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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雪赧然,含糊着把事件经过给静雯说了一遍,陈元也似有点不自然,龙震宇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吃到一半,陈缜来敲门,进来后与龙震宇耳语了几句,后者脸上的闲适立刻消失得没有踪迹。
他看了眼时间,吩咐陈缜:“告诉他们,下午一点到我办公室。”
“好!”
龙震宇抓过餐巾抹了抹嘴,抛在桌上,站起身来。
静雯讶然望着他:“哥!你又要走?”语气失落。
“嗯,出了点事。”龙震宇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起伏。
“严重吗?”
“没什么。”他对妹妹笑笑:“你们好好吃。”
袁雪感觉有两道犀利的目光朝自己追来,果然听龙震宇说:“替我照顾好袁**。”
静雯懵懂地“哦”了一声。
午餐结束后,三个人也没心思打球了,静雯想回家,邀袁雪同去。
袁雪不想当灯泡,正琢磨找借口,陈元被一个电话叫走,这下袁雪成了龙静雯唯一的陪伴,她更不肯放过袁雪了。
陈元走前满含歉意地对袁雪千叮万嘱:“你别急着走,多陪静雯会儿行吗?”
袁雪对他温柔的口气向来没有抵抗力,况且她左右也无事,欣然答应下来。
结果这一留,时间一下子就滑到傍晚,陈元又打电话回来,说晚上也有应酬,估计会到很晚,静雯又强留袁雪吃过晚饭再回家。
晚饭是在龙家别墅吃的。
因为有袁雪的陪伴,静雯热情高涨,使唤得保姆小雅团团转,还把一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老古董唱机给翻了出来。
龙静雯调试一番后,客厅里传来二三十年代歌星们绵软的嗓音,当中还夹杂些微嘶拉嘶拉的杂声,让袁雪恍惚觉得自己穿越回了民国。
“欣赏这种老歌,一定要听唱片才有感觉。”龙静雯边听边满足地叹息。
袁雪在唱机跟前徘徊:“现在很难见到这种老式唱机了。”
“是呀!我哥特地让人去拍卖行淘的,花了不少钱。”
“你哥对你真好。”
静雯轻叹一声:“我从小就和哥哥相依为命。他比我大六岁,十五岁就开始养家。如果不是没办法,后来也不会去做那样的事…”
她对龙震宇的过去似乎并不避讳,这已是她今天第二次主动向袁雪提起了。
“他是个好哥哥。”静雯呢喃低语。
袁雪陪她静默了片刻,笑道:“幸亏你还有个好哥哥,不像我,总是孤家寡人。”
静雯这才想起袁雪是孤儿,脸上现出懊恼的表情:“哎呀,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你比我更…”
她一把抓起袁雪的手,眼神热烈:“你现在是我妹妹了嘛!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千万别瞒着我,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袁雪瞅着她天真的眼神,忍不住笑起来,不过还是很给面子地说:“谢谢静雯姐。”
静雯很高兴:“要不,你今天晚上别回去了,我让小雅给你准备个房间,咱们可以聊得晚一点儿。”
袁雪先还推却,但她的理由被静雯轻而易举驳回,她也不想惹龙静雯不高兴,只得答应下来。
初次见面时的印象在逐日的相处中慢慢有所改变,袁雪发现,龙静雯并不像自己一开始以为的那样温和,她很情绪化,会出各种小点子,还常常改变主意,而且每每得逞,因为无论是龙震宇还是陈元,很少会违逆她的心愿。
晚饭后上楼,静雯邀请袁雪去自己房间,两人边听音乐边聊天,龙静雯一直心情不错,直到小雅端着药碗上来。
“你拿下去吧,我不想喝。”龙静雯有点不耐烦地对小雅挥挥手。
小雅一脸苦恼:“可陈哥交待过,一定要按时喝药的。”
“说了不喝了嘛!我闻到这个味儿就想吐!”
