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M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她刚刚想问什么来着,完全忘记了。
上台阶时,诸航回了下头。
“看什么呢?”卓绍华揽着她的腰,怎么看,都是这孩子清新、可人,越看越沉迷。
“大波妹!”诸航在脑前比划了下。
“你羡慕?”
诸航呵呵笑,羡慕有一点,她的只是稍有起伏的飞机场。
“首长------”笑意还没展开,诸航魂差点惊掉,搁在腰间的手什么时候窜到她胸口了。
“我只喜欢这样的。”卓绍华非常严肃地告诉她。
正文89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五)
天刚黑,山庄便开始燃放烟火。因地处郊野,山林空旷,灿烂的花火在白雪映衬下分外撩人,一朵一朵,在半空中绽放。千姿百态,五彩缤纷。
餐厅里,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见了面纷纷道过年好。有几个嬉跑的孩子,还送给帆帆一只大大的红气球。小帆帆一晚上就没注意别的,那双眼睛尽追着气球。
这样的气氛和在家过年是不同的,其实去年因为怀孕,诸航独自在大杂院过的除夕。那一夜,她没睡,《俪人行》刚写成,她在完善,忙得昏天黑地。
今年------诸航看向和邻桌敬桌的首长和怀里的小帆帆,仿佛多了许多,但是心中却又觉得少了什么。
又一簇烟花盛开在夜空中,遮住了所有寒星的光芒。很多人涌向玻璃幕墙,诸航怕挤到小帆帆,没有追过去。
卓绍华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看了看号码,大概是嫌吵,越过餐桌,去走廊上接了。
服务生送上北京烤鸭,邻桌的妇人好心地要替诸航抱下帆帆,让她吃菜。小帆帆挺绅士,毫不扭捏地投进人家的怀抱,还*地笑着接受女士的亲吻。
诸航夹了筷大葱,正要卷饼皮,卓绍华在餐厅门口向她招招手。
她走过去。
“诸航,”卓绍华捂着话筒,“不管心里是什么感觉,但今晚不可任性。不然,以后定会后悔,那时,时光是不会回流的。”
诸航给他讲得毛毛的,“谁的电话?”
卓绍华对着手机恭敬地说道:“妈,航航来了。”他把手机贴上诸航的耳朵。
“航航,”是诸妈*声音,似乎努力抑制着情绪,音调微微颤抖,“你…冷不冷?”
诸航心猛地一紧,然后酸酸的。“不冷,”她想张口喊声妈,不知怎么,那个字却挤不出来,“这里…很暖和,还有烟火,帆帆现在在看。”
“年夜饭吃了吗?”电话被诸爸爸抢了过去。
“正在吃。”
“几时回来?你姐夫包了饺子,速冻在冰箱,是你爱吃的馅。”
“嗯,你…你们吃年夜饭了吗?”
诸爸爸还没回答,梓然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小姨…。妈妈说你其实不是小姨,而是我姐姐。哈,我好得意,这下子,那个小帆帆就得叫我舅舅,我比他辈份大,以后我可以教训他的,是不是?”
诸航本来心戚戚的,梓然这一问,她揉揉额头,失语了。
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对事情的看法竟然是如此南辕北辙。
她是否要仰天长叹:几人欢喜几人愁!
“航航,”最后讲话的是骆家良,“盈盈在旁边准备红包,你做妈妈了,今年没你的份,帆帆拿双份,另一份是梓然让出来的,他难得升级做长辈,长辈就有长辈的样。过了年,我还想买辆摩托车,到时,让绍华去给我办牌照,你知道姐夫就喜欢个8和6,图个吉利呗,嘿嘿,你提醒绍华,这是大事,要放在心上。”
通话太久,手机都握得烫烫的,诸航慢慢合上话机。她想听到姐姐的声音,但诸盈一直没有出声。
为什么?愧疚吗?
诸航向卓绍华弯了下嘴角,“烤鸭都凉了,进去吧!”
