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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园园微微一笑,吓得大家险些背过气去,“如此良辰,诸位这是什么脸色,还不笑起来?”
众人浑身一寒,生生把嘴角提了起来。
反观叶青霄,这家伙接完新妇后,一脸憋不住的笑意。
说起来,温澜生得那般俊秀,他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虽说和温澜长得像有点吓人,但在心中一描摹,单论长相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叶青霄,大约也是苦中作乐吧。
大家抱着对新妇的好奇,可惜,婚礼上新妇并未露面,事后,更是一起搬入了温澜府上,因为温澜说和妹妹多年分别,要好好相处。
这让朝臣对叶家更怜爱了,明明是娶妇,却活出了嫁儿子的模样,浑似倒插门。
温澜的妹妹几乎不怎么到外头走动,这些人谁又敢上温澜家去做客,只为了见她妹妹,故此好长时间无人知道叶青霄妻子的模样。
……
到了次年,陛下驾崩,东宫继位。
叶青霄被放到地方去做通判了,温澜也领走马承受之职,伺察河北西路。
一去五六年,再回来时,叶青霄迁为兵部侍郎兼太子詹事。温澜则为勾当皇城司之一。
叶青霄的旧友们纷纷请他出来吃酒,叙一叙旧情。
叶青霄把自己三岁的儿子叶愉给带上了,就在当初目送温澜出京的酒家二楼,此处还与当年一般,就连楼下的摊贩、来往的行人好像也没有变过。
故交们本是兴致勃勃,要逗一逗叶青霄的儿子,一看那张脸他们就说不出话了。
沉默半晌,才有人干巴巴地说道:“还真是……外甥肖舅啊。”
叶愉这张脸,长得和温祸害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细微处神情、小动作,也像足了。
“我儿子好看吧?”叶青霄得意洋洋,他仿佛没听到大家说的那句外甥肖舅一般。
好看是好看,也不看长得像谁。大家甚至在心底猜测,叶青霄看到自己儿子和温澜那么像,平时管教起来是不是也很开心。
叶愉安静得不像一个小孩儿,叶青霄把他放在椅子上,他不动不闹,自己吃些糕点,玩会儿随身带着的泥偶,任叶青霄和人叙旧。
等到酒过三巡,又约去瓦舍中看相扑。
叶青霄说:“爹给你买一个京师最出名的玩意儿,董大的面人儿!”
其他人开始怀疑自己是假的都人,否则他们怎么不知道董大的面人儿在全京师都出名了?
“娘!娘!”叶愉忽然大叫起来。
叶青霄吓一跳,四周看了看,并未看到温澜的身影。
其他人也张望了一番,好像没看到疑似弟妹的人出现啊,这条街上多是茶坊,而且是花茶坊,没什么良家女子出没。
“娘!”叶愉小脸仰着,大喊。
众人也抬眼看去,这才看到旁边那家花茶坊的窗被慢慢推开了,温澜探身出来,“……咳。”
叶青霄:“……”
温澜原本一瞥看到叶愉,就想关上窗,谁知道这孩子机灵得很,还是瞧见她了。她也正并司中几人叙旧,叫了几名女妓在相陪。
叶愉的眼睛是越来越亮,叶青霄却是獠牙都要露出来了。
其他人还有点摸不着头脑。
“咦,怎么是温祸害……”
“大侄子没看清男女?”
“弟妹和温澜长得确实是像吧……我儿子有时候也分不清我和我弟弟。”
他们倒是主动帮叶青霄找好了理由。
叶青霄想走,但叶愉拼命挥舞着胳膊要上去,而且他心底也很气很不愿意,最后蹬蹬就往上跑,跑到一半才想起回头:“你们来不来?”
