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晖注视了她良久,无声地揉了揉她松软的头发。
小林向公司提出辞呈,她终于找到一份比较满意的工作,除了公司外还是小公司外,薪酬福利都很不错。
“做人也不能太贪心不是?”无事一身轻的小林走之前尽忙着跟杜悦闲扯了,“我算是想明白了,凡事都不能一步到位,否则准得出大岔子,还不如一步一个脚印,稳步朝前走,我现在走的就是这条路线。”
“你倒好,拍拍屁股开溜了,我可怎么办呢?”杜悦由衷羡慕小林,又为自己的未来发着愁。
小林不以为然的神色:“你找金枪鱼想办法不就完了嘛!我要是你,才不高兴自己在外面瞎蹦达呢,你说你有病是不是?手里有那么好的资源,愣是不用,还一个劲儿挤兑自己,这不是骑驴找驴嘛!”
许晖也没少跟杜悦提,从知道她在公司做得很苦恼之后,就经常问她“要不要帮忙”。
但是杜悦自力更生的心尚未完全死去,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小林也没着落,她总想靠自己努力一把看看。
小林一走,织田立刻又招来个新翻译,年纪很轻,但跟杜悦显然不是一路的,对上司亲近,对同事提防,时不时还要打打小报告,杜悦的日子一下子就难过了起来。
所以,当许晖再次提出给她换份轻松一点的工作时,她虽然照例没有答应,但口气明显没有从前那么刚硬了。
“为什么老不让我帮你?”许晖有些无奈地问她。
杜悦苦笑着反问:“难道你喜欢女人依附于你?”
许晖笑了,突然走上前把她揽入怀中:“想听真话吗?”
“…”
他在她耳边郑重地低语:“是男人都喜欢。”
杜悦哑然。
许晖把她的身子板过来,正对着自己,他能读出她眸中的彷徨,他的眼神里因此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
“杜悦,我希望你明白,我帮你是因为我想帮你,我不需要你承诺什么,更不需要你做自做的事,你就是你,你想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能过得轻松愉快一些;我也希望,你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你愿意,而不为别的,我们——都对彼此保持诚实,好吗?”
杜悦望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这是表白,还是从一开始就划清界限?
她的经验如此浅薄,实在无法区分清楚。
既然这样,那么,至少如他所言,她还能保持诚实。
她承认,她愿意跟他在一起,至少目前是。
杜悦最终还是妥协了,她自嘲,这叫心强强不过命!谁让她光靠自己,总是命运多舛呢!
许晖把她介绍进一家港资公司,规模中等,也属于生产密集型的企业,他和里面的某位高层关系密切。
杜悦在直接物料采购部当助理,每天和文书打交道,工作还算轻,她独自自闯了三年多,每一天都过得很努力,也很辛苦,神经时刻绷得紧紧的,现在总算可以喘口气。。
她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好好释放一下,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杜悦是在进新公司不久后的某个午休时间跟夏楠邂逅的。
夏补所在的公司和杜悦的新公司背靠背,仅一墙之隔。中午休息时,两家 公司的员工都爱结伴出来散步。
天气热,和杜悦一起出来逛的两个女孩纷纷嚷着要吃雪糕,杜悦因为平时受她们照顾良多,坚持她来请客,拔腿就往小卖部跑。
夏楠嘴里衔了根冰棍,大咧咧地转过身来,刚好与杜悦打了个照面,彼此 俱是-愣。
“夏楠! ”杜悦又惊又喜。
相形之下,夏楠的态度就怠慢多了,只是无所谓地“嗨! ” 了一声。
对着夏楠,杜悦还是有些惭愧的,她们己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络了,一开始是夏楠忙,后来是杜悦和许晖在-起后心里发虚,不知道要怎么跟夏楠说,一来二去,两人几乎就要相忘于江湖了。
杜悦匆忙挑了几根冰棍,付钱之后,急切地叮嘱夏楠:“你等我一 马上回来!”
夏楠挑挑眉,叼着冰棍在原地不动。
等杜悦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夏楠手上的冰棍已经不见了,她正拿一张纸巾擦拭指间的水渍,面色略带不耐烦:“你想跟我说什么? ”
昔曰亲密无间的好友,想不到重逢后连陌生人都不如,杜悦有些难堪,但还是挤出笑脸来,近乎讨好地跟她商量:“咱们一起走走,好不好?