这孩子这几天像长大了,心思不那么外露,学会藏在心中了。卓绍华不知该欣慰还是该遗憾。
“要不要向大首长拜个年?”诸航佯装不经意地问。
她家这边的动静,她清清楚楚,但是卓家那边似乎太安静了,有点异常。
“爸爸现在兰州,中午和他秘书通过电话。妈妈在四川慰问。他们应该初六左右回京,到时我们一起过去。”
诸航回头看他,他温柔地抬眸,似乎回答完毕。
晏南飞呢?卓阳呢?他只字未提。
外面,烟花一簇簇、一束束,人群一声声欢呼。
今晚宽幕影院放一部关于海洋的纪录片,立体感特强,仿佛身在蓝色的海洋,各色各样的鱼在身边游来游去,不时有鲸跃出海面,巨大的水柱射向天空。只是环绕式的音响效果,小帆帆不适应,诸航和卓绍华只坐了一会,便回房间了。
在门外,小帆帆在诸航怀里蹭了蹭,连打几个秀气的呵欠。
卓绍华只开了壁灯,从房间向外看去,仍能看到夜空中怒放的烟花。
果然,洗漱完毕,小帆帆眼皮抬了抬,呼呼入睡了。
“这里!”外面有张宽大的沙发,卓绍华从卧室里抱出被子,一半垫一半盖,再拉来椅子,上面塞满靠垫,堵着沙发,这样帆帆就不会掉下来了。
卧室门轻轻掩上,留下一丝缝隙,以便听着外面的动静。卓绍华把所有的灯都熄了,唯一的光亮是电视屏幕,里面正在播放一台新年音乐会。
“这个世界终于是二人的。”卓绍华轻轻拉过诸航。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揶谕的语气,还是因为夜太静,还是因为这空间的窄小,只是一个拥抱,诸航倏然引起一阵酥麻,电流般掠过全身,她不由地一震,仿佛风花雪月徐徐展开。
“会不会跳舞?”卓绍华用手指细细描摩她温软的唇瓣。
“我…只会打球。”
卓绍华轻轻笑了下,缓慢地闭了下眼,尔后吻*的唇。
那样绵长而又灼热的一吻,像是永远不会结束一样。
“我也不会跳,但现在我…想和你跳。”他把她的双手拉向脖颈,环抱住,接着,他揽紧她的腰,两具身子密密相贴。
他带着她慢慢挪步、转圈,没有节奏,没有步伐。
电视里传来熟悉的《Scarborough Fair》优美的旋律,不是莎拉布莱曼翻唱的版本,是西蒙和加芬克尔的合唱版,两人纯净完美的天衣无缝的合音,动人心扉的吉他声,轻吟低唱,轻易地就让人跌入一种冥想的境界。
诸航觉得身子越来越轻,她成了一缕轻烟,融进了卓绍华的怀中。
“你要走斯卡保罗集市吗?
代我向那儿的一位姑娘问好,
叫她替我做件麻布衣衫,
上面不用缝口,也不用针线,
她会是我真正的爱人。
芫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跟着旋律,卓绍华轻轻吟诵这首歌曲的中文译词。诸航双脚已找不到方向,她只会随着他旋转、旋转…
不知何时,他温热的手掌从她的衣衫下摆伸了进去,在她细腻光滑的背上*,从肩脊到腰际,绘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缓缓将她按向自己,再紧,再紧…
诸航不由的吸了一大口气,这不是第一次的突如其来,它如溪流,顺岩而下,但在落下山涧那一刻,溅起巨大的浪花。
“首长…”她的声音奇怪地嘎哑,体内一波又一波的汹涌澎湃。
“叫绍华!”他的眸光,炽热浓烈。
一缕热雾腾地升起,诸航迷失在他的眸光中,有种不可思议的轻柔荡过心口,她不能自持。
“嗯!”他并没有问出口,但她读懂了他的渴望,因为此时,她也同样渴望着。
他大掌一合,握住她的腰,将她密实地压在身下,*埋入柔软。
刹那间,世界美丽得难以言传,*如电流,直抵每一个细胞。
他纵横起身躯,带领她纵情驰骋,酣畅淋漓,幸福无边无际。
一簇琦丽的烟花在夜空开放,火光透进窗帘,她看见他俊美的面容上,汗水涟涟。
