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周锦渊给他针刺治疗,他一觉醒来竟已是第二天清晨,睡了足足十个小时,而且是连续的,酣然,无梦。
回想起来,只有悠悠的道场音乐和周锦渊若有似无的低语声,最清晰的,竟然是周锦渊轻轻的击节声,极有节奏感,把他带入沉睡中。
在这一瞬间,曲观凤甚至理解了古代为什么有许多追捧巫师的人,为什么在宗教那里寻求心理慰藉。
要不是桌上留着写了医嘱的纸条,还有家里新开的中药,他都要以为那些交谈与治疗只是幻境中的一段了。
在喝了几天中药后,曲观凤的严重失眠已经改善许多了。近一年的时间以来,他极难有一个像这样无梦、连贯的睡眠。失去后再得到,愈发显得珍贵。
这参杂着祝由术的治疗,也让曲观凤心底又多了一线期待,也许……
周锦渊知道曲观凤心理状况不是很好,所以刻意和他说笑,“你来的时候,在外面是不是看到很多脱发的患者?”
曲观凤:“……嗯。”
“因为防脱治秃就是我们的拳头项目,我们医院都有外号,叫海州市秃发专科医院了。”周锦渊哈哈笑说,“你知不知道,有人传说曲公子要来三医院就诊时,好多人都在打听曲公子的秃发到底有多严重,以为你是来治脱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且之前大家只是知道本院的中医科红火起来了,但因为时间短,也不会觉得特别权威。
直到发现这种背景的富家公子都来,才让他们惊觉,这治秃水平怕不是全国顶尖级别了!
曲观凤:“……………………”
他一点也笑不出来,甚至有点想骂人。
“咳咳,不过我有帮你辟谣,你明明是来做康复训练的。”周锦渊干咳两声,用轻松的口气来描述曲观凤的治疗。
而且三医院的职工们在知道曲公子不是治秃,而是因为瘫痪来治疗后,都极为激动,尤其是据说,人家多处寻医之后,才定下了三医院。
脑外科那边才有消息,说周医生针刺治疗,把外伤性瘫痪给扎得下地了,这边连曲公子也来了,人家这是上能治重症,下能平呃逆啊。
虽然曲观凤还没正式开始治疗,单是这份选择,就已经让大家对周锦渊的医术,又多了一层新认识。
周锦渊走到曲观凤身边,“来吧,我扶你躺下,我们先针灸半个小时,然后推拿。”
他把曲观凤从电动轮椅扶到治疗床上,这床还是曲观凤他爸捐的,可以调节角度,这让曲观凤的动作轻松不少,心里也不至于抵触。
就曲庆瑞的说法,每个暴露他病情的行为,都可能刺激到他。
毕竟普通医师,诊室也不是特别大,周锦渊为免轮椅干扰自己的动作,直接把轮椅推到后面的值班室去了。
“哎,你这是不是改装过啊,仔细看觉得挺特别的。”周锦渊还道。
电动轮椅本就比较重、大,占地方,要是折叠的还能收起来,曲观凤的这个,他这次才看出和市面上的有些微,以人家这个条件,说不定是独家设计吧。
曲观凤无心和他说笑。
周锦渊也要开始治疗了,面色一整,说道:
“这是我家传的通督催气针法,我在针具和手法上都进行过改进,算是独一份儿的,别看着针这形状害怕,现在扎着你也没什么痛感。等你越来越痛了……我就换细的针了。”
曲观凤穿着宽松的长裤,周锦渊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将裤腿挽上去,在要针刺的穴位消毒,以长针刺进去,用捻转的补法。
通督催气针法的针感是非常强烈的,甚至会有烧山火那样的热感,但刺激感还要更强。
纵然曲观凤现在皮温低,感觉也迟钝,都在这样的刺激下依稀有了些隐隐的酸麻,这让他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
第一瞬间,竟怀疑是幻觉。毕竟他的双腿,很长一段时间,什么感觉也没有。
这酸麻只有一点,也说不上舒服。
但对曲观凤来说,这种算不上舒服的感觉,却能让他呼吸都加快,不可思议地侧着头去看周锦渊,哑声道:“我……我觉得酸麻……”
