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涯:“不过闻道有早晚!我很厉害的!灵光在胸,他人枉费墨与朱!”
古耀先:“……”
……真的没什么说服力啊!
“先不要急,我和他一起去,可以了吧?”夏罗清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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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灵涯不但要自己跟着夏罗清去,还习惯性地拉上了施长悬,问道团的其他人还在天然观交流。
古耀先和林诗这才发现,新来这个也有个玩偶,俩还是一对的,内心都觉得恐怕是夏罗清给徒弟练手的机会。
唉,好在夏罗清看在大家亲戚的份上,自己也跟来了压阵了,不然他真不敢放手交给这两个年轻人。
就这个岁数,这个长相,他们如果是要拍广告,那还差不多,可现在是抓鬼,抓鬼啊!
谢灵涯和施长悬两个年轻人,自然负责拿法器。谢灵涯的三宝剑让方辙给他快递到天然观,但这会儿还没拿到,仍在路上,只能用夏罗清的剑。
夏罗清那柄木剑却也不凡,是用整块的霹雳木做成。
霹雳木就是雷击过后的木头,带有雷气,可以镇鬼,十分珍贵。正一派很讲究这个,因为张天师对霹雳木很推崇。不过一般得到霹雳木,他们都用来刻印。能做成剑,那可是相当奢侈!
何况夏罗清的霹雳木剑还有些年头了,那时候比现在更难得,可遇而不可求。
到了古耀先的新房里,谢灵涯把东西都摆出来,然后道:“你们躺床上去吧。”
其实他有别的引鬼方法,可是一想那鬼每次就趁他们躺一起的时候整治,又何必费那么多心神。
古耀先只要一躺上床就遭罪,都有阴影了,但这时要引鬼,他们一看夏罗清的脸色,也只好躺到了床上。
几乎是立刻,“砰!”的一声巨响,从床底下传来,像是有人在用力敲打床铺,灯也跟着闪烁了几下。
古耀先和林诗吓得抱在一起,闭紧眼睛。
谢灵涯看到俩人鹌鹑一般,在眉心画上灵官神目,手掐云雷诀,“五雷降灵,锁鬼关精!”
双目清凌凌看向下方,冷然上前,另一手提着霹雳木剑就往床底下戳:“还躲床底下,死不死啊你!”
“……”夏罗清本以为可以看到谢灵涯仙风道骨地使雷法,毕竟是萨祖亲自托梦要传法之人,没想到他拿着剑一顿乱穿,像拿扫把赶狗似的,一时眼睛都瞪大了。
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再看旁边的小施道长,一脸淡定,显然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
谢灵涯只觉得剑身真的碰到什么物体,那物被附了雷诀又沾了雷气的霹雳木剑一刺,身体一阵哆嗦,然后只见一黑影从另一侧床底迅速爬出来。
仔细一看,那根本不是什么黑影,而是长着长长头发的鬼物,头发长得能够盖住全身,铺散在地,爬动的姿势敏捷又诡异,不似活物。隐隐透出来头发之下,是绿色的身形。
这一显形,连古耀先和林诗都看到了,顿时一窒,用力往后退,靠着墙惨叫。
谢灵涯一看到那长长纠结的头发就觉得不太舒适,身上绿的发光,果然是大凶之鬼,他一走过去那青衣鬼就快速爬来。
可是整个房间也就这么大而已,施长悬就在另一侧,他抛出两张符,“邪魔归正!”
青衣鬼被定在原处,扭动了几下,竟是令符纸隐隐有松动的意思!
谢灵涯赶紧大步往前,剑指着她,“别动啊,再动戳你个对穿。”
那青衣鬼还真没动了。
夏罗清:“……”
古耀先倒是很有安全感,他哪懂那么多,只想果然人不可貌相,谢灵涯并非只有好皮囊而已,之前真是误会他了!
青衣鬼趴在地上,缓缓抬起头来,从乌发中显出容颜。虽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杏眼如含着一汪秋水,楚楚动人,五官柔弱娇媚,风情动人。
这与大家心目中的恶鬼形象都不太一样,同她刚才诡异的动作更是截然不同,反差太大,令人一时有些愣住了。
青衣鬼望着床上,哀伤地说道:“你竟然……请来道士要抓我么。”
语气中带着令人心碎的哀怨。
大家都看向古耀先,用看负心汉的眼神。他也呆了。这么漂亮,他不应该没印象啊,可他怎么不记得见过。
林诗本来一腔害怕,这时也都被愤怒取代了,青衣女鬼美得就连她看了也心中一颤,不安感顿起,不禁狠狠掐了一把古耀先,用眼神质问:你前女友?
