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哀家喂鱼的时候,多洒了些鱼食,所以撑死了两只,可把哀家心疼坏了。”太后见靳水月来了,立即诉苦,眼中还有一丝心疼之色,毕竟这些鱼儿都是南边来的海鱼,很漂亮,很珍贵的。
“这不怪娘娘,娘娘是心疼它们,所以才多喂了一些,是这些鱼儿们,没有节制,一个劲儿的吃,不过…它们都只是鱼儿,又不像人一样聪明,肯定不知道这个道理,这么说起来…好像谁也不怪啊。”靳水月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言论有些怪怪的。
太后闻言怔了怔,将手里的鱼食给了袁嬷嬷,低声道:“是啊,鱼不像人一样聪明,主人喂食,它们便一个劲儿的吃,毫无节制,可反过来看,人呢?即便知道吃多了会撑死,不也有人管不住嘴吗?若不是贪得无厌,又岂会出这么多风波。”
靳水月知道,太后又想起端敏长公主和太子了,暗叹自己嘴巴太快,又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她其实没有想到太后会想歪啊。
“娘娘,是水月不会说话,惹娘娘伤心了。”靳水月拉着太后的手,一副我错了,您别生气了的样子。
“好了,哀家可没有和你生气,咱们回去吧。”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
回到了宁寿宫寝殿后,靳水月憋了好久才道:“娘娘…水月…嗯…想嫁人了,不知道娘娘可否成全?”
太后正在喝水,听到靳水月这么说,将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实在是太意外,太震惊了,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她喜欢的不正是这丫头丝毫不做作的性子吗?
“是谁有这个好福气,竟然被我们家水月给看上了,?不过哀家丑话说在前头,先看八字,八字合了再谈别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样都不能少,估摸着等你出嫁的时候,大概也是明年年底了,那时候你虚岁十六,勉强可以出嫁了。”太后一边拿着锦帕擦拭自己嘴角的水渍,一面说道。
260.第260章 老实交代【加更】
靳水月听了太后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现在已经是二月了,明年年底的话,也就两年的功夫,她倒是等得起,不过…某人能等吗?还有两年呢?难不成他每晚都得翻墙,那也太悲催了一点点。
“你还没有告诉哀家是谁呢?”太后端着袁嬷嬷重新奉上的茶水,一边喝着,一边笑道,语中还带着一丝挪揄之色,这丫头,虽然和她说要嫁人了,但到底是小女儿家,面皮还是有些薄的,竟然不好意思一次说完呢。
“是…是…。”靳水月有些说不出口了,母亲反对她给人家做侧室,太后娘娘怕也是啊。
“说啊,你这孩子怎么吞吞吐吐的?难道在哀家面前还怕什么吗?”太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她对这丫头,那是万分包容的,丝毫不比她从前对端敏长公主差。
“是…是四贝勒…。”靳水月想了想后,鼓足了勇气说道。
太后原本正笑眯眯的看着她,等待她“老实交代”的,可靳水月才说完,她喝到嘴里的水又喷了出来,这次还呛到了,不住的咳嗽。
“娘娘。”靳水月吓了一跳,立即过去帮太后拍背顺气儿。
“你们…都出去…。”太后挥了挥手,示意屋里的奴才们都退下了。
“娘娘,您没事吧?”靳水月见太后的脸通红,深怕她被呛的太严重了。
“没事。”太后轻轻摇头,伸手摸了摸靳水月的额头,低声道:“倒是你这丫头,是不是病了,不然怎么说出那样的话来。”
“娘娘,我没病,我真的要嫁给四阿哥。”靳水月有些哭笑不得了。
“傻孩子,净说胡话,四阿哥有什么好?和你年纪不想当,最重要的是…这孩子性子太沉闷,成日里没有几句话,哀家的水月若是嫁给了他,用不了多久也会成为闷葫芦的,哀家可舍不得。”太后摸着靳水月的头,一脸宠溺的说道。
靳水月闻言有些囧了,她没想到太后拒绝的原因竟然是这个,连忙道:“其实他有时候还是很爱说话的,娘娘不知道…上次水月和他去广州时,险些就回不来了,在岛上若无四阿哥拼死相救,水月肯定见不到娘娘了。”
“就因为他救了你,你便要以身相许吗?傻孩子,你是哀家最宠爱的孩子,四阿哥能见死不救吗?别想那么多了。”太后连忙如此说道,希望靳水月能够打消心中的想法。
“娘娘,水月当然不是为了感激他,才想嫁给他的,水月看上的是他这个人。”靳水月低声说道,脸上满是认真。
太后闻言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好吧,旁的哀家都可以接受,但是水月…他有嫡福晋了,难不成你要委屈你自己,嫁给他做小?”
