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妃。”碧云应了一声,立即往外走去。
“黄嬷嬷,你也累了,去歇着吧,王爷这儿有我就成。”梁芜菁见黄嬷嬷很是疲惫,于是如此说道。
然而,黄嬷嬷却不愿意,今儿个发生的事儿实在让她心有余悸,王爷病了不也是王妃害的吗,她很
怕王妃再使出什么手段来,她家王爷已经病了,经不起折腾了。
“王妃,奴婢不累。”黄嬷嬷柔声说道,语中却满是坚持之意。
梁芜菁见此,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事到如今也并非她所愿,特别是看着陈夙躺在床上病的这般严重,她心中溢满了愧疚。
有钱能使鬼推磨,今儿个的昌德宫也今非昔比,从前太医们对此处避之唯恐不及,而今日,钟平一去太医院请人,众人便争先恐后来了。
永安王陈夙因寒毒入体,染上了风寒,太医开了药,叮嘱了一番后,拿了赏银便离去了。
梁芜菁还吩咐他明日再来瞧瞧。
药很快熬好了,永安王也从昏沉中醒了过来,喝了药。
事到如今,梁芜菁也吃不下饭菜了,一直在此守着。
其实…她今日给永安王喝黄连水,不过是想恶心恶心他,出口恶气罢了,至于后面让他顶着小水罐,也是因为生气所致,可永安王身子本就康健,喝了那么多老黄连水下去,肯定是不妥的,那可是大寒之物,加之后来她又让他顶着小水罐,浑身被水浇了许多次,身体里的寒气就愈发多,这才让他支撑不住,病倒了。
“王妃,粥熬好了。”碧玉放轻脚步走了进来,将粥呈了上来。
梁芜菁闻言轻轻颔首,伸手便要去接,可黄嬷嬷比她更快,一下子拿过了还有些烫的碗,对躺在床上的永安王道:“王爷,奴婢喂
您喝粥。”
梁芜菁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呆滞了片刻后,站起身往外走去。
她当然看得出,黄嬷嬷现在防她跟防贼似得,恨不得让她早点消失,她当然不会留在此处碍眼了。
“王妃。”碧云和碧玉立即跟了上去。
“我饿了,去用膳吧。”梁芜菁有些郁闷的说道。
“王妃早该饿了,奴婢一直派人把饭菜热着的,还让人炖了您最爱喝的莲子百合糯米粥,奴婢这就去瞧瞧可妥当了。”碧玉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往偏厅走去。
“主子,王爷身子康健,不会有大碍的,指不定明日就活蹦乱跳了呢,您放心吧。”碧云当然瞧出自家主子有些心神不宁的,于是低声安慰道。
“我知道,碧云,你说我今日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了一些,我真的无心伤害他,他也是个可怜之人,到了如今这幅田地,自然是不折手段的,可…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我梁芜菁就要给他人做嫁衣裳。”梁芜菁说着说着,心中的愧疚就少了许多,若不是他先要算计自己,自己又岂会出手“惩戒”他。
归根究底,都是他先招惹自己的,若不是他过分,自己又岂会对付他。
“算了算了…不管了。”梁芜菁摇了摇头,快步往偏厅走去。
此刻天色已晚,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若不是担心永安王,她才不会傻呆呆的在那儿候着呢,可现实是…人家一点儿也不领情呢

当日,嘴上虽然如此说,但梁芜菁一向心软,特别是对身边的人,尽管她对永安王诸多不满,但夜里还是一次次爬起来瞧他,大约快到天明时,梁芜菁猛的醒了过来。她披着披风下了床到了永安王床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第七十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退烧了。s。 >”梁芜菁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安下心来,正欲回去歇息,却见永安王睁开了眼睛。
“王爷,你醒了?可还有哪儿不舒服?”梁芜菁连忙问道。
“没有。”永安王眼中再没有平日里的浑浑噩噩和天真烂漫,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之色,连语气都变得冷冰冰的。