“别这样看我。”古耀先摆手,“我不认识她。”
谢灵涯蹲下来,剑仍然指着她,说道:“你害人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楚楚可怜呢,什么前缘啊,说来听听。”
青衣女鬼望了古耀先和林诗一眼,垂目道:“我没害人,这是他答应我的。我与他是前世夫妻,相约在阴间相会,下一世仍做夫妻。可我死后发现他已先去投胎,要与别人结为夫妇,才来要个公道。若不信,可以去城隍处查。”
不是前女友,胜似前女友啊。
这可是笔糊涂账,前世犯的错,这世来清算。
古耀先俊脸上一片难色,苦恼地道:“美女,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放过我吧,我活得好好的,你害死我有意思么,我被害死也不会继续和你在一起啊……”
青衣女鬼表情冷了下来,说道:“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说的是林诗。”
古耀先:“???”
众人:“???”
青衣女鬼仰着脸看林诗,痴痴道:“虽然你先去投胎,还投作女身。但,但我可以体谅你等待太久,只要你同他分了,我就不计较,也不害他了。我们还在一起过,我在人间陪伴你。”
林诗被雷劈了一般,“我……”
女鬼柔美的面容在眼前晃,不知是不是错觉,林诗还真看出几分熟悉感来,超越了性别的美丽,即使是同性也有些心魂荡漾……
古耀先目瞪口呆,尤其是看到林诗脸上有一丝羞涩之时,更是醉了,“老婆!别看了嘿!!”
他又喊道,“我去,道长,道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谢灵涯这才回过神来,他刚刚看戏也看入迷了,“哦哦,那个……人鬼殊途啊!你们不会幸福的!”
青衣女鬼目光如水,在符箓镇压下颤栗,仍直视着林诗轻喘道:“那又如何。”她又一笑,带上了几分怨色,却更显风情,“这是她欠我的。”
古耀先都崩溃了,“不是,你俩性别都一样!有意思么?!”
“喂喂,劝归劝,都什么年代了,你搞歧视这套就有意思了么。”谢灵涯不悦地道,刚说完就发现施长悬看了过来。
“……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谢灵涯迟疑地道。
第62章 拴娃娃
施长悬缓缓收回目光,虽然没说话,但他的神态动作都给人否定的感觉,即是承认谢灵涯说得对。
谢灵涯的眼神又滑到了夏罗清身上。
夏罗清装作看不到,并没有要发表看法的意思,这就是他日常的习惯,也是华夏常态,装聋作哑,他也知道像谢灵涯他们这一辈年轻人较多讲究不搞歧视这一套。
其实不管他人是怎么理解,夏罗清认为,万物阴阳共存,有阴便有阳,有异就有同,倒没必要计较那么多。
“那倒是我的错咯。”古耀先挺委屈的,“林诗要是答应她,是不是等于又辜负了我,我上哪说理去。”
青衣女鬼森然道:“你也可以去死啊。”
古耀先被她看一眼,只觉得身上阴冷得很,又往后缩了一缩。
“好了,别说那些不现实的了。”谢灵涯说道,“你久滞阳世肯定是不行的,今天遇到的是我们,换了其他法师,不一下给你铲除了。虽然林诗违背了和你上辈子的诺言,但你想和林诗人鬼恋,那是没什么可能的,你自己想清楚了,换个条件吧。”
这女鬼太深情了,这样还想着再续前缘,一般来讨债的直接害人了,她跑去掐情敌了。
“我就想和她在一起……”青衣女鬼不甘地说,这是她化为厉鬼的执念,哪有那么容易被说服。
夏罗清把带来的手抄经文烧给她,青衣女鬼拿了经文后,眉目间的怨色减淡一点,神智也清楚一些了。
青衣女鬼清醒一些后仔细想想,也知道自己的愿望无法实现了,人鬼殊途,她和林诗不但错过了性别,还错过了几十年。
青衣女鬼恨恨道:“林诗不能和他在一起……呵呵,等等,我知道,林诗和这男人不在一起,等我离开后,也会有其他人。所以,我要你给我立牌位,每天供奉,逢年过节祭祀,如待发妻。你日后的丈夫、孩子,也要供奉我,待你百年以后,还得与我合葬。”
