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唉,不好意思,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只写了这么一点。
上周榜单只涨了二十个收藏,所以这次没有榜了。不过大家放心,我会写下去的。
也不是怪编辑啦。毕竟成绩不给力,她也不好做不是。

 


23

23、臭骂王孟英 ...

话音刚落,忽然门板传来一声巨响,“哐当!”把屋子震得嗡嗡而颤,像海啸地震似的。老两口吓了一大跳,回头望去,发现房门被踢开,无双站在门槛边,面色沉得可怕,一字一顿:“我、不、嫁!”

看她满脸的风雨欲来,吴家母知她都听到了,赶紧上前拉住她,好声好气:“傻丫头,你急个啥啊,现在不是商量吗!”
无双才不中缓兵之计,甩掉她的手,怒极冷笑:“商量?商量用我去换钱吗?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吴老爹这会子倒反过来劝她了:“想必你是不愿意做小的,可那是官宦之家。即便是姨太太,也一样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周大人虽然老了些,能保你一世安稳,爹娘的养老也有了着落,为什么不愿意呢?”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嫁人!”无双痛斥道,“任凭他有金山银山,任凭他做到宰相去,也换不来我愿意!”

吴家母“嗨”了一声,故作轻松:“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你先别咬死喽!所有大闺女出嫁前都是哭哭啼啼的。到夫家后就知道好了,一个个还不是幸福得偷笑,觉得自己当初傻。”

无双没有心思跟她笑,恨道:“要我嫁给一个老男人,没门!这是王孟英跟你们说的吧?!我现在就去回绝!”

不待二老反应,她霍地转身,一阵风似地往外跑。
在山庄门口的时候,她走得太快了,跟迎面而来的人撞在一起。那人手上的书掉了一地,不由得怒道:“混账东西,没长眼睛啊?”
满脸泪水的无双柳眉倒竖,怒瞪他一眼,抽身就往山下跑。
那人怒不可遏的声音在后头响起:“站住!反了!反了!你是哪屋的丫头,给我站住!来人…”

无双理也不理,一路跑下山,进了钱塘城,直奔王氏医馆来。
天差不多要黑了。王孟英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饭。

无双站在门口,盯着门板,仿佛要在那上面盯出一个洞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她一把推开半遮半掩的大门。哗啦一声巨响,把王家人吓得以为有人来踢馆。

无双走进去,看到坐在那里的王孟英,只觉怒气从头直直灌到脚,炸裂开来。
她一甩手,那粉色小荷包被用力掷到饭桌上,把筷子都稀里哗啦碰下了地。所有人心脏一跳,目瞪口呆,不明白怎么回事,愣愣看着她。

无双眼睛发红,剜着他咬牙切齿道:“王、孟、英!你做的好事!”
“无双,你…”
无双根本不听他说话。

她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声色俱厉:“今天你到我家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这就是来回复你的!你去告诉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我就是死了,也不会嫁给比我大一轮的老头!四十多岁了,还要纳我做妾!叫他打哪儿来就死哪儿去!我宁愿一辈子做牛做马,哪怕沦为乞丐呢!那样大的高官是吧,家里有金山银山是吧,那样高贵得不得了的人家是吧,对不起,我不敢沾染,高攀不上!留给你吧!这么好的事情,这么有权有钱的老头,你怎么就不让你妹妹嫁呢!啊?倒把我推进火坑?你真叫我恶心!如果你和我爹娘真的要把我逼过去,我只有死路一条!到黄泉路上,也恨死你!!!”
王孟英被骂得狗血淋头,几次想插嘴,都插不上。

无双一鼓作气把狠话撂完,看也不看那呆若木鸡的一家老小,转身就走,出门时用力把门带上,震得窗格都格格作响。

她走了好久,王家人都还惊愕得回不过神。他们面面相觑。小七摸摸心口,心有余悸:“…那是无双姐吗?”
王孟英一脸不安和焦急,猛地站起来:“糟了!天都黑了,她会跑到哪里去?”