快乐的浪潮席卷而来,她急喘着瘫软在他的身下。
“绍华!”她叫喊着他的名字,攀紧他,似乎怕被激流冲走。
他疼惜而又纵容地看着怀中的小女子,抬起她的手,柔柔地亲吻。掌心已经结疤,白天都是戴着防护手套,只有入睡时才会摘下。嘴巴和鼻梁的红肿已经消了。
怎么会这么爱一个人呢?就这样听着她的呼吸,让她枕着他的臂弯,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满足得不知所措。
伊始,她的出现是那么的荒唐,他视为累赘,蔑视她的行为,只想着早点解决。
第一眼,已是震惊。
接着,改变初衷,接受帆帆。后来,心甘情愿步入婚姻,扛起所有的责任。
这一步步走来,都是新奇,都是甜蜜,都是幸福。
她如同一个精灵,莽然闯入他的世界,改变着他,感染着他,直到他爱*。
他抱得太累,渐入睡乡的她不舒服地动了动,握着他手臂的手,却没有松。
“诸航,你爱我吗?”他突然很想很想知道。
“困!”她怕痒地皱起眉头。
他宠溺地笑了,就这么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外面传来一阵喧嚷,新的一年来到了。
似乎是刚合上眼,就感到有人在推他。睁开来一看,诸航已经起来了,窗帘拉了半片,晨光溢满整个房间。
“大年初一不可以赖床。”诸航抗议。
他拍拍额头,和她商量,“我们再躺一会,行吗?”其实赖床的不是他一个,帆帆两条腿蹬着被,小手挥动着,就躺在他旁边。
他是凌晨把帆帆抱过来的,坏家伙睡得正香,一点都没发觉。
他的生命已分成了三份,少一份都不完整。
诸航瞪大双眼,大脑不太听指挥,有点意外首长居然也会赖皮,似乎还有点向她在撒娇。
“那…早饭呢?”
“帆帆说,让妈妈去餐厅取。年初一,不要叫客房服务了。”卓绍华抓着帆帆的手,朝她笑得含情脉脉。
“为什么是我?”诸航低下眼帘,这样的首长会电人。
“你是家庭主妇。”说完,卓绍华光明正大地躺下了,和小帆帆头挨着头。
诸航看看那两人,摸摸鼻子,认命地下楼。
餐厅里的客人很少,昨晚都守岁了,这会可能刚睡。诸航拿着餐盘,正在挑点心时,听到有拉杆箱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她下意识地回了下头,愣了。
成功也是怔了一下,随即大笑,扔开行李箱,张大双臂,“猪,来,给你个友情的拥抱!”
正文90,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六)
即使是大年初一,诸航还是毫不客气地黑了脸,仿佛这山庄是她家的,“你来干什么?”
成功捧着心,一脸受伤,“你就这么对我吗?我除夕夜做了两台手术,眼都没合上,一大早,为了你,又千里迢迢赶到这。”
“哈,千里迢迢?不是吧,应该讲是千米迢迢!”北京离这才多远,诸航翻了个白眼,却把餐盘放下了,给他盛了碗稠稠的米粥,还挑了一碟点心。
“不管多远,反正我是为你来的。”
成功拉过椅子,也不怕烫,海喝了一大口粥。那双会放电的眼眸布满了血丝,神情疲倦,看上去不像是说谎。
诸航端着杯牛奶在他对面坐下,索性自己也吃好上楼,让首长和坏家伙多睡一会。
她当然不相信成功说的话,只是纳闷这大过年的成功为啥不回家和家人呆一起。再一想,成功的父亲也是大领导,搞不好和首长爸妈一样,国家才是大家。
她同情地替成功夹了一筷小菜,可怜的**,表面光鲜,背地里也有不能言的酸楚。
成功盛第二碗粥了,发觉那只猪眸光柔柔的、水水的,打量他像打量一只在街头冻得发抖的流浪狗。
他怵了,眉头微蹙,“干吗用那种眼神看我?”
诸航呵呵地倾倾嘴角,收回目光,起身,“你慢用,楼上还有一大一小嗷嗷待哺呢!”
