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我,表情变得很古怪,眼神带着几分迷惘,突然问:“你不爱jay吗?”那样的深重,似乎执拗的只要一个答案,纵使与她无关。

“他是一个好人…”我说,细想着前世今生的种种,才继续道:“你这样伤害他,他仍然没有说你一句不好。当事情越演越烈,他就再不为自己辩驳了。他从头到尾只开过一次记者招待会,也只是为了撇清和我的绯闻。你看,他是多么善良的人啊…”我看了看眼前干净豪华的病房,指了指说:“他如今没有一个通告,许多工作被暂停,身后背着一堆违约金,也不被行业接受。可是他还是供你住这样好的病房。Jay真的是个好人。”

“他自然是好人!”徐玫这时显得极为激动,甚至是尖叫的喊出话来,我吓的小心脏抖了两抖,又听她道:“他当然是好人!他怎么能不好?他对谁都是好的。就是剧组的扫地阿姨,他也天天好颜相对。新来的助理弄破了他的演出服,他也笑笑说没关系。他清贫起家,所以从来不摆架子。可是,我恨就恨他是个烂好人!大大的老好人!”这语气,已经是絮叨的抱怨和委屈。

这话,也说得我心有戚戚,想起前世的苦涩。但嘴下到底是没有留情“他如果不是这样的烂好人,怎么会中了你徐玫的套?”

我这一声,带着连自己也无法预知的尖锐,我自己也吓了一跳,病房里更是一静。徐玫的脸色变得孤苦,有几分无助的神色。她垂下头,竟然嘶声哭了起来,眼泪衬的她无比凄凉,我听她说:“我怎么不知道他好?他跟我的时候是我最落魄的时候,我得罪了圈里的大佬。手上好多艺人都跳了槽。只有他,一路跟着我,因为我四处碰壁,却从来没有抱怨。像他这样的艺人出道这么久早该红了,可他一直半温不火,都是因为我。我比他年纪大,但很多时候都是他照顾我。他对我好,最早的时候去日本拍戏,我们结不到工钱老是吃不饱饭,就是别人给了一个糖他都兜在口袋留回来给我。有一次我们饿的要命,路边却有一个妇人用火腿喂狗,当时他就对我说:“玫姐你相信我,我们会过上好日子!”我有抑郁症,脾气上来又打又骂,他从来不怪我。别人都当我是女强人好像无所不能,他却知道说:“你累了就休息吧,不要那么好强。”他从来不说我年纪比他大,从来不嫌我老。你说,这样的男人,我怎么不爱他?我怎么能不爱他?”最后一句,简直就是嘶吼。徐玫竟然有抑郁症?我一愣,心中暗暗叹息。

“可是,自从有了你…”她的音调陡然一变:“他再也不听我话了。我看你不顺眼,想爆料一些你的丑闻,他无意听见直接抢下了我的电话,并且愤怒的告诉我欺人不要太甚。你家顾安不喝凉水,他那次差点给顾安喂了凉水。回家懊恼了好几天,熬了几天夜看育儿的书。你和傅君颜拍的那个香水广告,傅君颜的价码太高,原本广告商找的是jay的。我打听到女角可能会找你,就把它压下去了。但是后来广告播出,他竟然满脸遗憾的半开玩笑和我说:‘玫姐,你就别和小爱计较了,下次如果有和小爱合作的,不管什么,都接下来吧。’我让他少和你互动他不听,我打听到他可能得奖无望,让他不要参加颁奖礼他也不听。他试着靠近你和顾安,可是你们两个白眼狼,哪里给过他多少面子?给过和他想出的机会?你一定是知道他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就端起了架子是不是?你小小年纪倒是聪明,知道想要却得不到最让人心痒是不是?”