静雯厌恶的表情让袁雪联想到《雷雨》中的繁漪。眼看小雅傻乎乎地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袁雪笑着给她打圆场:“小雅,你还是拿下去吧,这种中药主要是起个心理安慰作用,一顿不喝也没事的。”
“哦。”小雅怏怏地端着药碗下去了,不下去也没辙,她又没法逼静雯喝。
龙静雯喜笑颜开地搂住袁雪,拿她当恩人一般,其实袁雪只是不想看见无谓的剑拔弩张罢了。
乘龙静雯去找一本法国某漫画家的城市画册,袁雪上了趟洗手间,就在龙静雯的房间里。
洗手间宽敞明亮,靠近浴缸的米黄色瓷砖上绘着一束简洁的百合,鼻息间也有淡淡的花香飘过。
镜子两旁的置物架上全是女性用品,护肤乳、洗面奶、沐浴液…连牙杯和牙刷都只有一套。
袁雪低头拧开水龙头,慢慢搓着手指,若有所思。
门外,爵士风格的乐符仍在轻盈地蹦悦,并穿过各种缝隙传入袁雪耳中。
随即,音乐小下去,小雅的声音传过来:“龙**,袁**的房间我给收拾好了,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接着是静雯的声音:“她在洗手间里,等她出来吧。”
16、
袁雪把毛巾搭回晾架上,想起某次小雅对自己说:“每次你一来,龙**就特别高兴。”
“为什么你不叫她陈太太,要叫龙**呀?”袁雪笑问。
小雅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摇头:“这个我不晓得,我一来龙**就这么交待我的。”
她管陈元叫“陈哥”,称龙震宇则为“龙先生” 。
袁雪出来时,音乐还在继续,静雯坐在圈手椅里翻画册,小雅站在门口等她,把刚才的话又向袁雪重复了一遍。
“静雯姐,那我跟小雅去看看?”
“去吧。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和小雅说就行了。”
给袁雪准备的客房位于二楼的第四间,靠近角落,有扇朝西的窗户,此刻被印满鸢尾花的窗帘整个遮没,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面铺着洁白的被单和薄被。橙黄色灯光下,这个房间布置得有如酒店一般整洁气派。
“挺好的。”袁雪表示满意。
“空调我给开好了,晚上如果觉得冷,**就在床柜上,伸手就能够着。哦,还有这个,这是电视**,接了有线的,好多个台呢。”
袁雪笑道:“小雅你真细心,不过今晚恐怕没时间看电视了。”
小雅憨厚地笑:“要是发现还少什么,你就来找我,我的房间在楼下。”
“行,谢谢你,小雅。”
小雅走在楼梯上,听见下面有动静,快步跑下去,随后嚷嚷起来:“陈哥,你这么早就回来啦?”
袁雪正要推门进房间,听到小雅的叫唤,心头一跳,顿了好一会儿,才缓和下心情,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好像是陈总回来了。”她对静雯说:“时间还早,要不我还是回家去吧。”
静雯先是讶异,继而强烈反对:“咱们不是说好了嘛,要聊一整晚呢!你不要临阵脱逃!”
袁雪有点为难:“我觉得不太方便,你和陈总…”
“没什么不方便的,”静雯飞快打断她:“陈元他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们聊我们的,就当他不在好了。”
正纠缠着,陈元敲门进来:“你们好热闹!”
他脸微红,显然喝了酒,不过心情愉悦,看着袁雪问:“你的脚没事了?”
袁雪把脚踝自如地转了两圈:“好多了。”
“我让袁雪今晚留下来陪我,可她一听说你回来了就想走。”静雯仿佛埋怨陈元似的。
陈元赶紧道:“那你们随意,我就不打扰了。”
静雯扭头得意地向袁雪挤眼睛:“怎么样,这回你没理由走了吧?”