梁芜菁一下子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站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永安王。
“王爷,喝水。”梁芜菁本想再试探试探他,可人家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倒是她自讨没趣了。
“不必了。”永安王冷冷的拒绝了,头一次已一个正常人的身份打量起梁芜菁来,似乎对她诸多不满,眼中的冷意愈发浓烈。
“怎么?怕我在这水里下毒?”梁芜菁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将水一饮而尽,他不想喝,不碍事,正好她口渴了,就当是给自己倒的呗。
永安王闻言什么也没有说,倒头闭上了眼睛,仿佛对她十分不屑一顾似得。
梁芜菁见此也不再自讨没趣了,不过…起码她现在完全肯定这男人一直以来都是在装傻欺骗众人了。
而且她更肯定,这男人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否则岂会是这样的态度,活像她欠了他几箱子银票似得,脸臭的要死。
一夜未深眠,天亮后梁芜菁依旧沉睡不醒,碧云进来见二位主子还在睡着,也不敢打扰,退了出
去。
近半月来,京城的天气格外好,积雪早已融化,虽还是冬日里,有些冷,但比之从前已好了许多,老百姓们无一不盼着早些过年,春日来临。
日上三竿,梁芜菁已经陷入美梦之中,大约是永安王身子无大碍了,她心中愧疚消了大半,又大约是终于肯定了他的真面目,觉得未来终于有了一丝希望,她这一觉睡的格外舒服,梦中全是幼年时的美好光景。
永安王陈夙静静的站在她床边,有几次都险些伸出手来掐她脖子,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毕竟和从前那些王妃身份不一般,而且对他也不似从前那些人那般厌弃和鄙夷。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格外的聪慧,许多事儿他只是无意之中露出了一点端倪来,她就一清二楚了。
和这样的女人斗智斗勇,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起码,自己刻意装傻就被她识破了。
须知从前那两位王妃,是因为他露出了十分明显的破绽,才被识破的,他也不得不下手除掉她们。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变得格外冷漠无情,已和从前的那个陈夙有着天壤之别。
血海深仇让他彻底变了,对一切都冷漠起来,一切以自个的利益为先。
可这个女人和从前那些是不一样的,权衡利弊一番后,他还是放弃了最初的决定。
那时候,昌德宫的一切都不被人放在眼中,因此那两位王妃的死,并没有弄出多大的麻烦
,可梁芜菁不一样,旁的不说…惠周侯府就不会善罢甘休,一直以来想要对付自己的梁贵妃也不会善罢甘休。
回想起这些日子她嫁给自己以来的种种,陈夙可以肯定,这个女人虽然聪明,虽然冷静,但不失善良,尽管她昨日那般对自己和黄嬷嬷,太过分了一些,但是他决定原谅她的鲁莽,自然…对于她已知晓自个底细的事儿,还得慢慢解决才是。
他相信以她的聪慧,会和自己合作的。
梁芜菁正陷入美梦之中,她回到了年幼时,正与姐姐在府中花园里追逐,突然天一下子黑了,电闪雷鸣,一道闪电正好劈在了她和姐姐身前的一颗古树上,参天古树轰然倒塌,梁芜菁也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映入眼底的是永安王陈夙黑暗无边的眼眸,梁芜菁几乎一下子深陷其中,片刻又被他眼中蕴含的那一丝杀机给惊醒。
“你想杀我?”梁芜菁一下子坐起身来,下意识摸出了自己枕头下的匕首,有模有样的拔出匕首指着陈夙。
虽然她不是个习武天才,但这些日子习武以来,她的动作灵敏了许多,倒真有一番架势,不过这一切在陈夙眼中是无比可笑的。
若他真的要杀她,她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
