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迟疑地瞥了夏鹏一眼,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也不便拒绝,怏怏地点了点头,赵磊看都不看岚岚,立刻屁颠屁颠拽着她的胳膊跑马路边拦车去了。
岚岚在身后恶狠狠地注视着弟弟的背影,心中暗忖,“算你狠!想了这招儿!”若是换了别的女孩,岚岚铁定要跳出来阻拦,可谁让她是苏钰呢!
夏鹏折过身来对岚岚笑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岚岚摆手,“我自己走就行了。对了,你喝了酒,也打车走吧。”
夏鹏一笑,“没事,才喝了一点儿。而且我用橙汁漱过口了,闻不出来。”他对她扬扬手,“走吧!”
岚岚站着没动。
夏鹏扭头看她,“怎么,不相信我的车技?”
“不是啦!”岚岚其实是在犹豫,能够单独跟夏鹏一起走,的确是个机会,只是她不知道说出来合不合适。
到底还是拗不过夏鹏,岚岚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
车子平稳地缓行在霓虹交错的楼宇之间。岚岚酝酿着开了口,她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夏鹏,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呀?”
夏鹏开着车,闻言却久久不语,嘴角的线条绷得那么紧,好像攒着股什么劲儿,岚岚有些紧张起来。
“其实,你,你也不小了吧,是该找一个了,你不急,你爸妈也该急了,是吧?”她越说越语无伦次,怎么也没法引到正题上。
“我想找个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吗?”夏鹏终于说话了,语气深沉。
“嗯?”岚岚眨巴了几下眼睛,努力回忆刚才吃饭时他说过的话,“我想想啊…要跟你差不多年纪的…要谈得来的,是吧?”
夏鹏听着她挖空心思的回答,不觉笑起来,“岚岚,知道你哪点最可爱么?”
“啊?”岚岚尚在纠结,听他这么一问不觉有些脸红。
夏鹏也没想等她的答案,自顾自说下去,“你最可爱的地方就是装傻,而且装得一点儿也不像。”
岚岚的脸更红了,嘀咕道:“你直接说我蠢不就得了。”
夏鹏摇头,“不,你装傻不是因为蠢,而是因为你善良。不忍心让别人难堪。”他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只能说我没福气。”
这是他第二次把话讲得如此明白,岚岚没想到他居然还对自己怀着以往的心思,一时也有些五味杂陈,懵怔了一会儿,才喃喃道:“夏鹏,我未必适合你的。”
夏鹏笑着瞥了她一眼,“你就别解释了,搞那么紧张干嘛,我也没说要拆散你们这对恩爱夫妻啊!”
其实夏鹏自己也说不清对岚岚究竟是怎样一种心绪。刚开始只是当成很有好感的同学,觉得如果能够发展成男女朋友也未尝不可,没想到还没考虑成熟,岚岚已经跟别人好上了,于他而言,仿佛是自以为稳操胜券的事居然落了空,那番失落不在话下,没得到的总是最好的,况且这两年也没有特别可心的女孩出现,岚岚自然成了他心里一个特殊的个体。
岚岚讪讪地撩了下头发。
“对了,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啊?刚才被赵磊搅合了,我看你一直没机会说出来。”
岚岚吐吐舌头,这家伙还真精明,只得坦言相告,“是啊!不过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讲。”
夏鹏沉默了片刻,反问:“不会是想给我介绍什么人吧?”
岚岚讶然,“你怎么知道?”
“呵呵,你今天说的话来来回回不都在这上头打转么?”
“你真聪明!”岚岚由衷地叹,又小心翼翼地询问,“那…要是有合适的,你愿意去看看吗?”
夏鹏笑起来,“你介绍的我当然要去试试啦,说不定还能找着个跟你一样傻的!”
“去你的!”岚岚嗔责着也笑了起来,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回到家已经九点,赵磊还没回来。
圆圆坐在沙发上把几块小毛巾来回折叠着,嘴里嘀嘀咕咕,云仙说估计是要“作”睡了。
岚岚把她抱上床,果然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云仙敲门进来,低声招呼岚岚,“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岚岚给孩子掖好被子就出来,小心地把门掩上。
客厅里,云仙坐在大沙发里等她,老赵在书房里读杂志。赵磊的房门则闭得紧紧地,从门缝里可以看到有灯光透出,这个时间对大人来说,睡觉还太早。
“什么事啊,妈?”岚岚给云仙捶着背问她,难得回来住几天,娘儿俩倍感亲切,早年的硝烟味早已淡去,空气里洋溢着融融的暖意。
云仙惬意地闭着眼睛,缓缓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徐承家那套老房子你们打算怎么着?”
