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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童悦抿嘴笑了,“我都不晓得我在他心中这么重,谢谢你告诉我。”
“得意吗?”乐静芬阴冷地眯起眼,“你可能想不到你害他在地产界臭名昭著,我不会轻易放过背叛我的人。”
“什么叫背叛?他答应卖给泰华了吗?根据合约,任期到了,他有权去留。他的辞呈是董事会批准的。而一个人的品质,是长长久久的岁月考验出来的,不是谁一句两句的话就能污黑。乐董,你别把自己定位在恩人之上,当初你所谓的培养,难道你真的是为泰华着想,没存别的私心吗?”
“你知道的可不少。”
“那是因为我对乐董太了解了。你做任何事都不纯粹,又不知珍惜,所以才会一次次失去身边的人。”
“你给我住嘴。”乐静芬重重地把酒杯搁在餐桌上,“哪里轮到你对我指手划脚?”
“那你又以什么立场让我站在这里听你教训?”
“我只是提醒你,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叶少宁的。”
“他不需要你的原谅,因为他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商场上的其他事,要看能力,不讲人情。”
“你以为站在这里的我,只是泰华的董事长,你忘了我还是车欢欢的妈妈。”
“请继续。”
“我没有什么可讲的,你该去问问他。欢欢怎么会爱上他的,有几个晚上他把欢欢带去了哪里?”
“你是想说,要不是我,他肯定会和你女儿结婚,那么他也就不会离开泰华了,对吗?”她同情地摇摇头,“乐董,你赢太多次了,太不习惯输了。如果他真是你讲的这种不负责任的人,你何必屈尊和我呆在这昏暗暗的地方说这些?他又不傻,何苦抱砖弃玉?人生不可能次次赢,总要输那么一两次。少宁找不到我,该着急了,失陪。”
“你是不敢面对真相吧?”乐静芬凉凉地问。
她微笑回首,“我一向非常胆大,而且我输得起,所以不屑捕风捉影。”
正文 70,只有云知道(一)
西方人不喜欢十三号,不喜欢星期五,认为这两个日子都是黑色的。
这月的十三号,恰巧也是星期五。平平常常,和一个月中的任何一天,和一年中的任何一天,和一千个一万个一亿个日子中的任何一天一样,太阳升起太阳落下。
叶少宁最后一天去泰华,告诉她晚上有个聚会,同事们为他送行。
童悦已经没有周休的概念了,就周日下午有几个小时的喘气,其他时间郑治要求所有的高三老师都必须在校。有几个班主任已住进了刚落成的教师公寓,*夜夜和学生呆一起,童悦家离学校近,又有车,郑治对她不作太多要求。
一场春雨暖几份,温度仪显示今天的温度是十六度,从阳台穿进来的风都是暖暖的花香,楼下花圃里的各种草花都开了。
孟愚感冒了,改着试卷咳个不停,乔可欣摸摸脖子,说听着她的嗓子也痒痒的,捧了玫瑰花茶躲到琴房去了。
童悦帮孟愚倒了杯茶,让他去医务室拿两片药吃吃。
孟愚咳得满脸通红,摆摆手。杨羊从外面进来,她第一次执教高三,有些紧张,经常找孟愚诉说来缓解压力。
“吃颗梨吧,滋润嗓子的。”她象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两只水梨放在孟愚的桌上。
“我不吃甜的东西。”孟愚眼都没抬。
“当药吃,忍下吧!真是的,象个小孩。”杨羊噘起嘴,有意无意地朝童悦瞟着。
童悦飞快地收拾了下桌子,“我去上课了。”
在过道上,遇到赵清和谢语。不知赵清说了什么,谢语娇羞地扬起脸,一双眸子水光潋滟。
赵清好像在为谢语开小灶,递给她一叠资料,都是她平时惧怕的题型。
看见童悦,谢语红着脸忙走开了。
“赵老师,不要以为是美女就太偏心哦!”童悦打趣道。
赵清呵呵笑,“美色当头,英腰也折腰,何况我等这样的小人。可惜…”
“什么?”
