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霍随风知道自己并未派人干下这勾当,加之他在申都和临都都安插有眼线,所知的事情,原本萧家要多,稍微细细一想,便猜出了这离奇命案的原委。
听了霍随风的分析后,笑娘倒吸了一口冷气,抚着胸口,消化了一阵后道:“可是……莫迎婷会是这种心狠的人?她……怎么会害死一心爱慕着她的皇上?”
霍随风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安抚道:“她不过也是被自家人利用,大概也不会想到吧,不过若是她知道了乃是自己无意中的举动害死了丈夫和婆婆,大概内心自责,也要命不久矣了吧……”
也许真是霍随风料事如神。不久之后,身在凤城的一众妇人,就听闻了令人唏嘘的消息——横死先帝的未亡人莫迎婷竟然积病甚久,竟然在一个雨夜旧疾复发,咳血而亡。
其实莫迎婷一直是个病秧子,郎中都预言她不能久活。可是莫迎婷是死在申都的,于是前皇后暴毙的罪状又扣在了萧家的头上。
萧家如今的风评差到了极点。那申阳郡主的马车过街时,有百姓纷纷将隔夜的粪水泼倒在石板路上,让一向贵气逼人,吃穿甚是讲究的申阳郡主穿行在臭气熏天的街市上,据闻下了马车后,郡主呕吐连连,随后三日没能吃下米饭。
萧家有心责拿百姓。可是因为倾倒夜壶而抓人,岂不是又坐实了萧家暴虐的名头?所以萧家一时间也是进退维谷,很是被动。
这时,先前鄙薄齐氏改嫁的夫人们,心里暗暗唏嘘,到底是这齐氏目光长远,注定与萧家奸党划清了界限。
这次攻打临都,平定靖王叛乱,孟奎又立奇功。建元帝亲自嘉许,赐封齐司音为一品诰命兴业夫人,恩许颇重。
而因为他老人家最近与小宫女们厮混得有些伤了根本,倒在龙榻上不得起身。所以漠北王霍随风得以册封为摄政王,代替年事已高的万岁处理国政。
再说那萧府。申阳郡主被腌臜着了,虽然多日后能进食,却身体羸弱,不想再出去听那些风言风语,只窝在府里度日。
这日闲来无事,她走在庭院里,只听下面的小丫鬟们凑在一起在假山后闲聊:“听说了吗?小王爷前头的那位夫人,最近生了!据说是个男孩呢!她如今在凤城可真风光,不光是跟摄政王妃是手帕至交,更加封了诰命……你说说,我们小王爷是个什么命?这旺夫的夫人,都不见了影儿,留下的都是些扫把煞星……”
听声音,应该是新进府的丫头,说话不知分寸,而别人听了只是轻笑,也不接话。
那小丫鬟又不依足道:“听说前夫人在时,没少受气,这婆婆不待见,妾室们蹬鼻子上脸,难怪她闹着要和离……据闻我们小王爷还求娶过漠北王妃呢,可人家不嫁,莫不是也看出了这萧王府不容人?”
许是那丫鬟聊起了兴致,竟然有意卖弄自己听得见闻多,一个劲儿地八卦着。
可是申阳郡主听了,却气得炸了肺子,再也听不见去,高声呼喝:“来人,给我将这小贱皮子拖出去,杖毙了干净!”
身后的下人们自然是呼啦过去,在一阵哭喊求饶声里,将那多嘴没规矩的丫鬟拖了出去。
可是申阳郡主,现在在街市上被粪尿熏得就受了郁气,加上听闻了这小丫鬟其实句句属实的直言,只气火攻心,竟然眼睛一番,咣当倒在了地上。
待得郎中来开时,郡主已经中风,只口眼歪斜,嘴不能语,僵卧在了床榻之上。
萧晟眼见夫人这般,心里也是愁苦,只叹气对萧月河道:“那齐氏不贤的,走了也干净,你还是趁早再另娶一个,给你母亲冲喜吧!”
萧月河却不为所动,道:“如今天下大乱,统一之业未兴,我有何颜面成家立业……此事以后再议吧!”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月亮节快乐~~~~~~~~~~~~~

☆、第 159 章

类似这番的话, 萧月河说得不下数十次了。
萧晟不似夫人申阳那般溺爱儿子,只觉得这类冠冕堂皇的话听得发烦, 只一水杯扔向了端坐的萧月河:“醒醒吧你!还想再闹出樊城劫掠他人妇的丑事来?我们萧家如今被天下百姓指着鼻子骂,倒是少了个欺男霸女的屎盆子,单指望你来集齐了!”
