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以伦蹙着眉,想着到跟前非抽丫一大嘴巴不可!他急急的踩了下刹车,显然车速并不是很快,他自信就算前面真是个人也不会撞到,踩过刹车后,车子因为惯性加上冰雪天路滑,硬是往前多滑了将近十米的距离,可谁知,突然‘轰隆’一声————
黑暗里,向以伦只感到车身往前狠狠的一栽,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来得及凭直觉迅速扑向米安的位置,把她压在身子底下紧紧的攥紧她的双臂,然后所有的感觉就是车子滑滑梯一样向下滑出,整个世界都在失重,旋转,碰撞,翻滚。
人,慢慢的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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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蝴蝶不愿意 153
可就是只空白了那么一会儿,一阵刺痛像是电流般激入向以伦的大脑,他睁开了眼睛,可视线里,却是一片黑暗,慢慢的,他的眼睛才像是适应了此时的环境,还是在车里,可车窗的玻璃却碎了,风灌进来,很冷。
车里的空气也很难闻,一股浓重的汽油味充斥鼻端。
向以伦下意识的去看身边的米安,她的手还被自己紧紧的攥在掌心里,记得翻车的时候他是护住她的,而此刻,米安还是伏在自己的位置上,头靠着车窗,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身上有些血渍,软绵绵的,一动不动。
向以伦心里一紧,想要侧身去扶起米安的身子,看她到底哪里受了伤,可他只是稍微的动上一动便觉得自己的小腿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而他的身体也被卡在方向盘与座位之间,一动也不能动。
眶他呻.吟一声,只能伸出一只手去抚开挡住米安脸庞的头发,她的脸上也有一些血渍,不过看起来像是溅上去的,并没有受伤的迹象。
他动手,轻轻的去拍米安的脸:“米安…米安…米安…”
“嗯…”米安蹙着眉,轻哼了一声,软绵绵的身子微微的动了动。
澡向以伦忙接着喊:“米安!快醒一醒,你身上都是血,看哪里受伤了,告诉我!”
可米安却不动了。
向以伦被卡在那儿,不能动,他只能重重的拍一下米安的脸庞:“别睡过去,米安,你应应我!”
米安想动下自己的脖子,可还是没扭过来,她说:“我只是头晕,脖子有点疼。”
“身上呢?你动动,哪儿疼?看哪儿在流血!”
米安说:“没有,身上还好,就是脖子疼。”
向以伦松了一口气,她脖子疼想来是刚才翻车的时候扭到了。
“你别这么着急,深呼吸一下,慢慢的动下脖子,动动身子,开下你的车门,看能不能把车门给推开。”
米安听向以伦的话,慢慢的动了两下,确实能动了一些,她去推车门,还好,车门打开了,可她又把车门给关上了,转身,看向以伦。
“你还好吗?”米安看着他的手臂问了一句,慢慢的爬在车座上,弯腰去够后座的方小说西。
向以伦问她:“你干什么?”
米安说:“你的胳膊在流血,我给你拿水先冲一下。”
就是这么一瞬间,向以伦的心里又沉又软,他吸了两口气,啜着气说:“米安,你听我说,车子可能已经漏油了,我们再留在里面很危险,你听话,现在先出去。”
米安已经勾到了那个食书袋,她用劲儿把袋子捞过来,直接打开车门扔了出去,没有理会向以伦,然后自己下车。
车子的车头是卡在一条沟里的,前面已经严重变形,挡风玻璃也碎成蜘蛛网的样子糊在那儿,米安小心翼翼的想从上面爬过去————
“米安,你干什么!”向以伦吼她。
米安没有应声,她小心的不让自己碰到挡风玻璃,好不容易爬了过来,从破了的玻璃窗那,手探进来,把这边的车门也给拉开。
向以伦看着米安,她倾身下来,离他这么近,双臂从他的胳膊下穿过,抱住了他,小心的不让自己碰着她胳膊上的伤,用劲儿的想把他从里面拽出去。

“米安…”
米安说:“你说的,车子在漏油。”
“可…”
“是会疼,可是不疼就会死。”
米安一边用力的把他往外面拉一边说。
她的确很用劲儿,这么冷的天,硬是扯出了满头的汗,一点一点的把他从里面拽出来。
出来后,米安也没有倒在地上休息,她扶起向以伦,抬头看了看这条沟的高度,问他:“你除了胳膊外,哪里还有伤吗?”
