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见两个孩子又瞎闹起来了,倒是没有说什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这辈子的确没有生下儿子,给自家夫君传宗接代,正因为夫君疼爱,人前人后都说女儿好,才让女儿们有了错觉,如今连新月都吵着要生个千金,真让她无奈啊,不过两个女儿虽然没能为人正室,但起码备受宠爱,这也让她放心了不少。
“侧福晋,十二爷回来了。”就在屋内母女三人有说有笑时,靳新月身边的小丫鬟急匆匆跑了进来,恭声说道。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过也对,今儿个大朝会,天还没有亮开他就去了呢,如今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靳新月笑着说道,准备起身去屋外迎自家夫君,不过还不等她出去,十二阿哥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靳水月母女也站了起来,正欲行礼,十二阿哥却挥手阻止了:“都是一家人,岳母大人和三妹妹不必多礼。”
“回来了,可累?”靳新月上前看着自家夫君问道,脸上的一片柔色。
“不累,虽说是大朝会,可皇阿玛今儿身子不大痛快,早早下朝了。”十二阿哥摇摇头道。
“那要紧吗?”靳新月连忙问道,毕竟皇帝的安慰对皇子们来说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儿。
“不碍事,我们去看望了皇阿玛,他老人家昨儿个睡得不太踏实,今日才有些头疼,太医说歇息静养一日便成,等会我派人送些药材给皇阿玛,也顺便再让人送些人参和鹿茸什么的去四哥府里。”十二阿哥笑着说道,对自家侧福晋倒是没有丝毫隐瞒。
“咱们前儿个才送了啊,倒不是我小气,只是…算了,爷要送就送吧,只是不能再送人参鹿茸这些补气养血的了,前日已经送了太多,一样的反而不好,四爷家的李侧福晋怕也用不了那么多,不如送些孩子的衣物吧,我这些日子给咱们未出生的孩子做了不少小衣裳,有几件倒是大点,送过去也合适。”靳新月想了想后如此说道。
且不说十二爷答不答应,就自家姐姐这番话就让靳水月吃惊了,难不成…如今府里的事儿都是自家姐姐在做主吗?连平日里的人情世故,十二爷都和自家姐姐商量,要知道…这些事情本是嫡福晋管着的,莫非富察氏现在一点儿权利都没有了?这也固然显得姐姐得宠,可姐姐如今有孕在身,本就疲于应付,若再被人记恨,那就不好了。
就在靳水月担心时,十二阿哥看着靳新月道:“并不是给李侧福晋的,今儿个在宫里时,听说四哥府里昨儿个请了两次太医,似乎出了什么大事儿,我倒是没有问那么多。”
“四爷府上出事了?”靳水月听了后只觉得心中一下子就冷静不下来了,连忙问道。
“是。”十二阿哥轻轻颔首。
“是四爷出了什么事儿吗吗?”靳水月拼命让自己看起来冷静一些,装作神奇淡然的问道,实际上心里都要担心死了。
“不是,四哥今儿个也进宫了,我瞧着他倒是没有哪里不对劲,只是双眼充血,神情疲惫,想必昨儿个是彻夜未眠的。”十二阿哥虽然觉得有点儿诧异她这么问,但还是笑着说道。
267.第267章 玉颜坊风波
“没事就好。”靳水月下意识说了这么一句,说完话却发现屋里出奇的安静,大伙都看着她,她一下子就后悔了。
都怪她不够冷静,所以得知四阿哥府里出事后,才会这般沉不住气。
“水月,你…。”靳明月看着自家妹妹,欲言又止。
“四爷好歹帮过我不少,他府里出事,我自然有些担心,有什么不对吗?”靳水月故意装作很冷静的样子说道。
大概是某人今天演技爆棚了,众人听完后都没有再说什么了,又开始聊别的话题,直到用了午膳过后,靳水月才和母亲起身告辞了。
“母亲,您先回去吧,我去玉颜坊瞧瞧这些日子到的新货,看看品质如何。”才出了十二阿哥的府邸,靳水月便笑着对身边的母亲说道。
“既然你有正事儿,便去办吧,母亲带着身边的人走回去便是了。”胡氏当然不忍心给孩子添麻烦了,立即挥挥手,示意女儿可以去了。
“不了,让马车送您回去吧,女儿去玉颜坊,一会让车夫来接女儿便是了。”靳水月哪里舍得让自家母亲受累,立即让车夫送母亲她们回去了。
“走吧,咱们去玉颜坊。”靳水月对身边的秒穗和鄂辉说道。
从此处去玉颜坊,差不多要走两刻钟,到了胡同口,鄂辉便喊了一辆马车,带着众人往玉颜坊去了。