见他眼中满是嘲讽和不屑,梁芜菁一阵气恼,忍不住冷声道:“怎么?我不过是稍稍教训了你一下,你就要杀我,也太小气了吧,若不是你有错在先
,我会失了分寸?”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陈夙眼底闪过一丝森然道。
他不喜欢咄咄逼人的女人,更不喜欢强势的女人。
梁芜菁心中打了个寒颤,但还是故作镇定道:“那是自然,或许王爷是因为别的原由想要杀我,让我猜猜…难道是王爷的真面目被我识破了,您担心我把这一切传出去,所以要杀人灭口?,若你真是如此,别怪妾身没有提醒您…妾身若是死了,您也别想全身而退,妾身可不是您从前那三位王妃。”
陈夙闻言冷冷的盯着她,眼中的杀气慢慢消散,浑身的冷冽之气也一下子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孩子的稚气和天真,他上前摇了摇她的手臂,十分委屈道:“娘子,都快午时了,我饿了。”
梁芜菁被他弄得一时醒不过神来,呆了片刻后,恨不得立刻把他伸出来的爪子给弄开,不过想想某人刚刚那副要杀人的表情,终究是忍住了,皮笑肉不笑道:“好啊,我们这就去用膳。”
“娘子…我头发散了…我要梳头。”永安王握住了他的手,似撒娇一般道。
“哦…。”梁芜菁呆呆的点了点头,就要叫黄嬷嬷进来,可某人却说:“我要娘子帮我梳头。”
梁芜菁闻言一下子抬起手,险些像过去那般赏了他一个爆炒栗子,可这次,终究是忍住了。
她怕某人又变脸,到时候她这小心肝只有被折
磨的份了。
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永安王虽然退热了,但身子并未完全康复,别的不说,用午膳时,从前无肉不欢的他只喝了清粥,吃了清淡的小菜,胃口很不好。
“王爷…。”黄嬷嬷看的十分担心。
“饭菜不合王爷胃口吗?”梁芜菁低声问道。
“不是…。”永安王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高声道:“娘子,我要少吃些,晚上除夕家宴,上的都是山珍海味,若此刻吃的太多,到时就吃不下了。”
梁芜菁闻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昌德宫的伙食在整个宫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了,凡是她要的东西,即便不是每月的份例,内务府的人也会想法子买来,有银子自然好办事了,可这厮却如此说话,梁芜菁听着就觉得来气,忍不住说道:“瞧瞧你,就这点出息,除夕家宴上的菜,等到动筷子时早就冷了,有什么好稀罕的,你要吃什么尽管说,我让碧玉备着,从家宴回来再吃。”
“娘子昨儿个答应给我吃烤兔子了。”永安王笑着提醒道。
“哦。”梁芜菁想了想,确有其事,又想到某人其实很正常,正在扮猪吃老虎,心中就升起了一阵无力感,可自己偏偏还得配合他。
一直以来,她都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装傻,还能肆无忌惮的试探他,戏耍他,可现在真的知道他在装傻后,放不开的反而是她自个了,一想到某人一直装
傻充愣,她就觉得不自在。
“碧玉,今儿个家宴你就不必跟着去了,带着姜芋她们好好准备一番,等我和王爷回来了,一块在院子里架火烤吃的,守岁到天亮。”梁芜菁笑着对身边的碧玉吩咐道。
显然,她们主仆做这事已不是第一次了,碧玉听完了就高兴的笑出声来,急不可耐道:“好好好,奴婢一定准备好。”
“时辰也不早了,用了膳,大伙都歇息片刻,养足精神,否则今儿个守岁可撑不住。”梁芜菁扫了众人一眼后说道。
“是。”一众奴才皆有些欣喜的应着。
换了别的主子,换了别的宫苑,除了一等一的奴才,谁有机会午休,恐怕也只有他们这昌德宫吧。
王妃对他们格外宽容,只要他们做完平日里该做之事,旁的一切她都是不过问的,这样的主子,打着灯笼找不着,虽然昨日王妃雷霆手段吓到了他们,但今日众人已觉得缓过来了许多。
梁芜菁也很佩服自个,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此刻才用了膳又觉得困了。
不过,多睡一会也有好处,起码晚上夜宴之时能精力充沛,她要养足精神才能应对得过来。