向以伦的脚踝已经是钻心的疼,可他还是摇了摇头,反问:“你呢?”
“我没事。”米安指了指上面:“如果站在车头上,我应该能爬上去。我现在先把你扶上车头,等我上去后拉你上来。”
米安所表现出惊人的冷静让向以伦敢到意外,他点了下头,可当米安爬上车头把手递过来,他真的握住她手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她是害怕的,她抖的那么厉害。
向以伦眼眶忽然发热,可他什么都没有说,让自己忽略身上的疼痛,爬上去。
米安,却又跳下去,去拿那个装着食物和水的袋子,她一直都没有说话,把袋子递给向以伦自己爬上去,然后用尽又把带子扔出这条沟,才回头道:“不要动,等我拉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黑夜里,向以伦看她的眼睛,那么亮,他点了下头。
米安向上爬的很吃力,她甚至两次因为雪的关系又滑了下来,可她还是要爬第三次,她把路面上的雪全都抓完了,指甲深深的抠着地面,用臂力撑着自己的身子,脚想借助一些力的向上爬,可她踩不住什么,向以伦拖住了她。
米安回头看了向以伦一眼,终于,爬了上去,她马上趴在地上,对向以伦伸出手:“你抓住我!”
向以伦抓住了她一只手,可他心里明白,如果他真的要靠米安把他拽上去的话,她上面有没力点,很容易又被自己给扯下来。
暗自,他扭了下自己的脚踝,眉轻轻一蹙,他抓着米安的手紧了紧,脚下一用力,顺着米安拽他的那股劲,总算也上来了。
可,再也没有力气了,或许是疼的,或许他的体力因为臂膀上一只流出的血给耗光了吧。
“向以伦…”
米安跪在地上拍着他的脸,她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那只手臂上,刚才太暗了,只能看到暗暗的红色,现在,在雪的反光下,她才看到一片如孩童手掌般大小的车窗玻璃片深深的插在里面,随着他轻微的呼吸,鲜红的血,就顺着玻璃片流出来。
她身上,脸上的血…全是他的!
米安抚在向以伦脸庞上的手,微微的抖着,她该怎么办?
向以伦平缓了自己的呼吸,笑了一下:“米安,我不瞒你,我的脚很疼,刚才上来,我已经再也走不动了…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路上遇到车,你就喊救命,如果没有遇到车,走到路尽头,拐个弯儿,就是高速路口了,那儿绝对有人的,你再让人来救我。”
米安摇了下头,她的眼泪落了下来,自己却很快的用手背抹去了,扭过身,她从袋子里拿出一瓶水,拧开,递到向以伦的唇边,让他喝:“要走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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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不动了。”
“我扶着你。”
“我的一只脚连动都不能动。”
“那就别动,我撑着你不能动的这边。”
“你撑不了多久的。”
米安摇了摇头,她没在说什么,可却硬扶着向以伦让他站起来。
向以伦苦笑:“你该恨我死才对,这样就没有和你抢孩子了。”
米安把那些食物和水掉在自己胳膊肘那儿,全力的撑起向以伦,扶着他慢慢往前走:“没什么比人命更重要,更何况,你是孩子的父亲…”
她的声音,渐渐的被喘气声替代了,向以伦知道,她快没劲儿了。
车祸,惊吓,受伤,惧怕,这些,恐怕已经到了米安所能承受的极限,向以伦想,她已经做得很多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可是,米安还是在说话:“向以伦,刚才你没看见,我看见了,原来那是个雪人,可能是有人故意堆在大马路中央提醒车这儿有个沟的,你刹车了,路太滑,没刹住,你说,他们怎么不把这雪人堆这沟的前面,是吧?”
