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姜是老的辣,燕赤侠摆摆手制止她再说下去:“干爹老了,一些事情看得比谁都清楚。在干爹面前,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地装了。干爹不逼你,我也不会向别人说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掂量掂量自己的真心。我只是可怜书虫…”
小倩咬着嘴唇,坚定地摇摇头:“干爹,你误会我了,我是不会辜负采臣的。”
燕赤侠眯着眼看着小倩:“哦?那是你的真心?”
小倩低下头:“是的。”
“好吧,”燕赤侠不再盯着小倩,“干爹也不说什么了,你知道,干爹疼你就像疼红叶一样,干爹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就行了。”
小倩轻声说到:“我知道。”
“小倩,面来了!”宁采臣兴奋的声音传来,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状元面走了进来。
小倩展现出一个美丽的笑容,走过去接过碗,“辛苦你了,书生。”说罢用袖子为他擦去额上的汗珠。
宁采臣高兴得不得了,抓住小倩的手:“不辛苦,你赶快趁热吃吧。”
“咳咳——”燕赤侠又大声咳起来。
宁采臣身子一僵,转过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燕大侠,我又该做什么了?”
燕赤侠不看他,看着天花板,“我说,你岳父我还没有吃饭呢,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呢。”
宁采臣连忙点头,“我去,我去,我这就去,我还给流云兄红叶三娘小雪都做…”
救人
月老庙后面的厨房中。
宁采臣一边炒菜,一边兴奋地说到:“小倩,你看,我给你炒了胡萝卜肉丝。”
小倩在另一边站着,笑着看宁采臣:“书生,你真好。”
宁采臣顿了顿,问道:“小倩,我听三娘说,两年前,你们去过魔宫?”
小倩一怔:“是啊,怎么啦?”
宁采臣道:“没事,我想问问…我哥,他还好吗?”
“你哥?”小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他,他应该很好的,那么多人照顾他。”(那么多美女照顾他…)
“小倩,七世怨侣不是已经完了吗?七夜他…他还会不会是我们两个人的阻碍?”
“怎么会呢!”宁采臣话音刚落,陈小倩立即大声反驳道,“你怎么能这样想七夜哥哥!”
“小倩…”宁采臣惊讶地看向激动的小倩。
陈小倩立时也觉得自己不对,“哦…”她挽住宁采臣的手臂,把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柔声说到,“采臣,我是说,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的。无论多困难,我们都走过来了,不是吗?”
陈小倩突然三百六十度态度的大拐弯,让宁采臣心生奇怪,不过喜悦很快将一切都掩盖了,他放下手中的活儿,抱住小倩,“小倩,相信我,我一定能给你幸福的。”
“嗯。”
天已经很黑了。月亮升了起来。
夜半时分,三娘和红叶终于打开了房门。燕赤侠流云陈小倩宁采臣围上去,齐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三娘答道:“没事了,天一亮就会退烧醒过来。”
当第一缕阳光射进来的时候,正如三娘所说的,怜雪悠悠转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还是一片模糊,“怜雪,怜雪…”小倩在摇她,“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点?”
怜雪顺着声音慢慢转过头,只看到五六个朦胧的人影围着自己,红的红,白的白,忽大忽小,好熟悉的声音,“小倩…是你吗…”
“是我,是我!”小倩又焦急又高兴,“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干娘和红叶姐姐忙了大半夜,你怎么会伤得那么那么重?”
