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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有看见她,幽幽地看着露台外的夜色。她愧疚地低下了头。
新搭的主持台上,冠世杰高贵地轻点下头,抬手让音乐停下,人声瞬刻安静了下来。“圣诞快乐,各位来宾!欢迎各位来到冠困共度新年之约。在快要过去的一年里,冠氏集团取得了亮丽的业绩,在台湾十大集团的排名中又上升了三位,这一切离不开各位的努力。今天,大家放开一切,尽情地享受香槟、音乐、美食。祝各位有一个美丽的夜晚,玩得尽兴。”
掌声如雷般响起,冠世杰冲乐队示意,乐队立刻奏起了圣诞颂歌。人群开始兴奋,互相拥抱、祝福。然后曲调一换,一首美丽的华尔兹舞曲缓缓地响起。韦娜又是今年表现最突出的女性员工,她屏住呼吸,轻按着胸口,等待冠世杰如王子般走向她。
冠世杰优雅地走下主持台,来到容妍面前,微微弯腰,“小姐,可以请你跳舞吗?”
一切蓦地寂静无声,就连音乐都像静止了。容妍觉得她现在不是动物园的猴子,而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通体透明。
眼角抽搐,寒毛倒竖,声音颤抖,“谢…谢!”她哆嗦着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若不是灯光掩饰得好,便会发觉容妍脸都白了。
会场突然大灯熄灭,一束光打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容妍一阵眩目,眼花缭乱,胃部一阵收缩。
“没有关系,跟着我转就好。”冠世杰注意到她的紧张和怯懦,一只大手搭上她肩膀,另一只大手环住她的腰。
容妍笨拙地任他带舞,她的身体僵硬,步伐凌乱。可是音乐此时换上了一首浪漫的外文歌。
“贴紧我!”他温柔俯在她耳边低声说。这看在别人的眼里,是多么的亲密。即使音乐浪漫如梦,冠世杰是这么的优雅俊伟,容妍没有一点点的虚荣。她除了不自在,还是不自在。
一对对男女也跟着步入舞池跳舞。
一个优美的旋转,容妍不安地抬起头。她看到了两张脸,一位妖艳女子铁青的脸,还有雷鑫惊愕而又痛苦异常的脸。
意识就这样离开了她,她像木头人一般跟着转圈,跟着旋转。不知道音乐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她被冠世杰拥着来到长餐桌边,为她拿了杯果汁,又疼爱地为她别好几缕刚刚跳舞时跑到前额的长发。
“世杰。”冠希文夫妇朗声笑着走过来。
“你刚刚表现好好!”周雅兰神秘地冲她挤挤眼,“像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
“妈妈,王子有我这么老的吗?”冠世杰心情大好,居然会说笑。
“老王子和小公主。”
三人大笑。“几个月不见容妍,像长大了许多,越来越美丽了,明年大三了吧!”冠希文温和地问。
“是的!”她不安地放下杯子,看到雷鑫远远射过来悲绝的目光。
“明年一定要常过来陪我,可不准冷落我太久。”周雅兰的口气充满幽怨。
容妍小心地笑着,雷鑫端起一杯酒,走向了露台。
“她陪我都很少。”冠世杰嗔怪道。
“好,你不必暗示,我们识趣,给你们二人空间。”周雅兰拉着老公,“走,我们去跳舞。”
冠世杰轻扶着她的腰,“现在还紧张吗?”
她疲惫地摇了摇头,现在不是紧张,而是一种窒人的羞愧。
“那边海鲜不错,我给你夹。”他拿起盆子,走向餐亲的另一端。中途一个男人拉住他,兴奋的说着什么。
她抿了抿唇,走向露台。夜色中,雷鑫独自依着栏杆,喝一口酒,抽一口烟。
她没有勇气出声,低着头站在他身后。雷鑫看到了那个多出的身影,转过身,“嗨!”他冲她举了举杯。
她望着雷鑫,她从来没有在他脸上看过这么痛苦的神情。她是多么差劲的一个人?
