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放心。”关隐达摇头。“搞摇滚的最花心了,我可不放心把我家
瞳瞳交给你。”

  “都已经成你家瞳瞳啦!”萧华打趣道。关隐达的妻子十年前因病去世,膝
下也没子女,不管别人怎么相劝,一直不肯再娶。他原以为关隐达一辈子就这样
了,没想到这把年纪却动了心。他打量着坐在一边看电视的迟灵瞳,心想她妈妈
一定是个非常婉丽的女子。

  关隐达脸微微发红,轻声说:“我一见到瞳瞳,心里面就已把她当作亲身女
儿了,所以老萧,瞳瞳孤身在这里,你要帮我多疼疼她。”

  “放心吧,关叔,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萧子桓拍拍胸脯,抢着说道。

  萧华和关隐达相视大笑,笑声引得迟灵瞳把头转了过来。她四下看看,咦,
怎么没见着萧子辰妈妈?

  “我妈妈说今天要演习防震逃逸,一直呆在防空洞里。”萧子辰低声说。

  “防空洞?”

  “就是她的房间。”

  “哦!”迟灵瞳玩味地倾起嘴角,觉得和他妈妈呆一起,还能学到不少名词
呢!

  华灯初上的时候,萧子桓亲自开车把四人接到美食府,特地留了最大的一个
雅间,海鲜、鸡汤、麻辣三种底锅,各上了一锅,食材都是最新鲜的上等货色,
酒是子桓私藏的茅台。他也不去外面招呼客人,赖在桌边,和关隐达畅饮,一边
和迟灵瞳逗逗笑。

  迟灵瞳吃火锅真没本事,才喝了几口鸡汤,菜没夹几筷,把嘴里的皮给烫了
,也不敢吱声,只说太热,想出去买点冷饮喝。她记得美食府旁边是家冰淇淋店

  “我去!”萧子桓自告奋勇地站起来。

  “不要,我正好吃得撑,走几步消化下。”她对关隐达笑笑,“我马上就回
来。”

  出了雅间,她捂着腮帮子,咧咧嘴步出食府的大门,愣在夜色中。关隐达是
很好,好得她无法讨厌,可是他要代替迟铭之的位置,心里面还是怪怪的。这钟
感觉还无法言说,只能任其堵在心里。

  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迟铭之把下那样的错,谭珍没必要为她守节,有一
个珍爱她的人,她应该回应。

  只是,迟灵瞳闭上眼,昔日的家真的就碎成粉末,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迟铭
之有了家,谭珍也有了家,她呢?

  迟灵瞳深深然吸了口海风,睁开眼,低头往甜品店走去。

  “灵瞳?”身后响起一声不敢确定却又带有几份惊喜的声音。

  这声音不陌生,她怔了下,咬咬唇,回过头,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礼貌,“
裴总,这么巧,你也来吃火锅?”

  裴迪声脸上有种仿佛被离弃的郁闷表情,“你最近很忙?”

  “还好,还好,接了几个小工程,有点小忙。”

  “忙到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他走近她,语气一句比一句紧逼。

  她呵呵傻笑,慢慢往后退,“是这样的裴总,我们乐董最近心情不好,我要
是和你接触得多,传到她耳朵里,等于往她伤口上撒盐,这不人道。”

  “任何一个上司都没权限制下属的交友自由。”他脸上浮出“你在胡编”的
愤怒。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一样。”

  “有什么不同?”他的脸已经快贴上她了,她可以数得过来他睫毛有几根。

  “敌……对双方。”她急速地侧过脸。

  “迟灵瞳。”他定定地看着她,那样的深沉,无法形容的失落的眼神看得她
有些吃惊。

  刚认识她时,他礼貌地称她“迟小姐”。

  后来,处熟了,他温和地喊她“灵瞳”。

  再熟一点,在沙滩上,他亲昵地叫她“鬼丫头”。

  他从没连名道姓认真的喊过她。

  突然听到,她脑中一片空白,人象被下了什么符咒,不能动弹了。

  “你不要再躲避我。”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喜欢上你了。”

  她愣愣地站着,许久,才听到自己说道:“哦,谢谢!”