靳水月闻言浑身一震,这正是她最纠结的地方,不过…她也不后悔。
“嗯。”深吸一口气,靳水月慢慢点了点头。
“愚蠢。”太后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头道:“早知道你想嫁给他做侧福晋,哀家当初就该把你嫁给端敏的儿子,省得你现在来气哀家。”
“娘娘息怒。”靳水月闻言立即准备下跪请罪,却被太后给拉住了。
“水月…你是哀家的心头肉,旁人的事儿哀家可以不管,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不成。”太后说到此微微一顿,叹息一声道:“嫁给皇子,即便成为嫡福晋,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上呢?更何况你还是去做侧福晋的,皇帝儿子众多,偏偏个个都出色,皇位之争如今已现端倪了,就说你大姐姐吧,她嫁给了太子,原本是好事一件,可是太子这次险些倒了大霉,若真的无法翻身,你姐姐岂不是要陪着他去宗人府牢里呆上一辈子?还有你二姐姐也是…日后难保十二阿哥不会受到牵连,你也要跳进这火坑吗?”
靳水月闻言怔怔的看着太后,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孩子,再想想好不好?哀家现在真的无法说服自己答应你,哀家这辈子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了,哀家将你当亲孙女一样看待,如何舍得看你自生自灭?到时候…。”太后没有再说下去了,她知道,以靳水月的聪慧,一定会想明白这一切的。
“娘娘…水月有自信,能够保住自己,能够一辈子平安无事,能够就这样陪着您,做一个孝顺的孙女。”靳水月眼中闪动着泪花,紧紧拉着太后的手,颤声说道。
她不是怕太后不答应她和四阿哥在一起,而是太后一番话,触碰到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你啊…。”太后闻言眼里也有雾气涌现,她轻轻拍了拍靳水月的手道:“哀家知道你从小便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一旦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可哀家还是希望你好好考虑…哀家始终舍不得自己的宝贝疙瘩嫁给人做侧福晋。”
靳水月闻言,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太后的胳膊,久久说不出任何话来,一开口就满是哽咽。
“好孩子,咱们今儿个不说这个了,你先去毓庆宫看你姐姐吧。”太后轻轻抚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道。
“是。”靳水月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便起身出去,带着巧穗离开了。
靳水月才走了不久,太后便将袁嬷嬷喊了进来。
“去让人打听一下,看看四阿哥今儿个可进宫了?若他进宫了,告诉他,抽空来哀家宫里走一趟,哀家许久没有看到他了,想和他说说话。”太后看着袁嬷嬷,低声说道。
袁嬷嬷闻言有些吃惊,不过还是轻轻颔首,吩咐外头的小太监去了。
靳水月除了宁寿宫后,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才往毓庆宫去了。
毓庆宫虽然解除了禁足,但是今儿个却格外的安静,靳水月进去的时候,只看见三三两两的奴才在院子里清扫,连一个主子都没瞧见。
“郡主万福金安。”一个粗使的奴才见靳水月过来了,立即下跪请安。
“免礼。”靳水月轻轻抬手,带着巧穗往后院姐姐住的地方去了,可谓轻车熟路,一下子就找到了。
看着伺候姐姐的四个宫女都站在外头,靳水月有些诧异,正欲进去,为首的宫女便低声道:“郡主,太子殿下在里头,请容奴婢去禀报一声。”
靳水月闻言轻轻颔首,便见那宫女掀开了帘子,不过她还没有进去,就见里头一个东西飞了出来,险些砸到了宫女头上,那东西应声而落,竟然是个白玉瓶子。
宫女被吓了一大跳,立即跪在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片刻之后,靳水月就见太子出来了,一身的药味,十分狼狈,他显然没有料到靳水月会在次,神情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是三妹妹来了,快进去看你大姐吧。”