她的话,一字字一句句打在我胸口。前世今生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我这一世和jay见面的时间太少。我一直在躲着他,避着他。我害怕,怕的不是他,甚至不是可能接踵而来的丑闻麻烦,而是那求而不得苦苦挣扎的痛苦。我爱他,却得不到他,我看着他娶妻生女,自己却孜然一人,浑浑噩噩。他不快乐了我会心痛,他快乐了我也会心痛。我永远是矛盾的,无法温暖快乐的。而因为那样的丑闻再没有人敢来爱我,因为我的家室太多男人也不敢爱我。那在孤苦里徘徊,和浮萍一样毫无期待的日子,我受够了。也太怕太怕,所以我躲他了。这一世,当我恢复了所有理智,当脑中清明的那一刻,我在故事的最开始,就已经,远远的把他推开了…

见我久久没有回答,只是神色迷茫,徐玫突然噤声,面上安静了下来,探究的盯了我许久,却又道:“就是这样,你也不爱他吗?”她问,仿佛那个答案,是她念念不忘的执着。

“爱吗?”我重复,嚼着这两个字,就突然想起了傅君颜。他在繁华中却固守自己的一片净土,他看上去温文尔雅、谦谦君子但其实刀枪不入,他荣辱不惊、风轻云淡,但偶尔又会像个孩子。他从不说爱我,也没有夸奖过我什么,但他说,‘你是我的爱人。’他用自己能做的,一点点温暖我。而他给予的,竟都是我想要的…想到这,我的心像被温暖的气息笼罩住,和畅舒缓,突然又生出一丝力气。

终于,我抬起眼看徐玫,想起她刚刚哭嚎着jay太好,太好…前世的种种闪过,如今看来,我沉浸了十年的快乐心酸,都只因jay是个好人,他是烂好人,只是,对谁都太好了…所以给了太多人希望,这样的希望,足以毁掉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这一刻,上一世的幽怨似乎都找到了出口,我说,平静而快乐:“如果善良会失去所爱,我宁可堕入无间地狱。这一点,徐玫,其实我们很像。只是,我会为我的爱人去生去死,却绝不会拖他下坠,他若不爱我,我内心再难受,也做不来表面自伤的事情。虽然,如果他爱我,他愿意,只要我们在一起,天堂和地狱又有什么分别?”

我顿了顿才说,黯然笑了笑:“而jay做不到,他错就错在太好,太善良,男人太温和,就会没有根骨,优柔寡断。所以他给了太多人可乘之机,最后谦让到连自己的底线也没有了。你爱慕他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吧,他又怎么感觉不到你的依恋?如果他从一开始发现矛头不对就和你划清界限,如果他不会因为认识谁就对谁与予与求,故事,不会变成这样,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对他的沉沦,也有他的罪过。是他一次次,恍惚给你了机会,他不忍拒绝你,不忍戳破你,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温柔的好人,这才会让你这样越陷越深,执迷不悟。徐玫,我不爱他,我不爱这样,不够刚绝果断的男人。”

我抬眼,再次望着徐玫,我说:“不要把我当你的假想敌了,你真正胆怯的,是你从未真正抓住,却心心念念的爱情。”就像我一样,前世有多少次希望他是绝情的,他可以坏一点,不那么宽容,不那么心软,哪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爱人,对别的女人也温柔体贴?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会依赖傅君颜,并不只是因为他对我好,对安安好。而是前世我就知道,傅君颜的风评太好,也从没和女人有过绯闻瓜葛,他是温润又是清高的。所以在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当他朝我伸出手,我就这样带着好奇,甚至带着前世偶尔兴起的那一抹偶像崇拜,去依赖他。可是渐渐的,当他待我那样的默契从容,他一点点呵暖我的心,前世那些对爱的期盼渴望终于都找到了出口,而当他那样冷漠的无言拒绝季洁儿,我对他,就从依赖,变成了依恋。他让我知道,我是自私的,我只想我的男人对我一个人好,只对我一个人好。

然后我看见徐玫眼底的光芒慢慢暗淡,竟是颓废的缩在床脚,好像再没了力气,她说:“顾宝贝,我有了他的孩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真的是觉得好笑了。你看,地球怎么转,还是在那个轮回里。我努力面无表情的说“那恭喜你。”再点点头,我已经没有什么话好再讲,转过头望向房町越,他极深的看着我说:“我们走吧。”

转身的时候,我听徐玫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其实我知道,他最爱自己。你看,他说他喜欢你,爱你,却还是拉你出来,在这个最混乱的时候,拿你当挡箭牌不是?这样,他还说爱你呢?顾宝贝,我是真的,嫉妒你…嫉妒你,没有爱上他…”我脚底一颤,徐玫啊徐玫,那官网的表白公告是你改的吧!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权限呢?你竟然这样的逼他。又竟然会为了留住这个男人,这样在我面前污蔑他没有担当,这样抹黑他。