其他人:“……”
他的朋友们还有什么办法,本就是为了与叶青霄叙旧出来的,这个正主跑去找自己的大舅子,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了。
……
上头。
温澜站起来,拉屋内的女妓们:“出去,都出去。”
马园园:“噫……”
王隐好笑地挥了挥手,让那些面色犹豫甚至不大想走的女妓退下,“别噫了,小愉也在。”
温澜将小阁子门打开,叶青霄一上来,她就将展开双臂的叶愉抱了过来,叶愉趴在她怀里看了半天,回头和叶青霄道:“爹,我娘今天怎么不一样了。”
未免给叶愉造成什么误会,温澜在他面前鲜少穿男装。好在他小孩儿一个,也不至于跟着温澜出门。待他大一些后,才好解释。
大家一听却是笑了,“自然不一样了,你看清楚了,这是你娘么?”
叶愉又仔细看了看,笃定地道:“是吧!”
“哈哈哈哈哈。”叶青霄的老朋友都狂笑起来。这小孩儿,真有趣。
叶青霄可没心思笑,他在小阁子里环视了一圈,问道:“就你们?”
虽说窗口看不见什么,但是,到花茶坊来喝茶,难道会不叫女妓作陪吗?
马园园装傻道:“不就等你们了?”
叶青霄哼了一声,他可不怕马园园,“上花茶坊喝清茶,不像马指挥使的做派。”
马园园面不改色,甚至微笑着说道:“有心无力,只能喝清茶了。”
众人:“……”
他们实在佩服马园园这样的本事,换做他们,大抵是没有拿自己内侍身份说事的勇气。
马园园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青霄要是再说下去,便如同在羞辱人了,只能闷闷不做声。
王隐轻描淡写地打了个圆场道:“不过是听一听这里的弹词,近日来了个好琴师,唱罢已下去了。”
叶青霄这才彻底平静,不是他没事找事,什么都防着,而是出去任官时被吓到了。
温澜乃走马承受,地方官员为了讨好她,无所不用其极。男的女的都变着法儿地塞过,大约只有温澜怀孕告病生子那段时间清净过。就连自己府上养的、知道底细的人里,也有春心萌动的婢女,就像那个莫金珠一样,把叶青霄给气死了。他不担心温澜啊,他怕有人算计,还有马园园他们这种爱看人热闹的。
两路人相遇,并作一起。
叶青霄的朋友都觉得很别扭,看到温祸害单手抱着孩子,笑容温和得令大家毛骨悚然,同时一捂住着叶愉的耳朵就肆无忌惮地和马园园嘲笑这几年禁军的傻蛋做了些什么事。
也不知道该说这个舅舅做得是好,还是不好。
叶青霄就坐在温澜旁边,不时喂叶愉吃点东西,其余时间便聊一聊做通判时地方上的风土人情,或是听听这几年京师的变化。
叶青霄在大理寺的故交要去更衣,一下站起来从内侧往外走,结果猝不及防便看到桌上隔着半臂宽的叶青霄和温澜,居然在桌子下头手拉手。
故交:“………………”
叶青霄迅速松开手。
温澜则镇定地抬眼看他,“干什么去?”
故交摸了摸脸,神思恍惚地道:“……没什么,我可能喝多了。”
第56章 番外二
休沐日,叶青霄一天从赖床开始。
当官很累,办公很累,他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而这个时候,温澜已经起床一个时辰,盯着奶娘、丫鬟管不住的儿子吃完了饭,然后把儿子一下丢在叶青霄背上,砸醒叶青霄。
叶青霄惨叫:“哇——”
儿子还要弹一弹,叶青霄在重压之下只好起床,再被温澜捏去吃饭。
叶青霄一面吃一面抱怨衙门里的人,这个人办事不仔细,那个人故意拖着我的事,说完后一定要补一句:“扬波,你千万不要找他们麻烦,我就是背后骂骂。”
温澜笑着点头。
相比之下,温澜就要安静得多,就连喝醉、睡梦间都绝不会提起自己所见所闻。
叶青霄有时抱怨:“总是我发牢骚,难道你没有什么苦恼的么?府里这么多人,有没有人偷奸耍滑啊。”
温澜沉吟道:“谁敢?”
