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据说,有几个自由行的外国游客,说是慕名寻找秃发专科医院,没找到,人还丢了,跑警局去了,警察就帮他们找。一找就发现,这个海洲市秃发专科医院不是正式名称,应该是……是……”
萧院长:“…………”
别说了他知道是本院!谁不知道海洲市秃发专科医院就是他们三院的新名字啊!
院办的人心照不宣:“嗯……反正然后这素材被报给市台的记者,他们觉得挺有意思,就领着游客一起过来了。”
萧院长忍不住道:“这个我能理解,但他们怎么慕名来的啊,我们也没在国外放广告啊!”
自打中医科的防脱治秃出名后,院里确实有把这当成亮点之一作为宣传,但连省外广告都还没做起来,全靠口碑吸引了一些省内外患者,怎么就连国外游客都“慕名”来了?
这个院办的人就也不清楚了,没说那么细。
为了满足好奇心,更是为了了解本院的名声,萧院长同意了媒体拍摄后,就亲去看了一下情况,看到了那三名外国游客,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
故事还得从当初周锦渊给一个叫詹姆斯的游客治病说起,詹姆斯送了锦旗,回到了自己的国家,撰写下了长长的博文。
在关于华夏之旅的文字里,被他当作重头戏描述的,就是海洲秃发专科医院之行了。
少年医生,脉诊,针灸,与体型毫不相符的功夫……
这些都被詹姆斯用引人入胜的文字描绘了出来,他配上了自己拍摄的三医院外观图,针灸图,当然还有周锦渊开的药,以及他那鲜明的使用前后对比图。
看在不熟悉华夏文化的人眼里,颇有种传奇的感觉。
詹姆斯毫不吝啬赞美的语言,向来只会在文字中慎之又慎放上几张精选图片,更坚持不转型录制视频博客的他,甚至忍不住叹息,后悔没有拍摄下那位医生动手的一幕。
他深感自己的文字还无法完全描绘出当时那一刻惊人的反差,他所看到的,他希望大家都能看到。
“另外,我的胃病到目前为止,都再也没有发作过了!我想说上帝保佑他,但很可惜他告诉过我,他不归上帝管,所以我只能祝他飞升成功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导游说类似上天堂)。”
就在这之后不久,詹姆斯的游记集还出版了。
这篇他用心撰写的博文引起了网络、实体读者的兴趣,表示如果去华夏旅游,一定会参考他的游记,去感受一下他所说,不得不去的海洲秃发专科。
这三名自由行游客,就在出发前做准备时,参考了詹姆斯的游记,因为他们中一人饱受脱发困扰,所以毫无疑问地把海洲列入路线,并特意留出一天时间给三院。
可惜因为外语表述和博主詹姆斯一些理解错的地方,他们到处问有华夏功夫的秃发专科时,人家还以为是在说和尚庙……
还是求助了本地警察,这才找到了准确地方。
当然,也惊动了本地媒体。
——我们海洲最近扬名省内外的秃发专科医院,原来还名扬海外了啊!这就是口碑的力量!
萧院长表示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必须赶紧转正,这个临时工招得简直不能更值了吧。
“萧院长,咱们医院真的有十来岁的医生吗?”记者好奇地问,按理说,这医学生毕业后都二十多了,要是再念个硕博,那就更大了,十来岁是什么天才啊。
“哦,他们说的应该是我们院的周医生,他是很年轻出色,年仅二十一岁,倒不是十来岁,这点应该是搞错了。周医生是我们中医科的骨干,牵头做这个秃发方面的研究,这才有了今天享誉海外的成果。相信以后,我们也能更好地服务海内外患者,为相关领域的进步做出些许贡献。”萧院长场面话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当然不能说今天的一切,都起源于无心插柳啦。
——他要早知道,甚至不可能出现“无敌生发灵”这种名字广为流传的情况。
“您说得对,咱们三院还真是墙里墙外,都开花,香飘万里啊!”记者笑说,“不知道周医生本人方便接受采访吗?”
“啊对,开花,开花……”萧院长遗憾地道,“不过很可惜嘛,周医生今天下乡义诊去了。今天你们是见不到他了,但我们中医科其他医生,在这方面也有很深的研究!”
