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我们就借三天!回头卖钱了,再还给您!”张约大声道,差不多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了,怕老大爷听不清。
老大爷兴致不高的样子,一看就被安排过了,说道:“我家电视机坏了。”
大家面面相觑,什么意思,什么坏了?
齐涉江翻译了一下:“电视机坏了吧。”
张约立刻道:“谁会修电视?”
这哪有人会。
周动嬉皮笑脸地道:“大爷,我们也常上电视,我们给你唱就是了呗,待会儿其他嘉宾来,让他们演戏给你看。”
说着还给张约挤眼睛,唱歌还得主唱来,“你唱大点声啊。”
老大爷想了想,觉得这个买卖可以,“吹个唢呐嘛。”
乐器?
张约冲队友冷笑:“请吧,吹大声点。”
三人:“……”
他们是负责乐器,可哪会民乐啊!
肖潇维忽然想到什么,“哎,Jesse你不是会三弦,唢呐也是传统乐器啊,这其实是你的part吧?”
这什么道理,齐涉江会三弦,那也和唢呐挨不上边,京胡他倒是略知一二。
不过齐涉江也一点不急躁,蹲下来用方言跟老大爷对话:“唢呐不会啊,给您老唱个《审青羊》好么?”
老大爷浑浊的眼睛一亮,“你会唱这个?好多年没人唱了!”
其他人,包括摄影师都惊了,愣没想到齐涉江顶着一张混血的脸,还会说方言。之前听得懂,就让他们觉得耳力牛逼了,原来根本就会?
仔细回想一下,难不成夏一苇的老公是这儿人?
别人不知道,光惊讶齐涉江会方言去了,不像老大爷,惊的还是那曲目。
《审青羊》原来是地方俗曲,有上百年历史,就是本省某县起源的,后来也传唱到了京城,用的调子是天津调。但不属于特别出名那种,现在当然没什么人唱了。
老大爷都是老早前听下乡唱戏的班子唱了,后来没这种活动,怹老人家也不会上网搜索,也就再也没能听过。
现在齐涉江说自己要唱,他心底是又惊喜又疑惑,真能唱么?
说唱就唱,齐涉江随手拿东西敲桌当板儿,唱起了来,“福州城出了事一桩,县太爷坐堂审问青羊。审问青羊为何事,刘家女,李家郎,两家结亲未成双,杨氏她一命见阎王。城东倒有四间房,有一个木匠叫李翔,所生一儿十七岁,天庭满地阁方。他在南学念文章,自幼儿定亲刘家的姑娘……”
用天津调的歌很多,除了《审青羊》,还有《圣人劝》《金钟记》《高兰香还魂》等等,《审青羊》属于用小曲把时下新闻唱出来,整个篇幅是很长的,全篇有六十一落,一落就是一个短的小节。要全部唱完,得半个钟头了,齐涉江就摘了片段,唱个七八分钟。
照顾老大爷,齐涉江刻意用上京戏功底,把调门往上升,行腔又玲珑委婉,清而不飘,导致听上去甚至有点模糊了性别特征的意思。
老大爷听得入神,本侧着头欣赏,待到齐涉江结束,他用力鼓了几下掌,站起来道:“就是这个味儿啊!小伙子唱得好,唱得真好!”
他心情激荡,顺手就把钥匙拿出来了,“给你,这个收割机的!”
跟镜导演:“……大爷,不行啊,借只能借脚踏式的,收割机不能随便借的,要价也更高。”
老大爷:“我自己借他!我儿子家有的!不要钱!”
导演:“……”
其他人一看,都把跟镜导演往旁边怼,“哎这是大爷自己要借我们的,你们又没规定,凭本事征服的大爷!”
争执一番,跟镜导演也无语了,根本说不过,只好让他们把钥匙给带走了。
从老大爷家出来,周动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你怎么会说这儿的话啊,这里该不会其实是你老家吧?”
齐涉江一笑,还学起了周动家乡话,周动口音其实不重,但听得出是哪里人,他说的就是正经周动家乡方言,“我是京城人啊。”
周动睁大眼,“这你也会?说得挺地道啊!”
