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担心一个人的力量单薄,且功力不济——”
“好了,”冷月打断道,“明天媚儿会带一队人去帮助你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主上英明!”
“哼!”冷月冷笑一声,“我可不希望看见任何差错。”说罢双手一拂,一丝魔光飞起,直直落在黑影面前。黑影伸出手接住,仔细一看,惊愕万分:“这——”
他的掌心中居然是一粒小小的葡萄。
冷月鲜红的唇一展,道:“怎么样?媚姬晰玉就是吃了它,功力大增。你现在吃了,明天就不愁功力不济的事了。”
黑影全身震动了一下,顿了顿,然后头一仰,那葡萄就顺着喉咙滚下肚子去了。
“很好,很好!哈哈哈,阴月,镜无缘,明天我就请你们看一出‘将计就计’的戏,哈哈哈…”
话说七夜安抚了小倩后就回宫歇息下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叶梢的露珠折射出迷蒙的光彩,小鸟啁啁啾啾的脆鸣让人心旷神怡。
七夜带着无间修罗及一队人马,一早就出发去忘情森林。早晨凉爽的风并没有吹散七夜心中的疑惑和担心。昨天晚上小倩伤心茫然无所知的表情还在眼前。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一夜之间从千里之外的古桐山就睡到了忘情森林的荒地上。
七夜抓紧了缰绳。除了月魔,谁还能有那么高的魔功打开古桐山到忘情森林的玄光门?既然她轻而易举就把小倩送到那里,如要加害于她,岂不是举手之间?七夜不寒而栗。如果真是月魔所为,那她的目的何在?那沙魔之事又如何解释?月魔潜伏了十八年,一直没有踪迹,如何此时出手?十八年过了,她的魔功怕是…
一连串的问题得不到答案,沙魔的突然出现一定与此有关联!七夜决定再到忘情森林查个蛛丝马迹,为了小倩,为了月魔…

相见

众魔妖跟着七夜策马,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偶有个问题,为什么女妖能飞,而男妖得骑马?)各部不等七夜下令,自觉地散开来,开始了严密的搜查。
密密的树木包围,地上厚厚的积叶依然,空中还是飘着打转的叶子,纷纷扬扬,小倩昨天昏倒的地方还有摊摊淡褐的血迹。七夜将周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嘴角出现淡淡的笑意。
“三位何必躲躲藏藏,出来吧!”语气肯定不容置疑。
众人惊愕,不知道他们的圣君指谁。哪儿有人?刚才明明搜过一遍了呀。
却见眼前一花,一位俏生生的姑娘以及两个中年男女闪了出来,站在他们面前。
听得那年轻姑娘英气十足道:“七夜,好内力!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七夜展开淡淡的自信的笑意,“这里落叶从不间断,过了整整一天,没有理由不将昨天的痕迹覆盖掉。而我们一来就看到地上的血迹。,可知一定是有人先我们一步来翻过这里了。而且,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那中年美妇一脸赞赏:“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开玩笑,你们所有人都将前世的事瞒着他!
但是七夜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燕赤侠,司马三娘,燕红叶,你们是来找小倩的吧。”
来人正是从古桐山一直追踪至此的燕赤侠夫妇和红叶。
燕赤侠下一听七夜话中有话,忙道:“小倩在你那里?!”
七夜还没回答,这时刚好搜索完毕的无间跑过来说:“禀报圣君,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红叶看了无间一眼,不留情面地指出道:“你们现在才想起来要找线索,那月魔早不知道将这里改天换地多少回了!”
“你——”无间正要恼火反驳,七夜警告的眼神冷冷望了过来,无间打个冷战,生生将话噎了下去。
七夜还是那淡定的样子,从容道:“红叶姑娘指教得是。”
燕赤侠早急不可待,“小倩呢?你见过她?”