“鄂辉,你去查查,看看四爷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打探好了再来告诉我,我在这儿等着。”才到了玉颜坊,坐进了她平日里来时的那间屋子,靳水月便对鄂辉吩咐道。
“是。”鄂辉闻言连忙应了一声,立即去办了。
京城玉颜坊的位置算得上极佳了,离琉璃厂不是很远,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每日里生意都好的不得了。
按照靳水月的营销手段,两层楼的玉颜坊,办了她们“会员账号”的人,便可以到二楼了,买东西时不仅可以优惠一些,还能在二楼“贵宾区”享受一番,有茶果点心可以免费用。
她用的完全是未来的销售方法,至今为止非常成功,甚至已经有人在模仿了。
靳水月在这二楼上有一间专门的休息室,前面能看见大街,后面能看见种着花草的小院,环境很不错,她此刻便坐在此处喝茶,静静等候鄂辉传回消息。
“郡主,您别担心,四爷那么厉害,肯定能够逢凶化吉的…不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四爷那么大的本事,无论府里出了什么大事儿,他一定会解决好的。”秒穗连忙安慰道。
“我知道,只是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看我能不能帮上忙而已。”之前靳水月因为四阿哥没能如约去看她,她心里还是十分生气的,恋爱中的女人便是如此,对方只是一点点做的不如她的意思,变会使小性子,靳水月也无法免俗,可如今知道人家并非无故爽约,他府里甚至出了大事,靳水月不仅不生气了,还想弄清楚一切,看看她能不能帮上忙。
等待,往往是最让人心焦也最无聊的,靳水月已经记不得自己在屋里坐了多久了,更记不得她已经让秒穗换了几壶热茶了。
“郡主,要不咱们回府去等吧,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太晚夫人会担心的。”秒穗看着自家主子,柔声说道。
“再等等吧,再等一刻钟,若鄂辉还没有回来,咱们就回去。”靳水月柔声说道,语中还带着一丝期盼,她如今在外头,要做什么倒是方便,若是回去了,那可就没有那么好的事儿了,到时候要吩咐一些事情也比较麻烦。
“是。”见主子还不肯走,秒穗也不好说什么,顿了顿才笑道:“奴婢瞧着郡主爱吃花生仁,奴婢再去拿一碟上来。”
“去吧。”靳水月挥挥手,反正也无聊,就随便打发打发时间了。
不过,秒穗才去了片刻,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急声道:“郡主,不好了,外头有客人吵起来了,管事的根本招架不住,还请郡主做主。”
靳水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毕竟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玉颜坊是她的,开业半年以来,并没有人来找过一点点麻烦,今儿个却如此反常,还真让她有些不解,不过靳水月还是快步出去了。
玉颜坊的生意本来大多数都是针对女子的,所以在玉颜坊负责售货的都是些家境贫寒的女子,个个都是靳水月精挑细选的,虽说来这儿做事抛头露面,对于古人来说是一种挑战,有时候甚至会被人嘲笑,可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来的,管事的也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做事很干脆利落。
记忆中一直干净整齐的玉颜坊一楼大堂,此刻一片狼藉,散落着一些碎瓷片,还有脂粉盒子,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花草香,靳水月看到眼前这幅景象后,心都要流血了,少说也打翻了好几盒子香粉,几瓷瓶香露和精油,味道才会如此浓烈。
她不是亏不起这点东西,可玉颜坊的货如今皆由广州那边供过来,这可是她手底下的人几经波折后的劳动成果,竟有人如此对待这些东西简直让她生气。
“郡主,您来了。”管事的见靳水月到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迎了过来。
玉颜坊的生意本来就特别好,随时都有很多人在里头挑选,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围进来的人也就更多了,不得不说,咱爱看热闹的习惯,还真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靳水月微微蹙眉,飞快的扫了四周一眼后问道。