她在他眸中看到一个残忍的自己。在他有可能出现的场合,牵着冠世杰的手高调地站在他面前。
而这一刻,雷鑫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怨恨,仿佛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他能包容、原谅。
“我…”她说不出话来。
“不要这样。换作任何人,都会像你这样选择的。一双点石成金的手为你端果汁,夹海鲜,心动是人之常情。”他苦笑地抿着杯中的香槟,“败给这样的人,我无话可说。他总是清晰地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没想到,对待情感也是如此。你不要讲对不起,这样会更让我自惭形秽。我凭什么能从他手里夺回你,没有庞大的家世、没有豪宅、没有鲜花、美酒,来博佳人芳心。”
“不是这样的。”她忍不住湿了眼眶,她喜欢冠世杰不是因为那些,而是因为她爱他。
“其他是什么?”雷鑫脸上阳光般的笑容被彻底抹去了,浮出的是心碎的无助,“你一来台湾,我就开始注意你、接近你,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得到你的注视。可是上一刻我们还是男女朋友,还牵着手在约会。一个月前,你突然说你爱上别人,我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现在知道了,原来是他挡住了我的身影,你再也看不到我。”
容妍知道事实不是这样,可是又解释不清,咬着牙,泪“扑,扑”地落下。
“你现在众星捧月似的,应该笑不是吗?”他酸酸地耸耸肩,“本来和我一起,你就不情愿,现在这样不是更好吗?我不是你的阻挡,你不必担忧。”
“呦,看不出,一脸清纯,居然还脚踩两只船。”韦娜扭动着腰肢,讥笑着走了过来。
容妍身子一颤。
雷鑫淡淡地看了韦娜一眼,冷漠地说:“与你有什么关系?”他护卫的把容妍拉到身后。
“你可真像位骑士。”韦娜笑得花枝乱颤样,“女朋友都被人家抢走了,还在这里装天使,你有没有自尊?”
“不劳你费心。”雷鑫淡淡地看着她。那目光冷透了,像针一样盯着。
韦娜冷笑,瞅了瞅低着头的容妍,“我自然不会为你费心。我只是瞧不惯,丑小鸭也敢充公主。廉价的毛衣,地摊上淘来的发夹,几百块的皮靴,哼,怎么看也是个不要脸的学生妹,玩麻雀变凤凰呀,也不掂掂自己。”
容妍呆愣地瞪着她,连泪流下来都没察觉。
雷鑫突地一声喝,“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掂过自己了吗?韦花花到韦娜娜,穿上上万块的晚礼服,你就蜕变了吗?”
“你!”韦娜抬手给了雷鑫一耳光,扭头哭哭啼啼的奔向大厅。
容妍愕然醒悟,哭着去摸他的脸,“要不要紧?”
“走开!”他推开她,“你现在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我疼死是我自己的事。”说完,他背朝露台,不再看她。
容妍像自己也被打了一纪耳光,颤栗一下,僵僵地转过身。
大厅里,舞影翩翩,笑声朗朗。餐桌边的冠世杰端着餐盘,一双眼冷得如北极寒冰,直直地看向露台这边。
她突然想笑,觉得一切像个怪圈,一会儿转向这,一会儿转向那。她这个外星人,似乎应该回到自己的星球去了。
轻咬牙,她默默地走向他。
“想什么?”冠世杰什么也不问,递过手中的烤虾,“脸色苍白,吃点东西吧!”
“我能离开了吗?”她的话语失去了温度。
“今晚,你是这儿一丝清新的空气,我第一次不讨厌新年晚会,你不想陪我?”
“不是的,只是像一个走错地方的人,很不自在。”
“那是你的先入为主。我在的地方,就是你呆的地方,你呆下就会适应。而不是一遇事就想逃。容妍,不管你爱上任何人,你都要为对方做点改变。你以为你选了他,你就还是你自己?”他冷冷地看着雷鑫的背影。
容妍睁大眼,他怎么知道雷鑫和她认识?她没有提过不是吗?
“容妍,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确定你的心吗?”他有点抓狂。
她确定了,才和他有了那么多的亲蜜,他在猜疑她,这就让她更是委屈。她不是留恋雷鑫,而是觉得愧疚,她的幸福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如果你以后再扔下我,跑向他,我会恨你一生。”他拥紧她,狠狠地发誓。
一语成谶。
“世杰!”打断他们的是周雅兰夸张的欣喜。“看,谁回来了?”