  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臀,不明白这是什么态度。“你没有别的可说吗?”

  她想了一下,“我好象不是你的那杯忘情水。”

  中卷:玫瑰花茶

  第一章,恰似你的温柔(一)(VIP)

  

  卷首语:

  玫瑰花茶:用鲜玫瑰花和茶叶的芽尖按比例混合,利用现代高科技工艺窖制
而世的高档茶,其香气具浓、轻之别,和而不猛。常饮此茶,皮肤白嫩自然,口
味清香幽雅。如不易察觉的爱情来到,明白后令人不禁心荡气回肠,神采飞扬。

  可爱多的味道有点欺骗性的诱惑,香软甘甜,萦绕齿间如丝般柔滑,却是一
点也不能减弱迟灵瞳心底的闷热。

  她甩了甩黏哒哒的手,没再看甜品店小妹热情的笑脸,转身走了出来。

  美食府前明灯高挂,负责泊车的店员忙得满头是汗,一位腰间别着对讲机的
小姑娘抱歉地向等位的客人微笑着。

  裴迪声已经不在原地。

  迟灵瞳走进雅间,关隐达一脸焦急,“怎么去了这么久?”她面前的小盘子
中堆满了煮好的食物,虾都拨好,整齐地放在醋碟中。

  迟灵瞳知道这个令犯罪份子闻风丧胆、一把年纪的男人是真心的疼爱她,疼
爱得带着一点讨好的成份。当他决定向谭珍表白时,他特地来青台征求她的意见
。他坚实如座伟岸的山脉,温柔如涓涓溪流,他一定可以抹平爸爸带给内敛而又
好强的妈妈心底的创伤的。

  “我在外面吹了会风。”想到这,她释然了,冲他乖巧地一笑,夹起虾放进
嘴巴里。她吃虾会过敏,但她不忍扫他的心意。

  “你再不回来,关叔就催我去登寻人启事了。”萧子桓喝上脸,一张脸红似
关公,讲话也有几份口齿不清。

  迟灵瞳不想与他贫,怕地没完没了的,看瓶中的酒快见底了,关隐达与萧华
也是脸红脖子粗,唯有萧子辰保持一贯的清明,似乎滴酒未沾。

  吃完出来,夜风一吹,酒劲更上涌,关隐达与萧华脚下象踩了云朵,一深一
浅的,看得吓人,迟灵瞳与萧子辰不得不各扶了一个,萧子桓大着舌头让店员把
黄子辰的车开过来。

  “瞳瞳,谭珍说你打小就晕一切交通工具,不能坐长途车。我想好了……

  等我和……谭珍退了休,咱们就把家迁到青台,以后你……就不要两边跑了
,好不好?”关隐达心情象是很愉快,摸着迟灵瞳的头发,笑着象个圣诞老公公

  “好!”迟灵瞳吃力的咬着唇,她纤细的肩真撑不住关隐达高壮的身体,腿
脚都在抖。

  关隐达突然打了个酒隔,又说道:“我关隐达清苦一辈子,从来没想到到了
这把年纪还会过得这么开心……贤惠温婉的妻子、聪明漂亮的女儿,男人于斯,
人生何求!”

  他的嗓门洪亮,中气又足,象演讲似的,引得别人纷纷开向这里。

  “嘘!”迟灵瞳竖起食指,象哄孩子似的,“关伯伯,咱们保持安静,别打
扰了别人进餐。”