“启禀郡主,是这位姑娘,她挑了四盒香粉,两瓶香露,两瓶精油,奴婢一边吩咐人结账,一边按照咱们的规定,请这姑娘去二楼歇息,只是二楼雅间都满了,只能在厅堂坐坐,可是这位姑娘不答应,说咱们怠慢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咱们的东西都砸了。”管事的见自家主子问,自然十分委屈的诉苦了,她们玉颜坊的服务在这京中都是顶级的了,可还有人挑事,怕是故意的了。
靳水月听到此处也算明白了,她轻轻的点了点头,看向管事说的这位姑娘。
“你们怠慢本小姐,本小姐没有将你们的店砸了,都算是客气,瞧瞧你们这香粉,香露什么的,都砸开了才发现这味道是如此的刺鼻难闻。”站在靳水月对面的女子轻轻挥着手里的丝绢,一脸嫌恶的说道。
靳水月认真的看了这女子一眼,她差不多和自己一般大的年纪,或许更小那么一点点,虚岁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子不算高,比靳水月矮了那么一点点,长得很娇小,皮肤白皙,脸蛋儿也还不错,长得很是娇俏,但脸上那股子骄傲劲儿,刁蛮劲儿,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便让人不喜了。
靳水月从小在宫里长大,连皇帝的女儿们中都甚少有像这样的,此刻这姑娘如此嚣张,自然是有嚣张的本钱了,可不管她本钱多大,靳水月也不怕,敢来她的地盘闹事,就得付出代价。
“江管事,既然这位小姐摔了这些东西,便请她照价赔偿便是了,立即派人将这厅堂收拾干净,别扰了旁人的兴致。”靳水月看着江管事,笑着说道。
生意人嘛,和气生财,先礼后兵是肯定的,而且靳水月猜人家就不会干。
果然,她话才说完,对面那丫头就双手环胸,打量了靳水月一眼后冷哼道:“你就是靳家那个小郡主吧,本小姐在江宁时就听人说起过你,在江宁城的玉颜坊,本小姐可是坐上宾,回回去了都有最好的雅间歇息,怎的今儿个到了京城就没有,你倒是好好说说这是为何?你也别拿你郡主的身份吓唬本小姐,本小姐不怕。”
靳水月闻言笑了笑,心里也明白人家是从江宁府来的了,江宁府的玉颜坊开的最早,眼前这女子一身穿戴都十分华贵,绝不是普通官宦人家可比的,买过玉颜坊的东西也在情理之中。
可靳水月并不会因为人家身份高低就区别对待,凡事论个理字儿。
“江管事,时辰也不早了,可别耽误旁的客人买东西,既然这位小姐不愿意赔,你将单子开好,随后去其府上要银子便是了。”靳水月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往楼上去了,她虽然生气,可玉颜坊毕竟是她的,若是发飙吓坏客人就不好了。
“想叫本小姐赔,门都没有,哼…咱们走着瞧吧。”那女子却撂下狠话,便要出去。
“小妹…你怎么能…。”就在此时,从店外又进来一名女子,一身光鲜亮丽的旗装,佩戴的首饰也不熟,有点儿像王府里那些女人的打扮。
“郡主,真是抱歉,小妹顽劣,是妾身管教无方,还请郡主不要见怪,这些东西便由妾身来赔吧。”进来的女子有些无奈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随即朝着靳水月走来,十分有礼的说道。
268.第268章 无能为力
看着突然跑进来赔罪的女子,靳水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面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似乎察觉到了靳水月眼中的疑惑,眼前的女子轻轻福身笑道:“妾身是平郡王的侧福晋曹氏,还请郡主莫怪妾身唐突。”
靳水月闻言正想说些什么,却听曹氏一旁的姑娘道:“姐姐对她那么客气做什么,咱们可不惧她。”
“曹小姐,我可是得罪过你?”靳水月忍不住开门见山问道。
曹家这个小女儿也忒奇怪了,靳水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对姐妹,这个小的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从前肯定没见过,即便这曹氏,以靳水月的记忆力,也只是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兴许是宫宴时远远见过,却没有说过话,更也没有交情,这对姐妹今儿个是来闹什么?