没办法,自从出名后,每个医生都被迫钻研秃发治疗,所以整体水平是真的大大提高……
这种时候,谢敏谢主任自是当仁不让,她的年龄同样引起那几位外国游客的惊呼。
你敢信这位女医生已然五十多岁?未曾染过的头发却乌黑发亮,脸上几乎没有皱纹,皮肤饱满仍具弹性,说是三十多他们也会信的!
谢敏为他们诊治后,以无敌生发灵加减药方,又让刘淇过来,展示了一下他那已经初步掌握的烧山火针法,为游客们治疗长期低头玩游戏导致的肩颈疼痛。
几根细细的针扎进皮肤,就能产生热感,他们总算亲身体验到了詹姆斯所说的针灸!
“我以前在我们城市,也去做过针灸,但是没有这种感觉,如果通电了,才会有电流感!”一个外国游客忍不住说道,脉诊之类他也是第一次见识,但针灸在西方也算广泛应用了,他就尝试过。
但来到针灸的起源地,竟发现和自己尝试过的还有不同之处。
“因为这是华夏的古典针法之一啊,不是人人都会的。”谢敏的话让他们暗暗记住这个名词,原来是最为正宗、神秘的古典针法啊,即便在华夏都不是每个人都会。
刘淇也适时地道:“这就是你们想见的周医生教我的,如果今天是他,可以让你们热到汗如雨下!”
“天啊……真的吗?”虽然今天没有见到周医生本人,但这几个人无疑已经被折服了,甚至因为这一点遗憾,在心底无限拔高本尊。
……
几乎同一时间,传播方式便捷的新媒体上,早已出现了相关消息。
吃瓜群众配图发表朋友圈:可以预想,咱们海洲往后最经典的,不是香麓山、香麓观、人参……而是海洲国际秃发专科医院!
回复:秃然国际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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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一无所知的周锦渊正在海洲市龙义乡坐诊。
这一次下乡义诊活动,三院派了骨科、妇科、皮肤科、健康体检科、中医科等科室组成团队,去海洲周边乡镇义诊,免费咨询、初步诊断常见病,科普急救、体检常识,也会有免费药物发放。
中医科最近规模扩大,多了不少医护人员,义诊没有派新医生。周锦渊虽然来了也不算很久,但实力得到了验证,又以诊疗迅速著称,这种活动,他简直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医院开着几辆车,把医生和一些器材都拉到了南坪乡,当地政府已经给他们准备了桌子,又把义诊的横幅给拉起来。
因为提前两天宣传过了,所以来了不少民众。平时进城麻烦,加上长久以来的观念,他们很多人是不做体检,小病忍忍,或者在乡里卫生所看看。有大医院来义诊,那还不赶紧抓紧机会。
医生们坐在桌子后头,面前还有标识,写好了是哪个科的。
周锦渊在中医科的标识后面,旁边就是毛医生。
乡里到现在也不少赤脚医生,会开草药吃,所以来看中医的也不少。
只见不一会儿,毛医生凭借外表优势,面前已经排起了长队,其他人也不少,唯独是周锦渊,面前一个人也没有。
别看他在院里老是满号,但这儿没人知道他,导致冷板凳再现。
周锦渊估摸着这些人说不定都把他当毛医生的助手了!
“谁这么缺德,把我安排在毛医生旁边!”周锦渊转过身子对同事们喊。
毛医生“唔”了一声,矜持地道:“小周啊,你坐在别人旁边,也不见得有病人吧!”
周锦渊:“……”
只见一个中年妇女走到桌前来就诊,还没开口,周锦渊已拽着毛医生的胳膊,笑容可掬地道;“毛老师,咱俩换个位置好不好!”
毛医生:“???”
毛医生:“喂喂,不换啊!我不换,你别拉我!”
第27章
毛医生倒是想反抗, 哪里反抗得过周锦渊,他几乎是把毛医生端到旁边去了, 然后自己占据了毛医生的诊位。
什么操作?
