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也笑了,胡颖拿的是两粒安眠药,吃下去顶多睡一觉而已。

“你以前老说我现实,不敢冒险,这次我就胆大一次给你看看!”

袁雪苦笑了一下,忽然扑过去,紧紧抱住胡颖:“好姐姐,等这件事过去,我一定找机会报答你。”

电梯门开了,库房特有的臭烘烘的味道扑面袭来,胡颖用力推她:“快走!”

袁雪点点头:“你也保重!”

她压低帽檐,匆忙穿过库房走了出去,一辆银灰色的小车正停在十米开外的墙边,昏暗的光线中,显得灰头土脸,很不起眼。

袁雪尽量放松紧绷绷的姿态,漫不经心似的朝车子走去,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站住!”

声音很熟悉,她假作没听见,依然往前走。

“站住!说你呢!听见没有!”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袁雪闭了下眼睛,丧气地停下脚步,正准备回身,胡颖热情得近乎变调的嗓音忽然撞入耳膜。

“陈缜,你不在楼上喝酒,怎么跑下面来了?”

陈缜扭头见是她,神色木讷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楼上太闷,我下来透透气。”

明显是谎话,但陈缜没有戳穿她:“你回楼上去吧,今天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出来。”

他客气地朝胡颖说完,又向袁雪走去,胡颖一不做二不休追上去,没头没脑地搂住他。

“你…”陈缜被动地拥着她,紧张到喉咙发干。

“陈缜,我们找个地方聊几句好不好?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你?”胡颖变得羞涩起来。

“呃?我…”陈缜被她热切的态度搅得心慌意乱,无力地瞥了一下不远处的袁雪,还想挣扎,“今晚不行。”

“为什么不行?”胡颖哀怨:“龙先生在楼上喝喜酒,你难道不是应该在楼上保护他的吗?难道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没…我下来走走看看…”

“那看也看完了,可以进去了吧?我没多少时间,一会儿还要跟新娘子一起去敬酒呢!”胡颖不由分说拖着他进门,“快跟我来!”

袁雪缓慢地朝前挪动了两步,没有人再出声阻拦她,身后寂静一片。

她加快速度来到车边,用力拉门,车果然没锁,她一头钻了进去。

陈元果然已经在驾驶座上猫着,什么话都没说,只等车门关上就立刻发动车子,利索地朝紧闭的后门驶去。

后门只有一个巡逻保安,此刻正紧张地东张西望,看见陈元的车开过来,他慌忙返回岗亭。

陈元放缓车速,焦急地等保安把门启开。

从婚礼台上下来到上车,前后不超过十分钟,一切顺利,袁雪长吐了一口气。

陈缜也卷进来了,他即便没立刻认出自己,事后也不难猜出原委,看来胡颖只能把他一起收买了,要付出的代价估计不小,搞不好会是一辈子。

袁雪想笑,却发现自己浑身乏力,她躺倒在后座上,闭起眼睛。

陈元却猛然间踩下刹车,她差点从座位上滚落下去。

“怎么回事?!”

陈元没有回答她,当她爬起来时,发现他脸色惨白地瞪着正前方,袁雪心里一紧,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只见身形单薄的龙静雯就站在岗亭外面,正对着他们的车。

又一个人卷了进来。

时间不容他们无限期僵持下去,袁雪推推陈元:“你下去跟她谈谈——你不下我下!”

陈元赶忙拦住她:“我去。”

他下了车,走到静雯面前。

静雯仰起头,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你要去哪儿?”

“出去。”

静雯歪着脑袋想了想:“你出去了还回来吗?”

“…”

袁雪在车里看得冒火,也推门下去,静雯的目光一瞬不转盯住她,然后笑起来:“袁雪?”

“是。”袁雪没有笑,也没有理会陈元惊悸的眼神:“我想和陈元一起走。”

“你们这算不算私奔?”

“随你怎么说吧。”袁雪冷哼:“我走了,你也可以放心了。过两天,你们还可以把新闻倒回来写,你跟你哥是清白的,是你的郎君为了他的情妇放出的无耻烟雾弹。反正你想怎么写都成!”

静雯的脸不规则地红了起来,有种病态的妩媚:“你就不怕我告诉哥哥,你们两个谁也走不了?”

“那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袁雪冷冷盯着她:“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现在这样,对你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静雯摇头:“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陈元踏前一步:“静雯…”

袁雪不耐烦起来:“我们没时间了,如果你跟她有话要说,那对不起,我现在就上楼,一切还来得及变回去。”

陈元拽住她,又望向静雯:“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但现在这样的局面不是我愿意见到的,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同样也不希望袁雪…”

静雯的脸色忽然白得像纸:“你们走吧。”

陈元嘎然而止,错愕地瞪着她。

“赶紧走!”静雯给他们让开道来:“记住,别走永祥路,也别往西边走,我哥在那里都安排了人。往北走吧,出去后一刻不要停,等出了北门就没事了。”

陈元双眸雪亮,而袁雪则狐疑地看静雯,不确定她是真的给他们指路还是在给他们下套:“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静雯的目光始终避免和她对视:“就像你说的,我不希望再看见你。你走得越远越好!”