齐涉江淡定地道:“我们相声艺人,说学逗唱四门功课,学就包括了各地方言,这个叫‘倒口’,通过变换口音,能更好地塑造人物。不止是这里,像是津、冀、晋等地方言,都要学。”
众人:“再说一遍,你们什么??”
齐涉江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茫然看他,“我们相声艺人啊。”
众人:“………………噗。”
谁说齐涉江没综艺感的,这不挺幽默么!
第十二章
有了农机,秋收的活儿可好干多了,学操作机器,总比徒手收割要容易。
老大爷家的收割机还真的挺好用,收割、脱粒、打捆一体作业,速度蹭蹭蹭的,半天就把原本节目组计划他们至少三天才能收完的田,全都给收拾完了!
对于这种老大爷强行违规操作,节目组也是拿他们没办法,幸好还有备用方案,临时又调整,增加活动,否则素材都不够了。
到了晚上,忙碌一天大家也累了,没有热水器,齐涉江发挥自己的特长,烧了些热水,大家伙洗完澡就各自去睡觉了。
按照白天约定好的,张约和齐涉江睡一张床,临睡觉前他们都听到了,肖潇维那几个逗比在念叨什么“同床异梦”。
其实这个点以张约的生物钟也不大困,只靠在床头玩手机,看一看微博。
他其实挺别扭的,不仅因为同睡者的身份,他就不太习惯和人睡同一张床。齐涉江躺在旁边,闭着眼睛也不知睡着没,那张漂亮但是可恶的脸露在外头……
“您在上网吗?”齐涉江眼睛没睁开,却是冷不丁开口。
张约吓一跳,虽然他和齐涉江有过矛盾,但一天下来,农机也是齐涉江借到的,火也是齐涉江生的,不可能还黑脸,“……是。”
齐涉江:“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张约看了他半天,经过了前几次,张约对齐涉江开口都比较防备的,免得再被玩弄,谨慎地道:“什么?”
齐涉江字正腔圆地道:“二三三三三,是什么意思呢?”
张约:“…………”
神他妈二三三三三啊!张约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又耍我。
转念一想,房间里还有摄像头,齐涉江不至于吧。这家伙不是混了点西方血统,在海外生活过么,难道不大了解国内网络文化?
张约半信半疑,给齐涉江解释了一下。
齐涉江恍然,原来就是笑的意思啊。他也是学习手机时看到的,百思不得其解,这种东西手机说明书上也没有,他试着和化妆师说了一下,结果人家好像也不知这意思。
看张约经常上网的样子,他问了问,还真得到答案了。
齐涉江严肃地点了点头,“谢谢您。”
张约:“……”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用被子蒙住冷脸,无声地抖了几下。
妈的,齐涉江这正儿八经的样子,尤其刚才拿京腔问他2333的意思,越想越好笑。
……
第二天一早,张约就爬起来了,准备吊嗓子,但他发现有个人起得比自己还早,那就是齐涉江。
齐涉江也是起来练功的,他的摄影师都难以置信,本以为跟着齐涉江拍摄应该很轻松,谁知道他居然起那么早。
等张约走出去时,齐涉江已经坐在屋子外边拨弦子,他前头练完相声基本功了,现在轮到子弟书,三弦是子弟书的伴奏,当然一天都不能放下。
齐涉江听到张约的动静,回头看他一眼,“早。”
张约挺惊讶的,走了过去,两手揣兜里,“……你在练习?”
“白天要干活,趁这个时候练一下。”齐涉江平静地道。
张约在惊讶之余,又有点难怪的感觉,听过齐涉江唱曲,他早该想到才是,那肯定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能出来的效果。
齐涉江又看他两眼,忽然笑了一下,手指拨弦,只一个小节,张约就听出来了,这是自己的歌,就是之前晚会时,齐涉江在厕所夸过的那首,他的代表作《秋水》。
“只听了一遍,弹得不大准。”齐涉江还道。
张约却有些吃惊,“你就听过那一遍?”
要不是齐涉江脸上写满了真诚,张约会以为他在骗自己,他的原曲甚至不是三弦曲。而且如果齐涉江真的只听过那一遍,那他在厕所里就不是故意挑衅?
