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李若愚垂着大眼,摆弄着框里的布条。她虽然不能流畅的言语,可是旁人话里的意思都是能听懂的。那声音是三妹的,她在家中经常能听到,三妹话里的“傻子”指的便是她。这一点,她也知道,弟弟的同窗有不懂事的便当面这般叫她。她原是不懂,可是弟弟气得小脸儿通红,胖揍了那小儿一顿,可见是不好的话。
李若愚是偷偷摸上这马车的,原本还欣喜着遇见了三妹,可以直接回转家宅,可是她突然不想坐在这马车上了,便奋力从大筐里站起身,趁着马车颠簸着过一处泥坑时,连人带筐地跌下了马车。
幸好那车夫奋力驱赶着那匹驽马,那马喘着粗气,打着鼻息,四蹄又在泥坑里乱溅,倒是遮掩了竹筐落地的声音,那竹筐连人一路撒欢儿地滚落下了山坡。
待马车走后,浑身都是污泥的李若愚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茫然地环顾着四周,突然觉得这一天似乎比往常要来得漫长。
突然头顶有一只大鸟飞过,那样子倒是她从未见过的,若愚不自觉地眨巴了下嘴巴,拼命地咽着口水,拖着大筐跟着那大鸟,凭借着直觉顺着溪流朝着一处茂密的林子里走了去。
就在她走进林子不久,沈如柏带人骑马马从这经过,追赶着前方的马车…
其实觉得这天漫长的大有人在,此时在聊城的猎场里,便有人盘算着人心惊胆寒的一天要如何打发过去?
聊城的地方县丞,偷偷用巾帕按了按乌纱帽下额角的汗渍,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凉棚之下的白发男子。
此时正当晌午,太阳毒辣的很,不过精心搭建的凉棚下却是暑意全无。只见那名身材高大的白发男子,身着一身月白色的开襟猎装,宽大的腰带将腰身显得愈加挺拔。一头诡异的银发此时整齐地束在了鎏金鹰爪的竖冠里,倒是显得那飞扬的眉眼愈加的深邃迷人。
虽然司马大人的坐姿的确是英伟绝伦,让人百看不厌,可县丞孟大人却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于是便提着胆子,抖着下巴上的胡子问:“褚司马,已经快到中午了,这猎场里狩猎的好时辰可是要过了,大人可愿给我们聊城的这些乡绅父老开一开眼界,一睹大人弯弓狩猎的风采?”
褚劲风眯着眼,正出神地望着猎场尽头的远山薄雾,不知神游在何处,突然被那孟县丞打断了思绪,当下便是不悦地冷哼一声,连看都不看那县丞一眼,便是起身上了马。
这等偏僻的小乡实在是无聊得紧,他今日也是鬼迷心窍,竟同意了前来巴结的县丞的提议,来到此地狩猎消磨时光。
从北地来的人,想起狩猎便是会联想到那虎豹豺狼,野猪黑熊,与那些野性未褪的猛兽搏斗,亲手将匕首插在猎物的心脏,的确是让人热血沸腾,也许久没有活动身手,倒是可以好好尽兴一番…
可是到了这聊城的猎场上,司马大人发觉自己到底是犯了傻,居然命令着自己的部下背着整套的铁弓长箭,带着劈山弯刀,架着训练有素的猎鹰全副武装地来到这片…树丛子里。
说是猎场,其实并不比演兵场大上多少,树木、河流、山包简直一眼便可数清。
至于猎物…原以为那几只草堆里肥得有些呆蠢的兔子是引猎物上钩的诱饵,没想到那孟大人倒是老实地和盘托出,那些个肥兔便是今日围场的重头戏了,然后便兴致勃勃地拉弓示范猎兔…
接下来,看着陪同孟大人一起犯蠢的几个乡绅笨手笨脚地拉弓放箭的模样,褚劲风知道,除非这几十只兔子中有厌倦红尘想要自我了断,自己主动往箭尖上撞,不然那些个乡野蠢货还真是难有斩获。
原本稍微提起的兴致便这样偃旗息鼓了。幸好此处的景致不错,阳光下明媚的模样有几分江南的秀丽,便饮了茶看一看风景,放空思绪在变换的云端…没想到这仅剩的一点兴致,也被一旁喋喋不休的老头给败坏了,当下便是准备起身打道回府。
不过临走前,倒应该让爱鹰疾风尽一尽兴,便命令鹰奴解了鹰链,让疾风撒个欢儿,用那些调戏了乡绅一上午的肥兔磨一磨脚爪。
可是今日的兔子也不知是不是成了精,那疾风刚刚舒畅地在高空飞了一圈,盘旋着看准了猎物俯冲而下后不久,便传来疾风凄厉而急促的叫声。
褚劲风闻言,脸色一变,直觉疾风是遇了毒蛇,连忙调转马头冲进了发出声音的林子里。
待得入了林子,坐在马背上的司马大人看清了眼前的“景致”,便慢慢瞪起了眼儿…
只见一个满脸污泥的人儿正死死地捂着一只大竹筐,一脸的兴奋简直是厚实的泥壳都难以掩饰。
“你在干什么?”他磨着牙一声断喝。
那泥人儿似乎被突然而至的他吓了一跳,身子顿时僵硬在了大筐上,结巴地低语道:“鸟…烤麻雀吃!”