眼见两个医生换了座位, 这队伍前头就变成了个年轻大夫, 后头的人一愣,然后潮水一样往旁边挪, 也就是毛医生那边。
包括那个中年妇女,举步想要开溜。
但是周锦渊的用意本就是抓住几个算几个, 头几个已经被他盯上了。
周锦渊一下把她手给拽住了,“坐坐坐,大姐,哪里不舒服啊?”
中年妇女:“……”
她很尴尬, 因为个性不是很擅长拒绝人, 被这小医生这么热情地一抓住,她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要说周锦渊来三院后,最大的长进, 应该就是在推销自己上有了较大的长进。以前在瀛洲,也有不信他的,但因为是老家, 能佐证的多。
在海洲嘛,就像刘淇时常说的, 很多时候病人还得靠抢,据说刘淇时常去蹭经验,也是为了混个脸熟。
周锦渊扣着这妇女的脉, 不等她开口,一看她脸色,再听呼吸声,就道:“你有支气管炎吗?”
“?”中年妇女缓缓坐定在了凳子上,“有。”
那些本来挪开了的人,距离近能听到他们说话,也都咦了一声,这个医生……还是有点本事嘛。
周锦渊仔细把脉,“慢性支气管炎多年了吧,最近天气冷了起来,怕是犯得厉害,痰中带不带血?”
“带的!”中年妇女连连点头,“我得了快十年吧,不时咳的痰就能看到血。”
“胸痛吗?”周锦渊再问。
中年妇女又点头,她都没想过不时的胸痛和这有关系。
“大便干不干燥?”周锦渊继续问。
“……干。”中年妇女已没话说了,条条准的啊。
“我给你开个药方,你抓来吃三剂能好,不成或者要复诊,就去三院中医科挂我的号,我叫周锦渊。”周锦渊把药方写下来,“我们今天是有送药的,但是不包括中药,没法全配上,不过用的都不是什么贵重药材。”
周锦渊说这么多,她听到最后一句最开心,接过药方,“好好,谢谢!”
总共用时五分钟不到吧,这露天的场地,离近了都听得到周锦渊刚才诊断,一时有几个病人就主动跑到他这一队来排了。
周锦渊对毛医生笑了一下,“毛老师,谢谢了。”
毛医生:“……”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客气。
不要和年轻人计较,不要和年轻人计较,毛正义,你是中医科的元老了!
“来,下一个。”周锦渊眼见后一个是个带着小孩的女人,“什么情况?”
已经露了一手,就可以正常从问诊开始了。
“我娃上初二,这几个月被瞌睡虫附体了!”母亲貌似认真地说道。
周锦渊看了她旁边瘦小的男孩几眼,“你是说,嗜睡吗?”
“差不多吧,反正上课老是一下就睡着了,拿风油精涂太阳穴都没用,在家里也是,搞得成绩下降。”母亲摸了摸男孩的肩膀,说道。
自打得了这怪病,她一开始是想了很多法子,除了风油精,还有各种提神的土方子,然而娃儿还是天天昏睡。
去卫生所吧,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都说是怪病,邻里也说可能是瞌睡虫附身。还有人要她带到大医院去看看,她不舍得嘛,在家搞了几天土仪式,直到成绩下来,掉了不少分,这才真急了。
不过正打算去大医院时,三院就来义诊了,她连忙领着娃儿先来看看。这骨科、妇科什么的好像不适合,就来看中医科。
周锦渊半起身,去看这孩子的舌苔,又诊了诊脉,“痰湿脾虚,精神不振。白天属阳,白日嗜睡,那就是阳虚。开药吃五天,记住必须白天喝。”
他唰唰写下药方,看诊速度极快,和大家一般看到慢悠悠的郎中大不相同,但又很有准头。他这里看到第二个病人,两旁的医生都还在问诊。
就是同科的医生,也不少羡慕的,周锦渊的行医风格十分古典,还特别擅长辨证,精于脉法,一天下来能比他们多诊治很多病人,坐诊时经常加号。
后头有个男子哇了一声,“医生啊,我儿子也是瞌睡虫附身,你那个药给我也写一份吧,我给他熬了喝。”
“药方不能随便给的,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周锦渊看那人拽着儿子挤了过来,本想提醒他排队,仔细一看那小孩的脸色、神情,好笑地道,“第一,没什么瞌睡虫,第二,你儿子也不用吃药。”
男子:“哈?那吃什么?他上课也老醒不过来!”