“是。”靳水月闻言轻轻颔首,福了福身后往后退了两步,等他离开后,靳水月才进去了。
屋内有些昏暗,窗户没有打开,一股子浓烈的药味充斥在靳水月鼻尖,姐姐此刻歪着头倒在床上,双目紧闭,被褥上和地毯上都有棕黑色的污渍,靳水月定睛一看,就猜出那是药水了。
“姐姐…。”靳水月轻轻喊了一声。
躺在床上的靳明月闻言浑身一震,猛的睁开了眼睛,眼中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
“小妹。”靳明月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姐姐别乱动,免得伤到了你自个,快躺下吧,伺候姐姐的人呢?我让她给你换床被褥去。”靳水月柔声说道,她能感觉到姐姐现在有点不对劲,方才大概是和太子吵架了,不然药不会到处洒,装药的瓷瓶也不会飞出去砸碎了。
“伺候我的人…。”靳明月闻言一愣,随即捂着脸低声抽泣起来。
“姐姐怎么了?”靳水月被吓到了。
“死了…她们两个都死了…她们从小就跟在我什么伺候,我没有把她们当奴才看,可是…都死了,都死了…。”靳新月突然哭了出来,哭声说不出的悲戚和难过。
去而复返的太子听到里头的哭声,脸色愈发的难看,半晌之后才有些落魄的离开了。
“怎么会?”靳水月闻言瞪大了眼睛,姐姐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那是打小就跟着姐姐的人,后来又跟着进宫了,比妙穗她们在自个身边的时日都长,怎么说死了就死了。
“死了,都死了…水月,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没长眼,恨我自己毁了自己的人生。”靳新月一下子抱住了妹妹,可是她的手前几日脱臼了,如今还没有完全将养好,才伸出手就痛苦极了。
“姐姐别动,我知道姐姐伤心,可姐姐也要当心自个的身子啊。”靳水月心里实在是太震惊的,好好的两个丫头,怎么就死了?
还有姐姐,那日是怎么从房顶上摔下来的?
只是如今姐姐十分悲伤,靳水月什么都不敢问。
261.第261章 争吵
不过,靳水月从刚刚姐姐发泄的话中,还是察觉到了一丝端倪,莫非,这件事儿和太子有关?不然姐姐为什么会说她的人生被毁了?
但靳水月也时常听母亲说,夫妻之间相处时,不可能一帆风顺,总会有点小摩擦,旁人看在眼里很着急,可指不定你还在操心的时候,人家就和好了,靳水月现在也不好说什么。
当然,姐姐说她被毁了,也许是因为腿受了伤,所以才会如此说的,毕竟哪个美丽的女子希望自己变成行动不便的瘸子呢。
“姐姐别难过,姐姐的腿一定会好起来的,姐姐快别哭了,眼睛都肿了,太医说姐姐的头也受了伤,姐姐太难过的话,身子恢复很慢的。”靳水月一边轻轻拍着姐姐的背,一边柔声说道。
“水月…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靳明月哭的伤心,这几****一直憋着,任何人都不想见,但是妹妹可是她最亲最爱的人,此刻在妹妹面前,她再也忍不住了,将心理的悲伤和凄苦都发泄出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靳水月也没有再劝她了,有时候,遇到巨大的打击时,哭出来比不哭要好得多,长期压抑在心里,会得心病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当靳明月终于停下来时,她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力气了。
“水月…我的头好疼。”靳明月看着自家妹妹,十分虚弱的说道。
“姐姐快休息一会吧。”靳水月柔声哄着。
“嗯。”靳明月轻轻颔首,躺在了床上,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道:“我的事儿…你不要和母亲还有新月说太多…我怕她们担心,母亲见不到我,知道我如今这境地,只能更担心,新月虽然进宫方便些,但是她如今有了身孕,也不能太操心。”
“我知道了,大姐姐放心养着吧,你的腿上我让人给你打上了石膏绷带,姐姐的腿不会瘸的,别担心。”靳水月低声说道,生怕姐姐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担心。
“无所谓。”靳明月闻言一点不为所动。
靳水月见她如此,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之色,正要问些什么,却听姐姐沉声道:“水月…索尔图如何了?”