  “我听瞳瞳的。”关隐达真的噤了声,乖乖地揽住她的肩。

  “泰华的迟灵瞳。”另一间雅间的门一开,君牧远微笑地引着客人往外走,
裴迪声走在最后,他一抬头,立即回过身,看了眼裴迪声。

  “嗯?”裴迪声应了一声,空气中刹那间弥散开凌人的压力,他的眸中泛出
一丝深沉的寒色,看得君牧远打了个冷战。

  “牧远,你把客人送走,我还有点事。”裴迪声淡淡的说。

  君牧远哪敢多问,走到门口,侧身又看了下迟灵瞳,她也看到了他,但立刻
就把目光转过去了。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她的面前,她小心地扶着关隐达上了后座,萧子辰则
把萧华扶上副驾驶座。萧子桓趴在车窗前,拍拍关隐达,“关叔,你尽……可放
心,瞳瞳以后就是我的责任了,我会把……她照顾好的。”

  “嗯……不准欺负瞳瞳。”关隐达意识不清地回道,说完,头一耷拉,睡着
了。前座的萧华也发出了呼噜声。

  迟灵瞳失笑,这两人酒品不错。

  “子桓,你要回家吗?”萧子辰问道。

  “嘿,我和美女还有约。瞳瞳……你别妒忌,只是工作上的关系,我的心和
身子都为你留着青白。”

  “去,去……”迟灵瞳脸一红,催促萧子辰,“快开车,别理醉鬼。”

  “美色当前,酒不醉人人自醉,醉后吐真言。瞳瞳……”黄子桓特地把迟灵
瞳喊得回过头,手一扬,送上一个飞吻。

  迟灵瞳被他那副醉样逗得哈哈大笑,车开了很久,笑声仍没止住。

  “你心情好像很好!”萧子辰从后视镜中瞟了她一眼。

  “我的心情一直不坏,喂,萧子辰,你弟弟有时真的挺宝的,和你完全不同
。”

  “我太木纳了。”萧子辰严峻得象本翻开的法律书。

  迟灵瞳忍住笑,“你也知道?”

  “孔雀说过不止一次,可是她说这是我的优点,也是她爱上我的原因。”

  “萧大教授,我能问问你的情史吗?我先说我的,我在高三时谈过一次恋爱
,毕业就失恋。你要是不为难,就顺便说一下吧!”迟灵瞳忽然很好奇,这个男
人,真的知道什么叫恋爱吗?

  萧子辰沉默了一会,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绿灯时,他开口说道:“我在大学时
喜欢过一个女生,从朋友到好朋友,花了四年的时间。”

  “然后呢?”这情节怎么象杯白开水,一点味都没有。

  “然后她成了别人的女朋友,去年结婚了。”萧子辰以一贯的不动声色给故
事画了句号。

  “你……一直没向她表白过?”迟灵瞳蹩住笑。

  “我那时功课比较忙。”

  迟灵瞳差点晕倒,真是太强悍的回答。“那你现在很闲了?”别说,这书呆
子幸好遇到的是孔雀这样的情场高手,不然依他这样的弱智情商,怕是一辈子都
只能玩暗恋了。

  “嗯!”萧子辰认认真真点点头,在绿灯亮起后几秒钟,才发动了车。

  可以颁友荣誉奖章的守法公民,迟灵瞳盯着他头发一丝不乱的后脑勺,腰也
不自觉挺直了。

  萧子辰先把迟灵瞳送回公寓,关隐达今晚住他家,他说家里有阿姨照应,让
迟灵瞳不要担心。

  迟灵瞳也就没客气,让他在小区门前停车,然后,挥手告别。

  在外奔了一天,迟灵瞳有些犯困,低着头打着呵欠,走到一簇紫薇树下时,
冷不防黑暗中一双长臂伸了过来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一惊,差点叫出声来,心口砰砰直跳。“裴总?”借着远远的灯光,她看
到裴迪声绷紧的面容、慑寒的眸光。

  裴迪声走近了些,挡住路灯射过来的光束,整个人融入黑暗之中,却能将她
脸上所有的表情纳入眼底。

  “给我半个小时。”清冷的语气不容拒绝。

  “我有点困了。”

  “你打呵欠的样子像猫,很慵懒。”

  迟灵瞳不自在地笑笑,“那我们改天再聊。”

  “不,我等不了改天,甚至再多一刻都不行。我的心里很郁闷,堵得我喘不
过气来。”

  迟灵瞳怔了一下,“那在哪谈?只半个小时,多一秒都不行。”

  裴迪声默不做声地牵着她的手走向停在一边的黑色宾士,车门重锁,两个人
并排坐在后座。

  “介不介意我抽烟?”