袁雪笑得有点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陈元还是识趣地离开了。
那天晚上,袁雪并未跟静雯聊通宵,一过十点,小雅和陈元都相继过来催静雯睡觉。
龙静雯还想任性耍赖,袁雪可不敢配合她,好言好语勉强哄得她睡下了。
回到客卧,袁雪冲了澡,躺在床上,却睡意皆无。
拧开电视,节目一如既往的无聊,她觉得有点烦躁,于是翻身下床。她身上穿的睡衣是龙静雯的,她和静雯身材相仿,睡衣很合适。
房间里应有尽有,饮料、小干点。她给自己倒了杯冰水,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注视淹没在夜色中的松山,和白天看到的景致迥异,这里人迹稀落,住户不多,偶有几点光远近不一地亮起来,闪闪烁烁,有如鬼火一般。
不知怎么地,她心头浮起“囚笼”二字。
这座美丽的别墅,真像一个囚笼,只是这究竟是囚住谁的牢笼,她尚不能确切得知。
她忽然萌生出去走一走的想法。
悄然步出房间,整栋别墅鸦雀无声,如同睡着了似的,走道里仅有的一盏灯发出微弱的亮光,却足以给袁雪照明路径的能量。
软底拖鞋踩在地砖上不发出一丝声音,她感觉自己轻盈得像只猫,一步步踏上前往三楼的楼梯。
白天,龙静雯曾带她上去过,那里有个超级宽敞的露天晒台。晒台进去就是龙震宇的豪华房间,门紧闭着,静雯说他很少回来住。
袁雪想再去晒台上走走,虽然那里属于龙震宇的地盘,不过既然他人不在,对袁雪也就起不到什么震慑作用了。
她如愿来到宽敞的晒台上,夏日夜风凉凉地拂过面颊,袁雪觉得比在空调间里呆着不知要舒服多少倍。
这里的视野比房间里的开阔多了,可以清晰看到由山下蜿蜒而上的盘山公路,路灯把公路婀娜的身姿展露无遗,清风拂动远近的树梢,四周静谧得可以听出树叶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袁雪低首,发现晒台就空悬在葱郁的树林上方,底下是黑色的林海。如果跳下去,也许会被迅速吞噬。
想到这里,她止不住牵动嘴角。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怎么还不睡觉?”
虽然是谴责的口吻,却异常低柔:“夜里风寒,小心着凉。”
袁雪从未听到他如此温和的口气,心头莫名一颤,慢慢转过身来。
身后的龙震宇在看清她的脸之后亦是勃然变色,脸一沉:“怎么是你?”
袁雪反问:“那你以为是谁?”
在夜色的掩护下,借助来自房间的一点微光,袁雪略带放肆地打量龙震宇。
他穿着长袍睡衣,露出光光的胳膊和腿,比袁雪想像的要壮实得多,手上擒一只专喝威士忌的杯子,里面有小半杯暗褐色的酒液。
这么晚了,他当然不可能继续戴着墨镜,所以袁雪能看清楚他眼里冰冷的神色。
“你怎么在这儿?”他的口气和眼神一样冷,目光飞速在她身上闪过。
袁雪由此判断自己又撞上了他阴郁的一面,但她仍用轻松的口吻开玩笑:“我不是自己翻墙爬进来的。”
想起身后的林海,她不禁暗忖,龙震宇会不会一发怒把她扔下去,又是这么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他当然没有,而是缓步向她移近,直至把她逼到晒台的栏杆边。后背传来冰凉的触觉,袁雪心里止不住打鼓,藏在背后的手紧紧攥住栏杆。
她仰头看向龙震宇,一股沉沉的压力蓦地萦绕周身。
“这种时候,我觉得我们不妨互相坦率一些,”龙震宇盯着她,黑亮的眼眸在夜幕中显得格外阴鸷:“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懂你的意思。”袁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
“别跟我装傻。”
“…好吧,我叫袁雪。”
龙震宇闷笑,双眸中却一丝笑意都没有。他伸出手,捏住袁雪的下巴,仔细审视:“你是不是觉得耍我挺好玩的?”
“我没有。”下巴被捏得生疼,袁雪使劲挣脱,有些恼怒:“是你认定了我不怀好意,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他松开她,但双臂圈在她身子两边,令她无法逃脱:“我相信我的直觉。”
袁雪冷笑,措词也不再客气:“难怪你妹妹没有朋友,永远只能孤零零地呆在这个像囚笼一样的地方,因为她的哥哥把外面的世界看成洪水猛兽,所有想接近她的人都是要害她!如果我是你妹妹,恐怕早就被你逼疯了。”
龙震宇玩味她的这番话:“你是不是想说,你是拯救她的大善人?而你拯救她的方法…就是打算抢走她的丈夫,让她尝尝世界冷酷的滋味究竟是什么样的?”
袁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和陈总什么都没有,是你想多了。”
“哦——”龙震宇拖长声调,仰头望一眼天,又低首:“你们是清白的,对吧?但我很怀疑…你们能清白多久呢?”
