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班主,不要对我说这些唱词,你再加上声泪俱下,我也入不了戏。”蓝梦姗讥讽地瞥了他一眼,可以板起脸。
“三妹,我不是在为自己开脱.也不敢寻求丹枫的原谅。对于我来讲,那样做后的报应已经来了。”江子樵自嘲地一笑。
蓝梦姗有点纳闷他这种语气。
“三妹,求求你,告诉我,丹枫,她…好吗?”江子樵转过身,哀求地看着蓝梦姗。
蓝梦姗微微闭了下眼,“你认为在被你那样扔下后,她会好吗?全镇
的人都耻笑她想入非非、不知羞耻,她…现在道观里。”
“她…出家了吗?”_江子樵脸色突的失去了血色。
蓝梦姗耸耸肩,转身离开了湖畔,由他尽情想象去吧!
江子樵两手插进了头发中,自责地在湖边蹲下,眼中涌满了泪水。
“别折磨他了,他已经很可怜了。”湖石后,贺文轩走了过来。
蓝梦姗僵硬地抬头,“那是他咎由自取。”
贺文轩捺住性子,命令自己不要对她吼,“这是他与你大姐的事,你做妹妹的不要管太多。”
蓝梦姗眨眨眼,脸上闪过一丝惊异。贺文轩也会说人话?
“听说你…昨天差点被绑架?”贺文轩害怕气氛太僵,她会扭头走开,忙找话说。
“你在关心我吗?”蓝梦姗揶揄地挑挑眉。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冲?”贺文轩略略提高声量问。
“我…说话天生这样,你管不着。”蓝梦姗实在不习惯眼前的贺文轩,
看着忍着很难受,却又极力摆出礼貌的样子。
贺文轩翻翻眼,大口地呼吸,“我今天尽量不和生气,你也别激怒我。我问你你答应冷炎的求亲,是不是和我赌气?”
“我…绝对不是为了你,你少自恋了,我是因为深爱、挚爱、狂爱着冷大哥,才决定嫁给他的,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蓝梦姗象连珠炮似地扫着贺文轩。
“你不必这样激动.婚姻不是儿戏,更不是赌气,你最好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是否选择你吗?我就是考虑个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我的答案还是不变,我要嫁给冷大哥。”
贺文轩再也控制不住,爆出一声怒吼,长手一伸,狠狠地抓住她的双肩,“你再说一遍?”
蓝梦姗直觉地想挣脱他,可是,他坚如钢铁的手指扣紧着她的肩,令她动弹不得,
她佯装勇敢地说:“你何必要问呢,我早已经回答过的,你傲慢、自大、小气…”其余的话,自她唇边逸去。
贺文轩看上去好吓人,贴得她好近,灼热的气息吐茌她的颊边。她不由自主闭上眼,语声间断嗫嚅:“贺文轩,你…放开我…放开我…”
贺文轩已经记不得他在气什么了,他只感到掌下身子的纤细、柔软,清眸生动、唇瓣粉红润泽,他好想耙她嵌进自己的怀里,甩力地吮吸住那颤抖的红唇。
于是,他情不自禁俯下身子…
“贺文轩,放开我…”她看着他放大的面容,仿佛有什么事快要发生,
她不由自主地轻呼出声。
贺文轩眷恋的扫视着她因惊慌而显得楚楚可怜的小脸、轻颤的长睫,害怕而缩紧的双肩…他轻轻地放下她,松开手.低哑苦涩地说:“不要怕,不要怕,我什么也不会对你做的。如果你执意嫁给冷炎,我…会祝福你的。我…们停战吧!”
她的眼晴再次回到地面,蓝梦姗发觉自己竟然双腿发软.听到贺文轩低不可闻的低语,她讶异地抬头看他,心里面突然掠过一丝悲凉。
有脚步声自远而近。
“文轩,让你久等了!”冷炎笑着说,“你找到梦姗啦.你们怎么了?”他询问地看着表情不自然的两人。
“没有。”贺文轩快速否认。“我看看子樵去。”他气势奔腾地越过两人。
冷炎眯起眼.打量着蓝梦姗。“梦姗,你还好吗?”
蓝梦姗恍惚地说:“我应该…很好吧!”
贺文轩说要祝福她.还说要停战,她当然好了…
第43章
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
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
相思巳是不曾闲,又那得工夫咒你。
在王府中窝了两日,蓝梦姗又坐不住了。
“冷大哥,你书房里都是兵书、史书,连本诗词、杂记之类的都没有,我今天想去街上买点书.再买些笔墨纸砚。”早膳后,下人们撤去碗筷,蓝梦姗对冷炎说道。
冷炎瞟了眼外面一天的冷雨。
雨是从昨晚下起的,一场秋雨凉一更.今早的天气明显就比昨天冷了许多。西京城地处盆地之中,冷得极晚,下雪不多。
“一定要挑今日吗?”他记得大夫叮瞩过她冻不得、捂不得。
蓝梦姗点点头,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我有穿许多衣服,而且我只逛一下书店,然后再去万福戏院看场戏,江班主那天离开时,盛情邀请过,我退却不了,我也想去看看我那位亲亲表姐粉墨登场。” 说到最后,她有些气鼓鼓的。
冷炎不易察觉地怔了下,“梦姗,看戏归看戏.不要对江班主说些什么,他和你大姐的事己经过去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心眼的孩子。”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冷炎温柔地抱了抱她。“即使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也会当我多生了一个女儿。”
蓝梦姗脸一红,“冷大哥哥没喝酒就醉了吗,什么呀!”