周锦渊:“……你家这个绝对是晚上玩手机或者电脑玩的,他不叫嗜睡,纯粹昼夜颠倒!”
男子:“…………”
现场一片哄笑,那男子呆了一会儿,随即也戳着小孩脑门道:“还敢跟我说你也梦到瞌睡虫了!我看你就是这样瞌睡的!”
从这态度就能看出来,只是短短一会儿,他们对周锦渊已经不再怀疑了。
这么连断几个病人,露了一手后,愿意到周锦渊这里来诊脉的人自然而然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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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乡政府食堂解决,下午继续坐诊,乡里有的村民住得远,上午还赶不过来呢。
“你这是风寒湿邪进入经络,气血凝滞不通,所以关节痛,也就是关节炎。之前用激素效果都不好对不对?”周锦渊正在接诊,忽而听到有喧哗声,原是一群人在吵吵嚷嚷地往这边来。
“这是做什么,不会有人闹事吧?”毛医生警惕地道。
“我保护你,毛老师!”周锦渊立刻挺身而出。
毛医生立刻无比有安全感,但还是正色道:“我要你保护什么,我们大夫熟知人体结构,专攻脆弱之处,我也可以一打三。”
“嗯……”周锦渊想到毛医生那天被狂证病人一拳打成熊猫,也不好说什么。
有乡里的干事上前,拦着他们问这是吵什么。
一个女子立刻大声道:“来看病的!”
“看病?看病你们这是什么样子。”那干事皱着眉道,“还吵吵嚷嚷。”
“还不是我堂嫂子不肯看,非说自己是中邪了,宁愿在祖先牌位前跪一天,也不来看医生,她这怀着孕呢,都见红了!”那女子拉着另一个少妇说道,见红也就是下头流血。
少妇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肚子还没显怀,长发披肩,脸上还带着泪痕。旁边的有她婆家人,娘家人,也有邻居。
“你懂什么,就是中邪了,老师公都说了,要跪求先祖原谅,不然这个娃娃还是保不下来!”少妇的婆婆说道。
“大伯母你也太迷信了,堂嫂子,亏你还上过学,怎么也信了?”女子指责道。
他们这七嘴八舌的,把干事都绕晕了,“停,先别说了!”
“都到医生这儿了,还是义诊,看看怎么了?”女子半分不让,大声道。
那位婆婆还在嘟囔,“街坊四邻谁不知这事……”
干事约莫也知道可能是有病却赖中邪了,他在乡里也没少见,此时护着道:“这是市里来的专家,免费义诊,看了都算占便宜,少来那套中邪的。”
少妇被让到了队伍前列,因为不少人知道他家的事,好奇之下都让她去前面。
今天妇产科来了人,只是没什么仪器,以咨询和初步诊断为主,一问之下,原来这少妇已是第三次怀孕,前头流了两次。
每次都是一怀到三个月,就会动红,然后流产。现在又怀孕两个多月了,又觉得身体不大舒服,怀疑还得流。
“确实是流产征兆,你赶紧到院里去保胎!”医生严肃地道。
“去了有什么用,第二次怀的时候就在医院住了啊,也没保住。”少妇的婆婆挤到前面来,埋怨地说道,“而且这都是有预兆的,去医院没用。”
医生们觉得她说的可能是见红,那可不是预兆么,更应该去医院了。
他们也不知道此前具体什么情况,可能是情况太差,也可能是当时去的医院水平不够,甚至孕妇自己没有注意啊,只得继续劝他们,要从科学的角度看待。
可这家人哪里理会,只一个劲说些胡话,还非要问医生那你说到底什么情况。
这什么检查都没做,他们怎么能准确判断,只能说现在是有流产征兆,一时扯起皮来。
这时候周锦渊挤了过来,“怎么了,还有不肯去医院的?”
“咦,周医生,”妇科的人看到他,倒是忽然反应过来,一喜道,“你给她看看吧,我们这儿也没什么仪器,她非说是胎儿不稳是中邪导致的,这么个情况了,居然还想听神棍的话,让孕妇去跪牌位。”
中医神神叨叨,大神又精于诊脉,好多同事都知道,这时候没仪器,岂不是正好治这家人。
周锦渊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们到底还想不想保住孩子了,孕妇能这么折腾吗?”