*

无双气到了极点,也恨到了极点。她在已经没有行人的街上里漫无目的地乱转。无处可去,最后游荡到了西湖边。想起那年元宵,他们还坐在这个坡上,说过话。
她怒极生悲,蹲在湖岸边呜呜哭起来。越哭越恨,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怕。
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孑然一身,吴老爹夫妇不是她的真正爹娘。连王孟英也如此叫人失望。

她忽然很绝望,这里没有人真正是她的亲人。如果真的出事,她连一个依靠、一个投奔都没有。
天越来越黑了。今天又不是集日。湖岸边看不见半个人影。凄凄惨惨哭了半日,寒风愈发入骨地寒冷。她缩在柳树下,哆哆嗦嗦,好不凄凉。

忽然,远处出现隐隐约约的火光。一伙人打着灯笼,不断地喊:“无双,无双!你在哪里!”
是吴老爹夫妇和王孟英他们找来了。
他们看到无双在岸边,又惊又喜。吴家母叫道:“小双!你叫我们找得好苦!”

无双看着那一群人,很害怕。她后退一步,发抖着说:“你们别过来!谁也别逼我嫁!”
她说着,又后退了一步。结果她忘了后头是水,脚下一滑,扑通就掉进了湖里。
刺骨的寒冷瞬间包围了全身,又淹没了头顶。事出突然,她没反应过来,呛了好几口水,胡乱扑腾着,听到众人在上头惊叫和吴家母嘶声裂肺的哀嚎。

无双扑腾了几下,慢慢地不慌了,因为她会游泳,正划动四肢想浮起来,忽然身旁又扑通一声,水花四溅,竟然又有一个人跳进水里来。
那人一把抓住无双胳膊,往岸上拖。

无双挣扎着想要甩掉他的手。但她很快发现了那个人竟然是王孟英。她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把自己拖到岸边。
岸上惊慌失措的众人齐齐把他们拉上来。

吴家母不顾她浑身的湿冷,一把抱住女儿,哭得死去活来,“死丫头,你不想嫁就不嫁了,寻死觅活做什么?娘好不容易养大一个人,活生生的女儿,就这么没有了,你叫我怎么活?我也死了算了!”
吴老爹早吓得半条命都没了,紧紧攥着无双的手。王母也面无人色,直念阿弥陀佛。

王孟英一身湿漉漉,累得精疲力尽,被惠娘扶着坐在旁边。寒风吹过,他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一大群人围着他们俩,闹哄哄乱成一团。

无双觉得丢脸极了。而且心烦意乱,谁也不想看见。干脆闭起眼睛装死。不知谁拿来两条毯子,裹住了浑身湿透的两人。
吴老爹又雇来马车,扶了家里两个女人上去。
大家千般叮嘱万般安慰。吴老爹一一应了,又怕再晚城门就关了,于是匆匆谢过,赶着马车回去了。

 

 


24

24、劝说 ...

回家路上,无双开始觉得浑身冷得像掉进冰窟一样,牙齿不断打战。深秋的夜风一吹,更是头也痛起来,喷嚏连天。
紧赶慢赶回到家,吴家母赶紧熬姜汤。可是来不及了,无双发起烧来。
到第二天,她头痛鼻塞,肌肉酸软,昏沉沉下不了床。

吴家母恐生意外,一直守着不敢离开半步。精心料理了几天,无双的烧总算退了,但身体没有恢复,仍旧躺着养病,且精神颓唐,不肯跟人说话。
一日下午,忽听外头有人呼唤,一看,竟是小七来了。焦头烂额的吴家母如获至宝,急着把她拉进来:“小七,我的祖宗,你可算来了!你赶紧劝劝无双吧。她就像个死人似的,谁跟她说话都不搭理。”
小七拍拍她的手,笑道:“大娘别急,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无双正闭目养神,听到珠帘作响,睁开眼睛看到是小七,微有些惊讶,随即又闭上眼睛。
小七来到床前,叫道:“无双姐!”
她不理。
小七坐下来,推她肩膀:“无双姐!是我!你怎么连我也不理了?”
“好啦,我知道你醒着,别装了!我有话跟你说呢!”