“索尔图?”靳水月闻言一怔,姐姐问他做什么?索尔图已经死了好几日了,姐姐难道还不知道吗?
“嗯,他如何了?”靳明月再次问道。
“姐姐,索尔图前几日就在狱中上吊自尽了,不过…到底是自尽了,还是有别的隐情,我就不得而知了。”靳水月摇摇头说道。
靳明月闻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死得好,死得好啊。”
“姐姐,你到底怎么了?”靳水月见姐姐笑得有些疯狂,脸上有些狰狞,有点儿被吓到了。
“没事…姐姐没事儿。”靳明月有些艰难的伸出手来,轻轻拉住了靳水月的手,低声道:“水月,答应姐姐,这次的事儿,你就当成是一个意外,千万不要去查,姐姐知道你很聪明,也很有本事,肯定已经发现此事不对劲了,但是…姐姐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这是毓庆宫的事儿,就让姐姐自行处理吧,否则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轻视姐姐,明白吗?”
靳水月闻言沉默了,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家人,否则不管对方是谁,她都敢拼命…都敢用无数的时间去慢慢筹划,耗死人家,但是…有些东西若她管的太多,兴许也会给亲人们带来麻烦和压力。
“姐姐,我答应你,此事由姐姐自己处理,但是姐姐,只要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立即告诉我。”靳水月看着自家姐姐,柔声说道。
“嗯。”靳明月轻轻点头,看着自家妹妹,柔声道:“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府去了,不然要耽误你用膳了,姐姐病着,起不了身,也不方便留你。”
“好,我知道了。”靳水月轻轻应了一声,不过心里面却有些担心。
从小贴身伺候在姐姐身边的两个丫头,靳水月也很熟,一想到她们都没命了,靳水月这心里不知道多难过。
事情来的太突然,从前生活中熟悉的人一朝离去,让人有些难以适应,更别说姐姐了。
而且现在姐姐身边根本没有信得过的人在一旁伺候,靳水月真是担心啊,可姐姐又是要强的性子,她若是管太多,反而不好。
靳水月想着想着走了出去,刚刚到了外头,就瞧见太子正在站外面来回走动,似乎有些着急。
“三妹妹。”太子见靳水月出来后,一脸笑意的迎了上来,其实,按照规矩,他称呼靳水月为三妹妹真是很不妥当,不过靳水月也不在乎这个。
“殿下有何吩咐?”靳水月上前福了福身道。
“你姐姐怎么样了?”太子有些着急的问道,不过神色间却有了一丝不自然。
“姐姐身边的丫鬟没了,姐姐心里难过,方才哭了一场,发泄了一番,现在好多了,水月方才不敢问,怕勾起姐姐伤心事,请问殿下,您知道那两个丫头是怎么死的吗?”靳水月眼中有着浓浓的悲伤,说话时语中满是哽咽,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让人如何受得了。
太子闻言一怔,愣了愣才道:“你姐姐从房顶上摔下来,她们二人那时候伺候在身旁,见你姐姐伤得重,两个丫头很自责,也不知怎么就想不开,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宫里的人就发现她们死了,服毒自尽了。”太子语中带着一丝叹息和无奈道。
“什么?服毒自尽?”靳水月闻言眼中却满是疑惑之色,即便姐姐受了伤,她们自责,也不该寻死啊,以两个丫头和姐姐的感情来说,姐姐身子没有康复,她们岂会离姐姐而去?更何况,她们和姐姐自小一块长大,宛如亲人一样,不应该因为这样的事儿就去寻死的。
“嗯,的确是服毒自尽,内务府的人是这么说的。”太子低声道。
“那我姐姐从房顶上率先来,也是意外吗?”靳水月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下意识就问出口来了。
姐姐的脾性她了解,以姐姐的行事风格,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儿,去爬房顶呢。
“是,的确是意外,当时那两个丫头伺候在一旁,她们亲眼看见你姐姐爬上房顶的。”太子轻轻点头道,语中还带着无尽的心疼之意,仿佛真的因为靳明月这场意外,很担心,很心疼一样。
“可我姐姐只是个弱女子,她从小都不会爬树,更不会爬上房顶啊。”靳水月看着太子,一脸怪异的说道。
太子闻言一怔,随即笑了笑道:“她命奴才拿了梯子爬上去的。”
靳水月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顿了顿才道:“水月知道了,多谢殿下告知,时辰不早了,水月告辞了。”
“三妹妹慢走。”太子轻轻挥了挥手。
靳水月见此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太子现在对她也未免太客气,太好了些,难道真是因为姐姐受了伤,他内疚的缘故吗?