曹家这小女儿听了靳水月的话也是一愣,可又不想输了气势,撅起嘴,无比傲气道:“得罪了如何?未得罪又如何?我就是不喜欢你。”
靳水月听了真想笑,曹家这是教出了一个什么极品,好端端的来找她麻烦,还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奇葩。
“莉儿,你别胡说八道。”侧福晋曹氏一把拉住了自家妹妹,正要向靳水月说些什么,靳水月便故意露出和曹家小女儿一样的表情,气势汹汹道:“我也不喜欢你,赔了东西赶紧走吧。”
人家都能如此任性,她干嘛还客气啊,更何况靳水月今儿个可没那个兴致和这些人周旋,再说她刚刚已经看见鄂辉进来了,便往二楼上去了。
“姐姐…你看她,明明是她不好,姐姐还护着她,讨厌。”曹莉看着靳水月往楼上去了,气的直跺脚。
曹氏闻言轻轻敲了敲妹妹的头道:“你这丫头,好端端的来这儿闹什么,靳家这个郡主岂是好得罪的,你此次和祖母进京,是要说你的亲事的,别惹事生非。”
“有祖母在,怕什么?”曹莉闻言却一点儿都不在乎。
“祖母老了,你可别再让她老人家操心了,日后别再和这郡主过不去了。”曹氏一边拉着自家妹妹上了马车,一边叮嘱道,至于妹妹砸了的东西,她已经让身边的奴才去赔了,而且还是加倍赔偿。
“谁让老福晋这几日总在咱们面前说她的好话,说的像举世无双似得,今儿个见了也不过如此嘛,若不是老福晋说她才貌双全,身份高贵,又会赚银子,谁娶了她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姐姐你至于给平郡王府买玻璃窗嘛?”曹莉说到此撅起嘴来,一脸心疼的说道。
“其实…婆婆不说什么,我也会买的。”曹氏柔声说道。
“姐姐别想骗我了,姐姐并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我知道,姐姐是被气到了,老福晋觉得你比不上这郡主,才故意那么挤兑姐姐的,姐姐若不是为了出一口气,岂会答应她?更别说这个郡主还狮子大开口,要了姐姐两倍的价格。”曹莉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锤了马车一拳头,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啊,祖父在江宁织造任上一年还赚不了这么多呢,真是气死她了。
正因为心里有口气出不来,她今儿个才会故意来找茬。
“老福晋是想让靳家郡主给她做儿媳妇,可是人家看不上咱们王爷,说到底…她如今再怎么夸人家,再怎么羡慕,都是徒劳,她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办好此事,便让我做嫡福晋吗?再多银子我也出了。”曹氏看了妹妹一眼,沉默了半晌才低声说道。
曹莉听了娇声道:“这次我和祖母进京,给你送来了二十万两银票,还有五万两是母亲私底下给你的,姐姐…父亲说,日后怕是不能再给姐姐很多银子了,织造衙门里如今已经出现亏空了。”
曹氏闻言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内疚,她知道家族如今也比较难,若不是皇上看在祖母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父亲哪里还能保住如今的差事。
眼看着王府要到了,曹氏轻轻叹了口气,便拉着妹妹下去了。
“我还是回咱们家在京城的别院吧,我可不想去你那儿听你们老福晋啰嗦。”曹莉撇撇嘴说道。
“那随你吧。”曹氏见妹妹十分畏惧,也没有强求,不过一想到回去后还要面对自家婆婆,她心里还真有些没底。
妹妹也好,府里的人也罢,虽然都把婆婆叫老福晋,可人家实际上才三十几岁而已,她不知要熬多少年才能自己做主呢。
“侧福晋。”见曹氏回来了,门房奴才立即下跪行礼。
“嗯。”曹氏轻轻颔首,进了门后突然转过身来,像想起什么事儿似得,顿了顿道:“王爷可回府了?”