他看着年纪不大,本来这家人还有轻视之情,但当他露出怒容,又都被吓着了。
就连三院的同事看着也骚动起来,周锦渊平时看着都很好相处的样子,被他们调笑也不生气,一张娃娃脸总是平易近人的模样。没想到这会儿生起气来,那么唬人,搞得现场极为安静。
“坐下!”周锦渊让孕妇坐着,就地给她诊脉了。
孕妇也不敢拒绝,乖乖坐着。
脉象肾阴不足,心肝火却旺盛有余,因此动胎。胎气不固,难怪会见红。周锦渊扫了孕妇一眼,仿佛高深莫测地道:“心肾不交,清梦被扰啊,你这么神不守舍,到底梦到什么了?”
少妇浑身一震,家人也极为吃惊。
这孕妇孕期的症状不止是见红,还有别的,但周锦渊独独说了这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怎能叫他们不受震动。
毕竟周锦渊不但是从医多年,更是火居道士,对无论是本派信众,还是民间迷信的人的心理,都把握得很准。
以少妇的脉象,可能让她自己也笃信中邪的症状,最大可能性就是多梦,千百年来,梦就被赋予解析人生的意义。
做医生,有时候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他还要故意摆出这高深莫测的样子,神棍能唬人?他专业出身的,难道不比神棍更会摆高人姿态?
果然,这少妇被他一语中的给惊着了,胀红着脸说道:“我能单独和您说吗?”
连称呼都换成“您”了,态度大变,让三院同事心底道,让大神来果然没错啊!
周锦渊环视一周,起身道:“来吧。”
这里围满了人,对方觉得不适,他就把人带到了车里,少妇的丈夫和婆婆也想跟着,被他制止了。
“你说吧。”拉上车门,周锦渊说道。
虽然周锦渊是医生,但也是异性,少妇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半晌后才做好心理建设,说道:“我每次怀孕,总是两三个月时,就梦到,阴庙里的鬼神来找我,和我……”
阴庙就是那些没被正式册封过,不算正神的鬼神的庙宇,属于民间淫祀,传说也十分凶邪。
海洲这个地方,既有老吊岭那样邪门的地方,就说明了迷信文化在这里有一定市场。只是城市里又好于乡镇,周锦渊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遇到非把病症往中邪上靠的人了。
少妇虽然没说完,但周锦渊已经明白了,记了一句:“梦与鬼神相交。”
——也就是发生某种不能描述的关系。
“……嗯,然,然后,就会肚子痛,流血,接着孩子就掉了。”少妇说着,眼圈还红了,这都是她第三次怀孕了,“我婆婆去问神,老师公说,是被阴庙的阴神看上了,不许我怀孕,只有祖先能保着我,但阴神很厉害,必须长跪请求祖先……”
周锦渊闻言不禁感慨,像这样的义诊,医院还是有必要多办,多送医下乡。
重点不是在于他这样的医生,也不是在于仪器,而是为大家科普医学知识,让他们知道真正应该求助的对象啊。
周锦渊摇了摇头,说道:“你嫁人之前,应该就一直痛经,肝肾不太好。同时怀孕意向强烈,才在孕期睡眠质量不好,乃至梦交,口渴心烦,更加使得胎儿不稳,怎么能不流产?”
他虽然今天才认识少妇,却把前情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少妇怔怔道:“可是,我每次都梦到那个……”
再加上第三次在医院也没保住胎,否则她也不会慢慢动摇,同样认为是鬼神作祟。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梦到的阴庙和阴神,你想必也去过,或者听闻过,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于通晓祝由术的周锦渊来说,这里头的原理他再清楚不过了。
祝由术也许已经被现代中医剥除,但其实术无善恶,有善恶的是使用它们的人。
看少妇还有一点点挣扎,周锦渊又道:“你跳脱出来好好想一想,长跪不起,真的能救你的孩子吗?孩子要是掉了,那位老师公可以说你不够虔诚,你自己真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