“等待太漫长,真怕老得太快。”赵清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很文艺的话。
童悦纳闷地直眨眼。
赵清摆摆手,走了。
下午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是荷塘月色的邻居,看着太阳好,晾晒了下床单,收的时候没拿稳,掉到叶少宁公寓的晒台上了,叶少宁手机没打通,就打给了童悦。
童悦在荷塘月色住过几天,曾经给物业留过手机号。
“好的,但我现在没时间,晚上我过去可以吗?”
“行。”
天黑时分,童悦开了车回荷塘月色,城市的夜清得洗过一样,不过罩了层黑色的纱。
把车泊好,仰起头打量着一扇扇亮着灯光的窗,许久不来,有了几份陌生感。
电梯打开,跃入眼帘的是一盆碧绿的君子兰,就搁在大门口。
她蹲下,在盆底发现了一张便笺,笔迹倾斜,带点花体,略显别扭,像是不经常写字。
“叶大哥,你的屋子太单调,我买盆兰给你点缀下。PS:昨晚我非常开心,你呢?欢欢!”
日期是一个多月前了,那时叶少宁偶尔夜不归宿,他们在冷战中。
童悦端详着君子兰,到底是名贵品种,一个多月没浇水,依然茁壮*然,生命力超强。
PS是信中的补遗,在信中忘了提及一些事情,于是在信末写上PS…然后才收笔。
PS的事情该是一些并不重要的事情,其实有时,这才是全文的重点、浓缩的精华。
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昨夜,她不是福尔摩斯,没兴趣去推测,她只在意现在、眼前。
她把花盆放好,打开门。她收拾得非常洁净的公寓乱得象个垃圾场,衣服扔得到处都是,餐桌上还有几只油汪汪的泡面碗,屋子里飘荡着一股怪味。
她没有停留,跑去晒台把床单拿下,掸尽,然后熄灯、锁门,上楼敲开邻居的门,归还床单。
回到学校,她对叶少宁发了条短信:“老公,喝酒了吗?”
叶少宁发短信的水平提高很快、反应也迅速,“喝了,下晚自习了?”
“那咱家的小叶又要流浪一阵子了,唉!”小叶是两人对还是未知数的小宝宝的戏称。叶少宁说过要戒烟戒酒,还要健身,她呢,要养胖些,然后两人努力造人。
“男儿志在四方,让他多磨练磨练,以后才能帮着爸爸保护妈妈。”
她哑然失笑,好像笃定小叶是个小男生。
叶少宁站在泳池边,合上手机,嘴角带笑。
“叶大哥,你怎么还不换泳衣?”车欢欢象个泳装模特儿娉娉婷婷地走过来,完美的身材,傲人的三围,白皙的肌肤,已经在游泳室激起了巨大的浪花,有个男人撮起*吹了声口哨。
“哦,我没带泳衣,坐一会就走。”
晚上只是小型聚会,就罗特助、刘秘书,还有以前工程科的几个同事,没想到进了包厢,车欢欢也在座。
送行总是有点伤感,男人们不谙言表,死命地灌酒,他的酒有一大半被车欢欢抢过去喝了,拦都拦不住。
最近的交接工作非常顺利,她好像突然成熟了,不再哭也不再闹,坐下来谈事,思路清晰,有条不紊。
喝完出来,没几个正常的。车欢欢扯了他一下,可怜楚楚地看着他,“叶大哥,陪我去游个泳。”
他正要拒绝。
“这是我对你最后一个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吗?”她把头低了下去。
他心一软,叫上罗特助同去。
三人去了希尔顿,罗特助一进更衣室,就歪在长椅上呼呼大睡。
他给罗特助盖上一条毛巾,童悦的短信就在这时进来的。
“是不是怕我看到你的大肚腩?”车欢欢举起手臂,把一头长发塞进游泳帽,那张俏丽的小脸娇憨地扬起。
他的目光定格在微微荡漾的池水上,笑了笑,“主要是我的泳技太臭。”
“真的假的?”车欢欢瞪大眼,突然抄到他身后,轻轻一推,他一头跌进了池水中,溅起一股巨浪。
他从水中窜出水面,摸去脸上的水,还没睁开眼,感到车欢欢象尾鱼般游过来,贴近他:“叶大哥,穿着衣服的你太让我陌生了,只有除去彼此的外衣,才能拉近我俩之间的距离。”
正文 71,只有云知道(二)
她以为他会象平时一样,对于她的恶作剧无奈轻笑,不然就是叹气摇头。没想到他抹净了脸上的水之后,没有看她一眼,没有说一句话,缓缓游向岸边,面无表情地进了更衣室。
她羞恼地站在水中,牙齿把双唇狠狠地咬出两排白印。闷闷游了两圈,突地一跃,上了岸。
今晚游泳池里客人特别的少,更衣室里静悄悄的。叶少宁脱下湿淋淋的衣服,刚披上浴袍,门推开了,一道黑影从门外长长地漫到他脚边。
俊眉不悦地蹙起。
“叶大哥,你…以为我是随便的女人?”她无限委屈地红了眼睛。
他慢慢地系好*,不带任何感*彩地说:“不打招呼就冲进男更衣室的这种行为,难道叫端庄吗?在泳池边,与自己的上司嬉戏,这是可爱吗?”