就在靳水月走后,太子便迫不及待的进了内寝殿,看着倒在床头紧闭双眼的靳明月,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方才不是不放心,守在外头听吗?我听你也和三妹妹说了许久话,怎么?还不放心,非要来问我吗?”靳明月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太子冷冷的说道。
“明月,你误会了,其实我是…。”
“其实你就是来问我,有没有将那些事儿告诉旁人的,太子殿下您放心吧,明月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您把我推下房顶,您把我两个丫鬟都杀了的事儿,这辈子也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再无第三人了,我还不至于去连累自个的妹妹。”靳明月看着太子,一脸嘲讽的说道。
太子闻言一呆,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其实你知道的,我那日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心中苦闷,一时失了手,至于两个丫头…我也是为了保密才不得不除掉她们,你放心,我会给你再找很多丫鬟伺候的,比她们都好,你别再生我的气了,明月。”太子坐到了床头,柔声说道。
“殿下费尽心思,不也没有保住索尔图吗?还真是讽刺啊…他死了,我却没有死,殿下是不是很失望?你我都是明白人,如今又何必在我面前说这些,我累了,想歇着了。”靳明月说完便要拉起被褥盖着头。
“我都说了,我那日不是存心要伤害你,正因为如此,我看着你这样心里很难过,这几日才不眠不休照顾你,讨好你,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我可是太子,为了你低三下四的,还不够吗?”太子勃然大怒,忍不住厉声吼了起来。
“我可没有要你这么做,你大可以不必如此。”靳明月一边冷声说着,一边盖住了自己的脸,不再看他,也不再搭理他。
“你这是自寻死路。”太子的语气变得阴冷起来,还带着几分森然,不过靳明月却没有再理他了。
262.第262章 到手的银子能飞吗
一连几日,靳水月都进宫看望大姐姐靳明月,期间还带着母亲一起进宫了一次,终于让大姐姐脸上露出了笑容。
不过…大姐姐慢慢是高兴了,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和四阿哥的事儿,太后始终不肯松口,也没有说一定不答应,只是叫靳水月再考虑考虑。
靳水月知道,太后娘娘这是不忍心拒绝她,娘娘这么做,其实是在拖。
至于那日太后叫了四阿哥去宁寿宫,这事儿靳水月事后也知道了,只是他们说了什么,靳水月并不知情,太后一个字不透露,四阿哥也三缄其口。
记忆里,这还是四阿哥第一次在她面前不老实交代。
“水月,这些日子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脱臼的手腕完全恢复了,后脑勺的伤口也不疼了,至于腿,得慢慢来,也着急不了,你自个的手臂还没有恢复呢,别再进宫陪我了,自个多歇着吧。”靳明月拉着自家妹妹的手,柔声说道。
“嗯,不过我时常进宫给太后请安,到时候也过来和姐姐说说话,从前我怕我来的太多,毓庆宫的人事后会挤兑姐姐,如今倒是懒得管那么多了。”靳水月柔声笑道,随即看了看屋内两个年级较小的宫女,低声道:“怎么样?两个丫头如何?”
