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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少宁点点头,回身指指边上的沙发,让童悦先去休息会。
店员送上茶。
车欢欢走向童悦,她特意看了看叶少宁,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新车上。
“几个月了?”车欢欢在童悦身边坐下。
“还有几天就七个月,预产期是春节后,希望春天来得早一点。”童悦含笑迎视她。
“我以为你早就生了呢!”她刚查出怀孕时找童悦摊牌,那时就说四个多月,早看出孩子的性别了。“你的骗术非常高明。”
“必须的。”童悦没有反驳。
“呵,我真是太笨,居然还信了。现在,你赢了。”事已既止,她承认落败。
“赢什么?”童悦不解。
车欢欢冷笑,“别得了便宜再卖乖。”
“我确实不明白车小姐的话,我没和任何人打过赌,又没和谁决斗过,赢和输从何谈起?”
这话像迎面掴来的一记耳光,车欢欢羞得满脸通红。
自始至终,只是人家夫妻之间在闹别扭,从来和她无关,或许人家都没把她当回事,她还自顾在舞台上耍花枪、扇子舞,忙个不停。
不过也是,配角无论怎么出色,观众谁会买账,人有只想看男女主角花好月圆。
配角,只是一弄臣,一跳梁小丑,是微不足道的绿叶。
几份幽怨地看着试驾回来的男人,然后绝然收回视线。以后,真正的要把他给忘了。
因为,不值得。
他全部的温柔只给了那个女人。
那场很快会被岁月掩埋的相遇,只是替爸妈归还上辈子欠她家的债。
她如此年轻、美丽,如此丰厚的家世,还愁无人爱?
只是那些人都不是他,有点小遗憾,可以忽略不计。
“性能非常好,空间也棒,开起来稳健,买吗?”叶少宁柔声问
“有点贵。”童悦节俭惯了,看着那价码,胆怯,多少个零,得她教多少年的书。
“没关系,我会赚的。为了安安,奢侈点。”
咬咬牙,“好吧!”
店员欣喜若狂替他们办手续,当作刷卡缴定金。
办好一切,天全黑了。叶少宁向车城与车欢欢道歉,耽误了他们父女时间,然后礼貌告别。
“欢欢,别看了。”车城心疼地看着女儿呆立在雨中,痴痴地。
“我没看,爸,只是还是想不明白。”她并不比童悦差。
“想不明白也得明白,这是各人的命。”在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注定要受伤。
“爸,你呢,想明白了吗?”
“我很明白。”一个人也非常好,去墓园看看冰洁,和她说说话,有空给欢欢做做饭,父女俩去酒吧喝喝酒。
车欢欢叹气,“妈妈,身体没有从前好了。”
“泰华可以为她请到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他微笑,“咱们回家,爸给你做你爱吃的牛排,七成熟。”
他和乐静芬,也得服从命运的安排,不能拂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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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正是下班高峰,车堵得象条长龙。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地叫着饿,声音大得身边的叶少宁都忍俊不禁。
“就在外面吃吧!”
“好!”
他把车停在商场的地下室,记得对面有家广式茶餐厅,点心非常好,还有各式的煲汤。
撑起伞,牵起她的手,过斑马线。
她重心不稳,走得特别小心,他配合她,欠身,放慢节奏。远远看,像步履蹒跚的老头和老太。
自嘲地弯弯嘴角,笑着对他说,“我们到像一对老夫老妻。”
他回头温柔一笑,“不好吗?”
她心中一暖,掌心紧紧地与他相贴。
老夫,老妻…
前方是风还是雨,又如何,几十年之后,他们就像公园、街头处处可见的老头老太,相互搀扶,手牵着手,不离不弃。
一辈子,就是这样过去了,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可是可以有许许多多共同的回忆,有说都说不完的话。
“老公,我要点萝卜糕!”
“好!”
“不,还是先点水晶包子,不,先是虾饺。蒸糕也可以。”
“你到底想吃什么?”