  “嗯,没事!”

  她看他点上烟,夹在修长指间,却只是搁在真皮的座椅上,空气中浮起烟草
味,虽不浓烈,却密密的沾染在每样物事上。

  他将窗打开一半,初秋的夜风灌进车内,迟灵瞳的长发飞扬到眼上,她伸手
拨开。

  “今天晚上……是双方家长会面吗?”他的话淡谈的分不出喜怒。

  “呃?”迟灵瞳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突然明白过来,她俏皮地弯起
嘴角,“这事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裴迪声声音一重,怒气控制不住泄了几份,“我喜欢你,就有
知道的权利。”

  迟灵瞳皱起眉,“你喜欢我,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这是莫大的荣幸,要表现出
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知我的心意,却不给我任何机会。”

  迟灵瞳干干地笑了两声,“裴总,你的心意是写在纸上还是写在掌心间、心
坎中?中文还是英文?在今晚之前,我们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学习上的合作伙
伴、偶尔搭伴吃饭的饭挞子,其他还有什么关系吗?如果给我送朵花,写封情书
,带我逛个公园,游次车河,我么,会自作多情地瑕想一番的。你突然冲上来吼
这么几句,我严重怀疑你喝高了。所以我当什么也没听到。”

  “迟灵瞳,”裴迪声好气又好笑,他早知道这鬼丫头不好对付,“那么我现
在认真地告诉你,我现在很清醒,我讲的话句句是真的。我喜欢你,能给我机会
追求你吗?”

  迟灵瞳大大的眼睛眨巴几下,“裴总,喜欢谁是你的权利,我不便发表任何
评论。可是你对我说这样的话,我认为你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裴迪声愣住了。

  “你手腕上还戴着“缘定终生”的情侣表,你还送给别人前女友喜欢的布娃
娃,你看着前女友的眼中还留有痛楚和纠结,这个时候,你有什么资格向别人表
白呢?除非你对从前真的释然了,那时你才可以开始一份新的感情。不然,你这
不是喜欢,不是爱,而是对另一个人的伤害。我的拙见,仅供参考。”

  他有些震惊,“她找过你了?”

  “她是谁呀?”迟灵瞳无辜地闭了下眼睛,感到皮肤上突然象有一只毛虫地
蠕动,痒得不得了。

  裴迪声苦涩地一笑,“你以为在我对你说这一番话时,没有犹豫过,没有斗
争过?

  你以为我还没放下过去吗?对于我来说,开始一份新的感情,不是冲动,而
是勇气……你干吗动来动去?”

  她象只猴子似的,在座椅上扭来扭去,手还在胳膊上抓来抓去。

  “被你伤害到了。”她没好气地说。

  他忙拧亮顶灯。“我……什么也没做。”

  “你看,都是你气的。”她嘟着嘴,向他伸出胳膊。细长的手臂上,一块块
显目的红斑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我一生气就这样。”她附加了一句,手从胳膊上又挠向了脖子。

  第二章,恰似你的温柔(二)(VIP)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裴迪声站在宽大的玻璃墙前,N次的摇头自语。他一夜都没睡好,想着迟灵
瞳在他面前抓腮挠颈的样,他感觉浑身也不自在。当然,他鼓起勇气准备的一大
通表白也夭折腹中了,她痒得根本不能好好听他讲话,又不肯随他去医院,半小
时不到,她就下车回家去了。

  他大半夜的给她发短信,问她还痒不痒,她也没回。

  “裴总,该出发了。”君牧远拿了两顶安全帽从外面走进来。

  “嗯。牧远,我问你件事。”裴迪声挑了下眉,“一般人生气严重会什么样
?”