萧月河避闪不及,茶杯子正砸在胸口, 衫都湿透了。眼见父亲动怒,他仅仅是拄着拐道:“父亲息怒……”
可是保证绝不再掳掠他□□的话, 却没说出半句来。
萧晟知道儿子是从小娇惯坏了, 生平所好, 尽要随心入手。可偏偏那个褚家的继女不知怎么对了他的眼,却又求之不得,日久便成了心魔。
可眼下,萧家顶着奸佞的帽子摘不掉,想要求娶一般清流人家的姑娘都不一定能行。他居然还痴心妄想着漠北王妃能改嫁给他。
萧晟懒得再跟逆子废话,只恶狠狠道:“待你成了皇上, 我便懒得管你, 你也可以一言九鼎,为所欲为。不然的话, 且老老实实地过日子,明日有媒婆上门,你给我好好见人说话!”
说完后,他便转身拂袖而去。徒留萧月河立在原地,双手握成了拳头。
不过父亲的一句话倒是在他的心内盘旋甚久——成了皇帝, 就可以一言九鼎,为所欲为……
收复了靖王地盘后,漠北王庭的实力大增,自然要摆宴席庆祝。
如今平定了靖王之乱,漠北王在民间的声势大振。虽则萧家也提出了收复被南夷侵占的故土的旗号,可是只见耍弄嘴皮子,口号喊得响亮,就是不见行动。
反观漠北王,出钱出力,手下将士浴血拼杀,于是靠北的凤城成为矢志报国的有识之士向往之地。
当举行庆功宴时,当地的百姓们更是自发地前来帮忙,替三军将士洗菜抬酒。
笑娘抱着灵宝,站在王府的高阁上看着府外不远处的校场之上的流水宴,那些将士们嘻嘻哈哈的笑声,却有些感染不到她。
小灵宝如今已经会叫妈妈了,每次想要吃奶时,便抓着她的衣襟一声紧着一声地叫,那奶声奶气的样子,总是惹得笑娘亲了又亲。
可是……当想到剧本走完那一日,也许她便要永远地离开灵宝,笑娘的心都纠结到了一处,甚至于希望,这战事永远也不要结束,这样的话,她便可以陪伴着灵宝,直到他成人长大。
这么出神地想着,身后突然传来淡淡的酒香味道。
笑娘转过头,本该在庆功宴上的霍随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蹙眉看着笑娘眼角不及隐藏的泪水,伸出长指替她揩拭道:“怎么哭了?”
笑娘摇了摇头,竭力自然地说道:“风大迷了眼睛。”
作为笑娘,她在成婚不久后,就接受了随风是自己丈夫的事实。可是作为吴笑笑,她却一直有所保留。接受了申远的追求,并不代表他就一定是她以后的丈夫。
毕竟谈恋爱要简单纯粹得多,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可牵涉到婚姻,就有许多现实中需要顾虑的事情了。
申远并非寻常人家的孩子。他的叔叔没有合适的继承人,属意着他将来继承自己的财阀帝国——申远将来是必须要有孩子的。
可是她在现实里……却是不会拥有小孩的。
吴笑笑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想的事情自然长远些。所以她清楚,她和申远并没有未来,但是依然有些不受控制地被他吸引。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她果然还是那个一遇到情感便迷失自我的傻姑娘。
可是面对霍随风,也就是申远的问询,她却并不想说破两个人无望的未来。
待回归到现实里时,也许他也就能面对现实。所有青少年时的激情褪去,两个人也就能像成年人那般,得体而不失礼节地彼此告别,踏上各自的人生。
在这大秦时代所有的往事,也不过是幻梦一场,待年老时,躺在摇椅里再细细品酌罢了。
不过霍随风显然并不相信笑娘所谓“风大迷眼”的说辞。作为枕边人,他自然能感受到笑娘最近深夜里时,以为他睡着后,辗转难以成眠的焦躁。
听到他的节节胜利时,她……似乎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欣喜。
当初他寻访的那位高僧说过,灵玉所幻的这个空间,其实也是与人的执念有关。
吴笑笑在出事时,心内有太多的遗憾,所以才会与灵玉相呼应,并依托着刚刚看到不久的剧本,出现了这个繁华而逼真的大秦时代。
而他的执念则是在学生时代就放不下的学姐吴笑笑,这才能与她的执念通感,也来到这个幻境中来。
可是,她似乎并不太愿意回到现实里,那么她的遗憾还有什么……霍随风的目光流转,看到了她怀里紧紧抱着的儿子。
许是看热闹看困了,小家伙正吮着手指,在笑娘的怀里睡得东倒西歪。
霍随风想要接过孩子,可笑娘似乎不愿,想自己抱着孩子回房里,让他睡下。
于是霍随风便跟在笑娘的身后,默默看着她羸弱的肩膀,突然出声道:“你喜欢孩子,我们以后也可以收养。”
笑娘闻言,惊讶地抬头看向霍随风。
霍随风搂着她的腰,稳步前行,语气平和地说:“我其实并不太喜欢孩子,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以后丁克,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就收养一个好了,免得十月怀胎的苦楚,以后他不孝顺的话,也可以随时随地将他扫地出门。”
笑娘听得就差狠狠翻白眼了,这都是些个什么乱七八糟,幼稚到极点的话?