“走吧,没时间了!”陈元拉着她返回车内。

后门终于缓缓启开,陈元望了一眼后视镜里静雯的身影,一咬牙,足下使劲踩油门,车子风驰电掣般飞驰出去。

飞奔出后门的刹那,袁雪朝身后又望了一眼,铁门在徐徐阖上,铁门内的龙静雯已经转身往酒楼方向走,稀疏的灯影下,她的身影单薄得像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很多难以解释的心绪涌上心头,充斥着袁雪本就复杂的脑海。

“我们去哪儿?”

“北门汽车站,我查过,那里有车子直达湖山。”

湖山是个陌生的小县城,袁雪皱眉:“为什么去那儿?”

“那里是旅游热地,游客多,不容易被发现。”

“那你这车怎么办?”

“我租的,出了北门后,我找个停车场把它存掉,然后我们步行去车站,走过去不远。”

“如果误了点,或者买不到去湖山的票怎么办?”

“那只能换个地方,能去哪里就去哪里。”

袁雪挺起腰:“不如包一辆黑车过去更加方便快捷,也不容易被追踪到。对了,你带了多少现金?”

“三万。”

袁雪笑:“那足够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已经坐进一辆黑车,行驶在去湖山的路上了。

“不知道婚礼现在成什么样了?”袁雪恶作剧地笑着。

陈元的心情比她沉重,瞥了她一眼,没吭声。

“陈元,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

“你爱龙静雯吗?”

陈元显得有点尴尬。

“刚才看你们在门口难分难舍的样子,我差点以为你爱上她了。”

忧郁再度浮现在陈元脸上:“静雯是个好女孩。”

“是吗?”袁雪夸张地笑。

陈元不理她的嘲讽,兀自说下去:“她有心结,但她从没危害过谁。她…很无辜。”

“无辜?”袁雪冷笑:“比她无辜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未必人人都能像她那样有个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哥哥。”

“我们能不能别谈这些了?”陈元蹙眉。

袁雪耸肩,闭上嘴巴。

陈元递给她一片面包:“吃点儿吧。”刚才在车站的小卖部买的。

嚼着干巴巴的面包,袁雪陷入沉默,夜越发深了,这一晚,他们将全部耗费在赶路上。

天亮时分,他们顺利抵达湖山县,由陈元出面,找了家小旅馆,办入住手续时,旅馆方要求他出示身份证,陈元解释在旅途中丢失了,登记的人也没说什么,把他提供的假名写在了簿子上。

袁雪逃亡时,没有带上手机等随身物品,唯恐被追踪到,陈元用的也是一只从黑市新购的手机,查不到本人信息的,不过带在身边暂时也没用,纯粹只是备着。

进了房间,袁雪先去洗澡,换回陈元给他准备好的女装,她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陈元已经外出买了一堆吃的回来。

“很累吧?”他体贴地分着食物:“吃了东西先补个觉,你多吃点儿。”

尽管没什么胃口,袁雪还是坐下吃了起来。

陈元看着她吃,眼里似有欣慰流露,而袁雪总觉得他每次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时,好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袁雪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脸期待望着陈元。

陈元沉思了片刻,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两叠现金,砖头似的厚厚两摞,他把它们统统推到袁雪面前:“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

袁雪握着烧饼伸到嘴边的手蓦地停住,然后放下来:“你的意思是,你不管我了?”

陈元没有否认:“你可以在这儿待一到两天,龙震宇的人一时半会儿追不到这里。至于舒展,他一定以为是龙震宇搞的鬼,而我跟静雯都是帮凶。”

他顿了一下,看看袁雪:“这些都跟你没关系了。你拿着钱,去你想去的地方,不要再回来。”

“那你呢?”

“我…我也不会再回去。”他低下头:“有件事,压在我心上很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去做。”

“是什么?我能不能帮你?”

陈元摇头:“不,没人能帮得了我,我也不需要。”

他的视线停留在袁雪脸上:“我知道我让你很失望,但我现在庆幸,我终于把你从那个泥坑里拽了出来。”

袁雪狐疑地盯住他:“你究竟想去干什么?”

陈元在她如炬的目光中,终于缓缓吐口:“…找人,找一个失踪了四年的人。”

“…柳诗?”