  “心疼得纠成一团,脸色发青,严重的会口吐白沫,再严重一点会发心脏病
吧!

  干吗问这个问题?”君牧远纳闷地看着裴迪声。

  裴迪声眉头紧蹙着,“会不会有人满身起红斑呢?”

  “啊?我没听说过,突然起红斑是有些人喝酒或吃了什么食物过敏才会有的
。”

  裴迪声一拍额头,对了,鬼丫头昨晚嘴馋在美食府吃了什么,然后把账硬赖
在他头上。

  他失笑摇头,又被她摆了一道。

  “裴总,你还好吧?”满眼血丝,却一脸愉悦。

  “我很好,去吧!今天其他地产公司的工程人员和老总们也去参观听海阁工
地吗?”裴迪声接过安全帽,与君牧远一同走向电梯。

  “有意竞标的公司今天都会去。青台市政府这次大刀阔斧,国土部门的测量
已结束,拆迁工作也在展开。标一开,估计就能上马了。老爷子对这块地有什么
看法吗?”

  裴迪声看着电梯数字快速地跳跃着,淡淡一笑,“我来大陆开发市场,他答
应过我所有的事务由我全权做主,他不过问。”

  “那裴总,这个项目,我们有几成胜算?听海阁与高尔大球场隔着一片海湾
,上好的海景房,估计楼盘一推出来,就会一抢而空,利益惊人。”

  “这块地太过眩目,我不太感兴趣。”电梯门打开,裴迪声阔步走向大门,
外面,黑色宾士已经在等了。

  君牧远呆住,“裴总,我没听错吧?”

  裴迪声回过头,耸了耸肩,“我确定你听力没任何问题。”

  “那我能问为什么吗?”

  裴迪声笑,拍了下他的肩,“这块地招摇的很,一定引起众人疯抬地价,收
益的是政府,地产公司却无形中增大了成本,而国家此时在控制房价,你不能一
味地想从购房者身上捞回损失,所以我不太看好。而且,恒宇已中了影视城那个
项目,势必要投入大量资金。另外,还有另一个项目马上要开工。恒宇的资金也
不允许我们接听海阁这个项目。明白了?”

  “我们不是可以向荣发贷款吗?”

  君牧远仍是不太理解,这是多大的一块肥肉呀,诱人呢!

  “贷款难道不要付利息?”裴迪声眉梢潇洒地一扬。

  “那……另一个项目又是什么?是不是你前两天出差接的?”

  裴迪声神秘地一笑,“保密!你开自己的车,参观完工地,我要去另一个地
方。”

  “既然咱们不接这个项目,那还参什么观?”君牧远嘀咕了一句。

  “没有恒宇的参预,这块地就不会太值钱了。”裴迪声说道。

  “奸商!”

  裴迪声大笑,“不,这就是做生意的艺木,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迟灵瞳也在工地上,是随乐静芬一同来的。这次,乐静芬没让陈晨同行。她
大概拿错了安全帽,帽沿直遮到眼睛,她一次又一次地往上推着,汗从发根顺腮
而下。凉了几天的天气突地又热了起来,云层压得很低,路边的雪松稳如泰山般
,枝叶一动都不动,她怀疑一会有可能要下雨。

  “这块地怎样?”乐静芬慢了几步,与她并行,悄悄地问。

  “风水宝地。”她象个阴阳先生一样眯着眼,点点头。

  “你有什么特别的灵感吗?”

  “我只想知道住户是哪钟类型的。”

  乐静芬说道:“当然是有我人。没我买得起这儿的房?我估计这儿的楼价是
……”她凑到迟灵瞳的耳边说了个数字。

  “嗯,我知道了。只要乐董能把这块地竞拍下来,我一定会让这儿的楼盘成
为泰华的标致性建筑。”

  “这么自信?”

  她嘿嘿一笑,“最近,我认识了一个好老师,和他学了不少。”

  呃,说曹操,曹操到。好老师很有涵养地冲她颔首,优雅地向乐静芬伸出手
,“乐董,这么热的天,你也亲自来了?”