七夜道:“小倩在魔宫,咱们边走边说。”
于是一行人赶回魔宫,并互相告知各自的情势经过。
原来昨天中午燕赤侠和司马三娘万般无奈之下,动用了玄心追魂术。使用这种法术需要两个内力深厚的玄心门人同时施法,而且会损耗过半的功力,起码得三个月才能恢复。夫妇俩自然不愿意宝贝女儿消耗功力,亲自上阵,对着留有小倩魂魄精气痕迹的衣服碎片施法,感应到小倩的魂魄精气在西南方向的千里之外。三个人神行千里一天一夜,才赶到来忘情森林。
七夜也一一向他们讲了发生何事。
大伙沉默了一会,燕赤侠沉声道:“我们那边也感应到了很强的魔气。这月魔,功力竟似神速跃进。”
三娘也说到,“那么…沙魔之事也是月魔的诡计?她潜伏多年,终于要行动了么…她到底想干什么?”三娘一出口就后悔了。
没有人回答。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没有人愿意在七夜面前说出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红叶望着远处,永远像是在深思什么。

出事

三位玄心正宗的人兼高手到了魔宫!
这个消息长了翅膀似的迅速飞遍了魔宫所有的角落。众魔众妖惊恐之余立即警惕纷纷,空气中的战火味一下子升级。
燕赤侠担心着小倩,并不理会妖魔们惊恐的目光。司马三娘则暗暗叹气,人魔共存,就必须互相了解,看来,这个梦真的很遥远,想着想着,心绪一下子缥缈起来…红叶和七夜则是一模一样的反应,像是什么都没看到,骑在马上风驰电掣,一路向西寝宫直奔去。
人马在西寝宫门口停了下来。因为阴月太后带着怜雪和其他魔宫门人堵在了那里。
七夜勒马,纵身跃下,恭敬的走到阴月前面,“七夜拜见母后。“
阴月的表情煞是奇怪,她盯紧了燕赤侠,眼神糅合了惊讶,慌乱,责怪,还有…还有一点点的心虚。
燕赤侠自忖因为自己是阴月皇朝的大敌,倒也是一脸坦然。反而三娘,见到貌美如太后者盯着丈夫看,浑身上下不舒服。
阴月开口道:“七夜,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语气中竟带着一丝颤抖。
七夜抬眼向宫门内看了一下,答道:“母后不必多虑。儿臣虑及母后安危,今早外出察看刺客之事,正遇到了来寻找的小倩的燕赤侠夫妇。他们绝无恶意,只是来看望小倩的,毕竟这八年他们就如小倩的父母。”
听到“小倩”二字,站在阴月身后的怜雪陡然震动了一下,偷眼看了一下太后。所有人皆认为阴月太后是恼恨燕赤侠为杀父仇人,因此如此抗拒,殊不知…怜雪心下着急,一抬头,就碰上了七夜深深的眼神扫过来,当时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动。
阴月又道:“他们…他们可是玄心正宗的人…你就是不想着其他的什么,也该顾虑这里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妖精的安危——”
“母后,”七夜没有丝毫退让,“我说了,他们并无恶意,燕赤侠他们不是金光。而且母后也很清楚,阴月皇朝为什么还可以继续存在。阴月皇朝和玄心正宗,在你和司马三娘重生的那一刻起,就不是敌人了,不是吗?!”
燕赤侠走上来:“太后,我燕赤侠保证,只要那些妖魔不害人,我决不动他们一根头发!”
时阴月呆了呆,因为三娘用了密音入耳法对她说,“我知道你也一定想小倩快快离开七夜的视线。把小倩交给我们,我们带着她立即走!”