“启禀侧福晋,王爷方才回府了,得知侧福晋去了玉颜坊,王爷接您去了。”门房连忙禀道。
曹氏闻言一愣,立即出去吩咐车夫带自己返回玉颜坊。
玉颜坊中,靳水月正在听鄂辉向自己禀报四阿哥府上的事儿。
“这么说…是刚出生的小阿哥出事了。”靳水月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之色,才出生的孩子便摔破了头,又染上了风寒,的确够吓人的。
不过…此事竟然和四福晋生下的弘晖有关,也让人匪夷所思。
“郡主,怎么办?”秒穗下意识问道。
“这…。”靳水月知道四阿哥现在心情肯定不好,刚出生两天的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儿,又和嫡妻、长子有关,以他的性子,怕十分难过了。
靳水月现在虽然能确定自己喜欢这个男人,不过暂时也没有狭隘到不待见人家府里人的地步,她想了想后低声道:“这么小的孩子,还真是比较麻烦,我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法子…孩子还这么小,也不能缝针,受了伤又生病,怕是会感染。”
“是啊,太医院的消息说,这孩子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即便救过来了,日后也是个傻子,怕是无力回天了。”秒穗也叹息一声道,鄂辉方才说什么,她也听的清清楚楚的。
靳水月也很无奈,孩子伤的那么重,又病了,最可怕的是,那是才出生两天的孩子,一旦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古代医疗条件太差,孩子生下后夭亡的几率本来就很高,更别说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了。
而靳水月并不懂制作西药,她只能让人赶去玻璃作坊问洋人李德,可结果让她很无奈,因为李德也没有药。
“算了,先回府去吧。”靳水月也没有什么法子了,只能先回府去了,其实她很想去安慰安慰四阿哥,兴许人家现在并不需要她,不过她还是很想这么做,可惜现实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带着秒穗和鄂辉等人,靳水月从二楼下去,远远的还在楼梯上就看见江管事正和一位男子说这话,男子身量不算高,看背影还微微有一点点胖,一身锦衣,远看着倒是很挺拔,很有精神。
“郡主。”江管事是面对那男子的,所以一眼就看见了靳水月,立即屈膝行礼。
靳水月轻轻抬手,示意江管事起身,那男子却一下转过身来,速度之快险些吓到了靳水月。
“平郡王。”看着眼前的人,靳水月眼中闪过一丝吃惊之色,她很久没有看到他了,这么多年来靠得最近的时候就是去年年初在广州时,如今一年多没有来往了,讷尔苏仿佛长高了一点点,但是却横着长的更多了一些,虽然不是很胖,但也有一点点了,不过整个人看上去却愈发的温和。
“郡主。”讷尔苏看着靳水月,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幼年时,每次相见的情景一样,那时候,他那张圆冬瓜脸笑的只能看见眼睛缝儿了。
“王爷怎么来这儿了?是来找侧福晋的吗?”靳水月笑着问道。
“嗯,回去的时候听奴才们说她到玉颜坊来了,我便过来瞧瞧,正好这京中的玉颜坊我一次也没有来过呢,如今看来,倒是和江宁城的几乎一模一样。”讷尔苏笑着说道,小眼睛又快眯成一条缝了。
“肯定一样的,你家侧福晋已经回去了,你快回去找她吧。”靳水月笑着说道。
“水月…其实…其实我…。”讷尔苏看着靳水月,欲言又止,手不由自主抬起来在头上挠了挠。
靳水月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有些紧张了,他似乎小时候一紧张就会如此。
同样发现讷尔苏窘态的,不仅有靳水月,还有已经赶来的曹氏,她几乎是冲上前来站到了讷尔苏身边,柔声道:“王爷原来真的来这儿找妾身了,妾身差点就和您错过了。”
“王爷,侧福晋,水月还有事儿,就先行一步了,两位慢慢逛。”靳水月轻轻可不想留下来看人家甜甜蜜蜜秀恩爱。
“恭送郡主。”江管事等人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一听自家主子要走,立即行礼。
眼看着靳水月往外走了,讷尔苏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挽留片刻,却被自家侧福晋一把给拽住了。
269.第269章 贪得无厌吗
“王爷不要忘了答应妾身的事儿,妾身说句不好听的话,您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王爷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您和靳家的郡主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她不喜欢王爷。”曹氏死死抓住讷尔苏的衣袖,一脸急切的说道。
讷尔苏没有说话,他等靳水月都消失在了眼前,才轻轻推开曹氏的手,上了来时的马车。
曹氏也跟着坐了进去,不管他高兴或者不高兴,都挽住了他的手臂,讷尔苏却一脸不快的推开了她。
“我答应你的事儿,我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到前儿个为止,我凑不出十万两银子还你,日后这嫡福晋之位便是你的,过两****就会请额娘进宫请旨。”讷尔苏冷冷的说道,完全不像平日里人前人后那副温和的模样,足可见得他对自己这位侧福晋是多么的厌恶。
“王爷难道不知道,妾身想要的并不是福晋之位…妾身…。”
“不要贪得无厌,有些东西,你永远都得不到,如今不是真合你心意吗?十万两买个嫡福晋之位,说起来倒是本王赚了。”讷尔苏面上露出一丝讽刺道,他在讽刺她,何尝不是讽刺自己?
