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细细给她擦了药。
两人坐在沙发,一时无话。电视还在放,主持人和嘉宾的声音稍微缓解些许沉默的尴尬。
过了一会儿许罂侧脸看旁边,男人坐着,比她高很多,侧脸轮廓分明,眼眸半垂着,内敛安静。
“我明天要录综艺了。”
顾星沉看她,等着她说。
许罂继续,“到时候摄像师会到家里来。”
她偏头看他,“从我早上出发,就开始录。”
似乎有微妙在蔓延,她一直盯他,蹙着眉头,眼神有些冷。
顾星沉缓缓皱了眉心,他眼白很干净,眼珠很黑,有种冷淡纯洁的味道。
顾星沉看许罂了两眼,明白了一些意思,而后垂眸。
“好。”
他说,“我明白了。许罂……”
--
这次许罂录的综艺不算苦,是个旅行体验综艺。第一站在一处深山的苗家村落,住土屋、烧柴火。所有明星分成五队,选不同的住所,然后玩游戏。
现在综艺很火,而且挣钱,比拍戏又轻松得多。所以爱拍综艺的明星不少,Mason应许罂要求,专门给她接的。反正,许罂也不是很喜欢演戏,吃吃喝喝玩玩,适合她。
跟她搭档的是当红的男艺人。因为《长歌传》大制作,很爆,她女二号又演得淋漓致尽,甚至超过女一号的口碑,一时许罂自己娱乐圈身价翻倍涨。能搭档的都不是一般咖位。
唯一不顺利就是深山遇到雨水连绵,到处泥泞得不行,拍摄进度也一拖再拖。拍了一星期还没完。
节目组和明星们都搞得甚是疲惫。
今夜,又是山雨连绵。
许罂躺在苗家特色的木床上做面膜、耍手机,同屋子的还有个女演员,《长歌传》的女一号张钰璐。
“我想换衣服了,不会被拍吧。”张钰璐瞟一眼安装在墙上的摄像头。
许罂刷着微信,“就算不小心拍到后期也会剪掉,你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张钰璐小心翼翼地去角落换了睡衣。“许罂,你这几天是不是有心事啊。看你不录节目的时候就出神。”
“没有……”
“还说没有。”张钰璐看她一眼,笑,“是不是谈恋爱了?”
许罂瞥她一眼,“是啊。”
她又说,“我从踏进娱乐圈开始,恋爱就没断过,大家都很会安排。”
张钰璐知道她是玩笑,就说,“呵呵,我是提醒你要当心,可能有娱记盯上你了。我前两天听人说,拍到你跟个‘霸道总裁’豪车出行的照片。”
“是么?”许罂狐疑了下,“谁拍的。”
张钰璐耸耸肩。“我消息也不一定准。不过总感觉像有人针对你。你是不是得罪了人?”
跟张钰璐随便聊了几句,大家就休息了。录节目累,必须休息好。
许罂很困,却不想睡觉。
她侧着身体翻看手机,找到了顾星沉的微信。最近的一条消息是一星期前发的。
【门钥匙我快递给你了,回来记得取】
那天她告诉他,第二天要录综艺,家里要来人,当晚顾星沉就没再回来。
他的洗漱用品也不在,她在屋里找了下,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他的牙刷和毛巾。
顾星沉,从她家离开了,清除了所有痕迹…
平躺着,许罂仰看着黑瓦屋顶,心里和屋外的雨一样,淅淅沥沥,黏黏湿湿。
脑海里挥散不去的,是顾星沉的脸。
时而矜持的,时而放纵的……
顾星沉不是个完全斯文的男人,却也因为如此,更有血有肉,他也是个..普通男人而已。
有点想..
早点录完,回家了...
-
“顾总,您再忙也请注意身体啊。”
Sally有些担心,进顾星沉办公室交资料的时候说。
顾星沉没抬头,“我知道。”
然后说,“以后国外传过来的紧急资料,继续送我家里。”
Sally吃惊了下,心里联想到顾星沉这一星期反常的工作狂、极致安静状态……
难道,失恋了?