“哼,你嗓门这么大,我…可是你老婆。”
“又怎样?”
怎样呢?
到撒手西去的那一天,她最最留恋最最放不下的人是他呀,所以怎能不珍惜每一天呢?所以应该…
她笑了,“老公…”
声音绵远幽长。
“你必须对我好点哦!”她笑,得意地笑。
不知何时,雨停了,云散了,月亮羞涩地爬上天空。
明天,应该是个晴朗的日子吧!
(正文完结)
番外安安篇:双面公子(上)
你给我一个秘密,让我触摸到星星。
安安有个巨大的发现,有许多人都是两张脸。
比如奶奶罗佳英。哦,她不让安安叫奶奶,听起来老气横秋,也不亲切,她说叫婆婆比较好。安安只得改口,于是顺应着,也不叫叶一川爷爷,而叫公公。
婆婆与妈*关系非常微妙,她们很少搭话。有时她们一同在厨房做饭,她站在门外悄悄地看。两个人就像在演哑剧,除了眼神交流,嘴巴是闲着的。其实妈妈都有主动讲话,可是婆婆不是哼就是嗯,仿佛不会讲其他话。
不是这样的,安安有跟婆婆去邻居家串门。好几个像婆婆这么老的奶奶们一起,婆婆就像是在开新闻发布会,只听得她一个人的声音。
有时周日,妈妈学校有事,来不了婆婆家,她和爸爸一同过来。婆婆特别失落,不住地嘀咕,加个班能有几个钱,比家人团聚重要吗?一个星期才见一次。爸爸笑着解释,没办法,要考试了呀,总得给学生们强化几天。
这顿饭,婆婆吃得很沉默,都忘了给她夹菜。她看出来,桌上有婆婆特地为妈妈做的熏鱼。后来,那盘鱼,婆婆没让人动,装在饭盒里,让爸爸带回了家。
她有点不懂了,婆婆这么关心妈妈,应该是喜欢妈*。喜欢的人遇到不是有讲不完的话吗?
公公带她去农场玩,她看着公公给花儿授粉,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公公说,你婆婆愧对你妈妈,她拉不下脸,只好在脸上戴张面具。
怎么个愧对法?她打破砂锅问到底。
公公摘了朵蒲公英给她玩,就是她让你妈妈心里难受,让你妈妈流过眼泪。但是她知错就改,还算是好孩子。
这样啊-----安安眨巴眨巴大眼睛,似懂非懂。
婆婆都是这么矛盾吗?
她有次在别墅院中玩,那时她才四岁,是春天。院子里花花草草,长得很茂盛,引来了蝴蝶和蜜蜂,她追着玩,跑出一头的汗。婆婆拉住她,给她用毛巾擦了擦小脸。
公公也走了过来,抱起她。
唉,也长得很俏,又聪明机灵,懂事,可惜是个姑娘。婆婆叹道。
姑娘怎么了,我欢喜得很。公公吻吻她的脸颊,用胡渣刺她,她咯咯地笑。
你这一辈,就我家生了个儿子,这下好,后继无人。
公公瞪瞪婆婆,你到*心得蛮远的,儿子又怎样,姑娘又怎样?你就知足吧你,这么好的孙女。你若不疼安安,我加倍地疼。安安,婆婆不喜欢你哦,咱们讨厌她,好不好?
她抿着小嘴,低下了头。
你都胡说什么,我家的姑娘,我怎会不疼,别听公公的,安安。婆婆把她抢过来。
第一次, 她觉得婆婆身上不暖也不香了,她想回家。
以前,婆婆好像是喜欢她的。说保姆阿姨笨手笨脚,说爸妈把她养得很瘦,婆婆天天来她家,给她做饭,带她下去晒太阳,遇到其他小朋友,婆婆总得意说,瞧,我家安安最俏了!