褚劲风飞快地打量着那竹筐旁边系着布条的粗壮的树枝,那长长的布条一直延伸到了几十丈外的大树背后…隔着竹筐缝隙,依稀可见疾风和一只被绑了后腿的蠢兔子的身影…
利用竹筐支棍是乡下孩童捉麻雀的土法子,可是今日却被这女子用来逮住了自己的爱鹰…
紧跟上来的关霸看清了那泥人儿是谁,也是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小娘们可是跟司马大人的鸟都有仇不成?上次…那要紧的一只便折损得不轻,今日又来折损司马大人爱鹰的自尊!
哇呀呀!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若愚的确受了幼弟学兄们的真传,将那抓麻雀的法子稍加改良了一番。
也是老天助她,被那群乡绅们驱赶了一上午的兔子们筋疲力尽,恰好有一只不巧被箭钩伤了腿的,便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若愚扑了个正着。不过腹内饥饿的女子倒是没将这雪白肥圆的兔子列入食谱,只是一心惦记着弟弟学兄们曾经烤制的麻雀的味道。天上那么大的一只,烤熟了必定美味异常!
看着那鸟一直追赶着兔子,若愚灵机一动,便利用手头的工具设下了陷阱,逮住了这次巨大异常的“麻雀”。
可是兴奋的劲头还没过,一抬眼,便看见了那曾经见过的白发男子突然骑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冷冷地望着自己…被他问起时,不知怎么的,便紧张地吐出了想要烤麻雀吃的心声。
下一刻,自己被那男子单手拎起提在了马背上,一阵风般便疾驰出了林子。
他并没有急着赶回客栈,而是到了城外另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那是他之前一直远望的小山。命侍卫买下山上的樵夫的柴草,并让这些乡人先行离开,山中便是难得的清净之所。出发时隆重的准备也算是派上了用堂,牛皮的帐篷搭建了起来。
几个大汉熟练的用铁铲在地上挖了大坑,买来的那几捆柴草也铺排进坑里。点燃了篝火。
疾风抖着羽毛从竹筐里放了出来,惊魂未定地站在鹰奴的肩膀上梳理着有些凌乱的羽毛,努力重塑北国之鹰的骄傲。
那只可怜的兔子便没有这么幸运,被拨皮开膛,切成小块上了竹签,制成了美味的兔肉串。而其余的几人不多时,便打开了山鸡等野味,加上自带的水果茶叶,这顿午餐颇为丰盛。
褚劲风接过关霸递过来的湿巾帕,伸手扔在缩在帐篷角落里的泥人的身上,可是见她没有要自己清理的意思,便轻轻蹙眉,僵硬了一会,才走过来,拿起湿巾帕耐心地擦拭掉她脸上与手上的污泥,一点点露出原本的白皙。
李若愚偷偷地抬眼打量着正给她擦拭双手的男子,初时见到的那双异瞳已经恢复了黑色,银白色的发鬓映衬得古铜色的肌肤光洁异常,那高挺的鼻尖,弯长的睫毛无一处不是好看的。
若不是实在太饿了,若愚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好好地看上一会。伴着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她小声说:“饿饿…”
关于这个聊城传奇一般的女子,她的经历是很好打听到的。原本以为她是因为擅闯了自己沐浴的浴场而装疯卖傻,可是深入地打听了一番后才发现并不是如此。两个月前的那一场意外竟是结果这般的惨烈,一个蕙质兰心,谈吐高雅的女子竟是变成现在这般口齿不清,没有章法的模样…
褚劲风松开了钳制着她脉搏的手,他的祖上世代从医,自己也是粗通医术,方才的脉象来看,的确是脉象弦滑,堵塞了心智…
昔日再精明强干又怎么样,还不是落得现在这般模样?她的家人竟是不管她的吗?任由着她在猎场游荡,若是有乱箭…
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褚劲风不愿再想下去,甩开了她的纤手,扭身坐到了桌前拿起一本兵书去看。傻了又如何,他总是不能像自己养的那只蠢鹰一般,看到了诱饵便昏头昏脑地一头栽进去,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