叶青霄:“……”
叶青霄:“我只是那个意思,你别老闷着,快点,你也抱怨些什么,别憋着。”
温澜沉默片刻,说道:“陛下有时很过分,故意叫我去陪长公主蹴鞠,以此逃避……”
叶青霄听了半截就捂住她的嘴巴,惊魂未定地道:“皇家的事就别说了吧。”
就算他娘子自己就掌管皇城司,他也忍不住四周看了看,就怕传到哪个人耳朵里去。
夫人不抱怨则已,一抱怨惊人,都扯到天家去了,导致叶青霄又吃了两口饼才反应过来,“等等,长公主叫你陪她蹴鞠???”
温澜默默点头。
叶青霄恨恨一捶桌子,埋头道:“……太过分了!”
温澜因身份时常出没内廷,那些见不着几个外人的姑娘当然喜欢看,尤其先皇膝下儿女单薄,甚是宠爱,前头两位长公主出嫁后,陛下只有一个妹妹还在宫中住着了,也是奉如掌上明珠。
长公主时而骄纵发脾气,皇帝和皇后没法了,就会叫温澜去附近转悠一圈,长公主心情便会好许多。不过,蹴鞠还是没有过的,这可真是过份了。
叶青霄恨得牙痒痒,这如果温澜真是男子,陛下难道要叫他尚公主吗?就算是女子,也不妥啊,真是太荒唐了。
这就又换做温澜来安慰他了,“我已经看中了几名青年才俊,到时找人递上去,暗示陛下给长公主挑个婆家。”
“只怕陛下还想再留长公主。”叶青霄说着忽然想起什么,“青年才俊?谁家的青年才俊?有多俊?你看中哪一点?”
温澜:“……”
……
休沐日上午睡个懒觉,下午一家人耍一耍,偶尔出门。叶青霄经常拉着温澜在家待着,就让心细的婆子和小厮领叶愉出去玩。反正在京畿地区,是不必担心叶愉出什么事的。
遇着节庆,就不得不带着叶愉看热闹了。叶青霄最喜欢的,就是在叶愉看完杂耍、幻术后,让温澜细细给儿子讲解这是怎么完成的,再结合所谓的仙术教导一番。导致叶愉时常对他爹翻白眼。
而说起出门,在地方时倒也罢,回京后若是出门,温澜必是要着男装的。叶青霄偷偷去买些她爱吃的东西,自己吃了才给她一些。温澜觉得好笑,但也接受他这小心翼翼。
也难免遇到同僚,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温澜和叶青霄做亲戚后已化干戈为玉帛,可能是因为小孩儿的关系,毕竟温澜看上去极为喜欢这个外甥。
令叶青霄苦恼的是,温澜也太讨女孩儿喜欢了,几年没回京,京中的女子怎么越来越大胆了。他想了很久,决定让叶愉出门时都抱着温澜,管她叫爹。
叶愉有时候叫惯了,在叶府时都脱口而出。
叶家的人非常尴尬,尤其是叶诞,他觉得这是叶青霄夫纲不振,导致儿子才叫温澜爹。
徐菁也有点抱歉,劝温澜有时也别太欺负人了……
她是极后来才知道,温澜是半逼着大房结亲的,所以心里总有点虚,所幸女儿和女婿到现在为止处得都还好。
叶青霄老实承认:“是我让愉儿这么叫的,不然老有小姑娘觊觎扬波怎么办。”
众人:“……”
叶诞忽然觉得,就让儿子这么嫁……娶温澜也挺好的,住在温澜府上,倒叫他省心。孙子时常回家看看老人,但被教养得也极好,既心细又热忱,继承了父母的长处。
就是他实在不明白,他好好的儿子,怎么一遇到温澜就傻兮兮的。
……
叶青霄觉得,温澜除了不爱发牢骚,也不爱透露自己的喜好。
这应该是她久在皇城司养成的习惯,从饭菜、茶酒等入口的食物,到衣裳鞋帽、一应用具,她都没有定数,有时叶青霄问起来,她也只说随意。