她上幼儿园第一天,婆婆不让爸妈送,婆婆陪她去的。她本来也没觉着什么,可是所有的小朋友都在哭,她忍不住也哭了。婆婆趴在窗台,哭得比她还可怕。
班上有个男生特别讨厌,和她抢积木时,把她的手抓了一道痕。老师已经批评过那个男生,男生也道了歉。晚上婆婆来接她,差点没点一把火把幼儿园给烧了,差点没把老师和男生生吞活咽。
从那以后,在幼儿园,没人再敢欺负她。
想起这些,安安叹了口气,婆婆并不是不喜欢她,而是婆婆没什么读书,文化水平低,容易表达错误,于是就戴着两张脸。
可是爸爸读的书多呀,为什么也是两张脸?
安安有一对优秀的父母,她从别人眼中读出来的。
不管是去实中还是去恒宇,她就像是接力用的花球,从一个人的手中传到另一个人的手中,再回到爸妈身边,她几乎累到睡着。
爸爸特别爱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揽着妈*腰,他们一起去外面吃饭,一起逛街,去游乐场。走到哪,都是目光的聚焦点。
妈妈说爸爸爱显摆。
爸爸理直气壮地说道,天下能有几个男人有这样的艳福,怀里小美女,手中大美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妈妈嗔道,你就这么点出息。
爸爸眉眼飞扬,我最大的出息是娶到你,又让你给我生了个宝贝。
是呀,她是爸*宝贝,她一点也不怀疑。
她睡觉前,妈妈爱给她讲个故事。有次,妈妈说到生她的事,说她没有按约定好的日期出生,提前近一周,爸爸恰好在外面出差。接到电话时,连夜坐飞机回来。到达医院,她已经在妈妈怀里睡得呼噜呼噜。
爸爸坐在床边,人呆呆的,许多人向他道贺,他也不理人家。然后,他突然转身跑了出去,在外面,他流泪了。
她问妈妈,爸爸那叫喜极而泣吗?
妈妈摇头,说爸爸在埋怨妈妈和安安。妈妈怀安安时,有六个月,爸爸缺席了,这次,安安出生,又将他拒之门外。他觉得自己像被人抛弃了,非常受伤。
她打了个呵欠,迷糊地说,没关系,我们现在在一起呀!
她以为他们真的会永远永远在一起,妈妈温柔,爸爸温和,她乖巧。
可是有一天,她觉得爸爸突然象被人偷换了。
他在吼妈妈,妈妈讲什么,他铁青着脸,充耳不闻。天刚放亮,保姆阿姨没有来,她还在睡着。
爸爸冲进来,用一块毛毯包起她,紧紧地抱着,掉头往大门走去。
少宁,你听我说。妈妈无力地拦在前面。
这次竞赛非常重要,我只陪学生封闭训练一个月,我会每天都给你打电话。
爸爸那样子真可怕,眼睛血红,表情阴沉,声音冷得象冰,她在怀里直抖。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和安安不会拖你后腿。
我已经请外婆和婆婆照顾安安了。妈妈像是有点怕爸爸,心虚地直吸气。
安安是我生的,我可以自己带,不麻烦别人。
她不懂了,外婆和婆婆怎会是外人呢?
婆婆告诉她,外婆并不是她的真外婆。她知道,真外婆睡在地下,每年清明,爸爸和妈妈都带她去看外婆,买许多许多的花。外公有时也悄悄去,瞒着外婆。
外婆很牵挂一个叫彦杰的人。
她问妈妈彦杰是谁?妈妈说是舅舅,说时,妈妈眼睛就会发红,还会哭。爸爸走过来,把妈妈拥进怀里,像哄她睡觉般,轻轻拍着妈妈后背,凑在妈妈耳边咕噜咕噜,声音太小,她听不清楚。
你哪会带安安?妈妈急了。
爸爸没再看妈妈,拉开门就下了楼。她还没洗脸、扎小辫,身上的衣服就那样皱皱的。他们没有去婆婆家,也没去爸爸办公室,直接去了机场。
安检排队,她察觉每个人看着她和爸爸都带有同情。
上了飞机后,她悄悄问爸爸,我们是不是在逃跑?