“伤…”怜雪觉得一阵昏眩,声音很微弱,“什么伤…红叶…”
“你不会是烧糊涂了吧,怜雪…”陈小倩担心地探了探怜雪的额头。
额头冰凉的触感传来,一些景象猛地涌进脑海中,怜雪突然狂乱地挥舞着双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浑身发抖,神情惊恐,“小倩,小倩,红叶…三娘…”
小倩吓得不轻,抓着她的手,慌忙道:“我在这里,不要怕,这里很安全——”
“天地无极,玄心正法!”三娘念起法决,将一张安神灵符贴到怜雪的身上,怜雪当即稳下来,不再乱动乱摇。
燕赤侠说到:“看来她受惊吓不轻。”
“…小倩…快…”怜雪喘着大气,挣扎着说话。
小倩紧紧握住她的手,“怜雪,别急,慢慢说,干爹干娘,红叶姐姐和流云都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怜雪喘了半天气,才说出下一句话,“…救圣君——”
大家一听,顿感不妙,小倩更是着急,“说清楚点啊,怜雪,什么意思?七夜哥哥在哪里?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红叶说:“怜雪身受重伤,不能走远,七夜肯定在附近。”
宁采臣看着小倩,心疼地搂过她的肩,“不要急,让她慢慢说,七夜魔功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小倩不理他,继续摇着怜雪的手,“怜雪,你快说,快说啊!”
怜雪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都是粉白粉白的,意识模糊不清,她硬撑着断断续续说到:“迷雾森林…发现月魔的魔气,圣君去追踪…好强大…魔功…圣君,跑进了白雾中…上官玉儿,好强的魔气…她打伤我,我晕了过去,不知道…怎么到这里来了…救圣君,燕大侠…救他…”说着说着怜雪又激动起来,在床上挣扎着想爬起来。
怜惜
“干爹!”小倩转过头看着燕赤侠。
燕赤侠点点头,“我知道,迷雾森林在月老镇以南三十里。”
红叶走到门口,“事情已经拖了一天,恐已有变,我们立即赶去。小倩,采臣,你们留在这里照顾怜雪,其他人马上动身。”话音刚落,红影骤闪,红叶已经掠出了十丈有余。
流云大喝:“师妹,等等我!”语毕人也施展神行千里,早跑了出去。
三娘回头嘱咐道:“给怜雪的药我已经配好在厨房里,一天两次,你们在月老庙好好待着。”
说完燕赤侠三娘自然不愿输给小辈,使出功力,全力追了上去。这一切不过几秒的事情,眨眼人就走了个一干二净,小倩只来得及跑到门口,急叫一声:“干爹——干娘——”宁采臣就更不用说了,听到“嗖嗖”几声,人影晃动,刚才还挤满人的房间就空了。
“小倩,怎么回事?”宁采臣也冲到门口,拉过小倩的胳膊。
小倩回头,对宁采臣说到:“我要去救七夜哥哥!”
“小倩,你疯了!”宁采臣惊道,紧张地抓住她的肩膀,“你没听到吗,对手是月魔,你去有什么用,说不定你也会被她打伤的,我们还是留下来照顾小雪姑娘吧!”
“不,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采臣,”小倩焦急说到,“你好好在这里照顾怜雪,我去帮忙。”说完挣脱宁采臣的手,跑到院子中,身子急速旋转一圈,发丝扬起,几缕白光化出,包围住她的身躯,飞上天空绝尘而去,直追燕赤侠等人。
“小倩——”宁采臣大叫一声,想施展神行千里跑出去,不料被门槛撂倒,“砰”,差点摔下在地,他扶住门框,喘了几口气,还想追出去,忽然听到怜雪细微的声音传出来,“水…水…”
“小雪姑娘?”宁采臣这才想起来怜雪还在屋子里,他回头看看躺在床上重伤神志不清的怜雪,又拧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光子散作一个个的同心圈,洁白的云朵飘浮不定,映着的阳光使人睁不开眼睛。
宁采臣垂头丧气地回到屋里,微弱的娇声还在呻吟,“水…水…”
宁采臣抬起头,看见怜雪迷糊中嘴唇微微翻着,发出低呼。他忙倒了一杯热茶,坐在床头,扶她起来让她偎着自己,一小口一小口给她喂了下去。怜雪朦胧睁开眼睛,闻到微微的男子气息。
“傻书生?”
“是的,是我!”
怜雪捂着胸口,皱着秀眉,“我好难受,心脏好痛…”
宁采臣忙说道:“小雪姑娘,你安心养伤,三娘说你再喝几天药就没事的,大家都去找七夜了,你不用担心。”
怜雪摇摇头,“我不是小雪…我是怜雪…”
宁采臣惊愕,想起小倩刚才也喊她“怜雪”,可是,可是,面前这个明明是小雪啊,自己虽然是老了,可记忆力还没有衰退到认错人的地步吧?她改名字了?