我转头,再看她一眼,只徒留一抹冷笑。

第三十章 
回到酒店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天灰灰蒙蒙的。我拖着疲惫的步子和房町越告了别,也道了谢。想着今天一早的戏,两人对看一眼,异口同声的说:“再睡几小时。”接着扑哧一笑。
其实,当我回酒店的时候就在想或许我是真的莽撞了。人心、欲望这种东西,又怎么是劝得动的…但是,我总努力过啊…
我看了看时间,走到若帆姐房门口又退开了。这个时候应该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我还是等天大亮了再去接安安,然后和若帆姐一起去剧组比较好。这样想着我就径直走回了自己房里,心里想要洗漱一下再睡,可倒在床上就真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的不是很死,脑里还有意识,可是人是疲惫的,只想闭着眼睛。
我这头没躺多久,手机就不停的响了起来。起先我翻过身干脆把脑袋埋进枕头底下。不听!我不听!可那铃声还是没完没了的响,我原本就有些失眠,这一闹是实在受不了了,才伸手一把接过,压着起床气差点没失手扔出去。这头电话接通了,我眼睛也懒得睁开。
“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说,“小爱,我是jay.”
我听清楚了声音,却没有马上应他。喉头哑了哑,一咕噜从床上坐起,用空着的那只手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良久我才说:“哦,你好…”又故意把口气压抑的生疏而又客套。
“小爱我们现在出来见个面好吗?我想见你。”电话那头,传来沉沉的呼吸声,他的声音冷静自持,比上次见面多出了许多情绪。
我闭了闭眼,又转头看床头的闹钟,有些无奈,努力冷静的说:“jay,现在是凌晨三点。而且,你现在的情况,也最好不要和我见面的好。”
“我知道…是我想的不周到…”他恍然开口,那头突然传来轻轻的笑:“小爱…”他喊我一声,竟像是叹息。那声音像极了前世的离别,竟让我忍不住双手发颤。面对徐玫我还可以冷静自持,可面对他,听见他这样唤我的名字,我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有的人,你和他亲密过,那么亲密过,怎么可能不熟悉?在拍《憾情》的时候我借着安安一次次避开他,颁奖礼的时候我看着傅君颜拿下前世原是他的奖,竟然有些解气。我是那么小气,那么小气,我甚至避免一切可能和他合作的机会。因为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心底的有些念头像毒瘤一样,要么死掉,要么疯狂。可是现在,有那么一刻,我竟然想披上衣服就冲出去,管它什么八卦丑闻,反正没戏拍我也不会被饿死,我前世就受够了,还怕再来一些吗?
可是我知道,我是不应该和他见面的,起码现在是不应该的。不论是对于我自己,还是傅君颜,我都不应该再和他纠缠下去。因为那代表,可能引来的一系列的未知,甚至可能是我不能自控的再深陷其中。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可是我又恶劣的想,如果现在,我像所有的温柔女人一样,去抚慰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风霜雨雪都陪伴着他,那么,前世的那些孤苦都可以抚平,徐玫会痛苦,我会因此快乐,而他,jay会是我的,他会爱着我又感激着我,如果拥有这样复杂深刻的感情,他这样善良的人,一生都不会再放开我。而这一世,他会是我的…
可是,我一抬头,就看见床柜前的浅紫香薰瓶,淡淡的海洋香气弥漫在整间屋子里,原本酒店森冷的格调瞬间蒙上一层温馨和睦。瓷瓶上插着几朵粉色的木绢花,还有暖黄色的木头小球。这些,都是傅君颜给我准备的。这些,都是我前世那些漫长等待的日子里,日日盼望的舒暖宁人。床柜的另一头,还放着一本小小的画册,是英文版的《小王子》。
我还记得那天夜里,我靠在傅君颜的肩上,他怀里搂着安安,那么清晰而温暖的声音念道:“小王子叹息道,那时我太年轻,还不懂得爱…你看,回家的路那么远,我的身体太重了,我要歇一歇…”安安睡着以后,他继续讲着,为我这个呆宝贝继续讲着,直到我也缓缓睡着,朦胧中我听见他的叹息,“王子放开了玫瑰,当他暮然回首,路途艰险,却再也回不去了…人生有太多意外,机会,却只有一次…”