爸爸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又没做错事,不需要逃。该逃的人是你妈妈,等我们回来,我要追杀她这个言而无信的东西。
爸爸讲得咬牙切齿,她听着直哆嗦。很想问你真的叫叶少宁吗?她没敢。
原来爸爸是去一个叫武汉的地方出差。
唉,没有妈*孩子真的象根草呀,她所有的衣服是爸爸请酒店阿姨买的,不知什么眼光,前面挂着一大堆叮叮咚咚的东西,她们说可爱,她觉得好丑。阿姨扎辫子时,揪得她头发好疼,不像妈妈那样轻柔。爸爸怕她吸二手烟,开会时让她一个人在走廊上玩。走廊上有什么好玩的,她跑到露台上看风景。
天空中,云很多,太阳像在云朵里捉迷藏,她身上的阳光一会儿有,一会儿无,于是,她就一会儿暖,一会儿凉。这样子玩,有点白痴,她应该让爸爸给她买本书的。她特别喜欢和星星有关的书。
幸好,第二天晚上,妈妈就来了,带来了书,还带着她漂亮的衣服。
爸爸看着妈妈,呵呵地笑。
妈妈瞪爸爸,像仇人。
爸爸想亲妈妈,妈妈推他、打他,他一点都不怕疼,仍然凑过来,将妈妈和她一起抱起,笑得更欢了。
你看,不过几个小时,爸爸就又换回原先那张脸。
晚上,爸爸带她们妈妈去吃武汉特产。妈妈不愿和爸爸坐一起,恨恨地说道:算你狠。
不是我狠,是我们说好了,不管如何,我们最多不能分开超过一周,这是我的底限,可是你却要离开我和安安一个月,你让我们怎么过?
爸爸讲得好凄凉。
妈妈没有说话。
夜里,妈妈和她睡一张床。半夜时,她感觉爸爸走过来抱妈妈,妈妈打他的手,但后来又乖乖地让爸爸抱走了。
爸爸带她们在武汉玩了三天,最后一天去武大看樱花树,因为那时她才三岁,是秋季,樱花开不了,只能看看树。
妈妈没去竞赛组,把理由推在她身上,说她小。好冤,其实是因为爸爸狠,是不是?
郑治爷爷说爸爸没良心,如果那些学生是安安,他也会这般自私吗?
爸爸笑着说,我们家安安才不做妈妈学生。
呃,她高中不去实中读?郑治爷爷眼睛瞪得圆圆的,实中可是青台最好的高中。
爸爸微笑不语,大概是词穷、理亏。
不过从那以后,爸爸那张铁青的脸,她就很少见过了。
可能爸爸是婆婆生的,有点小遗传吧。
不对呀,那他呢?
他和爸爸、婆婆都没一点关系的,都不在一块天空下呼吸,喝的水也不一样。
婆婆常感叹岁月不饶人,时光哗地一下就过去很多年。
她到觉着时光如蜗牛,走得太慢。她想长大,快快到大学,学习所有和星星有关的知识。
她是六岁读书的,比较小。老师说她可以跳级,爸妈不同意,说按部就班来比较好。
妈妈送她去上天文兴趣班,她觉得时光慢点走也没什么了。
呼,总算小学毕业了,她十二岁。爸爸送给她的毕业礼物是日本人野本阳代写的三本书《透过哈*看宇宙》,妈妈答应暑假里陪她去山上露营观察星星。
实中还在上课呢,她又被爸爸当作笔记本包般,给带到了恒宇大楼。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她,傅叔叔爱逗她玩,也疼她,瞒着爸爸悄悄给她买冰琪淋,每次都是巧克力味。她不爱吃巧克力味的,但怕傅叔叔失望,她只得装着很开心地吃下去。
她今天带的是毕业礼物中的其中一本----《无尽星空》,里面有一百多张哈*拍下来的照片,她等不及要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