就在这时,关霸端着烤好的食物送了进来,瞪了李若愚一眼后,便垂手退出了帐外。
褚劲风抬手拿起一只兔肉串,刚咬了一口,眼角便飘到了那小小的人影仿若被吸魂了一般飘忽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小手紧紧地抓着桌角,不吵不闹,直瞪着一双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真咀嚼的嘴,努力而艰难地咽着口水。
褚劲风看着她吐出粉嫩的舌尖,轻轻地舔着那片樱花般淡红的嘴唇,眉头再次微微皱起。
李若愚正看得入神,突然发现那男子突然嘴巴不动了,她也再受不住那香气的吸引,仗着胆子伸脖子去食他手里的那串。
作者有话要说:人才财死,鸟为食亡…
第 10 章
褚劲风没有动,任着那樱花般的小口一点点浸染上光亮的油,最后那一串兔肉尽入了她的小口。
他将食盘推了推,尽是推到了她的面前。自己则是拎起了小泥炉上的茶壶,准备沏一杯热茶。
聊城当地人爱喝捻叶功夫茶,清香而苦涩的味道最是败火清毒,在茶水里加几颗野蜂蜜酿的梅子,或者是切成细柳的白梨干都会让茶水变得美味无比,尤其是新下蔗糖碾压的小糖砖,更是这苦茶不逞多让的绝美搭配。当地人管这叫“三样茶”。
属下也是为了入乡随俗,听了茶铺老板的介绍,尝试着给主公备下了新鲜的吃喝,便买下这些茶品。可惜这褚劲风却不是聊城同乡,对那些个甜腻之物也是不甚喜好,只取了茶叶,也没有夹起那些个果品,一律是苦茶一口饮进了肚子里,那涩味忍不住让他微微皱眉,苦涩顺着舌尖流窜…
这苦涩的味道,竟是跟前一阵心内的境遇一般,只是浅尝,却一辈子难以忘怀…这么想着目光又落到了一旁已经吃饱怠足,正端着茶杯,也跟着一起饮茶的少女身上。
虽然是傻了,可是吃喝倒是都不耽搁,依然讲究得很,看来她应是在家中常饮此茶,慢条斯理地将梅子梨干,还有两颗泛红的小糖砖丢进了茶盏里,然后伸手倒了一杯热茶冲泡开来,顿时一股糅杂了果味的异香在帐篷里萦绕开来。
褚劲风慵懒地坐在一旁,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两截露在衣袖外的莹白柔腕,当那盏茶终于冲泡好后,她却并没有端起,而是舔着嘴儿低下了头,如同小狗一般,沿着杯沿儿喝了起来。许是太渴了,这名动四方的李二姑娘竟是没了往日里的端雅从容,水声甚是响亮,不一会那纯红的茶汁儿便见了底儿。
若愚一抬眼,便看见那狭长的眼儿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哦,懂了!竟是跟幼弟一个毛病,老是觊觎她的美食…现在腹内有了温热的,倒也有闲情逸致耍一耍把戏了,若愚半含住了杯里的梅子,,故意叼着凑到了男子的嘴边,那嘴唇被甜腻的茶水染得愈加嫣红。
这把戏是她常玩的,逗弄贤儿很是有用,每当得了些奇巧的零嘴,逗得小儿过来时,便后腰微一用力,堪堪闪过,气得馋嘴贤儿的圆脸像要爆掉的汤圆,哇哇大叫。
可惜她似乎忘了眼前这位可不是团绒可爱的小儿,就在那张俊脸渐渐凑过去时,若愚得意地准备往后一闪,可是后脑却被大掌牢牢固定住了,根本没法后撤半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高挺的鼻子下的薄唇朝着自己渐渐移了过来…
若愚这时才知道害怕,被那眼睛盯得有些怯怯的,有心吞下梅子都不敢。只能无助地看着他…
褚劲风看着那双有些泛起水波的眼儿,猛然回过神来,神情一凌,厌恶地将那少女粗鲁地往席子上一推,懒得再看她呆蠢吃相。
这一推甚猛,若愚后脑着地,发出咚的一声。她被男人这突然的动作一下,倒是轻了些痛意,一时有些蒙住了。还没有回过神来,整个人又被拉起,那只大手粗鲁地在自己的后脑揉搓着。
看着他冷眉肃杀的脸,若愚决定从此以后讨厌这个男人。于是便使劲地推他厚实的胸膛。
褚劲风的耐心本就不多,被她这一推搡,愈加烦躁,因着手上用力,怀里娇人玲珑的线条倒是寸寸感受得分明。
绵软的触感,突然让浑身的血液莫名的燥热了起来。这种感觉对褚劲风而言,甚是陌生,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身上破功…