“嗯?什么意思?”岚岚没明白。
“老这么空着不是个事儿。”云仙提醒她,“现在房市这么好,不如把它租出去,也是一笔收入。”
岚岚总算搞懂了母亲的意思,在持家理财这方面,云仙绝对是高手。只是岚岚颇有些为难,“那房子是徐承父母的,又不是我们的,我可做不了主。”
“那你跟他商量商量嘛,老这么空着多可惜。”
岚岚也知道云仙是好意,想了想便道:“等徐承回来我跟他提提看吧。”
7. 小别胜新婚
徐承回来之前,岚岚特意去剪了个头发,她的头发本来半长不长,可以扎马尾辫,但她嫌老土,想整得精神点儿。经不住设计师的巧舌如簧,脑子一混浊,就听从了推荐,采纳了时下很流行的波波头款式。剪完之后,两边的发鬓朝前方很夸张地勾起,活似两把大镰刀。
“很不错,看起来起码年轻了三岁了,象个学生啦。”身旁几个娘儿们顾客热情的称赞彻底打消了岚岚重新修理的念头,就这么晃荡着两把大镰刀跟赵磊一起去机场接徐承了。
徐承出差前把车钥匙留在了家里,赵磊得知后死乞白赖地问姐姐讨了过来过把瘾。他很早就考到驾照了,一直犹豫着没买,车费倒是能攒出来,可日常的油耗也是笔不小的开销。
路上,赵磊数落岚岚,“你也可以去学学开车了。老这么让我当灯泡儿,不是个事情嘛!”
岚岚斩钉截铁,“我不学!我可不想当车夫!”顿了一下,问赵磊,“你跟苏钰怎么样了?我看你们俩平常挺好的,怎么就热络不起来呢?”
赵磊“切”了她一声,“都说多少遍了,我跟苏钰根本没那回事,你怎么不长记性,还硬要把我们往一块儿撮合呢!哎,我说你是不是心里特空虚啊,非得到处当媒婆?再这样下去,你迟早得跟咱妈一个德性!”
岚岚气道:“你是我弟弟,我才关心关心你!你要是别人,我吃饱了撑得,我管你!”
“嗬嗬!那鹏哥跟你啥关系呀!你不也给他拉皮条了嘛!”赵磊气定神闲地讥讽她。
“什么拉皮条?!我…”岚岚一时语结,也不想跟他扛了,拉下脸来道:“好好开车,废话那么多!”
坐了十多个飞机的徐承脸色不是太好,但在人群中远远看到来接机的岚岚和赵磊,心情到底还是舒畅了起来。
赵磊一把将徐承的行李箱抢在手里,热情地嚷嚷,“姐夫,我来!”
徐承也是真累了,就没跟他客气,道了谢便和岚岚跟在后面。
“怎么改变形象啦?”他撩了撩岚岚两边的“发帘子”,笑呵呵地问。
“好看吗?”岚岚惴惴不安地晃了晃头,这发型其实挺不方便的,容易遮眼睛。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岚岚嗔道。
徐承故作惊讶,“原来你想听废话呀!”
岚岚一拳捶在他背上!
赵磊从前面扭过头来,干咳着道:“要闹回家闹啊,别在我这孤家寡人面前显摆。”
照例是先去赵家吃晚饭,徐承把买好的礼物拿出来一一分发,给老人的多是维生素之类的补养品。圆圆对着满满一个旅行包里花花绿绿的东西,兴奋得小脸通红,一个劲地缠着徐承要自己那份儿。
徐承给她买了一堆糖果和巧克力,还有一盒带毛绒玩具的饼干,一只穿着球衣,腋下夹着篮球的运动型小白兔,憨态跟圆圆很像,她趴在沙发上,双目灼灼放着光,象小熊柏苞米那般检点着自己的战利品,一线口水从嘴角涎下,滴滴答答地往沙发上落,岚岚见状连忙拿小毛巾替她擦拭。随手将掉在地上的绒布兔子捡起来,然后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地喊,“徐承!快来看!”