起初叶青霄还未觉察,久了便反应过来,虽然理解,仍是忍不住偷偷道:“不如,你悄悄告诉我,都喜欢什么样的……”
温澜对他的喜好如数家珍——当然,温澜对很多大臣的爱好都如数家珍,但是叶青霄觉得还是不大一样的。
平日,温澜也时常叫人备着叶青霄喜欢的吃食,反倒是她自己,竟一直不动声色,连自己喜好都藏着。这也太让叶青霄心疼了吧。
温澜闻言不说话。
叶青霄看她沉默,有些伤心,还是道:“不说也行。”
看来比起喜好,温澜还是在意私密。他们才认识多久,温澜又在皇城司待了多久。叶青霄一边想要理解温澜,一边又有些怅然若失。
温澜无奈地看他一眼,附耳轻声道:“茶,我俱是不爱喝的,不过解渴罢了。偶尔想喝些黄柑酒。栗子糕真是最讨人厌……”她一气儿说了半晌,长长的眼睫忽然垂下,“人呢,我喜欢你这样的。”
“……”叶青霄的脸一下红透了。
第57章 番外三
京外坑洞、沟渠相连,数不胜数,流匪、盗贼多藏匿其中,官兵难以追拿。时有贼人掳掠良家妇女,共藏坑洞中供人淫乐,都人称之为鬼乐坊。
叶青霄彼时任职大名府,亲见案卷多册,贼人非但掳掠妇人,连美貌少年也未放过,家眷伤心欲绝,无处寻找。知府命皂吏于城外搜寻。
只是坑渠之多,贼人又可流窜,府吏搜寻多日也未找到。叶青霄在市坊中蹲守多日,终于见到一伙窃贼犯事后往城外去。他已盯着这些人许久,他们在城内已盘桓了数日,必然要找地方销赃。
叶青霄悄然跟在这些人身后,一直到了城外。
可惜,这些贼人都是老手了,路上居然发现了叶青霄,以多敌一,把他给拿下了。
叶青霄被五花大绑,这些人看他穿戴甚好,就商量着带回去,问他家里索要赎金。叶青霄羞愤交加,只想伺机逃走,顺便看准了这地方所在。
半道上,这伙贼人还遇到了另外一伙人,那些人赶着牛车,两方熟识地打招呼。
叶青霄看到他们的牛车,就觉得不对。
果然,抓叶青霄的人商量着:“这是我们路上抓的肥羊,跟着我们,约莫是东西被偷了,一起放你们车上吧。”
对方满口答应,说道:“嘿嘿,我们抓了一个去圆坟的小寡妇,还带着孝哩。还有个细皮嫩肉的小子,这下兄弟们都有福气了。”
果然,那里面是他们掳来的人。叶青霄强忍住要大骂的冲动,被他们丢上了牛车。
叶青霄本以为自己会摔在硬处,谁知道身下软软的,还有嘤嘤哭泣声,他低眼一看,是一抹白色,吓得往旁边一翻,引来贼人们大笑声。
小寡妇披麻戴孝,丧夫不久就要被人抓到鬼乐坊去,嘴巴被堵着,只发起低泣声,两只眼睛高肿起来,倒也难掩俊俏,尤其配上这一身孝服,难怪那些贼人会看上她。
叶青霄讪讪地不敢多看,转过头,却对上了另一人。
这车上,除了小寡妇,就是贼人们说的,细皮嫩肉的小子。
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双乌黑水润的眼睛,怯生生的,真是个叫人一见生怜的少年,也的确是细皮嫩肉,白皙的脸上,眼角哭过的红痕更加明显了,嘴巴被堵住。
这少年半躺在车上,手脚和叶青霄一样被困住,身形纤弱,乌黑头发有些散乱。与叶青霄对视后,便慌忙挪开了目光。
叶青霄看到他,竟是忍不住小声道:“……别怕。”
这模样,他几乎要以为对方是易钗而弁的女儿家了,说话都不禁放柔和了。
少年:“……”
叶青霄蹭着坐起来,敏锐地观察了一下少年,温声询问:“看你手上有墨迹,也是个读书人,不小心被抓来了?”