阴月何尝不知道?玄心正宗几百年来是阴月皇朝的死对头,而面前的人就是她恨之入骨的杀夫仇人,叫她如何一下子转变过来?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可是…可是…
阴月垂下眼帘,心中飞快地想着对策。
红叶在一旁瞧出了端倪,七夜也感到了事情不对头。
“母后,是否发生什么事了?你——”
突地空中传来一声巨大的呼啸,气流旋动,紧接着一只紫色的巨鹰从空中疾速扑落,来势迅猛,眨眼间已降到地面,翅膀扇了几下,掀起了大风,刮起了漫天尘土,然后它身上幻化出一团紫色魔光,笼罩住全身,随即化作人形,仔细瞧去,见是一利眼钩鼻的年轻男子,全身紫衣,披风上缀着很多白色的羽毛,自有威风。却见他神色有点慌张,并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一化作人形就立即大喊:“太后,太后,不好了,出事了。”

心焦

这就是魔宫的专用信使鹰妖,其飞行能力得先天优势,魔功再高强的妖精,修炼个几百年飞行速度也比不上一只道行微末的小小鹰妖。而紫色等级的鹰妖更是阴月皇朝皇族的专利,观察力敏锐,行动疾速,无人能及,只为皇族服务。
阴月暗中出了一口气,鹰妖正好来解了她的围,看来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正好支开七夜,再慢慢跟燕赤侠司马三娘说不迟。可是…鹰妖的下一句话使得阴月差点背过气去——
“太后,镜无缘一部遭袭…”
阴月还好能站住,鹰妖可不好了。刚才过于慌乱急忙,一降落到地就嚷开了,并没有看清情况,现在他站定后还想说出下一句话,就被硬生生噎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七夜。
“圣君…圣…圣君——”鹰妖腿一软,跪了下去,看了一眼阴月,见她脸色不善,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七夜定定站着,冷冷看着他:“镜无缘一部遭袭?镜无缘执行什么任务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这…这…”鹰妖惶恐地看了看七夜,又用求助的眼光望着阴月。
阴月“哼”了一声,脸上的青色更甚。千叮万嘱,这件事必须瞒着七夜,这个鹰妖,居然一上来就给捅了个大娄子!
燕赤侠一行看是魔宫内部事务,外人不便插嘴,三人便在一旁站定。
鹰妖看见那么多人围着自己,更加紧张了,急得脸上变成了紫红色。
七夜嘴唇掀了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问的虽是鹰妖,阴冷的眼神却射向阴月怜雪那边。
厚厚的脂粉掩不住阴月难看的脸色,怜雪则用手指绞着衣角,咬着下唇。
七夜还是一动不动,语气已经不善地凌厉起来,再道:“小倩在哪里?”
怜雪打了个冷战,她知道大事不妙了。
阴月知道瞒不住了,况且心中实在担心,对跪在地上不断哆嗦的鹰妖说:“说吧,镜无缘怎么遭袭了?”
“是!回…回圣君,”鹰妖披风上的羽毛一直在抖动,“镜无缘一部…他们护送小倩出宫去找燕赤侠司马三娘。走了五十里路到了华生幻门外的鬼愁谷,林中忽起浓浓大雾,杀出几个看不清脸面的妖魔,镜无缘、恶龙饿鬼二位贤者和魔宫的其他兄弟奋力抵抗,可是来人魔功甚高,纠缠多时,好、好不容易杀退敌人,却、却发发现…”
鹰妖抵不过七夜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压,森冷的气息不断渗入他的身体,冰彻肌骨,牙竟站得说不出话来。
“发现小倩失踪了,是吗?”七夜握起了拳。
鹰妖忙不迭点头。
“这可怎么办?”司马三娘惊道,“小倩受了那么重的伤,魔功又低微…”
鹰妖冷静了一下,补充道:“各人都受了伤,镜无缘已下令封住出口,正在四处寻找,望能截住敌部。镜大人遣小的回来禀明情况,报告太后。”
七夜抬起头,盯着阴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急着赶走她?我说过在她伤好之前不许任何人动她的…”
燕赤侠忽然感觉不对,四周的气流飞速旋转起来,压迫人心肺,无形中像是有强大的气墙,堵得胸口难受,血气上涌,如不用真气压制定会吐血受严重的内伤,风也渐狂,地上的落叶复被刮起,围着七夜形成一个圈,他的脚下灰尘舞起,也成旋涡之势,一时间天上灰蒙蒙云雾翻滚。 所有人都觉得不妙了。
阴月避开七夜的目光,她觉得好心痛,不是因为七夜那样对她不敬,而是七夜为了小倩…
事情已经很明显。阴月镜无缘见劝七夜送走小倩不成,就趁着七夜今天早上从原生幻门外出,悄悄从另一个方向的华生幻门将她带走,瞒着七夜什么都不说。等他回来,料已经把她送到了百里之外,找到了燕赤侠夫妇,量七夜不会怎样。可是现在燕赤侠夫妇到魔宫来了,而小倩被不明掳走,事情弄得糟到极点!
阴月还能说什么?她转过头,只道:“我和镜无缘是为了你好。”
七夜同样得也在心痛,到底是为什么?为了我好?为什么为我好就得这样?