徐承以为出什么事了,赶忙凑过来,原来兔子屁股上的一角布料明明白白印着“made in China”。
徐承想不到自己千挑万选又漂洋过海辛苦带回来的玩具竟然还是中国制造,真是哭笑不得。
晚上一家三口回去,又是徐承开车,他也说岚岚,“你该去学车了,遇上这种情况就不用我疲劳驾驶了。”
“等时机成熟再说吧。”岚岚一听学车就头疼,她虽然平素大大咧咧,实际胆子很小,刚开始坐徐承的车,在副驾上看见斜刺里有行人或自行车蹿出来都会吓得尖叫,更别说自己主动驾驶了,每每自我解嘲,“估计我开车,我那车得跟人一样,隔两步就得颤抖一下,太挑战我的神经了。”
哄圆圆睡下后,岚岚去洗澡,把两耳边的累赘的“大镰刀”用女儿的彩色皮筋扎了一下,镜子里看过去,多了几分俏皮,很像樱桃小丸子她姐姐。洗完澡后她就保持着这个发型去了徐承房间。
徐承穿着浴袍斜靠在床边上网,看见她一蹦一跳地进来,笑呵呵道:“这发型好,跟圆圆一起出去,准保让人以为你们是姐妹俩。”
小别胜新婚,那一番如胶似漆的缠绵自不必说。
事毕,岚岚娇软地躺在同样疲倦的徐承怀中。身体已经很累,可是精神依旧亢奋,迟迟不肯休息。
“哎,我跟你说啊,范妮跟夏鹏的事有戏!”
徐承斜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哦?夏鹏还挺给你面子的。”
“什么呀!”岚岚翻了翻眼睛,“当然是觉得不错才尝试交往的嘛!我前天回来的时候特地跟范妮通了电话,她来咱家坐了会儿,满面春风的,说夏鹏不错呢!”
徐承抚了抚她的额,长吁一声,“你可真有精力管闲事。”
“这怎么能叫闲事呢!我也就费费嘴皮子,这不,消灭了一对旷男怨女,多好!”
徐承缓言道:“不是我打击你,这种事通常都吃力不讨好,人家好的时候不会想到你,万一将来分了,指不定还得埋怨你这始作俑者,白白浪费了他们的青春!”
岚岚被他说得难受,拿手指在他两肋间游走,“你怎么老这么消极呢!”
徐承只觉得两边痒酥酥的,一把将她不老实的手捉住,笑着说:“我是双子座,A型血,属于一眼能看穿的那种神人。你在我面前最好小心着点儿。”
“吓!我有什么可小心的,我虽然没你聪明,可也是响的明人不做暗事类型!”
徐承听了只是笑,他还握着岚岚的一只手,逐一抚摸过她的指间,发现她的婚戒居然戴到中指上了,便单独拎起那根指头问她,“怎么回事?有二心了?”
“什么呀?可能这阵子瘦了,戴在无名指上老觉得要往下掉,所以换个手指了呗。”
徐承半开玩笑道:“这可不行,万一你跟人跑了呢?”
岚岚白了他一眼,“尽胡扯!都黄脸婆了,谁还看得上我呀!”
“我还是不放心。”
“那你想怎么着啊?”
“你每天扎两条小辫去上班。”
岚岚张牙舞爪地翻身把徐承扑倒,“你就想丑化我是吧?”
两人正闹着,隔壁房间传来嘤嘤的哭泣,岚岚立刻静默下来,慌里慌张地下床,“哎呀,糟糕,圆圆醒了。”
徐承在她背后不满地叹气,“为什么有了孩子之后连正常的夫妻关系也搞得象偷情似的了呢!”