我伸手把那本小小的画册拿过来,盯着那画上坐在山丘上的小王子,那时他太小,不懂爱。于是抛下玫瑰一个人走了,他以为外面的世界华丽而美好,最后才知道,最美的是自己的家,是自己家里的玫瑰。可是当他要回家的时候,他已经用尽了力气,可家还那么远,他却再也回不去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如果我放开他的手,我现在去找jay,我彷徨不定的话,我也就会像小王子一样再也回不去的…傅君颜,那么清高傲然的男人,他不会原谅我…
可如果失去他,傅君颜…傅君颜…我又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傅君颜?
我瞬间清醒,像是被泼了一身凉水,全身打了个战栗。闭了闭眼,才开口:“jay,如果你有什么话,我们电话里说吧…”
电话那头呼吸一怔,他干涩的道:“小爱,你去医院见徐玫,那时,她的电话正打给我,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愣了愣,张口却发不出声来,只是干哑的:“嗯.”了一声。想起那句,‘我不爱他,不爱那样不够刚绝果断的男人。’心里没来由的抽痛,那样的话让他全都听去了。我知道,我这是伤了他的心了。
爹地曾经说过:“一个人爱你,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他爱你,所以会比其他人更全心全意的对你好。也许他也不求你的回报,但最重要的,是不能仗着他对你的喜爱,而去加以伤害。拿刀,戳他对你敞开的心。宝贝,什么人最伤不得?就是爱你的人…”我胸中涌出浓浓的愧疚,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前世他就是结婚生女了也是关心爱护我的,可是我…这样否决了他,而且被他听见。纵然我可以告诉自己,徐玫现在这样冲动,这样的有破坏性的行动,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所以我这样做,这样说,可以让徐玫放下心来,没有人威胁她的爱情,或许她对jay也不会这样疯狂。可是到底,那些话,我说了就是说了。甚至潜意识里,我对他,是有抱怨的…
“对不起…”我悠悠的开口,什么辩解也没有。
“你用不着道歉,你没有说错。我找你,也不是想听你的道歉。”他的声音很淡,仿佛陷入回忆:“小爱,我入行的时候,比你还小。那时候很冲,也没有文化,哪里知道讲理,只知道不行了就上拳头,不懂得圆滑,得罪了很多人,吃了很多亏。我遇见徐玫的时候她比我还冲,在影视城出了名的泼辣,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群男人围着她一个女人打,她拿着一个玻璃酒瓶就横冲直撞,一把就砸在路过的我头上。我满脸是血抬起脸就看见她的眼神,她的眼底又狠又防备。我就突然想到我自己,那眼神像极了那时的我。她也那样愣着看我,突然伸出手拉住我说:“别学我,会吃亏的。”塞了一把钱在我手里就跑了。那时候我才开始想,做人不能这样,要懂得收敛,多交朋友,否则这样下去,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死掉。这些,徐玫都是不记得的,可是我记得。”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常说她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处处让着她,护着她,不是因为后来她带我正式出道,也不是因为她后来对我的好。最重要的是她当初的狼狈,她的那一句短短的话,让我清醒。那以后我就收敛了许多,处处待人和善,凡事都讲究人情留一线,果然受益良多,甚至改变了我的人生。可是小爱你说的对,真正的好人,不是这样的。真正称的上好的人是,当知道给不起,当知道不能给,就会果断利落的拒绝,绝不会因为对方的眼神和泪水手软,更不可能一味的歉疚忍让。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一个人装久了就会习惯,我已经习惯了。我想做个大好人,让人人都喜欢我,可是却让自己,实实在在的做了坏事了…”
这些话,我前世也没有听过,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讲的知遇之恩,他说徐玫对他有恩,竟然是这样的恩情,这样早的事情。前世他曾告诉我,他会和自己的公司签约,是因为常年在影视城跑龙套,工作认真,态度也好,公认的没有脾气,后来被老板看中才签的。如果这样说,就是徐玫没有当她的经纪人,对徐玫,他只要遇见,就会忍让大度,处处避让的。又想到他刚刚说徐玫见他第一次就是一玻璃瓶砸在他头上,怎么想都是一笔孽债。我想着也觉得无奈,狗血…