三娘走过来,“事有蹊跷,不宜再耗,我们立即赶去为上。”
燕赤侠急得不行:“赶去了又怎么样?对方的目的达到了,肯定不会还在附近逗留的。”
三娘叹道:“玄心追魂术用过一次,我和大胡子功力损耗,再没法子使了。”
“不!小倩一定还在附近!”七夜肯定地说,“镜无缘,恶龙饿鬼不是等闲之辈,岂会轻易疏忽。对方带走小倩,他们必会觉察。正因为这样,他们一定不敢有大动静,而是隐藏在不远的某个地方,好等镜无缘一部散了再走。”
“他们为什么抢走小倩?”司马三娘皱眉问道。
七夜冷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赶到鬼愁谷再说。”
说完身形骤闪,就要消失。
“不——”一声凄厉的尖叫划过,阴月一脸哀求,奔向前去,“七夜,你不可以去,你真的不可以让自己这样沉沦下去了,母后求求你,不要再见小倩了…”
七夜顿了顿身形,紧紧握住微微发抖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并没有转过身,只说了一句话:“母后,为什么?”
“七夜,”阴月完全顾不得形象,凄然喊道,“就算是不为阴月皇朝,只为了母后,求求你留下来罢!燕赤侠,司马三娘,你们是知道我苦衷的,你们劝劝七夜啊!”阴月眼中闪着泪花,凄然惨然。
燕赤侠司马三娘对望了一眼,心中早明白了九分。原来阴月太后为了不让七世怨侣的悲剧再次发生,想法同自己是一模一样的啊,刚才还错想了她,可怜天下父母心!
三娘想了想,说道:“七夜,你的确不应该去。交给我们,还有镜无缘,我们会找到小倩的。”
红叶不说话,平静地看着七夜,没有表情。
燕赤侠也劝道:“我们去就行了,七夜,你留在这里。我们找到了小倩,立即回古桐山。
狂风骤舞,七夜的背影僵在那里,“你们所认识的七夜,难道会是个留在这里的人?”
“小倩她会害了你的,”阴月哽咽道,“自古红颜祸水,七夜,你为什么,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还放不下她…”
七夜闭上眼睛,心痛难过极了,“母后,不要逼我,你既然知道我是放不下她的,为什么还要以自己做威胁!你知道,我更加放不下你的。”
“圣君,”一把细细的声音响起,怜雪鼓起勇气说到,“请你相信,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小倩着想,圣君,燕大侠跟你说过,小倩爱的是宁采臣,你不可以对她动感情。”
七夜终于转过身子,满脸死寂之色,围在他身周的气劲似乎软了一点,“你们说出来了,小倩她不是我亲生妹妹,对吗?你们终于说出来了…”
红叶这时走近七夜,扬起手说道:“七夜,你冷静一下。”
七夜惊愕地抬起头望向红叶,还没来得及想到什么,眼前突然一黑,便失去了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身体软绵绵倒下在地。
红叶放下手,激出内力稳稳托住七夜的身体。
“你干什么!”阴月和怜雪大惊,冲上来抱住七夜。在场的其他妖魔哗然,人人当即运功亮出武器,各色魔光一时闪烁,严阵以待。
红叶斜睨了他们一眼,眼底尽是不屑,依然面若冰霜。三娘看得大是摇头,人魔互相信任,真的那么难吗?!
“我给他下了我亲自研制的七日迷魂散,是一种强力的麻醉药。他必定得睡上七天七夜才能醒过来,那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找到小倩回到了古桐山。”司马红叶冷冷解释道。

搜寻

鬼愁谷下面是云封雾绕的深渊,上面是整片整片的原始森林。
对方可真会挑地方下手阿!
这就是燕赤侠搜索了三天却一无所获而发出的感慨。
鬼愁谷地形呈狭长状,两头的出口在出事之时就立即被封锁了,魔宫四道玄光门,华生幻门、原生幻门、太生幻门、空生幻门,也被严密看守起来。每棵树都爬过了,每块草地都翻遍了,他真想不出还有哪里可找。
难道对方什么时候已经溜出了鬼愁谷?不可能呀,还有一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劫走小倩一个弱女子干什么?还有对头是谁?月魔吗?她不是要小倩和七夜在一起的吗,抢走小倩干什么!那天镜无缘观察那些不明袭击人的尸体时…发现居然是那些陆陆续续从魔宫中失踪的妖精!