他几次三番的恶意揣测终于激怒袁雪。
“如果你不喜欢我出现在这里,可以明说,不用这样一次次捉弄我。”
“没!我很高兴你在这儿。”龙震宇手上加力,紧拥住她,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如果你真要搞什么猫腻,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比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搞让我心里更踏实。”
他阴森的口吻令袁雪周身凉凉的,她用力一挣,总算脱离了他的“拥抱”。
现在,她有点后悔上来找什么清风明月的感觉了。
她脚步略带仓促地朝前走,龙震宇没有追上去,闲闲地对着她的背影说了句:“晚安,袁**。”17、
龙震宇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时不时扎袁雪一下,让她浑身难受,又抱怨不得。所以,有差不多两周的时间,袁雪对龙静雯的邀请不再慨然赴约,她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与龙家保持距离。
以龙静雯的敏感,当然没多久就察觉了,她没跟袁雪在电话里多嘴,转而让陈元找她谈话。
袁雪坐在陈元办公室,捧着他亲手调制的温香可口的咖啡,听他软声细语说话的时候,一颗心顷刻间就软了下来。
“是不是因为她大哥的关系?”陈元自然也不傻,一下就抓住问题本质。
袁雪一笑算作默认,她当然没法把龙震宇背后跟自己探讨的话题如实告诉陈元,根本说不出口。
陈元在她对面坐下,笑容歉然:“你别见怪,她哥哥的脾气就是这样,有时候说的话我也不爱听,不过他心眼不坏。”
袁雪在心里冷哼一声。
“你总不去看静雯,她一直不太开心,这两天跟我商量,说想由她作东,请你和她哥哥都过去,要她大哥给你陪个不是。”
袁雪手一抖,咖啡差点没泼出来,笑得不尴不尬:“千万别!”
龙静雯真要这么干,不是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么。
她想了想:“我手上还有两天假期没休,要不明天休半天,我下午去看看静雯姐。”
陈元一听,脸上的忧郁顿时化为笑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袁雪放下杯子:“陈总,您别老谢我,我会有压力。我和静雯姐,就像她说的,也算种缘分吧。”
傍晚五点,日暮西坠,阳光不再持续热烈,袁雪陪龙静雯坐在别墅三层的露天晒台上,白天看到的景致和晚上截然不同,松山别墅**尽收眼底,视野极佳。
小雅刚给她们端来两碗消暑甜汤,冰镇过的,沁人心脾。
“我哥说,像我这样的人就该多晒晒日光浴。”静雯摘掉墨镜,在遮阳伞下伸了个懒腰,表情惬意。
袁雪渐渐发现,静雯提到哥哥的次数要远多过丈夫,她不禁想到陈元的顾虑,是否龙震宇也曾向妹妹敲过边鼓,以至于龙静雯对她和陈元的关系也有所怀疑?
但仔细回想这半天相处的时光,袁雪并没有察觉到静雯对自己的态度与以前有什么不同,仍是那样热心、亲昵。
袁雪暗自苦笑笑,她原以为人正可以不怕影子歪,但正所谓“做贼心虚”,那个不够镇定的人反而是她自己。
她起身,在宽敞的晒台上转悠了一圈,靠在扶手上眺望远方。
晚风吹来,颇有劲道地撩动衣衫,令她感觉自己就像在一艘船的船桅上迎风而立。她闭起眼,张开双臂,在风中用力呼吸,朝着远方微笑,问静雯:“我像不像泰坦尼克号上的露丝?”
静雯笑着走近:“你太瘦了,我真怕一阵风就把你刮跑!”
两人咯咯笑着,凭栏而立。静雯低头望了眼楼下的斜坡和密密匝匝的树林,立刻转过身去,背靠栏杆:“好晕!”
袁雪讶然:“你恐高?”
“有点。”静雯以手抚额:“所以我一个人的时候不敢上这儿来。”
“你说,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会立刻结束生命?”她依旧背着外面,却幽然发问。
袁雪看看她,又低头打量晒台离地面的高度:“会吧。”
即使摔不死,也会因为惯性滚入山坡上的密林,一路下去,不知道会撞上什么。
“袁雪,你怕死吗?”