Sally抽回神,应了顾星沉一声,然后说,“对了顾总,今天公司发现个记者混了进来,意图不明,看起来很鬼祟。”
顾星沉抬眼,扶了扶无框眼镜,“记者?”
“嗯。看他意图似乎想接近您办公室。”
皱了下眉,顾星沉沉吟了一下,“以后让保安注意,不允许再发生这类事情。”
秘书退出去之后,顾星沉手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停下写字的钢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接。然后又接连几通。
那边不善罢甘休,顾星沉只好接听。老人沙哑的声音立刻从听筒传出。
“孩子,你总算肯接我电话了。”
顾星沉薄唇动了下,好一会儿才说,“有事直说。不然我挂了。”
那边说了很多,顾星沉不吭声,就冷漠地听着。
见顾星沉没反应,那边有些失落:“星沉,爷爷很想你,你回来吧。我们费家现在就剩你一个孩子了……”
顾星沉忽然觉得好笑,所以很冷地笑了:
“当年,让我永远消失的是你们,现在你们的后人出意外死了,又要我回去……”
“呵,费老先生,您不觉得这种做派愚蠢又做作么?”
那边的老人无话可说,他当了一辈子的官,虽然退休,但官威还在。
老人声线绷得很紧:“星沉,不管你姓什么,也不管你多不屑我们费家,你的血肉,你的脸,就是斩不断的联系。你再嫌弃生父,但血缘始终不会改变,你是良山的儿子,不是我们强求你,而是这本来就是客观事实,所有人都会这么认定。你何必做无谓地挣扎……”
那边没有说完,顾星沉就挂了电话。
十指插在发间,他揉了下疼痛的头。最近,抑郁又有些复发的趋势……
他到窗前透了下气,翻开手机的新闻APP。里面有几篇报道,是关于费良山禽兽事件后续的。上次丑闻爆发,却始终没有当事人出来正面控告。
这个星期,那些被侵犯的女子,都站了出来,联名起诉,并且指控费良山背后有大树撑腰。
费家的报应,大概要来了。
几年前,费良山的两个儿子就车祸身亡,现在,身后大树似乎也要被撼动。
真的是报应不爽吧……
顾星沉又点了根烟,最近他抽得比较凶。斯文的男人,抽烟的样子也端正,只是神色有些颓废冷漠。
透过香烟雾气,顾星沉看了眼在雨中褪色的城市高楼。
然后,给秘书打了个电话:“一小时后的会议取消,我有事要离开。有突发事件找高奕。”
车轮,在马路上滚起水雾。
黑色宝马在雨中的高速路狂奔,雨刮器,在拼命地刮着。
但雨很大,玻璃依旧一片模糊,路况危险,顾星沉却无所谓,并不减速。
到了N 市,雨小很多。
顾星沉撑着柄黑色的伞,在母亲顾馨萍的墓碑前停步,蹲下身,把白菊花放在墓前。
“妈。儿子来看您了。”
顾星沉嗓音在细雨的犀利里,很轻,温柔里也有种冷。“他估计快坐牢了,您在地下也可以稍微瞑目了。”
一阵时间的沉默,顾星沉开口:
“有一句话,儿子一直没有跟您好好说过。”
他顿了下。
“对不起。”
“是他,和我,一起毁了你。”
费良山快遭报应了,他一边快意,又一边……隐隐沉痛、罪恶。
他快意的对象,是他生父。
多么的讽刺。
顾星沉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存在。他一直,不是个很好的人,从根开始,就是腐烂的。
衣冠禽兽,强奸犯的孩子。
谁会喜欢跟这种人渣的后代,在一起……
幸好,许罂并不知道。
要了她的男人,骨子里是这样不堪……
顾星沉在墓地呆了一会儿,然后联系了儿时的朋友苏野,苏野在部队,家里只有安小纯母子在家。
他带了些礼物过去,走了一趟,再回到C市,已经凌晨。
顾星沉把车开进车库,停好,等电梯的时候垂着眼眸,
一日劳累,顾星沉精神有些颓,沉着步子从楼道往家门的方向走,却徐徐停下了步子。
现在,是凌晨1点16分。
他的家门口蹲着个戴口罩的女人,抱着膝盖,看起来很纤瘦。
她靠着墙在睡觉,似乎很累。
旁边是一杆行李箱。
顾星沉胸口腾起细浪,心潮翻涌。
有些……怀疑自己眼睛。
或者,只是谁认错了家门,误坐他家门口了。
顾星沉拉开步子走过去,蹲下身,拨开女人故意遮挡脸的发丝,取下她的口罩。
漂亮浓丽的脸蛋,立刻毫无遮掩,暴露在楼道鹅黄的灯光下。她有如瓷的肌肤,整齐卷翘的睫毛,还有不点而朱的樱唇。
许罂悠悠转醒,眯着眼睛嘟嘟囔囔抱怨,“你去哪儿了顾星沉,怎么才回来。快等死我了~”
顾星沉心绪复杂。“许罂,你……”
他稳了下呼吸,“你来找我?”