君子倒是做够了!是她几次三番的招惹,总是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才好。
这么想着,若愚娇小的身子再次被放倒在了地上,紧接着,两片带着凉意的薄唇便覆在了她的唇上…
男人方才一直在饮茶,那嘴唇上满是茶叶的清香,冰凉而湿润的触感很是舒服。可是若愚也是心内鄙薄:竟是连贤儿都不如!他都知道已经入口的不能再讨要。可是这个白发男子却不依不饶,竟是连舌头都伸进来了…
若愚觉得自己吃亏了,总是要奋力挽救一些才好,当下也不甘示弱的伸出的舌尖去舔,最后干脆含着那男子那清香的嘴唇不放,如同嗷嗷待哺的狗儿一般拼命地吸吮…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类似猛兽低吼的咕噜声,健硕的身子整个压在了那娇软的身子上。
只是这一会,若愚就败下阵来,只觉得气儿都要喘不匀了,便推着男人要他起来。
好不容易男人终于起身了,可是若愚的衣领已经被扯开,露出纤细的脖颈和被肚兜紧裹住的高耸鼓胀的胸脯,如凝脂般明晃晃的一片,散发着带着茉莉熏香的气息,起伏之间,尽是诱惑着人沉浸在这一片雪白之中…
这一刻,眼前的香软美好竟是让人忘了她是痴儿,只有血管里贲张湍急的声响在耳蜗深处回荡…
“坏…坏蛋…”突然啜泣的一声打散了满屋子的旖旎,若愚已经被他惊吓到了,当看到他的眼底再次泛起淡淡动红光时,顿时又哭了起来。
褚劲风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太饥不择食了,这就是个痴儿,他褚劲风的品味何时低落成去轻薄即将是他人之妇的傻女人。
想到这,他低声喝道:“住嘴!”
只是孩子的泪水从来不是说停便停的,大楚司马慑破敌胆的断喝在李家二小姐的面前是全然失了应有的功效。
凶神恶煞般的色厉内荏后,看着越聚越多的泪水,脑袋被呜咽的哭声震得嗡嗡直响的褚劲风深吸了口气道:‘你若是不哭,我让你打野鸡可好?”
李若愚听了这话,哽咽的声音倒是渐渐转小,想了想,收了泪意,准备憋住劲头弹一记狠的。
褚劲风一把握住了她想要造次的手腕,拼命地深吸一口气,半垂着眉眼说道:“本座的意思,是去打林子里的…”
聊城的李府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沈如柏自作主张将李二姑娘带走,便让李老夫人心内一阵的不快,她一向讲究礼节,虽然若愚将要嫁入沈家,可是这私自带走姑娘又算是哪一地的风俗。
只是碍着名声与姑爷的脸面,不好当时发作。可是李老夫人却是想着第二日便要去沈家寻回自己的二姑娘的。
没想快要中午的时候,出城办事的管家却急匆匆地赶来,说是在城外看见了沈家姑爷与三小姐,他当时凑过去的时候,听见姑爷正跟三小姐说二小姐不见了。于是便急急忙忙地赶回报信。
李老夫人这一听,魂儿都吓没了。连忙带着一众仆役出城去找。
沈如柏追上李璇儿时,便是检查了一番马车,当时便发现了车厢后的凌乱,估计着二姑娘是跳了车,于是便准备带人折返回去搜寻。
当他一眼瞟见李府管家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时,便知道今日之事恐怕是要曝露,不过他心内自有主张,倒是由得那管家去通风报信了。
等到李家人到达时,沈如柏已经从归城的县丞大人口里知道了那李二小姐擅闯猎场被褚司马带走的消息。
这倒是让沈如柏心内一紧,当下便令人一路打听,来到了褚司马的宿营地。
李老夫人也亲自前来,这一路上她可是听起管家说了不少那褚司马的事迹。那种种对仇家施展割骨烹肉的手段,听得李老夫人一阵的眩晕,捏着丹参提气丸的瓶子像糖豆似的往嘴里倒。
这位褚司马的出身可不算低,当初他在宫中做御医院太医总管的祖父被大楚的长乐公主看中,招为驸马。算起来是正宗的大楚皇亲。虽然如今大楚皇族式微,可是褚家这一支出了褚劲风这等马背上的王侯,手里握着的是真材实料的兵权,又在远离京城权力倾轧之地,倒是实力不俗。
按理说,这样的皇亲国戚是跟他们李家这等江南小民扯不上干系的。可是若愚偏偏是招惹了这位司马,现在痴痴傻傻地又落在了他的手上…这…这,若是去晚了,岂不是要被司马大人挫骨扬灰了不成!