可是她只是笑笑,随便岔了话题道:“我让小厨房给你熬炖了醒酒汤,应该能喝了,另外孟将军那边是不是也要送些?他的夫人还在月子里,他醉得不省人事地回去,有些不好……”
霍随风这时终于可以接过笑娘手里的灵宝,然后说道:“那龟儿子哪里需要醒酒?溜得比谁都快!我刚说完祝酒词,他便匆匆饮了一碗要回去给他儿子换尿布。”
笑娘想起自己去探望齐司音时,曾经听她说过,孟奎居然嫌弃奶娘手粗,非要自己替小儿换尿布,洗脏屁股。
结果孟奎那长满了老茧子的手却磨得儿子哇哇大哭,笑娘便不由得会心一笑。
当时的齐司音也笑得很甜。人间夫妻的烟火气,都是这么细水长流,冷暖自知。
不过再甜蜜的夫妻相处,也不过须臾之间。
因为战事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是双方自有默契,各自休整,等待着下一次动手的契机罢了。
那申都的莫家,在不动声色地翘着萧家的老底,败坏着萧家的口碑。
终于萧家手下的一营在萧晟巡视时,发动兵变,所打的旗号就是除叛逆,杀奸臣。
萧晟猝不及防,被自己最亲近的部下出卖,当场血溅五步,被拿来祭旗。
最为可怕的是,悬挂着萧晟头颅的大旗在其他营寨外游走的时候,众位迫于萧家淫威,积怨许久的将士们竟然纷纷欢呼高喝,一副墙倒众人推的场景。
在病榻上缠绵已久的申阳郡主听闻了丈夫惨死的消息后,再也熬受不住,就此也跟着离开了人世。
政局的变换,向来比战场都奇幻。因为担忧不能抵御漠北王军的侵袭,众臣中的倒萧派,并不在少数。
是以兵变时,文官中莫家的莫之观站出来主持政局,历数萧家多年来纵容家奴霸占田产,申阳郡主骄奢淫逸,而萧月河父子出卖杀害二圣的罪状时,竟然无人替萧家辩解。
傻皇帝稳坐龙椅,听由着身边莫皇后的摆弄,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她亲手编撰的圣旨,下旨对萧家抄家,全家无论老小一律缉拿充军。
至此,申都的幕后主人算是改朝换代,由着异军突起的莫家主持大局。
至于萧月河,在兵变开始,叛军围攻萧府时,便无人知道他的踪影,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而莫家立稳脚跟后,便积极与漠北霍随风议和,商讨共分天下,东西两秦,划疆而治的构想。
那信里的语气也极为亲切,毕竟从严格意义上讲,霍随风也在莫家寄住过,算得莫家人养大的才俊。
笑娘是莫家二房的女儿,那么霍随风也算得莫家的女婿。
傻皇帝是莫家婿,漠北王也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真叫莫家人不知疼哪个更好。所以划江而治才是上策,免了百姓颠沛流离,再受战火的苦楚。
说实在的,莫致观能步步为营,混到如今的地步,除了老太爷运筹帷幄,也与他的才学过硬有关。
这一封类似家书的书信在手,真是字字句句滚烫,叫人挑拣不出错处。
当他拿来给笑娘看时,笑娘只狠狠唾了一口道:“哪个是他莫家的女婿?可别当了你也是傻子!”