“应该只感觉到一点吧,不难受吧。”周锦渊差不多有数,第一次施针就有这个反应,曲观凤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好那么一些些。
周锦渊的平淡,让曲观凤一时竟无言语,慢慢闭上了眼睛,体会双腿最细微的感觉,他可以确定这不是自己心理作用带来的幻觉,那一线希望也在此时扩散开。
从未有过的感受啊,让他知道这两条腿真的还没有废掉。
通督催气针法,真的能力挽沉舟——
周锦渊没有再搭话,他只在治疗前和曲观凤谈笑了几句,刚才抽空回答,就立刻闭嘴了,现在施针需要他注意力的高度集中。
周锦渊施完针,才微微舒了口气,把艾灸条点燃,隔着防烫网罩施灸。
针灸分为针刺和艾灸两个部分,有的针灸家更擅长针法,有的喜爱灸法,不过二者并不是相对的,很多时候配合用效果更好。
天上太阳,地上艾草,在通督催气针法里,后续用艾火的纯阳温热之气循经温补,是相当有必要的。
和针刺、推拿一样,灸对了也会得气,也是灸法使用最关键的地方。但这种气感曲观凤现在应该感受不是特别强烈,周锦渊把艾灸点好后,又用轻软的被单遮盖在上方,既是保温,也是照顾到病人的心情。
接着对他说:“你可以闭上眼睛休息,我趁这个时间给其他病人治疗。”
病人多,可不就得穿插着,最大限度地利用时间。
曲观凤内心很不适应,却也只能接受。
……
下一个病人扶着墙慢慢走了进来,一看到周锦渊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亲热地喊他,“周医生,今天我家里做了饺子,我叫我老婆带一碗来给你尝尝。”
“这么客气……来,坐下吧。”周锦渊扶了一把,这个病人就是他前些天去脑外科会诊的那个外伤性瘫痪患者曹先生,经过近一个星期的针刺治疗,已经能扶着墙慢走了。
今天起就可以隔天再来扎针了。因为取穴也方便,周锦渊直接让他坐着扎针。
几天下来病人也习惯针刺了,周锦渊给他扎针,他还在说:“这不是客气啊,真是要谢谢你,我都以为我要没得治了。”
曲观凤看过来一眼,他几乎以为周锦渊其他病人都是秃发了,但这个好像还好,只是走路有些慢,不知什么病。
“不至于!”周锦渊笑说。
“哎,这个小兄弟是什么病呢?”曹先生看到躺在床上做针灸的曲观凤,有些好奇,这年轻人长得十分俊美贵气,也不知得了什么病,看着也不秃啊。
周锦渊心念一转,说道:“你们的病证大体是相似的!小曲先生,你可以和他聊聊,他也是在我这里治疗的,现在已经快好了。你完全可以放宽心,这不是什么绝症,也没有什么可沮丧的。”
针扎好了,周锦渊开始收拾桌面。他觉得,虽然那个患者情况要轻一些,但是身上的欢欣、自信可以鼓舞到小曲先生,让他越来越有希望,充满信心地治疗。
曲观凤闻言,心念一动,看着那病人,轻声道:“你也……”
他没有说完,始终还是不想提起瘫痪那几个字。这也是为什么周锦渊同样只是侧面提起。
但他的确想知道这个人的情况,自他出事后,从未接触过和自己相似情况的患者。但这个人,都已经能自己行走了,也是靠的通督催气针法吗?
曹先生也把上身倾向曲观凤。听话听音啊,这诊室没拐杖也没轮椅,医生和患者又一副不愿直说的样子,小伙子甚至有些难堪,曹先生当即觉得自己领会到了重点!
“原来你也是?你这年纪轻轻的啊……”曹先生惋惜地道,“不过幸好有周医生,你放心吧,我在他手下,短短几天就看到了疗效。”
曲观凤眼神闪烁,低声道:“你原来什么程度?”
曹先生也小小声说道:“很严重的,周医生说因为咱原来这个肾虚得不行了,之前那玩意儿一起立就钻心地疼!当时就给你疼得没精神了!”
曲观凤:“???”
曲观凤看向周锦渊,脸色难看:“………………我和他,病证,相似?”
第20章
周锦渊默念要有职业道德, 才没有笑出来,“……错了错了, 不是这个, 我说的是萎证!”