少年打量他几眼,好像确定他没有恶意,才慢慢点了点头。
叶青霄得到回应,又道:“没事,你别担心,我肯定把你救出去。”
少年的眼神忽闪了一下。
小寡妇的抽泣声忽然提高了一点。
叶青霄:“……”
叶青霄:“咳咳,我肯定把你们都救出去。”
他正说着,外头上来一个贼人,将布团塞进他嘴里,骂骂咧咧地道:“有完没完,罗里吧嗦的。”
叶青霄:“……”
……
到了一处隐秘的坑洞口子,车上的人都被拉下来,点着火把往里头走。叶青霄的手一直在扭动,把绳子挣得松了一些,到了一处狭窄的地方,他忽然将身后的人扑倒,用他的火把将绳子烧断,然后将火把也踩灭。
因中间隔着小寡妇和小公子,这窄处通行不便,其他贼人一时也抓不到叶青霄,待火把灭了,又暂时陷入黑暗。
趁他们还没再拿出引火奴燃起亮,叶青霄凭着记忆,拉着那少年和小寡妇的手就跑,坑洞相连,拼命跑了一截,贼人们的叫骂声远了,他也停下来,喘着气道:“我送你们出去。”
他本想跟到里头去,探明地方再脱身,谁知道遇着两个无辜的人,万一他逃了,这两人却被糟蹋了怎么办。
少年:“……”
叶青霄把他们的绳子和堵嘴都解了,然后道:“我记得应该是往……”
少年忽然低声道:“我记得往哪里走。”
“那,那你来带路吧。”叶青霄对这少年颇有好感,立刻说道。
于是少年摸着黑走在前头,小寡妇在中间,叶青霄则在最后。黑暗中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和轻轻的步履声,少年走得非常稳,看来他记忆力很不错,慌乱中都记住路了,连叶青霄可也有点不确定。
“你们这些小畜生!”
猛然一声大喝,火光亮起来,前头一段竟是有几个人从拐角处扑了出来,“看你们往哪儿跑,又落到我们手里了吧?”
叶青霄脸色一变,将小寡妇拽到自己身后一推,“快跑!”
小寡妇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叶青霄拦在那处,只见纤弱的少年毫无抵抗之力,已被抓了起来,他没拦多久,也被一拳砸在脸上,头一晕就倒了下来。
叶青霄晕晕乎乎地被拽着走,只觉得那少年还在扶着自己,可能有些害怕吧,他顿时就不忍心怪少年了。紧张之下,记错路了也不是少年的错。
也不知走了多久,到一处宽阔一些的地方,壁上都悬着烛台,灯火煌煌,周围的坑洞就像一个个小房间,有人在里头休息,有人在喝酒,也有妇女佝偻着身形往来。
叶青霄心中一凛,这恐怕就是鬼乐坊了。
此处非常简陋,也是为了随时搬动,靠着地下相连的坑洞沟渠,这些人才得以逍遥法外。
叶青霄还不及多看,就被人推进了一个坑洞里,那少年也被丢在了他身上,丢下一句“好好待着!”就去吃酒了,他们自然要大吃大喝一番才有心情做正事。
这一次他们的嘴没有被堵上,只是叶青霄手上的绳子被换成铁链,少年手上倒还是麻绳。
叶青霄早做了完全准备,也包括万一被抓,他立刻坐了起来,低声对少年说道:“告诉你,我是大名府衙的人,特意潜入这里,你跟着我,千万莫怕,我带你一起出去。”
少年:“……”
叶青霄:“来,帮我从头发里拿一下铜丝。”
少年看他一眼,慢吞吞把手抬了起来,在他发髻里摸索几下,抽出一根铜丝来。
叶青霄一低头,咬住那根铜丝,捅起了锁链的锁眼。可惜他干这个活儿不是很熟练,半天了才好不容易把锁链打开,嘴都酸了,还要一副自若的样子,“呵呵,开了。”
少年盯着落下来的锁链看,说道:“真厉害。”
叶青霄飘飘然,说道:“过奖了。小兄弟,你叫什么?”