她还笑了一下。
向以伦也笑了,他知道,她想给他提提神,可她的话,已经说的断断续续了,好大一会,只有她的喘气声,呼哧呼哧的。
他看到,她的脸上,全都是汗,脚下一滑一滑的,又开始下雪了,一片一片的,可落在她脸上的下一秒,就全都化了。
向以伦的心里在默数,米安撑不过十下了,的确,当他默数到七的时候,米安的脚下一个趔趄,连同他,一起摔倒了。
米安没做声,她重新去扶向以伦,可向以伦却躲开了,他不让她碰他。
米安没有生气,她只是说:“快到了,应该坚持。”
“你也能看得到,前面一点光都没有!这条路很长,开车都要快一个小时,我们走路要走到什么时候?米安,我走不动了。你一个人走,还能快一点,说不定你运气好,半路能拦一辆车来救我。”
米安累的跪在那儿,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可她坚持要去把向以伦扶起来:“向以伦,我一个人会怕,前面的路那么长,我怕自己会走不下去,更怕我就算找人回来救你,你已经没呼吸了…”
向以伦的眼睛发热,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累:“你怕我死?”
米安抽泣着,要把他拉起来:“我怕任何生命从我眼前消失…我怕死,更怕身边的人死…”
向以伦慢慢的借着米安的力气站起来,跟着她的脚步,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米安说:“孩子是早产,我已经上了产床,可却生不下来。我直接从产房被送到手术室,很疼很疼,就算打了麻醉,可我的意识都很清醒,手术刀是怎么割开我的皮肤,孩子是怎么从里面取出来我全都能感受的到,直到孩子出来之后,我以为我没事了…可医生说我在大出血。向以伦,我能体会到身体里的血不断的流出来的感受,那种生命感慢慢的从体内流失,我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我很害怕…”
眼泪不断的从米安的眼眶中流出来,她的声音,隐隐的啜泣着:“我以为我会死,我想我这次一定要死了,可这时候,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当我在想死的时候,这个从我身体里出来的新生命却这么有朝气,他那么小,却那么的富有生命力,是他让我在绝望的时候还提醒我,这个世界还有我要珍爱的人,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他就会没有妈妈,所以我提醒自己我一定不可以放弃。结果,奇迹真的出现了,我活了下来。”
“向以伦,当你开始绝望彷徨的时候,你只要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值得你珍惜的人,你一定不要放弃。”
这是米安第一次对向以伦主动的提到孩子,他知道米安那次生孩子流了很多血,可没想到过程会是这样的,她现在拿来说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对他这个始作俑者的恨意,反而是在鼓励他,要他和她一起坚持的把这段路走完,要他…活下去。
“米安…”
向以伦看着她,说:“我不会放弃,因为这个世界真的有让我用生命去珍惜的人。”
米安对着他微笑,很美。
向以伦接着说:“是你和孩子。”
米安没有说什么,她只是又慢慢的低下头,用尽全力,扶着他,顺着这条路,继续,一直的,往前走。
雪,还在下。
向以伦每走一步,都会想:我们这样一直走,是不是可以…一路到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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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蝴蝶不愿意 154
沈起炜一遍又一遍的拨着向以伦的电话,他打第一次的时候还是通的,可响了几声没人接,接着再打,就成了再也无法接通了。
连着打了几通电话都这样,沈起炜换了个电话拨了过去:“泽楠,你今天不是也去沈阳送泽晓了,见以伦了没有?”
陶泽楠也是自己开车去的,他走的早,现在这个点儿,也是刚刚到北京,这才进市区,还没到家呢。
“见了啊,他这会儿要么还在路上没到北京呢吧,怎么了?”