怜雪好像看到了宁采臣的疑惑,突然就哭起来,小声说道:“小雪已经死了,素天心为了挽救七世怨侣的悲剧,让怜雪活过来…”
宁采臣听得一头雾水。
“素天心在我转世前告诉我,让我把握机会,这一世,陪伴圣君长大的将会是我,可是…可是,一切都被打乱了…小倩被送到了沈家…”
这个宁采臣倒是明白了一点点,因为刚才燕赤侠三娘告诉他了,反正就是月魔打破了素天心的计划,小倩又和七夜一起长大了。
怜雪这时剧烈喘起气来,宁采臣连忙为她拍拍背,“不要激动——,不要哭,来,再喝口水。”说着把茶杯端到她的嘴边。
怜雪费力地吞下一口淡茶,接着说道:“虽然圣君没有了小倩的前生记忆,但是…但是他潜意识里…还是那么爱她…他爱她…他心里有没有我…”
宁采臣心道怜雪身受重伤,疼痛难耐,心里一时过不了这个坎,加上长期郁郁,这时意识模糊中不再掩饰自己的感受。他看着眼前怜雪秀丽但苍白痛苦的脸,心里忽的涌起怜惜之感,这个女孩真可怜…
宁采臣于是轻声安慰道:“你不要多想了,好好养伤,七夜他不会有事的…”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其实他自己也隐约觉得小倩不对劲…小倩,不要…
七夜,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小倩的生命中!
救人
迷雾森林真乃荒山野岭也!
远看一座山头,绿树青青,毫无奇异之处。近看崇山峻岭,杂草丛生,连条小径都没有,每棵树都差不多一个模样,走了不到一会儿,就不知道自己身处东南西北了。只见身边棕色的树干栋栋,又高又大,脚下是膝盖高的草丛荆棘,缠绕着衣裙,头顶是茂密的树冠,漏下丝丝光线,耳边是小虫子细细的鸣叫,更加显得这里人声寂寂,凄凉荒芜。晨露还未散去,混合着泥土和树木的清香,弥满了这个空灵的区域。
陈小倩心慌意乱地四处打量,看到树林深处白烟缭绕,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回荡:“干爹,干娘,你们在哪里——”
“红叶姐姐——流云——”
“干爹…干娘——”
…
陈小倩愈发慌乱起来,不是吧,神行千里虽然厉害,但也不至于一下子不见了踪影,自己的飞行术有那么差劲吗?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寥无声,只有自己的回声袅袅,仿佛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中悠荡。陈小倩渐行渐深,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害怕的感觉升起来。她四下瞻望着,一脚下去,觉得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嗷——”一声惨叫毫无预兆地响起,分外刺耳凄惨,然而很快就被另一声尖叫压了下去,“啊——————啊————”陈小倩捂住耳朵,蹦起一丈高,嘴里不断叫喊,“啊——啊——”一条黑影从她脚下飞快地蹿出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几声嗷叫。
陈小倩跳了好一会儿,惊魂甫定,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一只野猫的尾巴。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不怕不怕,野猫有什么好怕的。”说着自己也脸红起来,这么个小野猫就把她吓成那样了,还出来救七夜哥哥…
话说燕赤侠四人来到了迷雾森林,因各人均是一代高手,遂分头去找。
“修罗!醒醒!”
司马三娘跪在地上,扶起昏倒在地的修罗。可是修罗早就失去了知觉,不省人事了。
“三娘,我找到了饿鬼!”燕赤侠的大嗓门在不远处的树后面响起来,“他受伤了,你快来看看他怎么回事!”