“还算乖巧懂事,小妹你费心了。”靳明月轻轻点头道。
“姐妹之间何必说这些。”靳水月轻轻摇头,和姐姐道别后,这才带着妙穗出去了。
这几日,妙穗脚上的扭伤已经完全康复了,所以陪着靳水月进宫的又变成妙穗了,巧穗那丫头倒是留在了府里,管理一些琐碎的事儿。
这一开春啊,靳水月在京郊的田庄和山地上面就开始种下花花草草了,平日里奴才们也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若是不在,一律由巧穗做主,那丫头做事麻利,倒是十分厉害。
“主子,就两个人伺候侧福晋,够吗?”出了毓庆宫后,妙穗才低声问道。
“够了,身边的人,不在乎有多少,关键是要忠心耿耿,这次我动用了不少关系,才让内务府派了两个入宫不久,毫无背景的小宫女给姐姐,希望日后不要再出什么纰漏了。”靳水月低声说道,轻轻松了一口气。
为了自家姐姐的安危,为了姐姐的未来,她当然什么都愿意做,不过…姐姐和太子之间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这些日子太子每每过来,姐姐都没有给过人家好脸色瞧呢。
“主子一心为侧福晋着想,想必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儿了,倒是主子您,太后娘娘一直不肯松口,难不成要这样拖下去?”妙穗一脸紧张的问道。
“再等等吧,太后娘娘迟早会看到我们的诚心。”靳水月柔声说道。
整个靳府里,也就妙穗知道她和四阿哥的事儿,旁人兴许只是察觉到了一点儿异常,不过却不敢确定罢了,就连和她同住在兰香院的母亲也没有发现呢。
二月里,天气虽然还有些冷,但京中已经渐渐有了一丝暖意,趁着今儿时辰还算早,靳水月去京郊走了一趟,她那些花花草草的种子开春就种下的,如今早已发芽了,映入眼底的是郁郁葱葱的一大片幼苗,漫山遍野都是,嫩绿的一片,格外讨喜。
“郡主,等这些花花草草长大了,咱们也不必千里迢迢往广州运货上来了,到那时候,郡主就能赚更多的银子了。”妙穗在靳水月身边娇声说道,似乎很雀跃,很开心。
“嗯,如今玉颜坊的生意很好,不管是广州、江宁还是京中,每每到货就被抢购一空了,虽然如今市面上已经有人模仿咱们的东西,制作出售了,但其品质却和咱们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靳水月柔声说道。
她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关键人家也没有打着她玉颜坊的旗号,也不算侵犯她的权利,在这世上,人人都有生存之道,她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其实,以郡主如今的权势和地位,玉颜坊又是咱们独一份的生意,郡主完全可以求一道旨意,让这些人不许生产和咱们差不多的东西,”妙穗却觉得自家主子对待那些人太温和了一点。
“听说前些日子,香穗在广州府小贩手里买了一瓶鲜花汁水,才拿回去几日就变质发臭了,后来没几日,那个小商贩便被许多人追着退货,吓得都不敢出来了,如今去玉颜坊排队的人也就更多了。”靳水月低声说道,她对自己的东西很有信心,来自未来的一些技术手段,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轻易能够攻破的,而且她的作坊里都是流水线工作,最重要的技术还在她最信任的人手上。
“说到底,主子还是心软了,可怜那些人了,也罢,奴婢也不多嘴了。”妙穗当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意,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你这丫头,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咱们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好,越做越大,你和巧穗的嫁妆也会一点不少的。”靳水月故意打趣道。
“郡主您又打趣奴婢,明明就是您想嫁人了。”妙穗压低声音笑道。
靳水月闻言伸手就要去捏妙穗的脸,却被她给躲开了,主仆二人追着闹着就到了外头,见天色差不多,便上了马车回府了。
刚刚回府一会,鄂辉便过来求见,说玻璃作坊那边又有人递来帖子了,依旧是要定做玻璃窗户的,都是京中的皇亲国戚们,总之都是权贵,一个也不好得罪。
靳水月闻言有些头大,前些日子她就收到了不少所谓的订单,也就是这些大富大贵人家的帖子,没想到才安生了几日,又来了。
“上回咱们一共收到了多少个,这回呢?”靳水月柔声问道。
“启禀郡主,上次宫收到了七个帖子,这次有八个。”鄂辉连忙恭声禀道。
“嗯,那边的总管怎么说?如今新制造出来的玻璃够咱们靳府用吗?”靳水月想了想后问道。