九月的天气,即使太阳躲在云层里,也不见得有多少舒爽。夏楠越走越火大
:“想说什么你就说嘛!千吗吞吞吐吐的? ”
杜悦嗫嚅了片刻,只说了句:“没想到…咱俩的公司离得这么近。”
夏楠冷哼一声:“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是不是该恭喜你?杜悦?”
杜悦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的隐忍到了极致,她不认为自己欠了夏楠什么,咬咬牙反问:“我做错什么了?”
“你什么也没做错! ”夏楠回身瞪她,口气很冲,“是我认错了人!我一 直觉得你跟我是一样的,心里有什么嘴上说什么。我没想到原来你的心机这深!你居然攀上了许晖!你,你比曾雨露厉害多了! ”
杜悦的眼圈骤然红了起来,她的委屈本就无处倾诉,现在连曾经的朋友都
对自己冷嘲热讽起来,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袋里涌。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为什么不能跟许晖在一起? !你不就是——”冲动
之下,那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还是在它冲破喉昽之际及时被扼杀住了。
夏楠的眼睛也是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杜悦,像看仇敌一样。她以前一直不
懂背叛的滋味是什么,可是当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个消息时,她顿时无师自通了。
就像被人用刀在背心上捅了一下,那样毫无防备,又是那样痛彻心扉。
夏楠怒气并非纯粹因为她对许晖曾经有过朦昽的憧憬,她还不至于气量狭小到种程度,更何况如今的她,已经有了自己的伴侣,她气愤的是是杜悦的隐瞒。
曾经她们能那样好,那样无话不谈,可她忽然销间声匿迹,再出现时,却成了别人绯闻话题里的女主角,而这一切,居然还是真的。
亏她们还曾经站在统一战线上慷慨激昂地谴责过那些不知自重的女孩。
“杜悦,你变了。”夏楠冷冷收回谴责的目光,她不想在这个已走上岔道的昔日友人身上浪费时间, “我真希望,我们从来就没认识过。”
望着夏楠远去的背影,—种无力感遍布杜悦全身。
她想追上去,告诉夏楠,其实她没变,她只是累了,她也想休息一下。
可她最终什么也没做,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
手上的冰棍在热量的催化下迅速融化,甜糯的冰水像流淌不绝的眼泪似的一滴滴跌在水泥马路上,瞬间被吸收殆尽。
当酷暑的痕迹逐渐消散之时,许晖俨然成了杜悦家的座上宾。
所谓“万事开头难” ’这句话适用于一切场合,包括男女关系。有了第一次
后,第二次、第三次就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杜悦没打谈过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她和齐正磊,充其量也就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相思。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跟许晖算不算恋爱,但是,她无法否认,撇开心里的惶惑不安,许晖带给她的,更多的足温暖和甜密。
只要他愿意,他能把一切都安拃得恰到好处。
他的话依旧不多.但洞悉力够强,很多时候,连杜悦自己都未意识到的需求,他也能在不露声色中帮她置备妥帖。他的这种看似不经意的关怀,实则是一剂致命的毒药,杜悦一旦饮下,便再难拔除,只能在他的柔情中越陷越深
她现在学会了不为难自己,更不去为未来做打算,就当这是一场悠长的假 期,她想好好地享受一番,等歇够了,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再度站起来,抖掉身 上的尘土,重新出发。
天气凉爽的某个晚上,杜悦跪在低矮的小茶几边摆弄一套紫砂功夫茶壶,这是他们有次逛街偶然淘到的,许晖铪她简单地讲了下茶道,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便买了一套回来不厌其烦地演练。
沏出来的茶水大同小异,她喜欢的是布茶的过程,有板有眼,彷供里含蓄着深厚的哲理。