张约看齐涉江,齐涉江却是低头在按弦。
也许张约觉得惊讶,但是对他们那些靠手艺谋生,真正演不好就要饿死的老艺人来说,他这不算什么。
齐涉江还记得,那时候因为观众喜欢新奇,看各种反串戏、滑稽戏。为了招揽观众,他父亲唱戏的园子老板尝试把西洋戏剧改成华夏戏,找来会西洋乐器的乐师伴奏,来个大杂烩。
父亲大字不识,也不会看曲谱,那乐师还说这不好排演。结果父亲只叫他演奏了两遍,就完美地演唱了出来,令其佩服得五体投地。
齐涉江的手指在弦上轻拨,恍惚间就像时空从未变换,就连身体也存在肌肉记忆一般,与琴弦的每一次接触,都是熟悉的手感。
张约不禁跟着齐涉江的三弦,把自己的歌低声哼唱了一遍,他的声音就像冰层下荡漾的湖,既有穿透力又通透,既含着微妙复杂的情绪,又带着距离感与空间感。
这样的音色,和圆润饱满的三弦声像在同一个高度上的互补,弦声完全把他的歌声托了起来。
“……秋水从春流到冬,海面高低好像没有任何不同……你数过青山飞起的三十九片梧桐,只是满面酒借红。”
齐涉江侧头去看张约,弦子贴着他的调。
余音袅袅,张约和齐涉江对视了三秒,忽然异口同声说道:“你长得真好!”
两人旋即哈哈一笑。
这是什么奇怪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齐涉江随手把三弦放下,“我去烧点热水,待会儿大家洗漱。”
张约“嗯”了一声,仍蹲在原处,半晌又觉得有意思,埋头低笑了两声。
他俩的摄影师暗想,刚才那即兴合作倒是很不错,可惜根据节目的设定,至少在头几期,他俩注定要被剪得针锋相对,否则也对不起观众的期待。
这个画面,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放出来。
……
谢晴爬起来,穿着拖鞋晃晃悠悠走出去,就听齐涉江招呼他打热水洗脸。
他走过去,看到张约也在洗脸,齐涉江在旁边拿个水瓢,往里面倒热水,还问:“好了说。”
张约过了会儿,就“嗯”一声,“行了。”
齐涉江把剩下的水倒进另一个盆,递给谢晴。
谢晴端着盆有点愣神,他怎么觉得这俩人和谐了很多啊!虽然这对话也不是特别亲密!
晃了晃脑袋,谢晴觉得是自己的错觉,明明昨天张约还有点别扭。
等到吃饭的时候,不止谢晴,肖潇维和周动都觉出味儿来了。他们跟张约认识那么久,哪能看不出张约和齐涉江话不多,但张约那刺刺的劲儿没了。
“哎,你俩怎么回事,你认他做大哥了?”周动小声问张约。
“去你妈的。”张约随手把馒头塞进周动嘴里,走开了。
周动把馒头拿出来,嚼了一口,“哈,我知道了,肯定是昨晚一个房间,Jesse把他睡服了。”
肖潇维和谢晴闷笑:“哈哈哈哈哈可不是么,网上现在管他叫张妃。”
张约:“……”
这些家伙知道他听得到的吧??
.
这个白天,他们都是干导演派的其他活儿,像是采收水果、牧羊之类的,这个村不少人家都放养黑山羊。
结果齐涉江又是最如鱼得水的一个,放得比其他人都开,搞得导演都嘀咕了,这为了口碑够拼的啊。
到了晚上,又到其中一组嘉宾家里去吃露天烧烤,还邀请了一些村民,包括借他们农机的老大爷,现场相当热闹。
吃得差不多,就有人起哄表演了,唱歌的,跳舞的,弹吉他的。
“Jesse也来啊!”认识夏一苇的嘉宾嚷道,“你来首一苇的歌!”
齐涉江自己也没什么作品,都觉得当然是唱他妈的歌。
肖潇维他们因为和齐涉江一起住了一天多,还记得他那个笑话,都道:“哎,说段相声也行啊!你不相声艺人吗?”