去年他奉旨出京办差,却出了纰漏,形势十分着急,需要大笔银子补上亏空,可府里一时半会拿不出来,他的侧福晋曹氏却给他送来了。
说实在的,娶这个女人完全是皇帝的意思,他知道这女人娘家有银子,却也没有贪图过,他身为堂堂郡王,爱新觉罗家族的子孙,岂会因为这个而娶人家?
当时曹氏送银子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一丝感动的,虽然他心里不喜欢她,不过也打定主意,日后不能再对人家不闻不问了,起码要给她侧福晋该有的一切,可是这个女人竟然让他写下欠条…到期不还…便将嫡福晋之位给她,他当时觉得特别可笑,不过情况紧急,也只能答应,可到现在他还不出,自然只能遂了人家的意思。
也正是因为这个约定,即便他再西湖靳水月,也得远离人家免得到时候无法交代,可是…许久不见后,他才发现…自己现在竟然万般舍不得看她离去,大半年的疏远,并没有将她的影子从心里赶走,甚至刻的更深了,可他现在却只能让这个女人做嫡福晋,和心爱之人失之交臂了,他内心的痛苦和郁闷又岂是旁人能懂的?
“王爷,妾身当时只是…。”曹氏立即开口解释讷尔苏却已经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留下曹氏一人暗自垂泪。
她如今也后悔了,要知道去年给那十万两银子的时候,她才嫁到平郡王府不久,加之当初皇帝答应祖母,会给她嫡福晋之位,后来却成了侧福晋,她被族内的姐妹们笑话了好久,心里憋着一口气,而且出身曹家的她从小不缺银子,习惯遇到事儿便拿权势或者银子摆平,她的权势压不过讷尔苏,便只能用银子了。
她满以为自己做成了一笔划算的生意,哪知道却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以至于这大半年来,人家始终把她当摆设,如今她虽然要成为嫡福晋了,可又能怎样?
丈夫心里装着另一个女人,婆婆嘴里****叨念的都是那个女人有多好多好,她听了心里都要滴血了,偏偏今儿个见了,她还得对人家客客气气的,这心里却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回到府里后,曹氏擦干了眼泪,才到了自个的院子,便听奴婢禀道:“启禀侧福晋,玻璃作坊那边的管事派人来说…若是福晋还要玻璃窗户,今儿个便要送去五万两定金。”
曹氏闻言被噎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一脸不耐烦道:“送去吧。”
靳水月可不知道他们这些事儿,此刻她已经回到了靳府,心里却还担心着四阿哥的事儿。
用了晚膳后,她没有等来四阿哥,却等来了他的书信,短短的几行字,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说是这几日都不能来看她了。
第二日一大早,四阿哥府上便来了个小厮,说岚娇格格病了,发着高热,人都烧糊涂了,朝着闹着要见靳家郡主,四阿哥特意派他来问郡主的意思。
“岚娇也病了?”靳水月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震惊之色,这四贝勒府最近到底是这么了?伤的伤,病的病。
“是。”小厮连忙恭声应道。
“那我便去瞧瞧吧。”靳水月不疑有他,立即答应了。
岚娇那丫头在四阿哥府上如今完全像个透明人一样,生了病肯定没人关心,更别说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小阿哥身上,哪里会管岚娇的死活,靳水月怕她那儿连太医都不会去,当然要过去瞧瞧,安排一番。
要出门,靳水月自然要和母亲打个招呼,可胡氏听了后,却觉得不妥。
“水月,不是母亲看不起岚娇,她如今只是四爷的侍妾,你去看她不合适,再则…你们虽然是好姐妹,可在旁人眼里毕竟不是亲姐妹,她娘家亲人都没有去,你却去了…不合适。”胡氏看着自己的宝贝小女儿,柔声说道。
“母亲,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可正岚娇现在是侍妾,毫无地位可言,所以她娘家额娘肯定不能去看她,反而是我这个身份,倒是没有人敢阻拦,岚娇那丫头太老实,我怕她不敢开口求医,会耽误病情,母亲放心吧,我会早去早回的。”靳水月试图劝说自己的母亲,只能一点点的分析。
“那…好吧。”胡氏思量了好久才点了点头。
靳水月也不敢耽搁,带着两个丫鬟和鄂辉等几个侍卫急匆匆往四阿哥府上赶去了。
等到了后,靳水月直奔岚娇住的小院子去了。