“供祖宗也不过这样吧!我也要供奉,那么不是恶心我吗?什么意思,我是二房你是大房啊?”古耀先不满地道,“我们给你办一场法事,多烧些东西给你抵债就行了吧。”
他又看了看林诗,发现林诗还是呆愣愣的,推了她一下,委屈地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众人:“……”
怎么有种颠倒的感觉……
林诗被推了一下,躲躲闪闪地看了青衣女鬼一眼,知道自己前世负了人家,看着这么可怜,现在还趴在地上,她有些心虚,“每天供奉可以,我虽然不记得了,但上辈子既然对你不住,这也是应该的。可是,祸不及家人吧。”
青衣女鬼伤心地道:“到这时候了,你要同我讨价还价。”
“你得讲道理啊!”古耀先不知不觉也忘了恐惧,就差没跳起来了,“跟你合葬了我算什么。”
青衣女鬼怼了回去:“人间离婚率那么高,你没必要担心这么早。”
古耀先:“……”
青衣女鬼又看着林诗:“我原是可以把你害死,带到枉死城中,再续夫妻缘的。但我不忍心看你痛苦的样子,你呢?”
他们去请了道士,来抓她,现在还要和她讨价还价。
林诗纠结了一下,虽然青衣女鬼很深情,说的话让她揪心,但是她毕竟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弱弱地道:“我要是折中去做,既对不起你,又对不起他……”
她甚至不敢说把死后许给女鬼了,已经食言过一次了,还是不要随便承诺的好。
青衣女鬼惨然一笑:“多情又无情,你还是这样。”
古耀先也很痛苦,他觉得自己脑袋和女鬼的衣服一样颜色了。
青衣女鬼深深看了林诗一样,平静地道:“那就不用给我供奉了,但是,你们若不杀了我,我转世之后,再来讨债。”
她本来不愿意失去那些记忆,且怨恨心切,变鬼后发现林诗没等她就投胎了,便跑回人间讨个公道。现在事已至此,也就无所谓了。
“……”古耀先听得一寒。
青衣女鬼极为烈性,谈崩了,人家打算自己去走官方流程,换作人身来讨债。
最终谢灵涯还是给青衣女鬼做了法事,送回地府,不可能真打她个魂飞魄散,她来讨债是有前缘的,而且最后没能害死人。
女鬼站在坛前,对林诗道:“你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吧,再喊我一声小舟好吗?”
林诗下意识道:“小舟?”
下一瞬,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留下一个意味深长、哀婉动人的神情,令人怅然若失。
刚才劝不住女鬼,这会儿谢灵涯说道:“还是多给她念经烧纸,也许她的执念能渐渐化去,到投胎的时候,又改变想法了。”
古耀先松了口气,后又担忧地道:“她是不是立刻就去投胎,要是立刻投胎,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或者美女……”
众人:“……”
他虽然没说完,但大家听着总像是在担心自己到时候“色衰爱弛”了没有竞争力,怪里怪气。
古耀先盘算:“我给她烧几个纸人吧,也许享受着就忘了我们。”
“……你开心就好。地府排队也是要时间的,晚了说不定下辈子才遇上。”谢灵涯说道。
诸事皆有前因。谁也不知道女鬼的执念到底有多少会带到下一世,又以什么样的形式呈现,到那时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
辞别了古耀先和林诗夫妻,三人回天然观去。
路上,夏罗清忍不住道:“小谢啊,你这个剑法……是自学的吗?”
“我只学过一点养生太极剑。”谢灵涯讪讪道,“哪有什么剑法。”
夏罗清一想起之前谢灵涯那个架势,就很汗颜,说道:“我看你还是要学一些实用剑法,用起来方便也好看,需要我教你吗?”