这话说得,就有点骂人了。可是笑娘说得时候,可没有管顾那个,只真心实意地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早安。

☆、第 160 章

想起莫家人算计了太后二圣, 笑娘对于自己这所谓的本家越发的厌弃。
其实原著里莫家倒还没有写偏,从头至尾的会赏识人, 做官廉正。做的第一笔有效投资,就是养育了霍随风这个未来的帝王。
可是细细想来,这等子会专营,步步高升的人家, 岂会是单纯的君子之家?不过是站队正确,没有彰显出他的城府和阴毒罢了。
而现在, 霍随风这个男主因为没有娶莫家正房的姑娘, 算是跟原著里的光荣之家脱钩了。莫家少不得绕了些弯路才算是勉强恢复了原剧情。
只是如此一来, 便给了霍随风一个难题。
那申都的情形跟靖王叛乱不同。皇帝虽然是傻的,却也是先皇血脉。原来,霍随风还可以用给二圣复仇为讨伐的借口。
可是现在,莫家先他一步,已经肃清了奸佞。
如今的申都,是乾坤朗朗。而且莫家先投递了诚意, 联络了霍随风谈论议和的意思。
若是霍随风执意再讨伐。一向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莫家, 就可以跟天下的百姓言,这漠北霍随风的野心大着呢, 这是不做皇帝,誓不罢休啊!
这样一来,漠北便失信于天下,显得被动了。
就连漠北王庭的许多臣子,在听闻莫家主动联络时, 也极力劝慰摄政王,能和便和,免了战火一起,生灵涂炭。
霍随风心知征讨申都的火候未到,倒也不能心急,于是且同意了莫家议和的提议,可是具体的细节,却还要与申都来使商讨之后,才能决定。
而议和之地,暂定莲城。据闻申都那边的特使,便是莫家大爷。
为了彰显漠北诚意,霍随风这个摄政王自然也要亲自出马。莫家在官场厮混多年,熟谙舆论控场的要义。这和谈尚未开始,民间街角巷尾就有孩童传唱南北划江而治的歌谣了。
陪着霍随风来到莲城的笑娘一下轿子,就听到有孩子高声唱咏:
“除萧祸,莫致观。
止战火,爱民廉。
莲城和,天下和。”
笑娘立着听了一阵,觉得这等子押韵到位,可不是孩童们能想出来的,也不知莫家花了几许银两雇佣水军控场。
不巧的是,若是搞舆论雇水军的话,正是金牌经济吴笑笑的本行。既然莫家这么同心,她若不陪一陪,岂不是让莫家觉得寂寞了?
想到这,笑娘挥手叫来了一命丫鬟,低低与她耳语了片刻。
就在这时,前来迎接她的齐司音也到了。
说起来,齐司音一早就来到了莲城了。原因无它,一早叫齐司音除名的世家齐家,如今又来认女了。
齐司音一开始是不想来的。在她困顿无助时,她的这个娘家如同虚无一般,从来没有向她伸出援手。
可是奈不住他亲爹一封追一封地写信。
所谓天下只有不是的儿女,何曾有人会说父母的不是?
齐司音到底是受了正统教育的闺秀,既然她父亲低头,总得一见。
恰好齐宣齐大人陪着莫致观一同前来议和,所以齐大人也早到了一步,与女儿和新出炉的女婿见一见面。
所以算起来,齐司音正好比笑娘早来了七日。
笑娘见齐司音亲自来接她,自然是亲切拉手与她说话,待入了驿馆,得空坐下,她才问:“与你父亲相见,一切可安好?”