  “裴总不也亲自来了。”乐静芬伸出手与他握了握,看了看后面,“Frank
没有一起来?”

  跟在后面的君牧远嘴角抽搐了下,迟灵瞳一脸看戏的兴奋。

  裴迪声不动声色地说道:“哦,他最近出差了。”

  “如果恒宇拍得这块地,他要回来大显身手吗?”

  “当然,他是我最信任的设计师。这么好的地段,设计他最擅长的西欧风情
,可以成为青台海滨一景。”

  乐静芬温婉地笑笑,“那裴总要好好努力了。”

  “彼此,彼此!”裴迪声神秘莫测地眨了下眼。

  又有一个地产公司老总过来和乐静芬招呼,她挥手让迟灵瞳先走。

  “我一夜没睡。”迟灵瞳扶了下安全帽,裴迪声突然飞来一语。

  “乍了?”她抿嘴偷偷地笑。

  “在深刻反省呀!”他指了指充满血丝的双眼。

  “反省的结果呢?”

  “结果是,我对你不是喜欢,而是爱上你了。”

  迟灵瞳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疯了,这家伙公然在光天化日下调戏她
?她紧张地四下张望,幸好听到的人只有她。

  “喂,注意场合,你别乱来。”

  “我哪有,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得到的结论。一会,我就去向乐董声明,如
果我经常出现在泰华,不是蓄谋挖角,而是在追女朋友。有些话要先说在前,免
得她误会,对你工作不利。”

  他笑着,笑容里看不出这句话是调侃还是郑重。

  “你敢?”安全帽又掉下来了,她猛地一推。

  “我的胆子一向不小。”他耸耸肩,回过身,就向乐静芬招手示意。

  “裴迪声……”她咬牙切齿。

  “不错,不是裴总,而是裴迪声,证明我们的关系已有所好转。灵瞳,这样
好吗?

  一会是我向乐董开诚布公地声明我的想法,还是你找个机会对乐董说你有事
,然后到小咖啡馆等我?”

  “你还真民主!”她气得瞪他。

  “民主不比欺骗好吗?昨晚吃扑尔敏了?”他斜睨着她,修长的脖颈白皙依
旧,看来过敏得不太严重。

  她只笑不答。

  他也不计较,“还有半小时参观可以结束,我先去咖啡馆等你。如果你不来
,哼,后果自负……”

  “你敢威胁我!”

  他露出一脸温柔,“这不是威胁,而是宣布。”

  说完,他转过身,起过众人,朝黑色宾士走去。

  迟灵瞳拭去脑门上的汗,觉得这位吃错药的钻五还真不像是开玩笑。

  包包振动了下,手机有短信进来。

  “对你,不是一见钟情。什么时候动的心,我也不清楚。当我发现时,我已
经无力自拔了。灵瞳,不必急着回应我,但请给我一个机会。”

  好吗,先是语言表达,再来短信攻势,这个钻五要玩三级跳?

  迟灵瞳面不改色地把手机揣进包中。参观结束,坐车回公司,经过新华书店
前,她让司机停下车,“乐董,我要下去买点资料。”

  “去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记得开上发票。”乐静芬叮嘱道。

  她不自在地笑了笑,推门下车,在乐静芬的车转过弯之后,她抬手打车。

  唉,真的搞得象地下工作者一般。

  不吃惊,不吃惊,她对自己说。上午的咖啡馆,刚开门,店面清扫得一尘不
染。整个厅堂中,只有一个客人,悠闲地叠起腿,粗麻布的桌面上放着一束沾着
水珠的白玫瑰。

  还好,是白玫瑰,不是红玫瑰,不太那么吓人。

  迟灵瞳向拿着菜单走过来的店员摆摆手,坐在裴迪声对面的沙发上。两人之
间没有一台笔记本怪怪的,感觉有几份怪异。

  “我来了!”她瞪着他。

  他一笑,把花递给她,她接过,随意扔到一边,“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