“这样做,也只因为那个人是你。”她嘶哑地叫道。
他回过身,目光炯炯,“我是有妻子的男人,似乎这不是个秘密。”
她的喉咙哽了一下,“你不要这幅处变不惊的好男人模样好不好?为什么你一定要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藏起来呢?你总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不是要和你结婚,我是想爱你。”
“谢谢,但是我无法承受。”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干涩。
“别耍外交辞令。”她严厉起来,“我也想控制自己,可是…在你面前,就是世界末日到了,我亦不会有一点恐惧。看着你,我总是有撒娇的欲望。每次见到你,我都必须努力克制自己,警告自己,不要太靠近,不要看你结实而又温暖的胸膛,不要去摸你刮得干净的下巴,不要盯着你俊美的双唇,不要把手从你衬衫下面伸进去,不要去解你的裤扣,不要*你的头发,不要踮起脚,不要闭上眼,不要贴近,不要磨蹭…”
他费力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急促地耸动着。“既然知道不要、不能,那为什么还要过来?”
“我没有力气,也没有办法…”
“欢欢,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好,我听你的,但今晚,你属于我。”她认真地申明。
“你喝醉了。”
“我非常清醒。叶大哥,你既让我看到了方向,却又拒我于千里之外。那天晚上,当我勇敢地抱紧你时,你的火热你的沸腾那么明显…”说到这,她柔柔地嘤咛了一声。
“那是你的错觉。”
“是吗?那你证明给我看,到底是谁错了?”
更衣室顶上的灯突然灭了,室内漆黑一团。
她轻轻吁了口气,攥紧拳,闭上眼,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背后的搭绊松开了,比基尼象块抹布般滑到脚下,她踢开。
越来越近了,她嗅到他身上的酒香,听到他粗重的呼吸,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加速…
“叶大哥…”她轻叹一声,纤手伸过去,他刚系好的*应声而开,肌肤的滚烫迅即传达到她的指尖。
她非常轻柔,每一个毛孔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迅速地占领着她的领地。
不知哪里吹来的风,门咔地一声拍上了。
他抬起双臂颤栗地搭*的双肩,也许有一秒的犹豫,但是一秒太短,可以忽略不计,全身的血液疯狂地在四脚、大脑、心脏迸流,思绪都没来得及整理。她芬香灵巧的舌已俏皮地撬开他的齿,纠缠上他的舌头,搅乱着他的神智。
脑中嗡地一声,一团烟花在夜幕中开放,五彩斑斓又璀璨旖旎。
他不禁加重了手中的力度,直想把她纤细的娇躯揉进自己的体内。
下一刻,他也这样做了,水深火热,飞流直下,云山雾海,什么都不管,什么都问不了,只想更热、更烫…
“你明明已溃不成军,又能逃到哪里?”黑夜里,娇笑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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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流水般漫过青台的大街小巷,月亮轻盈地挂上树梢。仿佛起风了,树叶哗啦啦地响着,再细听,又象是下雨。童悦睡得模模糊糊,想起厨房的窗户没有关实,撑坐起,把床头灯拧亮,听着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慢慢又躺了下来,斜睨了下墙上的挂钟,十二点半。