陈元虚弱地笑了笑:“你猜到了?没错,就是她…柳诗,我曾经的…爱人。”他的语气忽然变得痛苦。

袁雪瞥了眼桌上的钱,镇定地擦干净手,没有去动。

“你说她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跟人跑了,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陈元倾下身,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用力揉搓面庞,发出惨淡的笑声:“那是我骗你的,不,确切地说,是骗我自己。我告诉我自己,是她对不起我,是她抛弃了我,这样我才能心安,可是真相…”

他把整张脸埋进手掌:“是我对不起她,我为了自救…抛弃了她。”
48、

陈元永远也忘不了四年前那个残阳如血的晚上,他闯下大祸后,失魂落魄回到和柳诗合租的房子里。

柳诗正在厨房做饭,空气里氤氲着温吞水一样的暖香,这种气息在过去经常让陈元感到温暖,可是今晚,他全然闻不到。

听到门开合的声音,柳诗从厨房里出来,惊讶地发现陈元摇摇晃晃跌进唯一的沙发里,脸色惨白如纸。

“陈元,你怎么了?”她跑过来试他额头的温度,并没有发烧。

“是不是很累?”

“嗯。”他闷闷地应一声,依旧闭着眼睛。

柳诗温柔地宽慰他:“晚饭马上就好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鳝糊。”

她起身要回厨房时,陈元捉住她的手:“我什么也不想吃。”

他掌心冰凉,柳诗复又担心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

“柳诗,我…惹麻烦了。”

“什么?”

陈元睁开眼睛,柳诗清秀端丽的面庞映入眼帘,但这张美丽的脸上此刻正布满焦灼。

望着他现在唯一的拥有,陈元决心都说出来。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用你的名义偷偷在公司开了个户,然后挪用几个熟客暂存在我这儿的资金炒股,等赚到钱之后再悄悄还回去…”

柳诗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瞒着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陈元苦恼不已:“柳诗,我想和你结婚,但以我们现在的状况,我根本没法体面地娶你。”

“我说过,我不在乎…”

“可我是男人!”陈元抬高嗓门:“我不想和你在这种破地方结婚,我想赚一笔钱,买栋不错的房子,给你一个真正的家——可惜,我搞砸了!”

“怎么回事?”柳诗的心一下子揪紧。

“我对自己的感觉很有信心,也成功操作过几次,但没想到,最近看好的那只股会出现大偏差,股价连续一周走低,我本来还心存侥幸,但到今天早上忽然跌停,我,我输得很惨!”

柳诗紧张地抓住他的手:“你赔了多少?”

“大概六十万…”陈元惶恐地垂下头:“如果价格再也抬不上去,我,我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这六十万的差额还给客户。”

“你怎么这么大胆!”柳诗急得眼圈发红:“那…能不能找老刘想想办法,他平时很照顾你的!”

“不行!”陈元摇头:“你该知道,我这是违规行为,让外人知道了我肯定要坐牢的!”

“那,那可怎么办?”

“实在不行,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可那六十万的差额还是在的,而且这样下去总有拆穿的一天。”柳诗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陈元闷声道:“这是我目前想到的唯一办法。”

他瞟了眼双目红通通的柳诗,心中涌起歉疚,“对不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柳诗又急又无奈:“能不能去借钱,先把窟窿填上?”

“找谁去借?这么大的金额,谁肯借给我?”

能想的办法陈元都想过了,但以他目前的资历和人脉,除了自己悄悄扛着,别无他法。

夜晚,两人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

“陈元,我们逃吧。”

“逃?能逃哪儿去?”陈元苦笑:“我不想过东躲西藏的日子,更何况还得带着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他不抱任何希望地叹了口气:“但愿一切都是梦,明天醒过来,什么都是假的。”

两人辗转了一晚上,却都一筹莫展。

第二天清晨,陈元早早来到公司,忧心如焚地等待开市。

如果说前一天他对自己的“失利”还抱着兴许能翻盘的侥幸心理的话,那么今天他是完全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再无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当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地越跳越小,陈元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点一点流失,他频繁地擦汗已经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

终于,当指数停在一个新低时,他再也沉不住气,勒令自己拿定主意全盘抛售,如果他再犹豫不决,损失的将会更多。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深切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炒股的料——他缺乏过人的胆识和心理承受力。这个认知让他陷入深深的沮丧。

但他已无暇顾及恶劣的心情,眼下,还有更迫切的麻烦等着他去解决,尽管他对如何解决这个恐怖的麻烦一筹莫展。

心烦意乱到下午,一个新近结交的客户给他打来电话,说要给他介绍生意。

“我中学的同学呀,最近也对炒股有兴趣,问我有没有好的经纪人介绍,我一下子就想到你啦!”