曹先生还真不知道萎证是什么, 他就知道自己是外伤性瘫痪,于是反而愣了一下, 面红耳赤地道:“也不算阳什么吧,能起来的啊, 但起来就会疼,于是那个那个……”
曲观凤:“……”
周锦渊:“……不是这个痿!萎缩的萎,就是你原来,那个……”
他知道曲观凤忌讳那些字眼, 才一直没好直说出来。
反倒是曲观凤冷静下来了, 被对方那么一刺激,他反而不再,或者说也没法忌讳了, 冷冷地打断道:“瘫痪。”
周锦渊看了曲观凤一眼,觉得他可能也是被气极了……
曹先生一听,脸愈发红了, “嗨,这么回事啊, 原来不是……我这不是误会了!我真是没想到!天啊,小兄弟你别介意,我自个儿还别扭呢!”
曲观凤说出来后, 心境好像有了些微妙的改变,甚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摇摇头,不言语。
可能就因为这个糊里糊涂的病人,那两个字,都变得没有那么特殊了。
“是这样的啦,我之前外伤性瘫痪,躺了有一个月吧,还以为要一直瘫下去了,我都绝望了,说后半辈子完了!我还有老娘老婆孩子,我瘫了,难道全靠他们来养?我是干体力活的啊,你们读过书,可能还能坐着干点啥事对不对,我手也笨……”
曹先生渐渐陷入了回忆,“后来我们就转院,头上的伤治好了,瘫还是瘫着,医生想让我转康复科试试,说锻炼康复,还能恢复一些功能。后来又和我商量,试一试针灸的法子。也幸亏我们答应了啊,那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了,周医生给我扎了几针,当时我的腿就能屈伸了,又过了几天,直接下地走路。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快了。”
曲观凤静静地听着,他的家境与这个病人可谓是云泥之别,但在生死疾病面前,是人人平等的。很多个瞬间,他们的心情应当是相似的。
“所以啊,小伙子,你别沮丧,天无绝人之路,有周医生在呢!”曹先生从情绪中抽离,鼓励地说道。
虽然他不知道曲观凤的伤情到底有多严重,不知道曲观凤已经多方寻医,但是曲观凤沉默一会儿后,也只是说了句:“好的。”
“再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我,虽然躺了这么久,但不还顺便把……那个,肾亏治好了嘛,之前都求医问药两年了。”曹先生又道,“你要是有什么隐疾,也可以让周医生顺便给你医好了!”
曲观凤:“…………谢谢,没有。”
等周锦渊给那个病人针完,也该给曲观凤取针,进行下一步了。
他挖了些按摩膏,抹在曲观凤身上,给他做推拿,疏通经络。这推拿治疗当然不止推拿腿部,人体是一个整体,不是头痛按头脚痛按脚就行了。
周锦渊先用手指按揉百会、开天门、推坎宫等穴位。
曲观凤出车祸后就很抗拒与人肢体接触,周锦渊的手指触碰上来,他先是十分不自然地皱了皱眉,但是很快,眉头就松开了。
因为,太舒服了——
曲观凤很少,但也不是没有被按摩过,尤其是在康复中,也有过类似的项目。
但不知周锦渊是不是手法特殊,被他一捏一按,曲观凤眉头也舒展了,眼睛都慢慢闭了起来,有种整条脊椎都绵软了的感觉。
周锦渊扶着他换了个俯卧的姿势,从督脉等经脉推拿下来,一直到双腿。
虽然双腿丧失了痛觉,但上身没问题,曲观凤本来做好了随时接受痛苦的准备,谁知自始自终,除了酸胀松解,就是舒服了。
这个穴位按一按,那条经脉推一推,明明昨天睡眠质量还可以的曲观凤,直接在治疗床上再次睡着了!