“你就不能看吗?不要什么事都叫我,”三娘没好气地回道,“我这里找到了修罗,她也昏迷着。”
“哎呀,我医术哪里够你好啊…”燕赤侠正想发表一下长篇大论好好恭维一下三娘,流云就抱着一个人飞奔了过来。
“师娘,快救人!我在那边找到了恶龙。”流云一边喊着人已来到跟前。
三娘瞅了一眼,命令道:“把他放下,平躺着,不要弯曲身体。”
流云忙把恶龙放下来,燕赤侠也拖着饿鬼走近了。
三娘迅速察看了三人的伤势,沉吟半晌,道:“伤势表浅,没有像怜雪那样伤至肺腑,只是吸进了比较重的迷药。”
“师妹去了哪里?”流云看向四处,极力想找出那红色的影子。燕赤侠白了他一眼,“就想着你的师妹,她不会有事的!我们还是快点帮三娘救人吧!”
“哦。”流云只得老老实实坐下来。三个人,分别为三贤疗伤。燕赤侠和流云听着三娘的指挥,把灵符贴到哪里哪里,在哪几个穴位输入多少成功力,一一照做了。
饿鬼最先醒过来,睁开茫然的双眼,看了看面前正在救治他的人,“燕赤侠?”紧接着他立刻清醒,一把抓住燕赤侠的衣袖,“上官玉儿呢?”
燕赤侠道:“你冷静点,我问你,七夜呢?”
“圣君…”饿鬼捂着额头使劲想了想,“圣君他哪里去了?我不知道…我…”
“爹,娘!”红叶的声音传过来。
流云立即一蹦奔过去,“红叶,你到哪里去了?”
树林间树叶飒飒响了几下,阴风浮动,红影略过,红叶已经在流云身边站住了,她一把抓住流云,“我在那边发现了无间和其他二十几个妖精,全都受伤昏迷在地,我们快点过去。”说完拽着流云就想走。
“等等等等,我这边还在救着恶龙啊!”
三娘出声道:“流云你先和红叶赶过去,这里有我和大胡子,很快就好。待会我们立即过去帮你们。”
流云回望了一眼燕赤侠和三娘,“好,我和师妹先过去了。”
说完两人施展神行千里,瞬时没了踪影。
重逢
燕赤侠对饿鬼说道:“你先坐一会,好好想想发生了什么事,我先去看看恶龙。”
不一会儿,恶龙和修罗都转醒,他们都不知道七夜去向如何。只道是昨天他们一行跟随七夜追踪魔气到了迷雾森林,突然上官玉儿杀出来,带领了三十来个妖魔。他们只得抵挡,在打斗中惊然发现和自己对打的竟都是过去在阴月皇朝无缘无故失踪的妖魔。那些妖魔好像被人抽空了意识,根本不认得七夜和四贤,只知道使尽全力缠着各人,魔功也好像比过去增长了几十倍,跟着七夜的人马激烈打起来。四贤恍惚中只看到七夜好像一下子撂倒几个妖魔,追着上官玉儿去了,接着就不见了影子。四贤不忍心下杀手,与那些妖魔斗了好久,直到后来忽然泛起满天白雾,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气味,他们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三娘燕赤侠决定先过去帮红叶流云他们救其他人,然后大家再分头找七夜。
陈小倩无助地在森林中走来走去,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真是糟糕透了,人还没见到一个,自己倒迷路,这下好了,肯定要被干爹干娘骂了…红叶姐姐,你们到底在哪里啊… 她现在都没力气喊了,没吃早餐,还一夜没歇息好,想有精力都难。
她干脆坐下到一蓬草丛上,双手抱膝,打量着四周,见鬼了,这里到底是哪里啊,怎么好像走来走去都是这个地方的?不是的,不是的,她安慰自己。这里的树都是一个样,所以看起来就好像自己老在一个地方打转,其实呀,我已经找了很多地方的拉!