“启禀郡主,那边现在人手充足,总管事的说,已经够府里用了,还有多余的,可以送进宫给永寿宫了,只是内务府那边的窗框做的有些慢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安不了。”鄂辉低声说道。
“去告诉管事儿的,玻璃作坊里面十分宽敞,空闲的地方多,让他立即找了泥水工匠去,将院子一分为二,然后…再去京中甚至是京郊找好的木工,以后窗框也由咱们自己做吧,只一个要求,不能比内务府做的差。”靳水月想了想后,如此吩咐道。
日后她的玻璃窗户是要大范围销售的,总是去内务府定做窗框也不好,人家是为皇家服务的,总是帮她,即便有银子赚,万一误了皇家的活计,那可是要掉眼泪的,不过…给宫里人做的,靳水月倒是还要叫内务府的人去做。
“是,奴才一会就让人告诉管事的去。”鄂辉恭声应道。
“告诉管事的,此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成的,让他尽力而为便是。”靳水月说到此微微一顿,低声道:“把帖子都拿过来吧,妙穗再去将上次的帖子一并拿来,我瞧瞧。”
上次靳水月只是让人收着了,也没有细看,因为她就没有那个能力应下这些人,当时只是让奴才们去回话,说要过些日子,到底要过多久,她没有说,今儿个索性一个个回了。
其实,按照正常的功夫来算,基本上一家半个月的时日就差不多够了,毕竟这些人的帖子里面写了,只是主子们的屋子换,并不会给奴才们换,而且所谓的主子,怕也是握着府里大权的主子,受宠的那些人。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靳水月在回帖里面只是说了个大概的时日。
看着看着,当回到第九个帖子时,靳水月微微有些错愕。
竟然是平郡王府的帖子。
算算时日,打从去年年初平郡王讷尔苏不惜千里迢迢去广州府看望她过后,如今已经一年多一点的时日过去了,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当然…这么说还有点不太正确,其实去年夏天选秀的时候,最后殿选时,讷尔苏也在的,只是靳水月那时候不得不乖一些,倒是没有随处乱看,也就不小心瞄到了人家一眼罢了。
看看落款,竟然是讷尔苏侧福晋曹氏的印鉴。
去年,皇帝将江宁织造曹寅的女儿嫁给了讷尔苏做侧福晋,这曹氏的祖母可是皇帝的乳母,所以曹家现在也算很显赫。
值得一说的是,曹氏在帖子里面说了,只要靳水月能够早一些给他们家换上玻璃窗户,在四月之前,将会付给靳水月两倍的价格。
“鄂辉,去告诉玻璃作坊的人,弄好永寿宫和咱们府里的玻璃窗户后,就立即去给平郡王府测量尺寸。”靳水月拿出新的帖子,回复曹氏后,对鄂辉说道。
“咱们郡主这是要照顾熟人呢。”巧穗在一旁嘿嘿笑道。
“照顾熟人?”靳水月闻言摇头,低声道:“讷尔苏的侧福晋说,愿意出两倍的价格,你们说我能看着到眼前的银子飞出去吗?”
263.第263章 冒雨等候
“这…。”巧穗闻言目瞪口呆道:“那侧福晋真是财大气粗,咱们的玻璃窗户,一次价值都近十万两银子了,她出两倍的价格,真是吓人啊。”
“曹氏的父亲曹寅可是江宁织造,那可是个肥差…一年进兜里的银子怕是有些吓人了,曹氏是人家的嫡女,曹家肯定舍不得亏待她,更何况她现在嫁的是王府,娘家能不帮衬点嘛?虽然一下子拿出一二十万两银子很肉痛,不过也算不得什么。”靳水月笑眯眯说道,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江宁织造真的是一个银子进账如流水的肥差。
“这是平郡王府来定玻璃窗户,应该不用曹氏给银子吧。”巧穗有些不解的说道。
“落款可是曹氏的印鉴,不信你们查查去,指不定就是人家一个人的主意呢。”靳水月随口猜测道。
两个丫头闻言倒是什么都没有说了。
这几日,靳水月也不遗余力的锻炼自己的身体,她的胳膊已经不再像一开始那样了,虽然平时保持放松状态时,也只能九十度多一些,无法自然的下垂,但是每每放到桌子上往下压时,已经下去好多好多了,长久锻炼必然会有效果的。
因为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春雨的缘故,天气有点儿凉,靳家今儿个的晚膳用的很早。
便宜祖母白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靳家的饭桌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靳水月回京的缘故,事实上,靳水月也发现她去年回京时,和便宜祖母吵了一架后,人家完全无视自己了,也不找麻烦了,倒是两个小叔叔,几乎每日都在,不过今儿个白氏却破天荒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