等半个小时后,周锦渊推拿完了,一拍曲观凤的肩膀,他才猛然惊醒,表情甚至有点懵,顿时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曲观凤低喃:“我怎么……”
他向来是很难在外面入睡,严重失眠后连在自己床上也睡不着了,今天他居然在医院的诊室里睡着了。
“怎么睡着了?”周锦渊打趣道,“怎么睡着的你自己心里还没数?我可没有按安眠的穴位。”
就是太舒服了。尤其是曲观凤长期不便运动,这么一松解,可不就舒服到睡着了。
曲观凤:“……”
周锦渊把轮椅从值班室又推了过来,扶曲观凤上去,“我们科室很快就要有病房啦,到时候你要是来回跑不方便,可以直接办住院。”
以曲观凤的个性,本想拒绝,但是一回想起刚才的推拿,他竟有些犹豫了,最终沉默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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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麓观
十数名道士在树荫下练太极拳,后头还有些信众或游客跟着打。
刘淇站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还拍了两张照。他不是第一次上香麓观,但以前都是爬山,顺便进来看看,这一回,则是对道教感兴趣才上来的。
究其原因,当然是周大神啦。
刘淇怀疑他们有什么养生功夫,周锦渊不管看多少病人,中午都只是打坐,又神采奕奕,说不定就是练太极之类练的呢?
反正他有点好奇,大神老是神神叨叨,他耳濡目染来了解一下道教文化也好,本身中医理论和道家学说也系出同源。
周锦渊和刘淇说过,他休息也常上香麓观,刘淇今天是临时起意上来的,在围观了一会儿后,就想起找个道士问,周锦渊在不在。
那道士看上去也有快三十了,闻言竟道:“周师叔啊,在的,我帮你和他说说。”
嘿,没想到大神在这儿辈分还挺高。
刘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看到周锦渊出来了,身上还穿了件藏蓝色的道袍,脚踏布鞋,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哟,大神!”刘淇眼睛一亮,“你们这制服看起来还挺舒服。”
“你来啦。”周锦渊和他打了声招呼,“来得正好,一起来喝茶吧。”
还有人在?刘淇跟着周锦渊进去,边走边说:“哈哈,还有谁也在?谢主任不会也在吧?我还问过大家要不要上香麓观,他们居然说我跟你待久了都变迷信了,我倒要看看,谁跟你一块儿搞迷信活动呢。”
布帘子一搭开,里头依次坐着:萧副院长、黄天霖、曲庆瑞和容细雪。
刘淇:“…………”
刘淇欲哭无泪:“萧、萧院长……”
周锦渊一脸无奈,他还给刘淇打眼色来着……
黄天霖的父亲不时就在香麓观学太极,所以他已是这里的常客,而曲庆瑞的儿子在三医院就诊,自然也多了几分兴趣,今天相约上香麓山一游,刚刚才和也上山来的周锦渊二人打招呼。
容细雪没有特别的事情就跟着周锦渊出门,至于容瘦云,他就是想跟来也不合适,只能在家里继续刷招聘网站,看看寺庙的招聘信息。
“刘淇啊,你也爬山玩儿。”萧副院长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好,没在意他的话,“一起坐下来吧聊聊吧。”
本来是想来放松,见识一下修仙,没想到领导也在,刘淇战战兢兢坐了下来,因为刚才的发言,颇有种灰头土脸的感觉。
容细雪给他倒了杯茶,“刘医生。”
“谢谢。”刘淇感激地说了一声,捧起茶喝了两口定神。
“那我们继续来讨论迷信活动?”曲庆瑞含笑说了一声。
刘淇:“……”
他压力山大。
好在曲庆瑞就是开玩笑,而且是冲着周锦渊去的,“周医生,我听天霖说你对命理也很有研究,上次在医院就预料到了他家中有喜,只是碍于在单位,没有明说。”
周锦渊的医术,他已经见识过一二了,但这方术嘛,他就好奇了。
萧副院长也若有所思,他还听过周锦渊收了铁口直断的锦旗咧,但他平时也是不大重视这些的,即使他和秦观主相当有交情。
“您各位也知道我是道医,那行医之外懂点易理也正常吧,只能说有点准头。”周锦渊谦虚地道。
“小周,那你可得再露两手啊,反正这是在道观。”曲庆瑞抬了抬下巴。
萧副院长说:“原先还说今天让锦渊给我们把脉,现在又成了研究命理?”
周锦渊一笑,“其实二者一起来也行,萧院长听过太素脉吗?”