容妍恍惚地跟着抬头。厅外,一位留着长长卷发的美丽时尚女子轻笑着向冠世杰走来,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位俊美、风流邪嚣得令人屏息,嘴角挂着一撇魔性的倜傥的微笑的外国男子。
“似蕾,安尼!”冠世杰狂喜的叫出声,松开容妍,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
“哥哥,圣诞快乐!”周似蕾娇柔地扑进冠世杰怀中。
“圣诞快乐”。冠世杰疼爱地拍拍妹妹,举起手与外国男子重重击了一下,“安尼,你这位大忙人怎么有空屈降光临小岛。”
男子优雅地耸耸肩,俊眉一拧,像是不明白他在讲什么。
冠世杰微闭下眼,哈哈大笑,“对不起,我忘了你不会说中文。”他改换英语,和安尼热烈地讨论着,两人不时发出大笑,引得厅中一帮靓女秋波流转又流转。
那是冠家的大小姐,容妍见过她照片。但现在的她比照片离多了许多妩媚和时尚,天生的贵气举止间流露无遗。
容妍浅浅一笑,低头看盘中的烤虾,夹起,塞到嘴中,一点一点咽下。什么味也吃不出。
“宝贝。”周雅兰宠溺地抱着女儿,亲个不停,“你走了三年,让妈咪想疯了,怎么舍得回来的?”
一双美目悠悠地转向一边淡然的容妍,不急于回答妈妈的问题,而是含蓄地推了下周雅兰。
周雅兰会意地一笑,俯到她耳边,低语几句。
她讶异地看看容妍,又看看冠世杰,捂住嘴,吃吃地笑着,用唇语一再说,“不会吧!”
周雅兰责备地瞪了她一眼,“容妍。”
容妍努力地咽下一口烤虾,漠然地转过头。
“来,阿姨介绍下,这是似蕾,世杰的妹妹,这是容妍。似蕾,你比容妍可是大了好几岁,可要多关心容妍。”
大了近五岁,可是将来却要喊这位小女生叫大嫂,周似蕾娇嗔地扁扁嘴,不太能接受。大哥挑了那么久,怎么挑了个小女生?但疑惑只能放在心中,大哥喜欢她也不便说什么,友好地伸出手,“你好!”
容妍淡淡地回握了下,笑了笑。
安尼也在打量容妍,不知冠世杰说了什么,他坏坏地跑过来,凑近容妍的脸颊,左右各一下,留下两个颊吻。
容妍都被吓住了。
冠世杰恼怒地轻击了下安尼,拉开他,把容妍拥在怀中,宣告所有权之意溢于言表。
安尼摊摊手,夸张地说了句什么,惹得冠世杰瞪起了双目。
大哥是真爱这个小女生。周似蕾看出来了,微笑着解开脖中的丝巾,冲聚会的人群点头。突地,露台上一个孤独的背影让她后退了两步。
她心慌地按住心,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似曾相识的身影。他在华语吗?世间怎会这么巧?