“不然呢!”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顾星沉那么聪明的脑子竟有些空,看着女人,失去了判断能力,不能相信眼睛。
“好啰嗦啊你……没见过你这么娘的男人,快点啊。”
许罂坐了一天山路车,颠簸得累,困得睁不开眼,又等那么久,十分的没好气。
减肥吃得少,浑身发冷,许罂迫切需要点温暖,所以扯下挂耳朵上的口罩后她倾身靠过去,钻进男人的怀里。
她哼哼唧唧:
“好困。”
“你快把门开了顾星沉。”
“我真的……想睡了……”
第83章 顾总
顾星沉刚打开门,许罂就丢下行李钻进去。不请自来,脸皮很厚。还自己找了沙发倒下去睡。
顾星沉在门口看了她一眼,摁开了客厅的小灯,然后去门外把她的落下行李拖进来。
许罂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顾星沉屈膝蹲下,手指拨开女人盖着脸的头发。
这一刻,他才完全确定,真的是她。
“许罂。”
没动静。
“你睡着了吗。”
还是没动静。
顾星沉鼻子叹了一下,忍不住用手指顺了下许罂耳边绒绒的碎发。
心情,有些复杂。
原本他已经决定好了,结束这段不清不楚的同居关系,面对未来一个人的日子。
可是…
他完全没想到,许罂竟然会回来找他。
“许罂,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顾星沉喃喃自语。
原本,他只想做朋友而已,只想…偶尔跟她通个电话,见个面,偶尔的,从她身上获取些温暖,幸福。
可是,现在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
他们,发生了关系。
做朋友…好像不太可能了。
高中那一年他就决定好的,放她自由,成全她的美好人生。
因为,他真的不是很好的人。
哪怕是现在,他想霸占她的欲望,也并不比当年少。
——不敢看她的电视电影,不想看见她和别的男人演情侣,不想去看娱乐新闻,她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男友……
最近,他的病情有些反复,有时会出现幻觉。费良山,或者当年满是血的浴缸,幻觉来的时候,似乎到处都是这些影子,无法控制。
除了心理医生,他不让任何人知道。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顾星沉叹息,然后,轻轻吻了女人的脸颊。
“许罂,你真不应该回来找我。”
“你的直觉是对的。”
“我,确实是火坑,你如果聪明就应该离我远远的。”
去卧室把床铺好后,顾星沉出来把睡熟的许罂抱进去,放自己床上。俯身的时候,忍不住就着弯腰的姿势,对女人的红唇吻了下去。
刚被亲了没两下,许罂就闭着眼睛开始抗议。“唔,不不不……困,很困……”
她翻过身去背对着他,表示拒绝。
顾星沉无奈地笑了下,“好,不亲你,别躲了。”
他伸手拉被子把她盖好,然后自己去洗澡。
但没过多会儿,许罂还是被一阵强烈的渴意唤醒,起来找水喝。
陌生的房间,又没开灯,她正稀里糊涂,就听见浴室有水声稀里哗啦。
口渴的本能,促使她沿着那水声去了。
顾星沉仰头冲去脸上泡沫,浴室门锁忽然就“咔”地响了下,门..开了?!
他完全惊愕。
门被推开一半,有热气从门缝里往外游走。许罂夹在门缝里,困倦地看顾星沉,眼睛因为不适应强光而眯着,“顾……星沉?”