睡了许久,梁芜菁才在碧云等人的伺候下起身了。
“什么时辰了?”梁芜菁打着哈欠问道,似乎尚未睡够一般,可见昨晚熬夜让她有些难以适应,即便补眠多时了,仍然觉着不够。
“主子放心,离晚宴还有一个半时辰呢,
慢慢准备着就是。”碧云笑着说道。梁芜菁笑着点了点头,任由她们帮自己梳洗,用的是上好的鲜花汁子,这个季节的鲜花,都是京郊的一些花圃专门种来贡宫中主子和权贵之家用的,千金难求呢。偏偏碧云心细,还在里头加了几味药材,能润肤,还有美白之效,梁芜菁几乎日日用着,更显肌肤白嫩柔滑,如剥了壳儿的鸡蛋一般。
第七十一章 犯众怒 1
净了脸,梁芜菁擦了特制的香膏,一股淡淡的蔬果香味充斥鼻间,清新怡人。
“主子,您的肤色极好,奴婢给您轻轻铺上一点儿香粉,可好?”碧玉低声问道。
“好”梁芜菁笑着点了点头。
她用的东西都是梁家的香粉作坊静心调配的,无论质地和味道,都超过梁家进贡到宫中的贡品,这效果自然也是不错的。
今儿个,梁芜菁穿的是一件耦荷色对襟袄子,月白色和乳黄色两色乡间的裙子,上头的绣工格外精美雅致,特别是裙子,两色乡间,从前从未有人穿过,上面用金线和银线钩了朵朵梅花,外面还罩了一层轻纱,看着格外朦胧美丽。
她准备的首饰也都是白玉雕琢的,只有四根雕刻着暗纹的玉簪和一朵栩栩如生的白刺玫,优雅美丽,一看便不是俗物。
其实她有许多价值连城的衣裳首饰,但并不适合如今的场合。
毕竟…她不穿命妇的朝服已经是失了规矩了,若再穿的高调一些,便真的让人难以接受了。
她今日的衣着打扮,无一不是思虑多时的,看着并不算华贵,却胜在高雅,胜在与众不同,胜在她的心思巧妙。
她今日的妆容也很清雅,配上她这身打扮,行走间裙摆轻轻摇动,轻纱下闪动着朦胧的光泽,仿佛月中仙子亲临,让人难以移开眼。
梁芜菁知道,所有的命妇朝服无一不是上好的锦缎上绣着龙凤花鸟游鱼,锦缎的颜
色由品级来定,可都是浓艳的颜色,绣工也很繁重,虽然精致绝伦,高贵无比,但却少了那份灵动。
命妇佩戴的首饰也都是极尽奢华的,到时候满殿金灿灿的色泽,自己这身打扮不出挑都难。
一切收拾妥当后,再有半个时辰晚宴就要开始了。
昌德宫本就是宫中东北处几位偏僻之处,而今日的晚宴是在坤和宫举行的,他们赶过去也得要好一会呢,坐软轿也得超过两刻钟。
“王妃,按照规矩,咱们得先去侯着,若是比宫中众位主子晚了,那便是大不敬了,奴婢派人打听了,各大侯府的老爷和夫人们已经到了。”黄嬷嬷进来恭声禀道。
“好。”梁芜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已有近两月没有见到父亲母亲了,甚是想念,如今巴不得快些过去呢。
就是不知母亲是否会入宫,毕竟母亲已有身孕了,算算日子,都快五个月了,也该显身子了。
“王爷那儿准备好了吗?”梁芜菁低声问道。
“启禀王妃,早就妥当了,王爷此刻正在外头和钟平他们捉迷藏呢。”黄嬷嬷笑道。
“什么?”梁芜菁闻言郁闷不已,连忙道:“告诉他,别胡闹了,若是弄脏了衣裳,我可和他没完。”
“是。”黄嬷嬷闻言立即去了。
梁芜菁回头和碧云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已确定陈夙是装傻的事儿,也只告诉了碧云一人,此刻主仆二人都觉得怪怪的

还捉迷藏呢,真当自个三岁稚童啊,梁芜菁心中虽然不屑,但也没有多说,待她在碧云搀扶下到了外头瞧见正坐在大殿外台阶上的永安王时,一下子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上去就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气急败坏道:“陈夙,你个笨蛋,谁让你坐地上的,身子尚未好就开始折腾,还有这衣裳上的污泥哪儿来的?我一早就交代过了,叫你别疯玩,你就是不听,这衣裳可是我和碧云几个熬夜赶工出来的,你尽然弄得这样脏,信不信我给你换朝服去…。”
碧云几个见此,面面相觑,特别是知道内情的碧云和黄嬷嬷、钟平三人,更是不知该劝好,还是该躲好。
“主子,时辰不多了。”碧云终究无奈上前说道。
梁芜菁闻言,脸色稍稍和缓一些,又瞪了永安王一眼,这才扬长而去了。
她承认,她是有些公报私仇的嫌疑,不过这又如何?她不过是在尽力配合他装傻而已。
虽然他弄脏了衣裳的确有些可恶,但这才是永安王陈夙一贯的作风不是吗?