这么一想,李夫人免不了对身边的沈如柏生了些怨尤,竟是怎么看顾若愚的?怎么会让她跑丢呢?
等到了那半山处,李老夫人心急,便从马车上站了起来,竟是远远地瞟见了女儿的身影…
只见女儿正坐在鲜花盛开的山坡上,手里捏着一个刚刚编制好的花环,笑嘻嘻将它戴在了坐在她身旁的一个头发银白,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头上…
李夫人再也沾不住,顿时一屁股坐在了马车的车板上,她不由得心虚地望着身边脸色同样阴郁不佳的准姑爷,心内竟是伸出了几许的愧疚:我的傻女儿,你…你怎么能这般与别的男子那般亲昵?
作者有话要说:来不及检查错字 先贴上 ~~~免得你们急
第 11 章
可是忐忑之余,心到底是放下了。起码女儿是手脚俱全的坐在那,只是她身旁的那个白发男子是何人?想到了这,便是浑身一震,突然想起那管家提过,他看过那褚司马进城时的样子,乃是英年满头银发…那坐在女儿身旁的莫不就是…
、就在这时,李家的车马远远就被褚劲风的部下阻拦:“站住!你们是何人?”
当沈如柏表明自己的身份来意后,那些侍卫却还不放行车马:“我们司马大人在此处游猎,尔等竟敢前来扫兴,还不快些离开!”
倒是若愚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的母亲,高兴地站起身来,朝着他们快乐地挥动着纤细的手腕。
褚劲风从头上拿下花环,轻蔑地扔甩到了一旁,微微转头望向了那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
沈家的二公子…生得也不怎么样,听说他与若愚定亲甚早,又是生意场上的左膀右臂…应该是感情甚笃吧…
想到这,不禁又想起了方才在营帐里的那一吻,她可是全然没有少女的娇羞,唇齿间的娴熟如同品酌美食,这可不是朝夕之间练就而成,莫不是她与她的未婚夫婿…
想到这里,褚劲风的脸突然又阴沉了起来,瞪着一旁拼命招手的少女,突然觉得不能让她这样快乐活泼地回到她的未婚夫婿身旁。
于是便是懒洋洋地朝着那些个侍卫挥了挥手,示意着他们让李老夫人与沈如柏过来。
等那二人到了身前时,褚劲风才站起身来,冲着一旁的关霸说道:“取了绳子,将李若愚捆了送入聊城大牢!”
李夫人听了顿时没了主意,只能跪倒在地恳求着褚司马:“司马大人,小女可有何地方得罪了大人,民妇在这替她向大人谢罪,还望大人看在小女病重的情面上,饶了她这一回…”
沈如柏也是眉头一皱,抱拳道:“大人,那辎重之事不已经了断了吗?您为何食言?”
就在这时,粗大的绳子已经捆在了李若愚的身上,待她回过神儿来已经是被捆得结结实实了,也是开始不依的扭身去叫。
褚劲风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说:“本座从未答应过沈公子什么,谈何食言?原先不过是看在白国舅的面子上,饶了这女子一次,她倒的确是傻了,怨不得沈公子依然愿意娶她,闲暇时逗弄一下,倒也得趣…”
听到这,沈如柏的拳头都握紧了,李夫人许是没有注意,可是他因为生意应酬,经常出入风月场合,自然能辨认得清,为何若愚的双唇明明没有涂抹胭脂却是红肿而嫣红…
那是被男人尽情品尝吸吮后留下的明证!
褚劲风自然看见了沈如柏盯着若愚双唇的眼神,心情不由得大好起来,慢条斯理地接着道:“可是昨日本座得了信报,在北方的边地,查获了李家商队运载禁品的货船!满满三大船的福禄膏…可是要荼毒了大楚半壁江山的子民?”
李夫人一听,唬得瞪大了眼睛。这又是哪一门飞来的官司?那福禄膏是最近从东瀛海国引入的一样玩意,据说是那边特有的一种烟草里提炼出来的。
这个东西听说一沾染便能成瘾,吸食过量还能要人性命,所以一早便颁布下皇榜禁止贩卖这等邪物,一旦查清,便是掉头的死罪…这…这样的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李家的货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