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呵…”陈小倩打了一个呵欠,突如其来的困意涌上来,她倚在旁边的树干上,闭上眼…我眯一会儿再说吧,就一会儿…怎么这么困,这几个月都没有睡好,天天晚上都做那个梦,好可怕,我好怕七夜哥哥离开我…七夜哥哥,你在哪里…
还没默念够五句话,陈小倩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远处的一双眼睛笑意渐浓,睡吧,睡吧,莫邪,醒过来后,一切就不同了。
陈小倩正睡得香甜,朦胧中好像有人在摇她,温柔的呼唤响起在耳边,“小倩,小倩…”
好熟悉的声音啊,这不就是一直给自己安全感的那把声音吗?心底的暖意一下子被激发出来,她睁开睡眼。
如梦如幻中,眼前是一张俊美的脸,轮廓模糊,只有那星眸晶晶闪亮,好象有水在隐隐流连。将近正午,阳光飘落在他的身上,摩挲着他的白衣,晕出一片柔和纯白的光圈,树林蓑草连成一片青青淡彩,在他身后画成仙境般模模糊糊的背景。是的,远处是黛青晕染,近处是白影朦胧,一切都像是轻飘飘的,这不是梦,还能是什么这么美丽?温暖的气息荡漾开来,轻轻包裹着半睡半醒的心灵,更加令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陈小倩不动,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半开着杏目,定定看着面前,于静默中欣赏着如此难得的美景。
白影握住她的纤弱葇荑,流连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脸颊,她的嘴唇。
她动了动嘴皮,喊出了这十年中有如禁锢戒条的名字,“七夜哥哥…”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两年前出事时陈小倩在忘情森林中睡倒在荒地上,而如今的再次重逢,她竟又在密林中的草丛里挨着树干睡着了。
陈小倩脸上一片茫然之色,还是没有从梦幻沉溺中反应过来。
七夜却是着急不已。自己在这个似乎没有尽头的森林中转了整整一天了,昨天追着上官玉儿跑进了树林深处,突然地就掀起了团团白雾,什么都看不见,等到白雾散尽,上官玉儿早不见了踪影,而他则发现四贤他们均不知去向,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转悠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找到出路,这森林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就是没有什么特别,是以处处看起来都是一样的,走不到一会儿,就不知道自己的来路了,只能看见一模一样的树木围绕着自己,棵棵栋栋,让人心烦意乱。
正当七夜努力寻找出路走到这里的时候,竟然觉察到有轻微的呼吸声,随着飘来一阵清幽的莲花清香,让他好一阵心脏狂跳——这世上除了小倩,没有人身上能有这样的香气!
果然他沿着呼吸声蹑履上前,拨开草丛,就看见一个俏丽女子倚着树干,沉沉睡着了。
“小倩,你怎么了?”七夜握住她的肩膀又摇了摇。
陈小倩全身一震,惊起反手抓住七夜的手,惶惶地说道:“七夜哥哥,我是来救你的。”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哭笑不得的事情了,救我?在草丛中睡着了就是来救我的?
小倩可不管那么多,拉着七夜就站起来,“我和采臣在月老庙外边的大街上看到了重伤的怜雪,她告诉我们你出事了,于是我和干爹干娘他们就赶过来找你。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到底是谁找到谁…小倩你可真会放卫星啊)
七夜听到“采臣”二字,眼皮沉了陈,随即问到:“怜雪怎么会受重伤?我记得我离开之前她还是好好的,她现在怎么样了?”
陈小倩怔了怔,看向七夜凝重的脸,一丝酸意冲上鼻子,你什么都不问,就只关心这个,你就那么紧张她么…陈小倩笑笑答道:“她没事了,干娘和红叶姐姐的医术很厉害的,你又不是不清楚。”说着头扭到一边去,看向地面。
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落在七夜的眼中,他却不明所以,只是接着问到:“那你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陈小倩依然低着头,“我追着干爹他们来找你,可是转悠了好久都没见到人,然后不知道怎么地我就睡着了…”
七夜心中忽的闪过一些景象,这种感觉,和两年前的好像…都是…都是好像有人刻意安排他们撞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小倩抬起头看向沉思的七夜,踌躇了一下,“七夜哥哥,你,还好吗?”
听到小倩轻柔的问语,七夜低头迎接上她的目光,她的眼中浸满了光亮,“我…我很好,你呢?”
好吗?陈小倩觉得无法回答,两年前自一夕洞中出来以后,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心里面,深深埋了起来,扰乱了本已静如湖水的心田。她经常陷入矛盾中,理智和良知时刻提醒着她爱的是宁采臣,可是,可是,每一晚的梦中出现的尽是那个人的影子,越想拂去却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