许晖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但他看得并不专心,目光时不时向杜悦瞟去,她偶然察觉了,转头过来跟他的撞上,他也不躲闪,只是朝她轻轻一笑,杜悦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偷偷注视自己,也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觉得别扭,有时候会觉得甜蜜。
“你这边的房子月底是不是到期了? ”他突然问。
杜悦-怔:“是啊。”她记得自己曾经提过次,没想到他记性这么好。
许晖把杂志翻过去一页:“不如你把账结了,我重新帮你找个地方。”
口气虽淡然,他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生怕杜悦拒绝。他一开始让杜悦搬过去跟自己住,她死活不肯。
许晖知逍她心里怎么想的,理智上也认为那无可厚非——他们俩的关系,的确一直是他主动,他在提要求。但感情上,他有时候难免会觉得有一点受伤,他很清楚,杜悦不爱他。
果然,杜悦一等他说完就立刻摇头:“我在这儿住惯了,不想搬。”
许晖的头从杂志面前仰起来,久久注视着杜悦的侧脸.她正在将茶水徐徐注入小瓷杯,面色肃穆,那专注的线条看起来有几分冰冷。
“我…好几次,都碰见李飞 ”他盯着她缓缓地说。
杜悦举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一下,她忽然想起不久前李飞跟自己打招呼时笑容里隐含的怪异,她立刻明白了许晖的顾虑。
略作沉吟,他搁下茶壶,端起一只斟满了茶的小瓷杯,递给许晖, 一脸轻松道:“我会想办法再找个地方的——来,尝尝我今天泡的茶味道怎么样? ”
许晖的眉心打了个结,他抛掉手上的杂志,俯身过来,却没去接杜悦手上的茶杯,他几乎足凶狠地拥住她,他被她从容的态度惹到了:“告诉我,你究 竞在想些什么? ”
茶水从杯子里溢出来,泼在杜悦光裸的腿上,微烫,但她没有叫,也没有避闪。
她毎-次拒绝都是出于本能反应,她只是不想在末来的某天要离幵他时,
才发现泥足深陷,拔腿艰难。当然,她不会把这些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他。
许晖伸手抚去她腿上的茶水,感觉自己又失态了。他放开她,却没有从她身旁挪开.
“社悦,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就让我好好照顾你,不可以吗? ”他的口气明显变软,又蕴含着颇多无奈,他发现面对杜悦时,他从前的笃定沉稳越来越容易被击毁了。
腿上湿漉漉的感觉犹在,杜悦探手拈了张纸巾,细细地为自己擦拭,她低着头,露出一截粉嫩细腻的脖颈,几丝乌发柔软地飘摇期间,看得许晖心里痒丝丝的,他很想伸手替她拂去,但终是忍住没动,他不想打扰她,他给她时间思考。
把纸巾扔进纸篓的同时,杜悦终于转过脸来血对许晖,她朝他展颜笑了笑:“好吧。”
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这一步赖着有什么意思?况且,她清楚得很,只要自己一天不答应,许晖就不会死心,他的耐心要比自己好上百倍。
许晖给她找的房子就在他楼下,面积和他目前住的那栋相当,但内部装饰较之他的要温馨许多。
杜悦搬进去的第一天,感觉自己像进了某家豪华酒店。许晖把她两只半旧的箱子拎进去,靠墙搁好,目光追随她的身影:“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胡乱安排了一些,如果有哪里不满意,我们再换。”
“不,已经很好了。”杜悦环顾四周,不得不充满感激地对许晖说,比起她原来的那间住宅,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许晖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就住楼上,本来想找跟我那边同一个楼层的,可惜人家租约都没到期,只能以后再说了。”
“这儿挺好的。”杜悦的脸微微发烫,讪讪地答了句。她其实~点都不介意能离许晖远一点。
这一带的房子租金杜悦肯定是付不起的,许晖根本没让她操心,更没跟她提起,然而,杜悦心里岂有不清楚的,但她没有没事找事地去过问这些尴尬的细节,有些东西,既然没有能力改变,就不要自寻烦恼。
等杜悦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妥当,天色已晚,晚饭他们是在外面吃的。丨
饭毕,许晖本想带她出去逛逛,杜悦声称自己累,想早点休息,许晖没有勉强她,早早送她回去了。
洗完澡,她换上衣橱里许晖替她置备的崭新睡衣,又将新居前前后后参观了一遍,总觉得像做梦似的不真实。
最后,她回到卧室,坐在松软的床边,思绪开始不经控制地泛滥开来。一想到这几个月来,许晖对她的步步为营,最终成功将她网住,她就忍不住想苦笑。
她不禁猜测,是不是在一开始,他就对这个结果成竹在胸了?