眶沈起炜不觉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我给他打电话,不通。”
“电话没电了呗。”
沈起炜说:“他车上有充电器。”
澡“没想起来冲呗。”陶泽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不是下雪呢,我担心出事儿。”
“能有什么事儿,他向以伦屁股还没勾着驾驶座就会打方向盘挂档了,你们在一起玩赛车还少,沈阳到北京也就五个小时一路高速,你说能出什么事儿,得了,指不定你刚挂电话他就给你回过来了,别自己瞎操心,我这儿正开车呢,挂了。”
不等沈起炜说话,陶泽楠就把电话给挂了。
话虽然这样说,可挂了电话的下一秒,他立马就给米安去了个电话,是Sally接的。
他泽楠问:“米安呢?”
Sally说了句什么陶泽楠还没听明白,电话就换人了,是薛白:“泽楠吗?米安和以伦一起呢,我们这边刚到北京,已经进门儿了。”
陶泽楠的心咯噔一声。
“喂!泽楠?”薛白又问了一声。
陶泽楠稳了稳才道:“我没事儿,就是看米安到家了没有,她和以伦在一起我就放心了,薛阿姨,您早点休息,再见。”
薛白放了电话,她哪里睡得着,这边抱着孙子正被孩子引着高兴着呢。
沈起炜这边被陶泽楠挂了电话,越想越不对劲儿,向以伦知道这几天美国那边事儿乱着呢,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关着电话啊,外面飘的雪不小,沈阳那边下的就更大了,这会儿,就算是高速路估计也开始封不让上去了。他提着外套,还是决定出去一趟,刚到楼下,一辆车撞着过来,在他眼前稳稳的停住,里面下来一个人,是陶泽楠。
“向以伦和米安在一块呢!”陶泽楠冲着沈起炜吼。
沈起炜斜了他一眼,径直去取自己的车。
“你去哪儿!”陶泽楠拦着他。
沈起炜说:“你不是说没事儿!”
“废话,他一个人就算栽沟里那也是没事儿,现在不是扯着米安么!”
“呵!”沈起炜皮笑肉不笑的:“你倒是实诚。”
废话,老子什么时候玩过虚的。
不过陶泽楠多精,他看得出来沈起炜有些恼他了,更何况,现在沈起炜出来就表明他可能有办法联系或者找到向以伦,他得跟着。
“起炜,就算弟弟刚才错了,可现在咱找人要紧,走走走,先上车,没事儿最好,真有点什么事儿,你也要人帮忙不是…”陶泽楠死乞白赖的拉着沈起炜让他上自己的车。
沈起炜这时候也真没心思和陶泽楠计较,而且他说的也对,没事儿最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是要有人照应的,也就上了陶泽楠的车。
陶泽楠开车出了沈起炜住的小区,就问:“咱现在去哪儿?”
“以伦的公司,他办公室的电脑里有他车的GPS定位****系统,现在电话打不通,只能靠这个找人了。”
操!
陶泽楠心里啐了一声,面上也没露什么,踩着油门朝向以伦的公司一路狂飙。
严格说起来,这是陶泽楠第一次来向以伦的公司,以前两个人虽然事儿事儿的合作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在下面谈开的,谁真二八经的来公司谈事儿,现在看来,就算陶泽楠不怎么待见向以伦,但也得承认,这丫书味不错。
不过一切欣赏都截止到沈起炜进向以伦办公室这道门前,靠丫的,还整了把密码锁!
沈起炜输入了密码,玻璃门自动打开,笔记本电脑就在向以伦的办公桌上放着,他快速的开机,打开系统后,网络通过卫星开始定位搜索,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很快便在平面图上定了位,一枚红色的醒目标记不断的闪烁着。
陶泽楠弯着腰指了指那点儿:“这什么鬼地方?”
沈起炜蹙着眉:“鬼地方不说,关键是,这个目标现在不移动。”
“你是说…”
“出事儿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哪!”陶泽楠说着就往外走。
沈起炜说:“你打算怎么去?就开车?真等你赶过去了,黄花菜都凉了!”
“哦,你行,站这儿等!”