若他正常起来了,才真是死到临头了呢。
坐着软轿,二人出了昌德宫,过了御花园便进入了东西六宫的范围了,按照规矩,除了皇帝,别的男人未得到圣谕,是不能来后宫重地的,可永安王偏偏是个例外,他行走在此处,没有一个人阻拦,奴才们甚至上前请安,再不像从前一般敢辱骂他,
欺负他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起码有梁芜菁在时,是不会有人敢造次的。

二人穿过永乐宫,过了永祥宫,又往前走了片刻,便到了茵嫔的朝露宫,再往前便是梁贵妃的朝霞宫,皇后的朝宁宫了,要过了朝宁宫再走上半刻钟才是坤和宫。
梁芜菁本不打算停留的,可刚到了朝露宫门口,便见茵嫔在几个奴才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就要上软轿,两人四目相对,梁芜菁很清晰的看见了茵嫔眼中那掩藏不住的震惊和忌惮。
“茵嫔娘娘。”梁芜菁轻轻颔首,示意众人放下软轿,下轿后轻轻福身唤道。
“是永安王妃,许久未见了,王妃倒是愈发的风姿灼灼,让妾身好生羡慕呢。”茵嫔笑着回礼,竟没有上软轿,莲步轻移到了梁芜菁面前伸出了手。
梁芜菁不知她是何意,也未驳了她的面子,伸出手来。
“王妃,天冷,坐轿可没有走着舒服,你若是不嫌弃,咱们同行如何?”茵嫔笑着问道。
“恭敬不如从命。”梁芜菁笑着颔首,又对身边的钟平道:“你陪好王爷,万不能出一丝岔子。”
梁芜菁的意思是让永安王和她们一样下轿行走,只是让钟平看着他便是了。
“王妃,你我同行便是,至于王爷,何不让他先坐软轿去坤和宫?”茵嫔眨了眨眼,笑着说道。
梁芜菁意识到茵嫔是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但也不应该避开永安王才是,毕竟在茵嫔心中
,永安王可是个傻子啊。
“娘娘,妾身不放心王爷,还是让他和我们同行可好?娘娘放心,王爷不会乱来的。”梁芜菁笑着说道。
“本宫就是担心他一会失心疯犯了,会像你们成亲那日一样胡闹,本宫今日这发髻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王妃妹妹你可别让本宫担惊受怕。”茵嫔怕的就是永安王不老实,万一他一会又胡闹起来,自己当真拦不住。
梁芜菁没有料到茵嫔会说的如此直接,而且真的有些惧怕永安王,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即对钟平道:“你和碧瑶、碧落一块陪着王爷去坤和宫吧,我稍后就到。”
“是,王妃。”钟平应了一声,吩咐众人抬着永安王去了。
“娘娘今日这发髻…果真匠心独运。”待他们走远了,梁芜菁放心下来,才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茵嫔也没有客气,十分自傲道:“这是本宫查阅了无数典籍才得来的,听说是大唐时皇帝最宠的贵妃发明的发髻,叫做飞仙髻,本宫废了多日功夫,找了宫中宫女一个个的试,这才成功了。”
梁芜菁闻言又多看了一眼,茵嫔这发髻她从前的确未见过,十分奇特,而且真如仙子一般飘逸美丽,只是配上那些金银首饰,未免显得太过俗气了,即便换上一朵绽放的花儿在发髻一旁,也比这些来的要好,而且…这样的发髻,配着她这身绛紫色重工刺绣的朝服,当真有
些牛头不对马嘴,给人头轻脚重的感觉。
当然…梁芜菁是不会多嘴说出来的,人家这般自负,你若是说了实话,反而让人心生厌恶了,她可不想平白无故得罪那么多人。
“的确很美。”梁芜菁言不由衷的赞美道。
“王妃妹妹你是不知道啊…身为后宫嫔妃,一旦要赴宴,衣着首饰都是内务府按照咱们的地位和身份定制的,宫中各位姐妹也只能在发髻上稍稍变换一些,图个新鲜了。”茵嫔笑着说道。
梁芜菁闻言轻轻颔首,这些内命妇还好,还有自己能梳的发髻,外命妇们可都是统一的单髻,自然…各位王妃又不在此列。
王妃…比别的外命妇要尊贵许多,因为是皇亲国戚,但比之宫中娘娘又要低上一些,算是不上不下了。
“对了,妹妹身为亲王妃,难不成内务府未送朝服给妹妹吗?”茵嫔看着梁芜菁,柔声问道,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嫉妒,还是被梁芜菁给看见了。
梁芜菁有些明白她为何要与自己结伴而行了,恐怕同行是假,想要试探虚实是真吧,毕竟这个女人…和她的姐姐梁贵妃向来是对着干的,即便梁芜菁没有将她看上眼,但也不愿生事,于是笑道:“内务府自然是送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