少年:“温澜。”
“好名字。”叶青霄夸了一句后,忽然有点迟疑地道,“咦,你竟然和皇城司的小祸害同名。”
少年眨了眨眼:“……小祸害?”
“咳咳。”叶青霄想着反正这少年也掺和不到衙门的事去,小声道,“就是皇城司的一个人,皇城司你知道吧?”看到少年点头后,他才继续道,“我也还没见过他,不过我的同僚们都说最好别见到,这人是个特别阴险的太监,我们都私下里这么叫他。唉,你倒是不巧,和这种人同名。”
温澜:“哦。”
叶青霄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回头道:“这里灯暗,到了他们都休息时,我们就悄悄溜出去。若是待会儿他们要你……咳咳,你就装肚子疼。”
温澜:“知道了。”
……
叶青霄背靠着土壁休息,还大方地对温澜说:“温小弟,你就靠着我睡吧。我看你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一定不适应这里。”
温澜笑了一下,“那就谢谢了。”
两人倚靠着闭目休息。
叶青霄是没有等来什么鬼乐坊的夜晚,大部分人都休息的时刻,反倒听到外头喧哗之声,仿佛有大量披甲之人冲了进来,火光映得洞外如同白昼,那些贼人都被按在地上。
“?”叶青霄探头一看,仔细分辨,冲进来的竟然都是皇城司亲从官。
还不等叶青霄细想,温澜已一步跨了出来,手上一用力,将麻绳挣断了。
叶青霄:“……”
他瞪大了眼睛,看到那羞怯的温小弟步子迈得极大极洒脱,一边走一边把麻绳都甩开,顺手从一名亲从官腰间抽出一柄佩刀,脚步不停走到一名正在极力反抗的盗贼面前,一刀便捅进起腹部,鲜血顺着血槽流了一地。
温澜不耐烦地道:“我没有说过都要活捉吧?”
整个鬼乐坊顿时安静了许多,那些还试图挣脱,从其他坑洞再度逃进黑暗中的人,都有些胆寒地住手了。
叶青霄也头皮发麻,他突然间意识到,这个温澜,可能就是那个温澜……
叶青霄想爬出去,可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栓上锁链,而且这一次他去摸铜丝的时候,铜丝也不翼而飞了,“…………”
叶青霄倏然看向外头,正好温澜也望过来一眼,两人对视片刻。
“喂!把我解开!我是大名府的官员!”叶青霄大喊道。
亲从官们看向温澜。
温澜懒洋洋地道:“被掳掠的妇孺少年都录下名字,送回原籍,其余的带回狱中,一一拷问。”
亲从官们机灵得很,一听温澜并未理会叶青霄,立刻一拥而上,把他也抓了起来。
叶青霄:“……”
温澜走到被摁住的叶青霄面前,居高临下看了他一眼,红嫩的嘴唇一翘起,全然没了最初所见的可怜样儿,反而是满满的恶意,微笑着对叶青霄道:“如若不是常年生活在黑暗的沟渠中,眼神怎么会那样差呢?有什么身份,还是到狱中去自证吧。”
“你……”叶青霄愤愤道,“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