我想我今夜是注定睡不着了,我拍拍自己脑袋,暗自埋怨我这永远不见长的脑子。这次却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赤着脚走到了窗边。傅君颜在我进剧组没几天之后,替我买了一个吊椅,送了过来。他让我没事也坐在椅子上晒晒太阳吹吹风,别一回房间就把窗户关的死紧,只知道窝进被子里睡觉。顾小安后来知道了也举一反三,告诉我小启回家以后也会蹦跶几圈再钻回狗窝里…
谁知道我后来下戏总喜欢往他房里钻,他的那个大沙发成了我的营地,这个特地为我买来的摇椅,我倒是坐的次数不多。反而是顾小安小盆友来了以后,总喜欢和小启两个坐在上面摇呀摇,晃得上面的铜质吊环咯吱咯吱作响,椅上总能夹住几根狗毛。安安还总和我争辩这是秋千不是吊椅,说不过了就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我,我立马服软,但是心情往往很是惆怅。
吊椅送来以后,一直被我摆在窗边,偶尔懒洋洋的坐在里面养养神,晒晒太阳,是真的很舒服很愉快的事情。我窝在吊椅里,叹了口气才说:“jay,你已经很好了,真的已经很好了…”
“小爱,如果,我在最开始就告诉你,你是我的梦中情人。如果我不放任徐玫的作为,是不是现在,你已经在我身边了呢?”他突然轻笑,柔声问我。
“我不知道。”我回答,绵软无力。
“其实徐玫没骗你,我是真的对你早有了心思。拍《憾情》时候,我每次想和你套近乎,你不是忙着照顾安安,就是身边围着房町越,傅君颜。后来,我就希望你能签在我公司,最好是徐玫手下,做我师妹,这样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他笑了笑,这次的语气有几分轻快“可是你们俩好像天生不对盘,我没办法。又想你还年纪还小,有的是机会。我可以做一个好前辈,好好照顾你,来个日久生情也不错。”我听着也想笑了,想起前世不就是日久生情吗?笑过,却是哑然。
又听他继续说:“那时候我觉得徐玫不对劲了,是真的不对劲了。连我心里都有些发毛。当时我想到你,就乱了阵脚。我实在不能想象你对我失望的样子。所以我去找你,去的不合时宜。但是我不后悔,你怎么想,别人怎么想,我都不后悔。我只是凭着本心想见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最失落的时候,最想见到的是你。”我一怔,转头看着吊椅边的藤条。心思有一丝恍然,又转而有些通透。
Jay今天的话,特别的多,他似乎是闷了太久,急于找一个倾诉的对象。可又像是要把话说净了一样。我不禁疑惑的问:“jay,你怎么了?”
“我只是想把一些话告诉你,小爱。”他安抚的开口,又说:“我知道你去找徐玫是为了我,可是她心里认定的事情,你再辩解又有什么用,而且,我确实是喜欢你,心里爱着你的。我还想告诉你,虽然我很想告诉全世界,我爱的是你。可是,官网上的求爱公告不是我写的。我也和你一样,不愿拖自己爱的人下坠。你放心,我会澄清的,所有的事情,我都会澄清的。应该像个男人不是吗?”他自嘲,没等我开口,又说:“小爱,我是追不上你的脚步了,我已经追不上你了…这样的我,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为你出头,替你争辩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
“jay…”他的语气让我慌张,让我难受。
“傻小爱,不要有负担,我爱不起就不爱你了,你也不爱我。好好和町越过,知道吗?”
“jay,我和町越哥不是…”话还没出口,电话那头,已经断了。
我坐在摇椅上发呆,又想我的辩解没有丝毫用处,不是房町越,也是傅君颜。在最开始,他们之间,我就选择了傅君颜,一步步与他走远,分道扬镳。
半个小时以后,我打开电脑,新闻铺天盖地是jay的名字。他发布了新闻稿,并且录制了一段视频。镜头有些昏暗,他一个人坐在黑皮沙发上。比以前消瘦了许多,但是眉目更加清明,眼底也不再是上次见面时的怅然若失,像是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到头来,他还是保护了徐玫,他承认是自己和徐玫暧昧不清,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他没有辩解,也没有否认,这一次,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担在了自己身上。他说自己会负起责任,与徐玫择日成婚。并且否认了凌晨官网的求爱公告,像我致歉,表明顾宝贝是他很好的合作伙伴,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