而岚娇此刻正捂着大棉裳,屋内架着两个火盆,她就在两个火盆中间站着烤着,浑身都在冒汗,特别是额头上,汗水都将她的发丝浸透了。
“格格…格格…福晋来了。”就在岚娇觉得自己快要热的受不了时,外头的银雀突然跑进来禀道,脸上满是慌乱之色。
“好好好,别急,你们先把火盆抬到后头去盖起来。”岚娇一边吩咐着,一边脱下棉裳丢到了屏风后面,然后立即上床盖上了棉被。
她将这一切准备好时,四福晋也刚刚推开了房门。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四福晋一进门便有些焦急的问道,走到了床边后,见岚娇躺在床上,双颊绯红,汗水都在滴,一时竟有些愣住了,待她伸手摸到了岚娇头上和脸上时,顿时吓了一跳:“怎么这样烫?”
“福晋,妾身染上了风寒,您可得离妾身远一些,妾身怕过给您。”岚娇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将自己死死的裹在了被子里。
“不碍事的,你的身子现在不大好,得立即请大夫来瞧瞧才是,最近咱们府里三番两次请太医,劳师动众的也实在不好,我就先让奴才给你请个好大夫去。”四福晋虽然说自己不怕岚娇过病气儿,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离岚娇更远了一些。
“是,妾身知道了。”岚娇连忙应了一声,等四福晋离开后,才掀开了被子。
“真是热死我了,热死我了。”岚娇大口喘着气儿道。
“格格,要是大夫真的来了,您又没有染上风寒,被拆穿了怎么办?”金雀一脸担心的问道。
“急什么?大不了到时候我再烤烤火,弄得满身大汗,他难道还敢说我没病?”岚娇闻言却不以为然。
“格格…其实您想见郡主,去贝勒爷那儿求一声就成了,这样装病,也太辛苦您了。”银雀忍不住低声说道。
“你们不懂,和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明白。”岚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没有说破,又躺在床上等了一会,才听人说郡主到了。
靳水月去的时候,岚娇正乖乖的躺在床上,小脸滚烫,看着果真像高热不退一样。
“怎么烧的这样厉害,太医呢?”靳水月摸了摸岚娇的额头,微微皱眉道。
“大夫一会就来。”岚娇嘻嘻笑着,突然就坐起身来了,娇声道:“姐姐,其实我没病,我就是想你了,你都好久没有来看我了。”
靳水月闻言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如今不比从前了,在广州时,她们两家门对门,倒是****可见,如今却是在京城,而且岚娇嫁人了,还是贝勒府,根本就很难见到。
“岚娇…不是姐姐不来看你,而是…。”靳水月实在是不知怎么说才好。
“我知道姐姐要说什么,早知道不嫁人就好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成日里看人脸色不说,见不到阿玛和额娘,也见不到姐姐,****闷在这一亩三分地儿,实在是无趣至极。”岚娇忍不住向靳水月倒苦水了。
“你这丫头,别胡说。”靳水月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正想再交待几句,就听外头的奴才通传,说四爷到了。
“姐姐,四爷来了。”岚娇闻言两眼放光,惊呼一声就跑了出去。
270.第270章 尴尬
看着岚娇兴冲冲的往外跑,靳水月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下一刻便见岚娇拽着四阿哥的胳膊走进来了,也不知怎么的,靳水月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到了岚娇的手上,确切的说,是岚娇挽着四阿哥胳膊的手上,一瞬间心里便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让她有些发蒙。
四阿哥没有料到靳水月在此,进来后才见她站在自己面前,脸上顿时有了喜色。
方才岚娇不由分说冲过来拽着他,他都险些发火了,此刻因为靳水月在,他倒是没有火气了,也忘记推开岚娇的手了。
“水月,你怎么来了?”四阿哥看到靳水月,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将他昨儿个以来的担心和怒气冲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