哎呀,头都要炸了。燕赤侠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敲着自己的脑袋。老了,脑子都不好使了,唉,想起当年…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三娘跳出来,叱道,“还不赶快去找,居然在这里偷懒!”
“我不是偷懒,我不是正在这里想法子么——”燕赤侠争辩道。
“这样子找不是个办法!”红叶从一旁闪身出来。
“你看看,红叶都说这样是行不通的,得动脑,动脑你知不知道——哎哟哟,小三,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燕赤侠可怜兮兮地护住耳朵。
红叶当作没听到,自顾说:“这里我们都找遍了,都没有一丝痕迹,对方一定是细致入微的可怕敌人,我们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找了。”
“哪里?”燕赤侠司马三娘齐声问道。
镜无缘,魔宫四贤,五个人面面相觑,不用说他们了,就连燕赤侠和司马三娘都觉得很荒谬。
红叶所说的没有搜过的地方就是——厄,鬼愁谷下面的万丈深渊。
八个人此时就站在悬崖边上。镜无缘探头向下望了望,扑面而来是清新但夹杂着腐烂味的气息,只见白雾森森,看不见下面的情况,阴森凉气直钻头皮,寒气透骨,崖面光滑无所依,只有隔很远的地方散着凸起的微小石块;藤蔓四处攀爬,断断续续,灰黄黯淡。就这样往下一看,就觉头脑昏眩,头重脚轻,仿佛要一头摔下去;然而看着那白茫茫弥漫的大团迷雾,却大有身置其中缥缈虚无之感,心中一空,令人想尝试着跳下去,逍遥翱翔,轻飘飘进入那仙地,永不回来。
众人呆立半晌,纵使身负绝世武功,这样险峻光滑没有落脚点的崖壁,也难以攀下去呀,就是爬了下去,又怎么上得来?
燕赤侠干咳了两声,“咳,我说,红叶啊,这…这不大可能吧!”
镜无缘也跟着咳了几下,没好意思出声。
三娘则担心地看着女儿。
其他人更加是不以为然了。
红叶面不改色,对各人的反应好像没看到。她走到悬崖边缘,向下瞅了一眼,伸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半圆,带出金色的光圈,约有两米的直径,另一只手一挥,那光圈向下坠去,越来越大,约摸下到五百尺,直径已达十尺,那光圈呼呼转起来,不一会儿谷中的白雾全被吸光,发出柔和的光芒,这下谷中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众人注意力被吸引了,全都凝神向下望去。在黑色的崖壁下,隐隐发出蓝色的光,谷底是郁郁葱葱的森林,茫茫一片上千亩不定。相隔太远,只看得满眼绿色,竟连那些树都分辨不开,更别提林中情形。燕赤侠大概算了一下,那峭壁起码有三千多丈(约摸现在的五百层楼),且没有任何可供攀援的东西。从这么高摔下去,非粉身碎骨不可。
红叶看了好久,直到秀眉微蹙。当众人还在沉默中,红叶突然开声道:“我要下去看看。”
燕赤侠司马三娘这一惊非同小可,齐声道:“胡闹!”
镜无缘惊讶地看着红叶,沉声道:“红叶姑娘,这,恐怕不值得。”
司马三娘急急道:“红叶,小倩她不可能在下面!你也看到了,就算对方自己能下去,他也不可能背着小倩爬下去的啊。”
红叶只说:“每一方草地都搜过了?”
三娘无奈答道:“搜过了。”
“每一片叶子翻过了?”
燕赤侠回答:“翻过了。”
“每一个山洞找过了?”
镜无缘回答:“找过了”
“每一个出口派人把守了?”
四贤回答:“是的。”
众人沉默,不知道再说什么话好。
红叶转过身道:“很好,起码我们不会自欺欺人。这个世上,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能,它都是可能的。”
三娘低低唤了一声,“红叶…”
镜无缘见状,心道:这燕红叶脾气古怪,做父母的不好劝,而我们外人,正是得劝上几句为是。于是说道:“红叶姑娘,这鬼愁谷下万丈悬崖,瘴气缭绕,毒虫蛇蚁不为人知,这么多年来从魔宫出来的妖魔也可能在下面。轻则受伤,重则遭遇不测,还请姑娘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