顾星沉:“……嗯。”
许罂说:“我想喝水,但没找到饮水机。”
顾星沉:“……稍等,我洗完出来就给你倒。”
视线相交。
顾星沉头顶花洒喷出透明水柱,把他打满泡沫的短发冲得很干净。
顾星沉用手把短发往脑后顺了下。短发乌黑整齐,像讲究的绅士,在头发上打过啫喱。
水流冲刷下的男人,发黑肤白,五官立体。许罂稍微醒明白,看着顾星沉,眨了下眼睛。有一点笑。
她不说话,目光令人窘迫。
顾星沉脸微热,声音很低沉,“许罂,你先出去,带上门。”
“哈,你害羞啊。”许罂上下瞟他,眼神有一点玩味,抓着门把手在带上门之前说:“顾星沉,你……呵,很不错嘛。”
“…………”
顾星沉垂头,脸色平静,但脸颊有一点红。手背捂了下鼻子。
——所以,他是被她调戏了吗?
-
许罂在客厅沙发等的时候,两只脚丫玩儿着拖鞋,脑海里是刚才浴室顾星沉的风光。闷闷地笑了一下。她想:呵。顾星沉这男人,真的劲。
他衣冠整齐在外面的时候,你绝对想不到,他在人后单独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那天的事情她虽然醉了,但大致,还记得清楚。
许罂仰头靠在沙发上,脑海里想起许多年前,也是在C市,在酒店的房间,他们盖在一张棉被下,少年吻她,皱着眉头,清秀帅气的脸是极力隐忍的样子,但还是冲她温和干净的笑,隔着一人的距离。
彼时少年眼眸微垂,睫毛如一排小黑羽,他用修长的手指扶起她的脸,哑着嗓子告诉她:“许罂,我爱你。”
顾星沉很少表达自己,那是顾星沉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
虽然顾星沉没说,但其实她都知道,他那时候脑子里真正在想什么。
她的少年,斯文,又有点坏。
天气渐暖,有虫鸣声一浪盖过一浪,深夜愈显静寂。客厅的钟在徐徐的走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拖鞋从女人涂了红甲油的脚尖脱落,落在地板上轻响一声。
许罂回想了一下,那一年,顾星沉好像才十五六岁。
是个,眼神干净的少年,清瘦,有一头整洁的黑色短发。
转眼,竟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浴室水汽弥散,白光微微朦胧。
镜子蒙上一层白气,倒映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
外面有人等着喝水,顾星沉不敢耽搁太久,男人干事情都快,他几分钟就洗完了出去,正看见许罂在沙发边玩自己的拖鞋。
他看了一眼,直接去厨房的柜子拿了干净的玻璃杯,摁开热水器,给许罂倒了水。
喝了水之后,许罂反而没什么困意了,就在客厅里打转,东张西望,时而翻到茶几上的书和钢笔。
顾星沉任她乱翻,自己在沙发坐下,用干毛巾擦着湿润的黑色短发。
“你屋子好空啊顾星沉。”
顾星沉看一眼许罂抱臂东张西望的背影,“男人没什么东西。”
许罂点点头,小声嘀咕,“说明你缺个女人喽……”
“缺什么?”她声音小,顾星沉没听清。
“没什么。”
许罂斜瞟顾星沉拿着毛巾在擦的手。他刚洗过澡,指头一根一根的,特别洁净。
顾星沉擦完头发,把毛巾对折叠好正想去放,就忽闻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头一偏,就对上许罂凑近的笑脸。
许罂的笑容有很多种,现在这个,顾星沉觉得有一点坏……
“我去洗了。你乖乖坐好,等我哦?”
顾星沉讶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意。
许罂刮了他鼻尖,然后三步一回头,眼睛笑得古灵精怪、亮闪闪的。
顾星沉看着她钻进了自己的浴室。
他手摸了摸胸口。顾星沉发觉自己的心跳,有点狠。
——所以,到底是不是他想歪了?