好看并不是浮夸,有的时候要取信他人,就得靠表面工作,这是很无奈的事。
谢灵涯一想也有道理,“这倒不必,我可以和施长悬学啊。”
早他就羡慕莲谈那个剑法了,看来不是任何道术都能速成,剑法就得靠勤学苦练。
“单看施道长握剑的姿势,就能看出深浅了。”夏罗清赞同地道。内行看门道,施长悬没有在他面前用过剑,但是提着剑往那儿一站,便大致知道水平高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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杻阳问道团正和天然观一起讨论斋醮,谢灵涯手机响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方虚山发来的消息。
经过警方的侦测,已经确定了几个嫌疑人的身份,都在那栋小楼里住过。
这些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大部分是小城市甚至乡镇的,迷信氛围较为浓的地方。女性成员不少,大多早年也有过宗教信仰的经历,甚至有做过真道士的,从前两年起就各自消失在家乡,可能是跑出去大江南北地传教了。
再一查行动轨迹,竟是坐高铁奔首尾省去了。但到了首尾省境内,就失去踪迹了,在遍布监控的城市内,这是很难做到的。不过对于某一部分人来说,其实还算轻松,就像裴小山。这些人不如裴小山狡猾,但也比较谨慎了,不知是不是邪佛被毁让他们警醒。
方虚山现在的苦恼就是,如何找到这些人的确切踪迹。
施长悬却忽然一笑。
平时大家看到施长悬总是冷冷淡淡的模样,他在谢灵涯面前表情多一些,现在当着众人一笑,顿时让人有种千年积雪消融的震惊感。
本来在发言的一位道长都紧张了,“我说的有问题吗?”
其实谢灵涯也呆了一下,他以前看施长悬都没想那么多,但是自从前几次胡思乱想之后,再去看施长悬,就琢磨出点别的味道了。都不知道是他自己眼神问题,还是施长悬真的生动活泼一些了。
而且施长悬还是看着他笑的,谢灵涯眼神飘忽,“怎么了?”
“首尾省从明代起,就是红阳道活动最多的地方,尤其是漆吴、天虞等城市。”施长悬收起了笑容,淡淡道,“他们假托僧道身份行走,还要传道,当然是混迹在宗教场所及周围。”
而且这些人是真对佛道知识有了解,真出家人都可能被骗,很能混淆视听。说起来,他们的创始人早年也做过几年道士。
“对哦,有道理。”谢灵涯沉吟道,“那可以先行把重点放在那几个城市内的寺院、道观。”
这个范围一下就缩小了,一个城市里的寺院、道观不会太多的。
谢灵涯把施长悬的分析告诉了方虚山,他们不像施长悬看了很多古代宗教的资料,此时一听分析,再去搜索,好像还真是这样,立刻打算顺着这个线索再去查。
“要不我们也去首尾省吧?”谢灵涯都摩拳擦掌了,他的三宝剑已经收到了,祖师爷传他雷法就是让他去教训红阳道的,所以他很积极。
那些人就在首尾省,找一找肯定能找到。
“接下来的行程你不参加了?”施长悬问道。
“……事分轻重缓急,这个以后还有机会啊。”谢灵涯说道。
施长悬点了点头,都随谢灵涯。
于是,谢灵涯决定,脱团前往首尾省,和方虚山商量一下,他和施长悬前往漆吴市,莲谈也会去那里,方虚山则在另外一个城市。另有其他道协派来的道士,分散在各个城市,和当地相关人员一起探查。
……
再次见到莲谈老和尚,他身边还多了个年轻一些的和尚,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样子。
莲谈介绍了一下,这是他的徒弟昙行——非但是道士们活动了起来,经过莲谈的奔走,和尚们也盯上红阳道了,这次可谓是两教联手打击。
和尚们进寺院找,道士就在宫观附近找,这次虽然不像上回文物盗窃案那样,政府给予了很大支持,但监控录像也是可以提供的。
漆吴有个碧霞元君庙。这天谢灵涯和施长悬到了这附近,因为是十五的日子,来上香的信众不少。
两人顺着人流进了元君庙,只见这里面多是女道。碧霞元君又叫泰山娘娘,据说她庇佑众生,察看人间善恶,祖庭便在泰山。从古到今,妇女最喜欢拜碧霞元君,因为她还保佑妇女生子,孩童无病。
谢灵涯和住在附近的信众聊了聊,暂时没听出什么异样,倒是把自己聊得口渴了,看女道在布茶,就去讨了杯来喝,这茶水还是免费供应的。
女道温和地看着他:“够吗?”