“怎么还没睡?”叶少宁西服搭在手臂间,衬衫的领子敞着,没有领带,头发湿漉漉的,有几缕覆在额头上。
“刚醒,雨很大吗?”她咕哝问道。
“呃?还好。”
“把厨房的窗关了,我熬了松子粥,在微波炉里,你吃了早点睡。”她翻了个身,面朝里侧,眼睛眨了眨了,睡意加深。
听到他进了浴间,水笼头水流声很大,他好像在里面呆了很久,然后又吹干了头发。
后来也不知是夜里几点,一只手臂揽过她的腰,不安份在她身上*,细细密密的吻没头没脑地落下,他灼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颈间。
“少宁,我要睡。”
身后没有任何回答。他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不留一丝缝隙,然后温柔地包裹住她。
她眼睛也没睁开,温顺地依在他的怀里,随着他缓缓的动作而微微起伏。在这寂寥的深夜,这样的美妙绮丽得无法言传。
星光缱绻,夜色缠绵。
生物钟准时在早晨五点叫醒她,她往床边挪了一下,“今天我休息,不吃早饭。”身后的人梦呓般冒了一句。
她枕回他的臂弯,容允自己又眯了半小时。
五点半,她轻轻拿开腰间的手臂,探身下床。洗衣篮里扔了一堆的衣服,她蹲下来,按门别类地分开,准备清洗。
这个季节,这个时间,外面已经非常明亮了,她还嫌不够,把浴间的灯全部打开。
心“咚”地狠撞了一下。
他洗澡时的换洗衣服都是他准备的,昨天她很清晰地记得给他的内裤是浅灰的四角裤,当时他还讲喜欢这款,穿着非常舒服,让她下次再买几条,衬衫是米白色,隐隐的蓝色条纹,而篮子里他换下的内裤是非常性感的斑点三角裤,衬衣是神秘的粉紫。
她愣在篮边,心跳得都无法自如地呼吸,手脚冰凉。扭头朝卧室看看,那人整个在埋在被中,睡得正沉。
她没有洗衣服,也没有做早饭,不到六点就晕沉沉地出了门。上车发动引擎,手象被折断了,钥匙扭都扭不动。进校门时,差点和乔可欣的小甲壳虫撞上。
乔可欣吓得瘫在座椅上,她也脸色苍白,还是骑车过来的赵清帮她把车开进了停车场。
“你这脸如丧考妣,怎么了?”赵清问她。
她强作镇定,揉揉额头,“压力大呀!”
赵清哼了声,“你要是也倒下,郑校长会疯的。”
“也?”她抬起头。
“孟老师昨晚住院了,说是劳累过度,肝不好,医生命令他卧床休息。其实哪里是劳累,又不是第一次带毕业班,分明是心病成疾。”
她无声地叹息。
凌玲说,离婚是她和孟愚的解脱。她背负心灵的枷锁,放逐他乡来惩罚自己,而留在原地的孟愚呢,走在校园里,想着从前的一朝一夕,与凌玲的相依相伴,回到家,看到凌玲布置的一点一滴,如何解脱?
时光很好的灵药,会治好所有的伤痛,但在这治疗的过程中,我们该怎么熬?
午休时,和班上的几个同学去医院看孟愚。孟愚半倚在病床上,埋头改模考试卷,杨羊眼睛红红的站在他床边。
班长喊了声:“孟老师好!”,把手中的花束放在桌上。
孟愚抬起头,不太赞成地看了看童悦:“现在学习那么紧,怎么还把他们带过来?”
“关心你呗。”童悦说道。
“我挺好的,明天就回去上课。”
“你疯了?”杨羊急了。
“窝在这里,我才会疯。我的病我有数,我会每天过来输液,现在是模考阶段,我比较而言轻松些,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