——这次,许罂可没醉啊……
许罂洗澡有多慢多麻烦,顾星沉是知道的,估计她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他就去了书房。从盒子里取了眼镜戴上,又在书架上拿了本法语的书看。
他看书投入,并没注意到赤脚走进来的女人,直到,手里的书被抽走。
“大晚上,还看书呢。”
许罂瞄了眼封面,乱七八糟的,也不是英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知难而退,然后很快丢开不再看一眼。顾星沉看的东西,一般人都看不懂。
顾星沉的目光,顺势落在不知何时站到旁边的女人身上,许罂穿着他浴袍,领口微敞。
她肌肤雪白,秀发微湿,漂亮迷人得无可救药。
星沉眉头蹙了下:“……许罂。”
许罂笑了一下,在男人幽深的眼睛看她的时候,弯腰搂住他的脖子。“叫我干什么呀。”
顾星沉后颈窝有整齐的短发,刺得她小臂的皮肤微微痒。许罂埋头的时候,长发滑到男人肩膀上。
“顾星沉,原来你喜欢在书房啊。”她鼻子有轻快笑声,“不愧是学霸小哥哥,癖好真特殊……”
她的大眼睛,笑容很暖很娇。
他看了她几秒,没说话,许罂正想点什么,结果下巴就被对方捏住,说不出来了。
顾星沉吻住了她的唇。
旁边,男人无框眼镜被放到合着的书上,镜片透明纯净。风从窗口吹进来,绕着书香,吹开了几页书。
书里是顾星沉娟秀苍劲的字迹,一笔一划,认真仔细,很漂亮……
夜很深沉。
许罂仰头看天花板,听见旁边书页被风翻动的轻微哗啦声,有点睥睨的笑。
所以,顾星沉对她是不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啊。
-
夜半三更,老猫在客厅翻东西吃,发出窸窣的响动。
许罂无力地缩在顾星沉臂弯里不动。
顾星沉一头的汗,拿了挂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把她裹住,然后把她放床上盖好被子,现在的季节,夜里还有些凉。
其实许罂是有意识的,她就是懒得动而已。顾星沉从小照顾她,每当在一起,就忍不住依赖。
困意上头,她思绪也有些懒。
脑海里,是刚才顾星沉很冷很冷的脸色,他平时温和,但动真格的时候就很严肃。
很斯文,也很败类的顾星沉。
呵……
夜很安静。
老猫在客厅翻了一通,也累了去睡了。
许罂这次是真睡着了。顾星沉却睡不着,看着许罂安睡的脸。愧疚,又有些喜悦。
顾星沉觉得自己的智商还是够的,许罂的意思,他隐约猜到了。
——她可能爱上了和我睡觉,但,并不想对我负责。
以及,他看起来聪明的前女友,似乎又落入了他“照顾”“疼爱”的圈套。
贪心地,想要他疼。
--
公司最近几天很忙,经常有突发业务事件。国外刚来了一份资料,需要顾星沉同意签字,高奕就交给了Sally。
下午三点,Sally抱着资料,如同往常,找上门。她摁了门铃,里头一直没响动。
然后她正狐疑,门就开了,她刚一脸恭敬喊了个“顾总”,就卡住了。
“你找顾星沉?”许罂气息略微不稳。
Sally惊呆:“……???”
她看一眼门牌,又看一眼许罂——大号T恤当连衣裙,大白腿裸着,然后认出来许罂身份:这这这,不是她粉的女明星吗??!!!
“许……许罂?你、你是许罂?”
许罂看对方激动的神情,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的小粉丝。于是大方地跟Sally打招呼,“我是许罂。你好啊。”
“谁。”
顾星沉过来,平时一丝不苟、整洁得没有一点皱纹西裤衬衣,略略有些乱,领口敞开了好几个扣子……
顾星沉的视线,跟门口自己的秘书撞了个正着。
彼此都微微错愕。
“啪”,Sally手里的资料夹掉地,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完,蛋!
Sally觉得自己大概干了大蠢事!居然没有先联系就来敲了门。
她艰难地挤了个笑容说,再三解释:“顾总,这个文件急需您签个字,高总监说这事很急,我……我才冒昧打扰。”
顾星沉在门口接过资料和钢笔,就着墙签了自己名字,看她一眼,没说话。
Sally有些习惯了:这个CEO,看似斯文温和,其实个性很疏离冷淡。
她趁顾领导签字的时候,悄悄看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