗,嗓子都弄破了,一定很疼吧?”
“嗷呜~”黑熊庞大的身躯直往她身上蹭,声音里莫名带着小颤音,撒娇一般。
易修:“……”这还是我的狗吗?
吴金水被叫了过来,脸都吓白了,每日照顾狗祖宗已经胆战心惊,没想到还差点把它给卡死,大帅脾气又不大好,还很宝贝这条狗,他两股战战几欲逃走。
“你是怎么照顾黑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