齐涉江一听,拿石头在地上画个圈,随手拿了个锅盖,倒过来往脚下一放,“那我给各位说一段,您觉得听着不错,就多捧了。”
众人哈哈笑起来,觉得他在搞笑。
倒是张约还思索了一下,齐涉江看起来怎么怪熟练的。
刚开始学艺时,齐涉江就跟着他师父,给师父挑笼子,就是打杂,师父卖艺,他就拾掇道具,收钱,伺候茶水。
再往后,自己白天出摊卖艺,晚上还要串窑巷,就是上夜间娱乐场所,尤其是妓院之类的地方继续卖艺。
所以要说起卖艺的经验,齐涉江实在太丰富了,一点尴尬都没有,这都是为吃饭练出来的。
刚才他在地上画个圈,就叫“画锅”,过去撂地的一种,没固定地头,随在哪表演,画个圈就演出,这赚来钱是吃饭用的,所以才叫画锅,也是希冀能赚到钱吃饱饭。
齐涉江这些日子也琢磨了一些适合这时候的垫话,一边说着小笑料,一边观察众人,好想使什么活儿,心里头已敲定了《错身还魂》。
这一篇他之前在茶楼里说过,在场的人却是都没听过。
这里多半是同行,说好了看表演的,注意力还算集中,齐涉江也没念定场诗,直接就入了活儿。
“……杨昊山给噎得啊,说您这叫和糊涂县官不一样吗?就不能给我安排一个男人身份吗?可是他做小鬼的,怎么和阎王斗。最后捏着鼻子,心说我好歹还是做个官夫人吧。县官,今儿就轮着你倒霉了!”
不知不觉,现场是越来越安静了,都在听齐涉江说故事。
要知道在场的嘉宾,基本都是吃过见过的明星艺人,就是这样,都浑然不觉间被带入了齐涉江的故事。
连墙头上,也不知什么时候也趴了一帮村里的半大孩子,在那儿听故事,齐涉江声音传得远,他们也听得清清楚楚,不时发出一阵笑声。
“杨昊山急了,他一扒衣襟,将县官掀翻在架子床上,连哭带喊地说:有本事你就来啊,看我今天不弄死你!”等到二十分钟以后,齐涉江掐断了话头,众人还意犹未尽。
“等等,这个故事还没完呢!”
“我靠,后头不会是拉灯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少儿不宜,把小孩赶走咱们继续听。”
“噫,不会和我想的一样吧,县官那啥不成反被那啥……”
“这个故事说完得个把两个小时。”齐涉江说道,他倒是说得下去,但不确定这些人有没有精神听啊。
也是,不知不觉这都快九点了,得洗漱睡觉呢。
大家惋惜地站了起来,“那明天吧,明天晚上你接着说啊!”
“等等!”齐涉江突然一嗓子喊道。
众人顿住,疑惑地看着他。
齐涉江把那锅盖捧了起来,“列位,家里等着开锅呢。”
“噗哈哈。”大家都笑起来,可是他们来这儿身上也没带什么钱啊,都是现挣的,扣扣索索地挤出五块十块地放到齐涉江的锅盖里。
来做客的村民也是一样,投个三五十块的。
齐涉江这么转了一圈收下来,看看也有个七八十块呢,挺开心地收了起来,“谢各位,明天有肉吃了。”
……
乡村日子过得快,不知不觉剩下三天一转眼也过去了,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其他组一个嘉宾惋惜地说:“在这里也没什么遗憾,唯独有一点,前两天Jesse那故事没说完啊。我这几天老想到他断在那儿,心痒痒得很,他还老不肯直接说后头究竟怎么样了。”
其他人都赞同起来,可不是怎么的,他们当时本来说第二天再接着听,可架不住节目天天的有活动啊,得拍够素材。于是,根本没有再像那天一样坐在一起听故事的机会了。
就像之前在茶楼听了齐涉江说上半截的那些观众一样,心里痒痒啊,想知道后头怎么样。
这段子,可算是把他们给坑住了!
齐涉江也不是不想说啊,只是单口相声确实就是一个有点坑人的玩意儿,都是撂地卖艺时研究出来的,主要就是要情节刺激,包袱劲爆,把观众给吸引住。
等观众听着入迷,想知道下头结果了,就给他断住,讨赏钱,钱到手了才往下说。
但正因为追求故事,很多文本其实逻辑不是特别圆满,需要艺人用表演来弥补。
如果他三言两句说了后头发生的事,没有完整演绎,单说情节发展,人家听了会特别失望,甚至觉得虎头蛇尾。
就连一直指导他们的老大爷,也特意在告别时握住了齐涉江的手,带着口音颤颤巍巍地说道:“小齐啊!”