8. 部门里来了个靓妹
徐承把手上整理齐备的资料收进文件夹里,轻松阖上,准备去参加出差归来后的第一个早会。
手还没搭到门把手上,门仿佛有感应一般自行打开了,一个面容俏丽的短发女孩端着一杯咖啡婷婷地站在门口。两人这一照面,只觉得彼此眼前均是一亮。
还是那女孩先开口,“徐经理,您的咖啡。”
徐承下意识地往边上退了退,让她进门。随即回过神来,想必是新招来的部门助理了,心里不由暗忖,手下这帮小伙子还真不是吃素的,果真挑了个靓女来。
那女孩将咖啡杯小心地搁在他桌上,然后走到徐承面前,笑盈盈地向他一伸手,“您好,我叫张谨,是新来的部门助理,今天是第三天上班,以后徐经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她这番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甚合徐承的心意,遂也含笑伸手与她握了握,点头道:“好。”
张谨瞅了瞅他手里的夹子,“徐经理是要去开早会吗?应该还有十分钟,来得及喝杯咖啡。”
徐承暗赞她的细心,不忍拂她好意,微笑着将咖啡端起来,呷了一口。
张谨笑容妩媚,脚步轻快地朝门口走去。
徐承想起了什么,对着她的背影说:“你可以叫我James。”
她在门口转过身来,不置一词地向他再度展颜,徐承突然捕捉到她眼里流露出的一丝近似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持着杯子走到窗边,慢慢啜着,心情不错。
有人敲门,未几,小江闯了进来。
“James,人怎么样?”小江欢快地问他,带着几分眉飞色舞。
徐承把杯子置下,不接他的话茬,只道:“你们速度还真够快的。”
“那是!这种好事想慢都慢不了。你是没看见面试那场面,七八个工程师排一溜坐对面,搞得好几个来应聘的女孩脸都白了。这个虽谈不上百里挑一,可也是咱们一致投了赞成票才进来的。”
徐承问:“看着像个学生,有工作经验吗?”
小江向他竖竖大拇指,“你眼力真好。今年七月才正式毕业呢!现在先当实习生用着,人挺机灵的。你放心好了,外貌绝对不是我们考核的唯一指标。”
徐承笑着摇头。
走出去的张谨在自己的位子上刚一落座,前面格子里的杜康就立刻站起来朝她这边探头探脑,手上举着个糖果罐,热情地招呼她,“美女,要不要来一颗?”
王超的手先伸过来在罐子里捞了块巧克力,然后顺势在杜康后脑勺轻轻来了那么一下,“小子,借花献佛哪!”糖果是徐承从德国带回来的。
杜康掳了掳头发,皱眉回首呵斥,“吃就吃,碰我头干什么!”
王超站在他身后把巧克力拨开塞嘴里,不屑地嗤笑,“我还问你干嘛呢,三不五时地骚扰我们小张做事。”他扬头又对张谨道:“小张,我可提醒你,提防着他点儿,别以为他是已婚人士就可以放松警惕啦——不是好人!”
杜康朝他笑骂,“滚一边儿去!”
张谨对他们的插科打诨并不掺合,只是抿着嘴笑,眼睛却时不时朝办公室方向溜一圈儿,有点心不在焉。
很快,早会开始了,就近的几个位子都空了,办公室里一下子寂静起来。
张谨不用参加,坐在位子上有点百无聊赖,于是打开公司网页随意浏览。鼠标点着点着,就自然而然找到了组织架构图里的徐承。寥寥数字的简介配着徐承那张有几分肃穆的免冠照,她对着那张照片左右端详,觉得实在不如真人那么有魅力。
分析员于灵刚好经过,“哟,小张在看James的介绍哪!”
张谨吓了一跳,赶忙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跟她应承,“我随便看看的,想多了解一下我们部门。”
于灵三十多了,有家有娃,经验丰富,眼角稍一带就能掂量出实质来,爽朗地笑道:“别说你们新来的,我们这些老员工都挺喜欢James的,他可是咱们公司里排得上号的帅哥啊!而且脾气又好,满肚子学问,又幽默又有风度,从来不摆架子。手下要是谁犯了错儿,只要主动跟他坦白了,从来不会跟别的老板那样劈头盖脸地一通骂,相反还能替你兜着,所以他在我们这儿口碑一流啊!”
张谨听得眼睛亮亮的,越发相信自己的直觉,所谓相由心生,刚才看见徐承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于灵话锋一转,“可惜啊,这么年轻有为的领导,再好也只能远观了——人家孩子都快两岁啦!哎,多少女同事暗地里掉眼泪啊!”