这位客户是个年轻女孩,新近嫁了个有钱的亚裔美国人,上月随夫婿赴美之前,把委托陈元炒的几个股票都套现出来,发了一笔小小的横财,因此对陈元十分信任。这个电话,是她越洋打过来的。

“谢谢汪**。”陈元客套地敷衍,他现在哪有心思理会这些琐事。

许是从他口气里听出了散漫的情绪,汪**又着重解释:“你可别小看她的实力,她哥哥在你们那儿做房地产的,她在她哥哥的公司占了不少股份,这两年挣大发了。对了,如果你能把她哥哥的业务也搞一点过来做做,还用像现在这样兢兢业业地为成交额奔波?”

陈元心念一动,思绪集中了起来:“她哥哥是谁?”

“龙震宇,中宇集团总裁。”

龙震宇的名字陈元虽然没听说过,但中宇集团他一点也不陌生,最近几期的财经报上没少露脸。

他的神经稍稍振作起来,忽然有种预感,或许这对他来说是个转机。

陈元用真诚的口吻表达了很愿意帮助那位龙**后,汪**爽快地答应继续替他牵线。

“她呢,想法跟我一样,不靠炒股挣大钱,就是玩玩打发时间的,所以我才把你推荐给她,你做事谨慎,能让人放心。”

陈元唯有在心里苦笑。

晚上回到家,柳诗二话不说,搬出一摞包扎整齐的人民币放在桌上,陈元目测了一下,一共十扎,应该是十万。

他瞠目结舌:“你哪来的钱?”

“五万是我们账户上的存款,另外五万,”她停顿了一下方道:“是我跟方先生借的。”

陈元的脸沉了下来,方先生是他们公司的客户,曾经疯狂地追求过柳诗。

“他凭什么借这么多钱给你,你做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就是跟他说最近手头紧,他就…”

“你把这些钱给我还回去!”陈元羞怒交加:“我不需要那种人帮我,更不想让你用身体去做交换!”

“我没有!”柳诗的脸顿时涨红:“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才…”

话没说完,陈元已经走进房间,并用力把门关上。


天黑下来,柳诗守着几个纹丝未动的菜默默流泪。

陈元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那个微微耸动的肩膀,心一下子软了,又愧又悔,走过去搂住柳诗:“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柳诗哭得更凶,把头埋进陈元的怀抱:“我们该怎么办?即使那些钱都投进去,还是补不了亏空,陈元,我好怕!”

“别怕!”陈元轻拍着柳诗的背,尽管心里也没底,还是振作精神给自己打气:“我会有办法的,你别着急,一定能解决的。我…我不会那么倒霉的。”

柳诗半信半疑地仰望他:“真的?”

“真的。”陈元点着头,挤出一丝微笑:“方先生的钱你还是去还了吧,我们不靠他,得靠自己。”

柳诗抹了抹泪,听话地点头:“好。”


陈元和龙静雯的第一次见面在她家的画室里。

龙静雯一身粗布休闲服,扎着马尾辫,脂粉不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富贵气,说话也很温柔,平凡得像个邻家小妹,陈元满怀戒备的心也在无形中放松下来。

“小汪告诉我说你很有经验,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而且还这么帅。”

“龙**过奖了。”陈元矜持地笑。

“对不起,这里有点乱。”静雯把画具稍作收拾,一边表示歉意:“我以为你要半小时后才到。”

“干我们这行的人最忌讳迟到。”陈元玩笑道:“推迟哪怕一分钟,市场都可能出现血雨腥风的不可测局面。所以宜早不宜晚。”

静雯被他逗乐,同时也被他描绘的风云变幻的股市所吸引,很快就和他作起了各种探讨。

她问的问题都很浅显,陈元应付自如,慢慢地,他发现龙静雯静谧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似乎还有一丝崇拜,这让陈元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保姆端上来一壶普洱,盘子里还扣着两个玻璃杯,龙静雯亲手为陈元斟了一杯,递过去。

“谢谢。”陈元啜了一口,看看漂亮的杯子,说:“其实,泡普洱茶最好用紫砂茶壶,紫砂壶比其他茶壶更透气。还有,茶饼要先用茶刀切散后,放置一段时间再泡了喝,这样可以散发掉紧压茶固有的霉味。”

静雯眼睛亮亮的:“陈先生懂的真不少。”

“我的客户中有喜欢茶道的,有喜欢打球的,各式各样,跟他们聊天,也不能总谈股票,所以什么都得懂一点。其实真的也就一点而已。”

静雯抿唇笑起来,谈话很快又转回正题。

“不知道龙**打算投多少?”

“我也是刚接触,对这一行根本不了解。”静雯想了想,随意地说:“就先放三十万吧。”

陈元按捺住激动,淡淡微笑:“好的。手续方面你不用操心,我都会帮你办妥。”

静雯笑道:“小汪早告诉我了,说你办事让人放心,她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还保持联络的朋友,她的话我都相信,唉,可惜她也走了。”

她站起身来:“钱要现在就给你吗?”

陈元忙道:“不用。先要给你开个户,填一些资料,然后你可以选择把钱直接转到账户上,也可以我帮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