无双冷冷道:“若是来劝我嫁人,就别说了。”
小七见她总算开口了,便咧嘴一笑,俯身在她耳边说:“无双姐,那天你可真厉害,雷霆霹雳地把四哥轰得体无完肤,他脸都绿了!别说他,我在旁边心肝也颤巍巍啊!从来没见你这么生气过。”
无双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呢。”

小七嘻嘻哈哈地戳她:“没想到你也能这么凶哦。看来你真的不想嫁。其实也是,换我也不愿意嫁给那么老的人。”
无双冷哼。
“唉,我要是有你的胆色,闹一场,也把人家骂个狗血淋头就好了。”

无双听出话中有话,猛地望向她。
小七忽然有些忸怩,揪着辫子道:“恩…那个,我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原来,早些年的时候,王母便已经为小七定下婚约。如今她已经年满十四,两家一商量,约定明年开春就把喜事办了。

无双愣怔了一会儿,问:“是哪户人家?”
“上海姓林的。”
“那么远?!”无双吃了一惊,才发现问题不只是她要嫁人,而且还要远离家乡千山万水。
小七收住了笑,低低道:“没法子。父母之命,不可违抗。听说他家当过一任小官吏,还算殷实。至于男人,我从来没见过,一点儿都不晓得什么模样。只求他身体康健,我就阿弥陀佛了。”

无双无从安慰。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包办婚姻。
她不可能撺掇小七不嫁,王家更不可能留她一辈子。只能默默祝福她遇到好人了。
不是没个人都有幸得吴老爹这样的好父亲庇护啊。

想到这里,无双异常烦闷。
她生于未来,生于婚姻自由的年代,所以她讨厌封建包办婚姻。可是,凭她一人之力,绝无可能改变整个制度。
一个人的思想超前是痛苦的。如果超越了这时代,那他就是最痛苦的。
无双觉得有点讽刺,屈原的“众人皆醉我独醒”,她终于尝到了,竟是这么一种滋味。

*

小七走后,吴家母见她精神好了一点,高兴极了,一连几天煲了许多滋补的汤水给她喝。
无双知道,虽然闹了一场,但吴夫妇还是没有回绝周光远的。他们想采取“拖”这个计策。
一想到这事,她就什么都喝不下,干脆趁着身上有了力气,把那些汤水装好,一个人独自下山,来到张养之家。

一进门,看到他家摆设陈旧,院子破得坑坑洼洼。产后才一个多月的红莲正蹲在地上,吃力地洗一大盆衣服。
无双大惊,冲上前去拉起她说:“红莲,你才出了月子,怎么就动冷水了?”

红莲见是她来了,苦笑:“多了一张嘴要吃饭,家计艰难啊!养之出去写字摆摊,还领了抄书的活,每日赶到深夜。婆婆也到别人家帮伙房去了。我在家怎能不多干点呢?”
无双斥道:“这可不行,会落下病根的。你歇着,把我带来的乌鸡人参汤喝了!我来帮你干。”

不等红莲回答,无双强摁她坐下,把带来的汤塞进她怀里,然后挽起自己袖子就开始洗衣服。洗完那一大盆,又开始洗尿布。然后看到家里水缸空了,她又拿起桶到河边打水,一遍一遍直到填满水缸。
红莲慢慢喝着汤,看着她忙忙碌碌,感激之情打心眼里冒出来。

无双毕竟刚发了烧,干完后累得气喘吁吁,心想要是红莲自己干了,不得累死。然而,还不等她喘口气,婴儿蓦地啼哭起来。她立即跑过去,手忙脚乱抱起孩子,慌张问:“怎么回事?要换尿布?”

红莲连忙走过来,接过孩子说:“应该是饿了。”说着,她解开衣服,开始喂奶。无双帮助她喂完,又把孩子哄睡了,这才长吁一口气,“还有什么活?趁我在,都帮你干了。”

红莲温柔地笑笑,握住她的手:“好了,没有了。难得见你下山,我们说说话吧。”
无双顺从地坐下来。
红莲给她挽了挽散落的鬓发,轻声细语道:“养之说,前儿你闹了一场,把王大夫骂得狗血淋头?”
无双点点头,不说话。

“他还说,王大夫患了很重的风寒,还下不来床呢。”
无双变色:“不可能。我问小七,她说他没事的!”
红莲责怪地看她一眼。她顿悟,是了,小七怎么可能跟她抱怨呢。

红莲握她的手用了点力气,“其实,王大夫并没有做错什么。”
无双一听,不高兴了,但按捺着。
“从我们旁人的角度看,这门亲事实在不能说亏待了你。你嫁过去,比你现在这样无望地熬着,好了一百倍去。”
“我宁愿这样煎熬着!”