袁雪想了想,摇头:“生和死就像一张纸的两面,不可分割。有生就有死,怕也逃不过。况且,死亡是对现实烦恼的一种解脱。我相信人世有轮回,这辈子洗脱不掉的罪孽和污点,都能通过死亡来解决。”
静雯笑道:“照你的意思,所有做过错事的人只能靠死来救赎了。”
“也不尽然,得看个人有没有悟性。有的人看得开,能找到开解自己罪孽的办法,也有人心里始终有结打不开,郁郁寡欢存活在这个世上,对后面这种人,死其实是个不错的解脱办法。”
静雯不笑了,神情陷入思索,喃喃低语:“死真的可以让人解脱?可是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记得庄子里提到过死亡的话题,好像是说,人人怕死,是因为不知道死后遭遇什么,但谁能说,我们活着,其实是在某个梦里,死只是梦醒,反而能化险为夷呢!”
袁雪说着,扭过头来,发现静雯正用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
“袁雪,你有没有想过自杀?”
“一个人一生中,多多少少都会有几次轻生的念头,我当然也不例外。”
“为了什么?”
“也没什么,那时候年纪小,淘气,芝麻大点儿的事看得比天重,现在想想很好笑。”
袁雪盯着她沉思的脸,又道:“也不是个个人都能像你这么锦衣玉食过来的。”
静雯面露怅然:“你错了,我小时候家里也穷,我妈去世得早,我爸犯了事跑路,不知去向。如果不是哥哥,我可能死一万次了。”
“难怪你们兄妹感情这么好。”袁雪羡慕道:“而且你现在还有陈元这么好的先生。”
静雯惆怅地一笑:“我还羡慕你呢,袁雪,你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用不着担心给谁惹了麻烦。”
“难道你对现在的生活还不满意?”袁雪宽慰她:“不用为柴米油盐操心,只要你想要的东西,龙先生和陈总哪怕是上天入地都会给你弄来,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过上这样的日子却得不到呢!”
“你想吗?”静雯眼神犀利地盯着她。
袁雪心神一动,慢慢绽放出一个笑容:“不,我不想。”
静雯像抓到她漏洞似的咯咯笑:“我说什么来着!”
“我不想,是因为,我想了也没用。”袁雪替自己辩解,又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对什么不满意?”
“…自由。”
袁雪并不意外。
“你是不是想说,不是你自己不想出去的吗?”静雯控制不住倾诉欲:“其实我以前也没这么谨小慎微的,但因为哥哥的缘故,我有不少地方都去不了,即使出门,身边也总得有人跟着,我嫌麻烦,久而久之,就不想出门了。”
“但龙先生现在不是已经退出来了吗?难道还会有危险。”
“谁知道呢!”静雯耸肩:“我不想给他添麻烦。而且习惯在家里以后,对出门反而有种恐惧感。”
袁雪不知道是不是该可怜她,和龙静雯认识得越久,她就越觉得她像一只被保护得太好的笼中鸟,以至于失去了很多自卫能力。
“那么,你现在还想出去吗?”袁雪心头蓦地闪过一个大胆的主意,即使明知后果,但面对静雯的怅然,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是说,偷偷出去。”
“偷偷?”静雯眼神惶惑。
“我的意思是,就你和我,咱们俩出去,谁也不让知道。”
静雯明白之后,灰暗的眼睛里渐渐注入光芒:“去哪儿呢?”
“当然是去你最想去的地方了。”
18、
下了班,袁雪坐车直奔商盛路,在红唇夜总会附近找了家茶餐厅,要了一客烤鳗鱼套餐慢慢吃着。
她坐在靠窗的位子,一抬眼便能看见马路,这条商业街一到晚上就人潮如流。等她结了账,开始喝口感一般的咖啡时,龙静雯俏丽的身影映入眼帘。
袁雪立刻放下杯子迎了出去。
“静雯姐!”
龙静雯正茫然四顾,搜寻她的身影,猛回头,发现袁雪就站在自己身后,喜悦立刻溢于言表。
“你怎么出来的?”
“我跟司机说去看画展,要两个小时,等结束后给他打电话,他信了。”静雯很得意:“我从画廊正门进去,又很快从后门出来,然后打了辆车直奔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