然而,即使把这-切推倒重来,她也没有足够的信心逃脱他的包围,问题出在哪里?
她想不明白,更多的是不敢想。
当许晖的身影出现在她卧室门口时,她才联想到他有这儿的钥匙,可她一点疑义都无法提出,因为这里根本也算是他的领地。
他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搂住她,轻嗅她发间清爽的气息,低声问:“在想什么? ”
“没什么。”她轻语,拂去脑海里一切不愉快的想法,回首对他淡淡一笑。
第十四章不谈爱情
许晖缓缓走下旋转楼梯,他不喜欢电梯,宁愿慢一点,至少视野开阔。
他穿一身笔挺的深色西服,流畅的线条衬托出他良好的体型,脖子上挂着根亮黄色胸牌带子,工作证上的他和此时―样,面带微笑,自信笃定。
在楼梯平台上,他一眼就瞥见坐在落地窗前的戴高阳,正跷着二郎腿,面向窗外碧绿的草坪,―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许辉本可以把他邀请到自己办公室去,但因为上次在酒吧的不愉快,他不想由自己主动冰释前嫌,在某些方面,他也怀有不可理喻的固执。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戴高阳警觉地转身,见许晖已站在自己面前,赶忙起身,用比平时热情数倍的口吻迎了上去:“嗨,晖!终于又见到你啦!”
他笑容真诚热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尴尬。
许晖笑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什么啦。”戴高阳依旧满脸堆笑,拉他一起在沙发上坐下,对自己所受的怠慢毫不在意。
“我知道你是大忙人。说实话,你肯下来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一一你老兄应该消气了吧? ”言毕,他先朗声大笑起来。
许晖有些馗尬,但不准备为上次的事道歉,勾勾嘴角:“别开玩笑了,找我有事? ”
“我是来告诉你—个好消息的。”戴高阳笑着说,“我和张总那次见面谈得很愉快,合作也够顺利,现在已经得到资格允许,可以为科艺正式送样了。”
“那就恭喜了。”许晖淡淡地说。
“晖,我该好好谢谢你。”
许晖挑了下眉,直起腰来:“你要好好谢谢的是你自己。”
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戴高阳这次花了多少血本才取得如此成效。
戴高阳语气郑重道:“不,我该谢的人是你!那天晚上的事我一直很抱歉,我以为…你不会再帮我了。”说着,他向许晖伸出手。
许晖难得看见他如此认真的表情,先一愣,继而迟疑了 一下,终于还是把手伸过去,与戴高阳的手握在了一起。
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这也是为什么即使他当日那样愤怒,后来还是替戴高阳牵线的原因。
今天这一握,也是彼此在用行动表明,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不必再提。
戴高阳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这种笑容对于女子来说想必具有十足的杀伤力,许晖却有些反感,迅速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晖!什么时候出来聚聚吧,我作东,你可以…把杜悦一起带上。” 跟杜悦在一起的事许晖并没有刻意隐瞒,这种事即使想瞒也瞒不了,只是戴高阳提到杜悦的时候,舌头还是打了个趔趄,许晖不明白那代表什么。
“再说吧,她不太喜欢热闹的场合。”许晖敷衍。
戴高阳没有勉强,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跟许晖握手言和,一旦做上了科艺的供货商,他们之间就少不得要打交道。
杜悦对许晖和戴高阳之间的事一无所知,她从不打听许晖的事,反之亦 然。他们平时各过各的,只在某个小范围内有所交集。
杜悦有时候也想,正常情侣之间大概不会像他们这样泾渭分明,但是,他 们并非正常情侣,不是吗?