“哎,大爷。”齐涉江对大爷笑。
老大爷语重心长地道:“新社会以来,我好多年没看过你这样吊人胃口的了!”
……
别说老大爷了,等到后来第一期播出去的时候,除了齐涉江和张约那被剪到针锋相对的矛盾剧情,观众议论最多的就是齐涉江说的那段相声。
毕竟节目组非常缺德的把主线和重点包袱都保留了下来,还在官网花絮里放了完整版……
看完后观众纷纷崩溃:“说好的佛系种田综艺呢,为什么我要在里头追相!声!的!连!载??”
第十三章
回程的时候因为都到京城,关山乐队和齐涉江不但是一班飞机,连座位都在一起,这真的很巧合,因为他们都是随机的,没特意选座位。
虽说能感觉到两人在节目录制过程中关系有所好转,周动还是半开玩笑地道:“老张要和我换座位吗?”
张约瞪了他一眼,率先入座。
齐涉江:“我能坐里边儿吗?”
张约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想等他说理由。
齐涉江也很直白地说:“想看一下云。”
他自己真正坐飞机,也就两三回,还处于新奇得不得了的时期。他们那时候,最多就坐坐火车,哪能想到有一天,普通老百姓也能随便上天飞。
就这景儿,他还没看腻呢。
张约嘴角抽了一下,他觉得齐涉江又在开玩笑,他憋着没笑出声来,换到了外侧,“你看,你好好看。”
齐涉江坐在内侧,从起飞后,就一直盯着外头看,甚至到了有些专注的地步。
张约觉得很奇怪,今天的云是有多漂亮,至于这么一直看吗?他其实有点想睡觉了,但是齐涉江那莫名的认真让他心里有些异样,向来肆无忌惮的一个人,却有点不愿意打扰对方了。
没有带眼罩,张约随手把毯子抽了出来,随手一披,半掩着脸打起盹儿来。
张约睡得特别香,中途都没用餐,一直到降落了,才被齐涉江推醒,他头发支棱着,有点木地站起来,又后知后觉地问齐涉江:“你不会看了几个小时云吧?”
齐涉江道:“你还睡了几个小时呢。”
张约:“……”
“Jesse,你们有车来接吗?要不要送你一程啊。”周动探头来问。
“没事,我妈安排了,她回京城了。”齐涉江说道。
就这闲话间,走出了机场,和关山的四人道别,才刚上了车,助理就跟他说:“Jesse,你看这个。”
齐涉江接过助理的手机,万万没想到,他这刚下飞机才半个小时,新闻都出来了。
【点点娱乐:网友爆料,飞机偶遇关山乐队与齐涉江,张约、齐涉江被安排同坐,全程黑脸,不发一语,甚至不愿意面对对方。】
附小视频一个,整整三分钟,齐涉江一直转头盯着窗外,张约则半盖着头脸,歪向另一边,全程别说一句话,连个对视都没有。
【这怕是录完《归园田居》,节目组搞事情啊,把这俩人安排坐一起。】
【从把他们俩一起找来就在搞事情了吧,录制不愉快的实锤了,不会真的打起来了吧?】
【emm公众人物这点素质应该还是有的,怎么可能打架。我觉得他们应该对骂了。】
【张约太不像话了!区区一个嫔妃,怎么也敢对陛下耍脾气!】
【可能被陛下又怼了五天吧……自闭了。】
……
齐涉江愕然失笑,“这不是胡编乱造么。”
他也是没想到在飞机上还被拍了,再考虑一下也是,他一直看着外头,估计这样被误会了。就这个猜测能力,让他想到了八十年前的某些报纸,还真是没变过。
但这个误会是没法解开的,不可能跑出去声明Jesse和张约真的没什么深仇大恨,已经相逢一笑泯恩仇了,谁信啊。而且《归园田居》那边估计就想要这个效果。
.
“我看看,儿子,在那边累不累?”夏一苇捧着齐涉江的脸啃了两口。
齐涉江有点尴尬,虽说不是第一次,也有这方面的记忆,但他总归有点不大习惯夏一苇偏西化的动作。
“嗯……挺好的,不累。”齐涉江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