“似蕾,你要不要先上去梳洗下,再下来玩。”周雅兰疼爱地问。
“不忙,妈咪,我有点嫌闷,出去透口气。”她看着露台,拿起一杯果汁,出大厅时,佯装不小心的碰了窗帘一下,露台的风景突地就与大厅隔开了。
“乔,是你吗?”她怯生生地问。
雷鑫身子一抖,慢慢转过身来。
第一卷 突然想爱你 四十九章 蝴蝶不做梦(二)
乔,是雷鑫在国外读硕士时用的英文名,台湾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女声,这样的称呼,只有…心底泛尘封太久的记忆,雷鑫有点恍若梦中。他悠悠地转过身。
果真是在异国的许多个夜晚,拥抱着度长夜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很意外,不是激动。
周似蕾不自地十指交插,因为兴奋身子有点轻颤,娇美的双眸在夜色中如水波一般晶亮。“这…是我的家。”
雷鑫吃惊地站直了身,“你不是越南人吗?这里是冠园。”
“如果我说我是台湾人,你还会理我吗?”周似蕾羞涩一笑,“你那时在学院里被称为台湾的忧郁王子,声音明不交台湾的女友,我…只好说我是越南人。”
对,她说她叫周似蕾,越南人,会说一点中文,但那时他们交流的语言正常是英文,她会多少中文,他不太清楚。她常在他打工的餐厅出现,洋娃娃可爱的笑容,让人觉得温暖。刚开始,因为是一个系的缘故,彼此会打个招呼。再后来,她会留下来等他下班。最后,他的半张床给她占去了。
他们之间交流并不多,课业重,又要打工,只要晚上回来时才能碰个面。他对她的一切都很少过问,除了在床上,他对她总是温柔的。他孤单,她孤独。异国的夜太冷太长,没有拥抱,一个人太难熬。他们之间讲好了,不谈爱情,没有责任,毕业了,就再不联系。
毕业时,她比他还潇洒,一大早就离开了他的公寓,连再见都没有说。他笑笑,在国外呆惯了,不会觉得两性关系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因为这样,他才那么的渴望一份心灵之约。
回台湾三年,他差不多忘了这段经历。没想到,她好象是圣诞公公带过来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从母姓?”雷鑫突然想起董事长夫人好象姓周。
周似蕾腼腆一笑,“是的!我听你的同学说你回台湾了,呵,我三年都没敢回台湾,可是世界真的好小,我们又见面了。”她的眼中有挥之不去的爱慕。
“骗我很好玩吗?”雷鑫仰头喝干了杯中酒,觉得她脸上的笑象是阴谋得逞似的。
“你误会了。”周似蕾委屈地低下头,“我不是故意骗你,我是想接近你才那样做的。”
雷鑫甩甩头,现在那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你现回台湾,是准备接管华语电视公司?”他冷冷地问。因为她的出现,让他本来就烦闷的心更加乱得一塌糊涂。
“我…有可能,当初出国学传媒,就是为了华语公司。你…在华语工作?”
“是!”雷鑫讥讽地倾段嘴角。他奋斗了很久,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而她一回来,就成了他的主管。
没什么,这就是人生,不曲折、不委屈,那就不叫生活了。他耸耸肩,解开外衣,让夜风吹进快要暴涨的胸膛。
“那我们就不定就是同事了?”周似蕾欣喜地说。“你现在住哪?做什么工作?”
“你的秘书会把我的情况告诉你的。工作上的事,我们在华语谈,至于我个人,我们没有必要知道的太多。”他冷漠地看着她。
周似蕾幽幽一笑,“你真的很会打击人。”
雷鑫眨了下眼,抿抿唇,无意多说,他点下头,越过她走向大厅,留下周似蕾一个人面对阳明山的夜色。
这样的久别重违,象喝了一口滚滚的咖啡,舍不得吐,又不敢咽,等冷了,咽下去,却发现原来不是那个味。
她是喜欢雷鑫的,不然也不会骗他说是越南人。雷鑫在校园中又帅又杰出,多少女孩子青睐,她硬是靠恒心才博得他的注意。可惜他对她除了生理上的依赖,在情感上吝啬得很。毕业的时候,她非常难过,他没有说一句留恋的话语。她赌气地不再打听与他有关的一切消息。
她后来也交过男友,也和别人上床过,但在她心里,只有一个雷鑫。
但雷鑫好象和她的想法不一样。
他硬得象块顽石,冷得如冰,看到她没有一外拥抱,连笑意都没有。路人还会惊羡她的美丽,他却视而不见。
周似蕾微闭上眼,浅浅地苦笑。
雷鑫跨进大厅,一眼看到容妍一个人在餐桌上吃点心,不,应是玩点心,她夹一块放到那个盘中,再从另一个盘中夹块放在这个盘中,神情木木的,象一个很迷茫的小女孩,冠世杰和一个外国男人聊得正欢,两人时不进举杯对饮,但目光一直锁着她。
许多人在花园中散步,大厅里留下的人已经不很多。
他有种想把她抢走的冲动。她明显的不属于这儿,为什么也要学人家虚荣,攀个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