她在新公司倒是过得有点乐不思蜀。
这里无论是工作节奏还是人员规模亦或薪酬待遇,都处在中等水平线上, 企业文化跟世铭的更是截然不同。如果说世铭总是处在风口浪尖上,这里无疑就是个宁静的港湾。
顶头上司对杜悦的管理也相当松懈,跟同事间的关系,虽不及过去跟夏楠那样亲密,但也算融洽,再也不用无聊地揣测猜疑。
她常想,她和夏楠的友谊或许就是因为走得太近才导致毁灭,
同事和朋友还是要有区别的。所以,如今的她特别注意跟同事保持一定距离,
哪怕关系再好,也点到为止,免得涉入太深,将来不好收场。
优哉游哉过了两个月,她居然长胖了五斤,连原本瘦削的下巴都不明显起来了。
晚上对着镜子,杜悦开始长吁短叹:“看来我得去减肥了。”
许晖在客厅里听到了她的抱怨,便笑道:“不如跟我去游泳吧。
许晖每周会去西南边 郊的一家游泳馆两次,他在那儿办了张年卡,里面的设施和服务都不错。
杜悦问他干嘛跑那么远,这个小区里就有游泳池,许晖说他喜欢清静,这里的游泳池太闹了。
“你们是怎么说来的?小饺子,,是不是? ”他笑。
杜悦想起某个夏夜两人在小区里散步时看到的壮观景象,不觉也笑起来。 周六一大早,许晖换了身千净淸爽的浅白色便装,进杜悦房间催促她起床,隔天晚上就说好的, 他要去给她买游泳套装。
杜悦被他晃得头发昏,眼睛睁开一条线,但还没完全醒,她想赖会儿床:
“随便一件不就是了,听说每个游泳馆门口都有卖泳衣的店铺的。”
许晖听了直皱眉:“那种地方的东西也能买?我们去购物中心。快起来,
你会越睡会越胖的。”
“有什么关系嘛! ”杜悦嘴上嘟哝着,但经不住他这么一恐吓,只能不情
不愿爬起来。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一件睡衣也是歪歪扭扭地罩在身上,半遮半掩,许晖心里便有点蠢蠢欲动,但他不想耽误时间,返身向门口走去,嘴上不忘教训还 在嘀咕的杜悦。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杜悦已经下了床,光脚踩在地板上,打开衣橱。
“你的中文怎么比我还好。”她笑嘻嘻地说着,手上已抓了两件衣服。
“我从小就念华文学校的,古文功底肯定比你强。”
许晖停留在门边笑呵呵地答。
身后没有动静,他忍不住扭头瞥了一眼,刚好看见杜悦只着文胸,正背对自己手忙脚乱往头上套—件长袖T恤。
到底没忍住,他还是走了回去。
“啊——你要干吗…”杜悦连衣带人被许晖压倒在衣橱门上,惊恐的喊叫很快就淹没在在他火—般的热情里…
正如许晖所言,西南的这家游泳馆最大的特点就是人少,尤其是他挑选的这间坐落于半山腰上的室内游泳馆,周末上午,机会成了他们两人的包场。
“这儿真大。”杜悦披着厚实的浴巾,左顾右盼发出感慨,清脆的声音在馆场里有悠扬的回音。
许晖一个优美的鱼跃没入水中,身子很快又破水而出,停留在池子中央,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向杜悦解释:“这里一共有三个室内游泳馆,五个泡温泉的池子,一会儿游累了我们可以去外面泡会儿温泉。”
杜悦在池边坐下,双腿小心翼翼地探入水中,很快就适应了水温,缓慢地在水里划拉,被搅动开的水波一圈圈荡漾开去,肌肤感受着那柔软的抚摸,甚是惬意。
“还有温泉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一定是人工调配出来的吧?”她说着往窗外瞧了两眼。
“当然是真的,天然温泉,W市只这一家,所以才会这么贵。”
许晖游了会儿,见杜悦还披着浴巾迟迟不肯下水,便大声道:“快下来,一起游啊!”
杜悦对他扮了个鬼脸:“我不会。”
许晖朗声笑:“下来吧,我教你。”
杜悦有点怕水,但许晖笃定的神色给了她勇气,迟疑片刻便抖掉浴巾,小心翼翼地下了水。
她那一身玫红色连体泳装,像一瓣坠落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白的肌肤,艳的色泽,更衬出她娇小灵动的身材。
她没敢入水太深,只下到第三级台阶便静止不动了,目光怯怯地望向许晖,眼里流露出求助之意。
许晖深吸了口气,身子潜入水中,飞快向她滑去。才刚靠近杜悦身边,就听她在叫唤:“哈!那儿有个救生圈,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