沈起炜想了想,道:“我先通知当地医疗机构让他们做好准备…”
凡是,总是要往最坏的方向做打算,沈起炜找了个电话拨了过去。
陶泽楠说:“我联系下那儿的驻军部队,让他们先开始找人…”
两个人各打各的电话,虽然他们现在仅仅从平面图上看不出来什么,可心里都明白,这种鬼天气,两个人十有是出意外了,现在只求不要有危险才好。
“咱们也得过去。”沈起炜放了电话道。
“你说的,开车过去黄花菜都凉了…”陶泽楠眯了下眼:“找直升机。”
“直升机…”沈起炜问他:“你找你老子借去?!”
陶泽楠往外走:“我找向以伦他老子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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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蝴蝶不愿意 155
飞机是直接从南苑机场起飞的,出乎陶泽楠的预料,向钺岩竟然要一起去!
“这…”
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拦着,毕竟也要通情理不是,向钺岩平日里表现的就算再怎样不待见这自己的儿子,可他身边的人心里都明白,对这个儿子,尤其还这么的优秀,他心里毕竟是宠的,现在出事儿了,还让他知道了,你说,他怎么能安心的留在北京。
向钺岩扫了一眼沈起炜和陶泽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眶尤其是沈起炜,他还拿着向以伦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显示着他车的具体方位。
“向伯伯,您跟着去不合适吧?”
还是陶泽楠,他想了想,斟酌道:“您这身份…干脆点说吧,就您肩头上的军衔,这一去性质就不同了,到时候我们还得顾着您,要是地方部队和政府知道了,啰啰嗦嗦的排场一出来,更麻烦。”
澡他给向钺岩打了个哈哈。
“是啊,向叔,您还是留下吧,以伦肯定没什么事儿。”沈起炜也劝。
他们心里都明白,自己再怎样,可都不和政治上牵扯什么。走出去,闹腾的再大顶多就是落个嚣张太子党的名号,他们每一个人在军界或者政界里混的。现在向钺岩要去,而且飞机还是在这样一个下雪的夜里起飞,没披露是最好,要是万一出了点什么披露,谁来负责,谁又负的起这个责!
“你们这些年轻人呐!”
向钺岩怎么会不明白他们两个心里想什么,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上了飞机。
陶泽楠和沈起炜能干嘛?!
摸了摸鼻子,上吧!
时间耽搁不起了!
很大的雪,米安在南京长这么大,下雪很少见,这么大的雪,就更难得了。这条路看起来这样长,没有灯光,没有月光,如果不是雪照耀着,米安想,她估计连路都看不清楚了。
她扶着向以伦,深一脚,浅一脚的,很慢,但很坚定的向前走着,就算她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什么时候才有希望。她不愿去想那么多,只是不断的再同向以伦说话,声音很低,很软,很慢。
“我在南京,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大的雪,就算有下雪,也是一落到地上就化了,哪会像这样堆起来,厚厚的,真干净。”
向以伦回她:“我在北京倒是经常能见这么大的雪,不过也挺脏的,路上,难干净的起来,不过家里的雪倒是很干净。”
“家里?”
向以伦说:“嗯,我在中南海长大的,不过上中学的时候就不住那儿了,太扎眼,我自己住。”
“会做饭吗?”
“会。”
“衣服呢?”
“自己洗。”
“功课不会怎么办?”
“没我不会的。”
“你被老师喊过家长吗?”
“喊过。”
“为什么?”
“打架。”
米安笑了一下。
向以伦问她:“笑什么呢!”
米安摇摇头,又问:“你在哪儿上的中学?”
“四中。”
米安说:“嗯,挺难进的。”
向以伦问她:“你夸我呢?”

“也可以当是夸你爸妈吧。”
向以伦却一本正经道:“我上学都是靠我自己…我爸妈从来都不参合我和以吟该上什么学校,除了…”
“什么?”米安见向以伦没把话说完,便问。
“除了以吟上军校的事儿。”
“你也不愿意上军校?”
向以伦看了她一眼:“嗯,我打小就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数字。”
“我也是。”米安说。
两个人顿了一下,同时看着对方,同时问道:“玩数独你…”
又都不说话了。
还是米安,她扶着向以伦的那只手紧了紧:“回北京后,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