红莲摇摇头:“别说气话。王大夫不过是个传话人,你对他发火做什么?我想,要是别人来做媒,你根本就不会生气。但他对你来说是特别的,是一个沉甸甸的存在,你受不了他撮合你和别人。所以你失望到了极点。对不对?”
无双紧握拳头,微微颤抖。
红莲叹息着下定论,“你苛责了他。”

无双觉得脑中嗡地一声,整个情绪都颠倒了。
竟是自己苛责他了?是吗?如果别人来说,她就不会生气?只是因为王孟英?

红莲看她胸脯起伏,面色通红,知道她情绪正在波涛翻滚,便又道:“你不是说过要放下他的吗?可是你潜意识,还是没做到啊。”
她最后一句话是:“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吧。”

*

无独有偶。在家养病的王孟英也在和惠娘说话。
他很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以至想起来那天无双剜他那一眼,就惊心。

“惠娘,那时候你就不同意去做媒。说无双妹妹肯定要大大生气。我当时不信。现在信了。那,你怎么知道的呢?”

惠娘把熬好的药汤端到床头,温柔地笑道:“你个粗男人,哪里知道女人的心思。”
王孟英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无双也说过这话。”
惠娘微笑不语,过了一会儿,她慢慢道:“她心里面,已经有人了。”

王孟英张大嘴,欲言又止,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惠娘保持微笑,看着他呆愣的模样,仿佛心知肚明似的。
沉默蔓延了一刻钟。
最后,还是惠娘把碗端到他面前,说:“药凉了,快喝吧。”

王孟英喝完,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怀里搂住。惠娘顺从地趴在他胸膛前,闭着眼睛叹气说:“无双姐很可怜。她那样子,嫁不到好人家。如今周光远想纳她为妾,但又不是她想要的。她那样聪明伶俐的女孩子,除了岁数大些,样样都好,哪里能咽下这口气呢?所以,她生气是必然的。”
“是我的错。她这么不情愿,早知道我就不说了。”王孟英一脸的不安和愧疚。

“也不是你的错。你是真心为她着想。错的,可能是天意弄人吧。”惠娘软语宽慰。
“嗯…幸好老天待我不薄。有了你,又有了孩子。所以,我们要惜福。”

他们深情相拥,脉脉无言。
太阳眼看就要西下了。金黄的柔光洒进屋子,有一种温暖的味道。

惠娘抬起头,妙目盈盈:“对了,你前几天出诊,怎么没见往家里拿钱?”
“呃,嘿嘿…你知道那徐家家里困难,说先赊着,他病得实在重。我就把别家的诊费垫上,先给他买药。等以后有了钱再还。”
惠娘哦了一声。

王孟英挠挠头,“我知道家里也拮据,辛苦你了。”
惠娘温柔安慰道:“邻里间有难,帮忙是应该的。我大哥最近给了几千钱,家里柴米油盐都还有。你别操心。”
王孟英咧嘴一笑,高兴地搂紧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觉得自己把红莲写得太有文化了,都快直追心理医生了。

 


25

25、在家居士 ...

入夜,无双拿竹竿撑开窗。
寒冷的夜山风迎面拂来,把发丝吹得纷乱。虽然发烧初愈,她还是撑到了最大,好让风更猛烈地灌进来。
从这里可以看到山外很远很远,大幅的山景尽收眼底。当初正是这个原因,她挑选了这间做卧房。

现下望去,夜色苍茫,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或淡墨或浓黑,以及近处草木的影影绰绰。天上半点星子都没有,皎月也半遮半掩藏在云里。
偶尔能嗅到一阵幽幽的菊花芬芳。
静谧到了极点。

无双静静地站着,思绪飘到很远。套用大师朱自清的话——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
忽而想这样的山景别墅,在现代说不定炒到几百万;忽而又想自己原来是个剩女,到古代来也逃不掉。不论古今,剩女压力都一样大啊。
她有点好笑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十念法门》。这是去庙里时,一名师父给的。
师父说:“你尚有双亲要侍奉,想吃斋念佛、持戒修行的话,不如做个在家居士吧。只要有心,哪里都能修行。”