可是齐司音却淡淡地道:“也就是那么回事,与其说是见我,倒不如是说见我夫君,话里话外,指望着孟奎能在摄政王的面前为议和美言。夫君为人向来粗直,见话不投机,当即借口要巡查驿站的守卫,好迎接王爷,便告辞离去。”
齐司音说得都是事实,可是她如此直言不讳地对笑娘说,其实也是怕父亲跟孟奎相见的事情,拖累了夫君,失了摄政王的信任。
在言语分寸上,齐司音向来做得很好。她如今最后悔的,便是对父亲本家存了亲情奢望,居然误以为父亲真的思念于她,才来相认。
结果热脸贴了满是功名利禄的冷屁股,叫人心寒又后悔。如今唯有跟王妃坦诚布公,算是及时止损。
笑娘其实也明白齐司音这番话的意思。她也清楚齐家高门对待这位嫡女的冷漠,所以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她道:“关起门,过的是自己的日子,照顾好自己的夫君和孩儿,比什么都强。”
至于莫家勾结齐家的这番折腾,也着实白费。
她并不担心齐司音和孟奎会出卖霍随风。毕竟齐司音如今的一切都是凭空得来的,其中的艰辛苦楚,齐司音最清楚,为了这一切,她都不会站在她父亲的的那一边。
不过笑娘随着漠北王抵达不久,就收到了莫家的请柬,邀约着一起晚宴。
霍随风自然是要去的,可是笑娘却并不想去,她不爱看莫家人。
霍随风也点了点头道:“这类无聊应酬,本来就没有什么意思,你已经参加的太多了,不去也罢。”
笑娘听得眨眨眼,她不确定霍随风所说的以前,是在京城里时,还是指在现实里。
不过霍随风看着她倒是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尖道:“以前看你在酒会上喝那么多,看着都让人心疼,以后都不用了。”
笑娘想想自己以前的卖命豪饮,自己心里其实都觉得后怕。不过现在她的经济公司大部分业务都停摆了,也不需要为了给曾凡争取资源而搏命陪酒,的确是不用了。
离婚时,曾凡为了故作姿态,在公众面前洗白自己,大部分财产都分给了她,在没有父亲的债务问题后,吴笑笑可以提前过上体面的退休生活。
其实她老早就想好了,开一家一半卖花,一半卖手磨咖啡和茶品的花店。
生意好不好不重要,主要她可以悠闲地在花店插花、饮茶,看书,消磨时光。心情愉悦的时候开店迎客,不好了就关门去远行……
这样朴素而略显颓废的人生计划里暂时故意没有想到申远。
他回到现实里大约会很忙,毕竟妈妈胡女士已经计划跟申叔叔结婚加环球旅行。申远大约要继承家业,有一大堆的商业会议要开,有一大堆的酒会要应酬……
懒得再设想未来,笑娘只在驿馆里住下,顺便让丫鬟找来莲城特产的水果糕饼来吃,只准备第二日,再拉齐司音去看莲城的皮影戏。
再说莫家,原本指望着见了笑娘,再联络一下淡漠了许久的亲情,可没想到,王妃虽然来了,却压根不见。
不过好在,他们原本跟霍随风也没有交恶,说起来,霍随风住在他家几年,也算熟识,是以攀附起交情,也有谈资。
可惜霍随风却是个谈判的好手,顾左右言其他,就是不往划江而治上提。
最后莫致观无奈,便主动提起了这个话茬,可是霍随风却面色一整道:“先帝在世时,大秦一统,国力震慑四海,他老人家若在,岂会任凭山河破碎,子孙离心离德?”
莫致观眼睛一转,便又提起若是南北一统,那么是否该敬奉申都为正尊呢,毕竟漠北的那个太老了,眼看着就要驾崩了。
霍随风却一本正经道:“万岁身体康健,前些日子还在宫内骑马射箭打得侍卫不能还手,骁勇得很,何老之有?倒是关于申都,有些不好的传闻,实在是难以安抚民心……”
莫致观以为他要说申都皇帝傻的事情,便道:“万岁宽仁,不喜言语,是以看着似乎迟缓些,其实乃是大智若愚,而且皇后已经怀下龙种,不多时,就能诞下龙子,大秦有此明君,才是百姓之福。”
可霍随风却笑笑道:“我岂敢指责先皇的儿子,只是如今民间传得沸沸扬扬,只说当初谋害二圣的,并非旁人,而是你莫家的女儿……”
莫致观一怔,立刻怒道:“这是什么荒唐话?普天下人谁不知,乃是萧家包藏祸心,谋害了二圣?怎么能算到我女儿的头上,她虽然病逝,却不容人玷污了清白名声。”
霍随风却笑着举杯:“这悠悠众口,还真不好查源头是何人呢……”
晚宴下来,莫致观有些心神不宁,他虽然疑心漠北王的话有诈,却也有些做贼心虚。
可是到了第二日,他的马车在街上走时,就听到有孩童传唱着:
“二圣死,萧家亡,
莫家弄权真嚣张!
分皇权,切秦纲,
隔江而治莫称皇!”
莫致观初时没有听懂,可待听得分明后,整个人都从轿子里蹦起来了。
传唱孩子不止一个,似乎还能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什么莫家包藏祸心,想要坑害了大秦的百年基业,这论调,分明跟昨日霍随风所言如出一辙啊!
之前他在莲城苦心营造的议和大好局面,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
而此时笑娘在戏楼子里正跟齐司音看着皮影戏,手下有侍卫前来传话,笑娘心不在焉地听着,然后轻声道:“糖果糕饼再追加五筐,发给唱咏的孩童们,这几天都别停歇。还有,在那说书的茶楼子里也把毒杀二圣的折子发下去,说得好的,给足银的封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