萧副院长也是最近才开始了解中医,对道家懂得也不是特别深,这两门知识都十分庞博,他想了想才道:“没听说过。”
“这也是一种相术,而且是通过脉象来相人,乃是青城山人传下来的,也叫神仙脉。我研究过一阵,觉得其中有牵强附会,但对阴阳五行的分析,也是有独到之处。”周锦渊解释道,“这个脉法,是既要看病理,也要看命理!”
“既看病理,也看命理?那我真想看看了。”萧副院长心底活动了一下,他对自己的身体是非常了解了,也相信周锦渊的医术,更多是想验证一下所谓的命理。
这医术还能和相术结合在一起,怕是也只有道家有这种说法了。
黄天霖早就想再试试周锦渊的能耐了,此刻目不转睛地看他。
周锦渊手搭萧副院长的脉,“太素脉的脉象变化,有五阳脉,五阴脉和四营脉等变化,还多了两处脉,龙脉和虎脉。虽多加了变化,病症诊断其实逃不开原有理论……萧院长既然腰肌劳损,每天不是应该抽空去康复科?”
他说着说着,就已经诊出来了。
“哈哈哈,对,对,我是腰肌劳损,就是一忙起来,有时顾不上。”萧副院长也没什么别的毛病,就是这个腰肌劳损,经常复发。这没办法,工作导致的,除非换工作,不然很难根治。
周锦渊继续摸脉,从脉象分出卦象,再结合五运六气,轻笑道:“有点意思,看似无誉,实则无往不利。萧院长兴许要再上层楼了。”
“什么意思,看起来不功不过,其实会有好事发生,求什么得什么?”黄天霖琢磨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和萧副院长对了个眼神,但是都没说出来。
黄天霖甚至岔开了,“可惜我没带老婆来,我比较想给没出世的孩子算算。”
“也无不可,太素脉法能断后人吉凶。”周锦渊给黄天霖也摸起了脉,“黄先生,令郎肖父,儿时境遇与你应当是十分相像,顺遂平安,却要谨防溺爱,否则连劫难怕也肖似了。”
黄天霖嘴巴张了张,“这个……”
他咽了下口水,“如果没有人和你说过,那你就真是……神准啊!我小时候也是家里条件好,我父亲得子晚,母亲十分溺爱,后来十三岁时被人绑架,差点没命。”
这其实已经是周锦渊第二次向他展示命理了,但他还是有点震惊,毕竟不太信这些。
话题一下子聚集到了黄天霖身上。
曲庆瑞的心底则是又琢磨了起来,如果周医生命理也如此在行……
……
待到大家畅谈完毕,去找练太极中的黄父,一直安静如鸡的刘淇这才松了一大口气,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大神和萧副院长估计早就认识。
一开始大神进医院,还是顶着关系户的名头呢,他才知道就是萧副院长的关系。当然,现在都没人提关系户了,这根本就是人才引进,中医科都托福扩张了……
“你也太紧张了,没必要。”周锦渊安慰了一句,“小雪,给刘医生倒杯茶。”
“这就是小雪?”刘淇惊恐地看了一眼容细雪的身高和腿长,他知道小雪是个男的,但不知道这么夸张,这到底哪里小哪里雪了。
容细雪给他续了杯茶,“……刘医生,你叫我小容就可以了。”
那两个字从别人口里说出来,他就有些不适。
“噢噢。”刘淇一边喝茶一边问,“大神,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把脉就把出来了,真没有话术技巧在里面吗?”
他知道有些江湖术士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很厉害的,说的话模棱两可。
周锦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还收过锦旗的!”
刘淇:“……好吧。”那他就等等看,这三位大佬会不会也给大神送锦旗。
“哥哥,我该下山了。”容细雪忽然道。
“咦,怎么呢?”周锦渊看时间还早,不知道他怎么不和自己一起下山了。
“我刚刚收到短信,我拜托同学帮我打听海洲寺庙招人情况,现在有信了。”容细雪晃了晃手机,“我去和同学谈一谈,看安排我哥去面试。”
周锦渊刮目相看,看来小雪和秃子的关系真是大有改善,都会给亲哥找工作了!
“那太好啊,你哥要是知道了,肯定很高兴。”周锦渊欣慰地摸了摸容细雪的脸蛋,嗯,还是以前有婴儿肥好摸一些,“你哥还老说自己是个邻居,看我们小雪这不是对他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