“够了,谢谢。”谢灵涯一笑。
女道问:“饿不饿?吃饭吗?”
这也太好了吧,还送饭吃,谢灵涯赶紧摇头,“不用了。”
女道也不强求,但谢灵涯看她也会问其他人饿不饿,如果饿了,有斋饭吃。
在正殿门口,谢灵涯看到一个老太太在问女道,“这周什么时候上课?”
女道微笑道:“今天就可以,您留下来,或是晚上来都行。”
老太太还带了一个年轻人,往外走的时候说:“这是观主心好,愿意给我们上课,分享。那经书,可是宝贝。”
年轻人心不在焉地道:“怎么个宝贝法啊。”
老太太说道:“观主前些年翻修庙宇,在地砖下面发现了一个布包,里头装着经书,正是几百年前的仙师留下来的真迹。”
年轻人:“嚯,几百年还没烂?”
老太太一瞪他:“你以为经书一定写在纸上?而且那是仙师留下来的。”
祖孙俩渐行渐远,谢灵涯听罢则有点不安,直觉告诉他有点不对。谢灵涯回身一看,施长悬已经进正殿之中了,便也走进去。
抬头望去,碧霞元君的神像端坐其上,身披彩衣,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在她的身周,有送子娘娘、眼光娘娘,还有许多姿态各异穿着红肚兜的塑料娃娃,还有妇女把娃娃拿起来放在怀里。
这不是对神灵不敬,也不是捣乱、偷东西。
这是一种叫“拴娃娃”的老习俗,就是想求生育的妇女到碧霞娘娘庙,或者女娲庙、观音庙等有保佑生育职能的神庙里,跪拜神灵,拿一根红绳系住娃娃的脖子,用红布抱起来藏在怀里带回家,祈愿来年生个孩子。
以前,娃娃都是泥捏的,庙里的道士会先让人捏好。现在时代不一样,当然就成了塑料娃娃,意思还是那么个意思。
一般来说,捐款两三百以上,才能拴娃娃。
施长悬正盯着那些信众看,谢灵涯进来后,两人站在一处,一旁的女道问他们,要不要上香。不栓娃娃不必添那么多香油钱,这里的香还是免费的。
“不了,谢谢。”施长悬拒绝后,和谢灵涯一起出了正殿。
谢灵涯把刚才听到的话转述给施长悬,然后道:“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点不对劲。”
施长悬也说道:“当然不对,这里拴娃娃不要钱。”
谢灵涯震惊了,“茶水免费,斋饭免费,香免费,连拴娃娃也免费,他们的道士怎么生活?”
要说把费用降低到成本价他可以理解,但是完全免费,也太神奇了吧,这么有钱吗?
“我留心看了一下,”施长悬低声道,“有不少人自愿捐钱。”
也就是说,供养他们的信众不在少数,不缺那点批发娃娃的钱。
谢灵涯一时呆愣了,回头看看热闹的正殿和面容和蔼的女道,竟然有点冒冷汗。
他们原本的猜测是红阳道可能假托僧道身份,隐藏在宗教场所附近,或者上里头挂单。可现在,谢灵涯有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元君庙,会不会也是红阳道人栖身地之一,里头的道士,会不会成了他们的信众??
一个正规宗教场所内的人,要是成了歪门邪道,这可就太荒谬了。而且,他们可能也在道协之内,会不会知道有人来首尾了……
不过现在也只是谢灵涯的猜测而已,不能单凭第六感和些许事件判定,从表面上看这都没什么错,甚至人家做的是好事。
谢灵涯面色凝重地道:“晚上再过来一趟吧,他们晚上会讲课,听一听也许就知道了。”
施长悬点头,两人一同先出了元君庙。
……
谢灵涯联系了莲谈和昙行,问他们收获如何,两人说在寺庙内看到有和尚拿了红阳道的经,一问之下,是在外面人家塞给他的,他好奇就看了看,看没看出名堂来。
可见漆吴的确有红阳道活动,谢灵涯又告诉他,这边觉得元君庙有些古怪,决定晚上去看看,约上两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