张谨眼神一黯,感到一阵淡淡的失落,不过也仅仅是那么一瞬,随即讪讪地笑道:“能有这么好的头儿,实在是我们部门的福气。”
中午吃饭时,部门里的一帮年轻小伙子都围着张谨而坐,各种话题此起彼伏,聊得热火朝天。张谨却没有了最初两天的新鲜感和被众人关注的满足感,无端有些失落,仿佛一粒小石子击中湖面后荡起了涟漪,然而没多久就归于平静了,总好似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徐承没跟他们一起吃饭,此时的他正端坐在巴赫曼的办公室里聆听他语重心长的最后教诲。
“James,我知道你人很聪明,办事效率也高,但有时候行事的方法太直接了也不一定是好事,要懂得迂回嘛!咱们毕竟是协助生产部做事,还是要注重部门之间的协调沟通哦!”
虽然巴赫曼说话婉转,徐承也了然他想表达的意思,前一阵线上某个设备故障出现了问题,处理的过程中,生产部与工程部之间产生了一些小矛盾,却被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大做文章,开会时徐承一反温和的常态,很犀利地把实质给直接指了出来,搞得两个管理人员很下不来台。巴赫曼接到投诉后就一直押着,等徐承开完会回来才跟他提起,免得影响出国情绪。
然而,徐承这次却没有跟巴赫曼作任何辩解,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意见。其实争论了也无济于事,个人永远难以撼动一个企业无形的东西,比如约定俗成的流程,又比如企业文化。
大凡在一间公司做事,总有这样那样的一套所谓的职场准则需要遵循,徐承并不排斥遵守规则,但他讨厌那些在规则之间摆弄游戏的行为,不仅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反而让流程和行事更为复杂,降低效率。
在德克呆得越久,他就发现内耗的问题就越来越严重,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因为谁也不愿意承担责任,于是就得不断地开会讨论,以求集体作出决策,这样万一将来发生问题,也无法追究到任何一个具体人的头上来,共同决策的嘛!
徐承在职场里也走过了近七个年头,早已过了激愤的年纪,偶尔忍无可忍发一回飙,冷静下来也未尝不觉得后悔,何必呢!
去餐厅的路上又碰见丹尼奥,吃力地拖着个啤酒肚,带着一脸颤巍巍地笑向他招手。
“去德国怎么样?有没有碰见好玩的事,嗯?” 丹尼奥不怀好意地朝他挤眉弄眼。
徐承笑道:“啤酒不错,姑娘一般,很多都是又粗又壮的。”
“所以,一个能够征服德国姑娘的男人才是真男人,你一定深有体会吧,哈哈!”
徐承对他的恣意取乐已经司空见惯了,笑着回答:“我是属于最传统的那种中国男人,从来不做逾越原则的事情。”
“传统?”丹尼奥故作不解地重复着,“据我所知,传统的中国男人都有三妻四妾呢!你有够传统吗?”
两人朗声大笑起来。
午餐后,丹尼奥烟瘾犯了,拉着徐承一起去了停车场附近的吸烟区。阳光明媚的午后,这里是男同事聚集最多的地方。晒太阳,扯闲天,上班时间,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了。
不远处,有人吞云吐雾地在感慨,“为什么咱们公司有车的员工越来越了呢?难道这个公司的人都很有钱?”
身旁有人回答他,“你错啦,是因为有了钱才来这个公司的。”
“为什么?”
“来这里养老啊!”
周围一群人都跟着笑起来,“精辟!”
徐承听着默默地笑,丹尼奥听不懂中文,眨着眼睛问他讲什么呢?徐承就把大概的意思告诉给他听。
丹尼奥也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意味深长地问徐承,“James,你也想在德克养老吗?”
徐承没有接茬,仰头眺向蔚蓝的四月的天空,感到了一丝迷惘。
9. 闺蜜出了妖蛾子
随着春季的到来,岚岚和徐承的工作都进入繁忙阶段,很少有按时回家的时候,晚饭也多半在公司解决。等夫妻俩在赵家碰了头再一起回去,圆圆已经睡着了。这么来回折腾多有不便,岚岚想给孩子找个保姆,被云仙骂钱多烧的,她也只得作罢。
通常岚岚比徐承要早下班,等他的闲暇,还能跟父母聊上几句。云仙几次问起房子出租的事,岚岚都支吾其词,她跟徐承提过,但徐承认为那是父母的产权,还是不要擅作主张的好,岚岚当然对此事无所谓,只是云仙这头有点难以应对,云仙对这个女婿一开始还赞不绝口,但徐承天生是冷性子,不会象别的孩子那样张口就甜言蜜语地哄老人,所以跟云仙的感情始终淡淡的,云仙对他偶有微词,岚岚也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