她把书放下,轻叹一声。走到架子前,就着脸盆的水一点一点洗净脸上的脂粉。然后动手卸掉头发上的钗环发簪,还有耳坠,项链,手镯,玉佩…所有叮叮当当的饰品,都取下来。
就这样,干干净净地,走到吴夫妇的房间。

她给父母跪下,磕了个头,“爹爹,娘亲,女儿不孝,招不了给你们养老的女婿。我并不是针对周光远,而是所有人,我都没有心肠。为表不嫁决心,从此往后,我在家持戒修行,修身养性,同时侍奉二老,努力挣钱给你们送终。你们百年后,我就到庙里住。请爹娘成全,莫要逼迫我了。”

吴家母听到她连死了的情形都想好了,脊背一阵发寒,又惊又恸,抱住她道:“好好的干嘛说这些?你不嫁就不嫁了,什么到庙里住,你要出家吗!前日跳河自尽已经把我们吓得没命,你还要胡闹!”

无双柔和且缓慢说:“娘亲,我不是胡闹的。我打听好了,灵隐寺一间房交一千两银子,就能从四十五岁一直住到死。这不算是出家,只能算是跟师父们一起晨昏定省、吃斋苦修罢了。很多信佛的人都这样打算的。”

吴家母哭道:“你发什么疯?你发什么疯?女人不嫁汉,不生儿育女,人生怎么完整?你一个好端端的女儿,怎就想到要念佛?你别吓娘啊!”
无双温柔地笑,安慰道:“我念佛修行,每日为爹娘祈福祷告。而且还会努力行善积德,广积善缘,不好吗?”

她越是平和柔顺,吴家母就越惊惶不安,死死攥着她胳膊,生怕一放手她就乘风归去,哭得语无伦次。无双见她激动,抱着她,轻轻地摩挲拍打她背部。
吴老爹一直坐在旁边吧嗒吧嗒吸着烟杆,时不时瞥无双几眼。良久,他长叹道:“看来你主意已定,一条心横到底,我们又能奈何?”
无双笑了,磕头道:“多谢爹。”

吴家母哭得更厉害了,她不明白丈夫为什么不劝。她脑子已经乱成一团麻,只懂抓着无双哭喊,怕得浑身发软。
无双没有法子,只好安抚道:“娘,别哭了。说不定哪天我看上谁,又决定嫁了呢。”
吴老爹也起身捞起老婆,让她坐下喝茶,定定神。

无双一边抚摸她,一边又说:“我知道没有儿子,家中艰难。可是爹娘岁数也没有很大,并不是没有希望了。如今有大名医王孟英,你们为什么不去请他来看看,喝药调理身体呢?说不定还能生个弟弟啊。”
吴老爹愣住了。吴家母也忘记了哭泣,抬起头。
他们多年未能生育,早死了这条心。如今提起来,在无双极力劝说下,又动了心思。

后来,吴老爹让王孟英回绝了周光远,借口是舍不得女儿远嫁。周光远听了,失望溢于言表,却也无法。

而王孟英收到了无双的道歉信。信很短,寥寥几笔:“妹有愧于君,无颜以对,书以表达歉意。无双字。”
看了这封信,想起无双抗拒婚事的愤怒,他的心情异常沉重。看看天色尚早,他起身往紫竹山庄走去。

到了山庄,无双走出来时,王孟英大吃了一惊,如遭雷劈,呆在原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无双把本来披散的发丝盘了起来,绾了个最简单的髻。刘海也剪掉了,露出光秃秃的额头。除了一根素簪,什么饰品都没有。
脸没有傅粉,素面朝天。身上穿的是没有花纹的麻布衣裳,以往的绣花鞋也换成了灰底鞋。
比寡妇还要素。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岁。

“妹妹,你…”王孟英痛心疾首,不能置信地望着她,“你为什么这样?”
无双倒是依旧笑得没有阴霾,“我哪样了?”
王孟英恸道:“我并不是想逼你。周大哥那边,我已经回绝了。你真的不必如此立志不嫁。”
无双点点头,“多谢了。那天的事,我不该朝你发火的,对不起。”

王孟英滴下泪来,哽咽无法成言:“妹妹…”
“哭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无双刻意说笑,回头拿起一本书,递给他,“王大哥送我这么多书,这一次让我也送你一本吧。权当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