“怎么个哺法?”成功暧昧地扫了下诸航的胸,撇嘴,不以为然。
“你个成流氓!”诸航想斯文些的,但某些人实在不配。
她头也不回地端着餐盘转身而去,听到成功在后面大笑,那笑却不像是得意,反而有几份失落。
卓绍华懒懒地倚着床背假眠,小帆帆穿戴整齐坐在他膝上玩他新冒出来的胡渣。
两人就在床上吃早餐。
“成医生在楼下。”诸航抱过小帆帆,让卓绍华安静地吃早餐。
“嗯!”卓绍华脸上没有一丝意外之色。
“你们…以前经常来这过年?”
卓绍华抬眼,微笑摇头,“哪敢这样败家,这儿房价可不菲。下一次,咱们就放在结婚十周年。平时就节俭点。”
诸航耸耸鼻子,跳跃得也太快了。十周年?她没想过那么远,甚至明天、后天的事,她都不去想。
成功没有过来打招呼,电话也没打,好像和首长没什么交情似的。她到是还跑去总台问了下,总台小姐说成医生早晨要被眠,不让任何人打扰。
成功在午餐时出现了,面貌一新,羊毛衬衣敞着两粒钮扣,诱得邻座的MM朝他秋波频频。
“卓逸帆,给叔叔笑一个。我告诉你,你来到这世界,第一个看到的人可是我。”成功捏捏帆帆,逗弄着。
小帆帆那淡如远水般的眉头打成了个结,他不舒服地把头别向一边,扑进卓绍华怀中。
“和某人一样,忘恩负义。”成功意味深长地瞟了诸航一眼。“吃完饭就回京吗?”
正在吃菜的诸航抬起头,成流氓这是问谁呢?
“嗯!”回答的人是卓绍华,眼睛却紧盯着诸航。“有些急事要回去处理,处理完毕,就过来接你。”
诸航点头,首长所谓的急事肯定是军事秘密,不可多问,无条件服从。
“放心,你不会寂寞的,你还有我。”成功举手欲拍诸航,看到卓绍华眯起的眼,嘿嘿干笑两声,手落在桌面。
“我没有引狼入室吧?”卓绍华慢悠悠地问。
成功认真地回道:“没有,绝对没有。”
小喻的车算准时间,午餐一结束就到了。
卓绍华什么也没拿,直接上了车。小帆帆看着汽车在雪地上成了一个小点,急得对着诸航直叫。
诸航怕他冻着,忙进大厅。
“坐坐吧!”成功指着玻璃幕墙边的沙发,外面有几个孩子在打雪仗,可以帮小帆帆打发时间。
“不要担心,绍华对付*妈有的是办法。”
“*妈在北京?”诸航脱口问道。
成功一愣,随即拍拍嘴巴,“完了,我出卖绍华了。呵呵,不过猪你要往好处想,绍华这样瞒着你,就是保护你。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个事,绍华能解决的。他可是指挥官兵的少将。”
“你也是他拉过来的?”诸航突然茅塞顿开。
成功瞪着她,“仅仅是他,拉不过来的,主要是我想你。”
诸航回给他一个白眼,“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晓得一点点,绍华姑姑除夕中午吞了不知多少粒安眠药,幸好他姑夫发现得早,抢救过来了。欧女士大发雷霆,又不敢惊扰卓大首长,命令绍华回京。于是绍华就请我过来陪几天你,等事情平息,你再回去。”
诸航呆呆的,小帆帆脸胀得通红,朝她叫,她也没听到。
结果,小帆帆只得尿湿了尿片,不舒服地拼命抗议。
她抱着帆帆回房间清洗、换尿片,脑子里一团混乱。
所以她不想明天、后天,意外总是这样不打招呼地来到。
成功大大咧咧地跟着进了房间,四处打量着,咂咂嘴:“你可真是个巫女。”
她询问地回过头。
“绍华完全给你*了,竟然跑这么远来过年。这样豪华的套间,鲜花、水果,香槟,呵呵…浪漫吧!可惜对象是你这只不解风情的猪,换作是佳汐,怕是要画意大发。”
成功顿住,窘然地对上诸航的目光,“猪,我好像又讲错话了。其实…”
诸航低下眼帘,“你不配做首长的发小,你根本就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