“梦姗,你才十六岁,是有点小。但是要慢慢地接受我将是你夫君的事实,要心里只放我一个。”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抚摸着她如水的发丝,“同样,我这一生,也会只爱你一个。”
她躲闪着他灼热的眼神,有点慌乱,也有点心虚?
心虚什么呢,长这么大,她只接受冷大哥的拥抱和亲吻,又没朝三暮四,只是偶尔脑子里闪过某个人的身影。
闪过,并不代表是思念,也有可能是怨恨呢!
静寂,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时间好象停止了。
他看着她的蹙眉、脸红、眼神迷离,心被谁紧紧揪着、拧着。
此时,她在想着谁?
“梦姗,如果你做不到.就早点告诉戒,我会放手的,哪怕我痛死。”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握成了拳。
他屏息等待,胸口爆裂般的压力逼他呼出长长的气。
“冷大哥真的喝醉了。”蓝梦姗喃喃低语.小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很失望?”
“没有,你总是带给我无数的惊喜、丰富着我枯燥无味的人生。”
“那干嘛说这些呢?冷大哥,我们都这…样亲近了,不是想嫁你,难道你认为我很随意吗?冷大哥俊逸非凡、气宇轩昂。
你不知道你是全南朝的姑娘家心目中的佳婿人选吗?我也不知我哪里修来的福气,冷大哥居然喜欢上了我。”
这是实话,他对她的爱来得好突然,起源于他的一句“投缘”。
“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只要梦姗认为我是她的佳婿就好了”冷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迅雷不及掩耳地啄了下她的樱唇,“早去早回,别贪玩。”
“嗯,项…项侍卫呢,让她去准备马车。”她的腰仍被他的长臂久久扣住。
“她一个粗人,让她进书店、看大戏,还不要了她的命,让红袖陪你去,我看你挺喜欢她的。”
“我随便啦!”蓝梦姗掩饰住心内窃喜。
一帘烟雨中,轻便的马车徐徐出了王府,驶上大街。
红袖趴在窗户边,目不暇接地张望着街景,蓝梦姗闭上眼假寐,那一天在夫子庙里发生的一切如云雾翻滚而来。
江子樵没有看错,当她走到巷子尽头时,突然冲上来一个人,拿了块布巾捂住她的嘴,她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睁开眼时,看到谁在一个陌生的素净的小屋里,二姐笑眯眯地坐在床沿边看着她。
“二姐?”她惊喜地跃起,抱住二姐。
二姐真的好端端的,而且变了许多。她穿紫色的碎花布衫,头上梳着妇人的发髻,脸庞丰润了些,笑起来很…柔媚,不再像从前那个风风火火的假小子,多了许多女人味。
“三妹。”蓝双荷激动得眼中涌满了泪水,抱着蓝梦姗又是亲又是搂的。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端着一碗蜜茶走了进来,对着她抱歉地一笑,“三妹,对不起,当初情况有些特殊,我…怕你不相信我,只好用那种方式带你过来。”
蓝梦姗询问地看着双荷,“他是?”那个山贼?看上去真的满身匪气,只是这满脸大胡子,让她看不出来他的本来面目。
二姐原来喜欢这一类的,清瞳俏皮地眨个不停。
蓝双荷羞涩地瞄了一眼徐慕风.“三妹.我…成亲了,这是你的姐夫。
你第一天来夫子庙,我们就远远地看到你,只是你姐夫他身份…不允许我们可以明目张胆地招呼你,我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你和王府的人离开,回来哭了很久,盼望着你还能再来夫子庙。
蓝梦姗一时不能消化太多的事情的,“你成…亲了?那…为什么还要给爹爹写封信,说你被劫持,要我们带一万两银子到夫子庙赎你?”她恼怒地瞪着徐慕风,真是贼性不改,得了人还想得财。
蓝双荷与徐慕风对视一眼,齐声回道:“我们没有呀!”
蓝梦姗从怀里掏出那封信,“证据在这。”
徐慕风拧着眉打开一看,沉思了好一会,说道:“这不是我写的,我…不可能这么笨,做出这种自投罗网的事。”
蓝梦姗不解。
“你…姐夫现在正被朝庭通缉呢,所以我才不敢与家里联系。”
“那你干嘛要做个山贼,让二姐跟着你担惊受怕的。”蓝梦姗白了徐慕风一眼,可看到二姐小女人的幸福样,难听的话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不做山贼,怎么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徐慕风咧开嘴笑,很以自己的职业为荣。
“贫嘴!”双荷打了徐慕风一下。
蓝梦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爹娘整天为二姐失踪一事,愁得吃不下睡不着,我也是为你特地来西京城里,现在看到二姐…过得这么好,我…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可是,二姐,你们一直要这样子东躲西藏吗?”
“不,我想过几天带双荷出京,找个僻静的山村住下。”徐慕风爱怜地揽过妻子,
“你二姐她怀孕了。”
“真的吗?那… 那我不是要做小姨了?”蓝梦姗激动得直嚷着,“二姐,你不要出京了,我去找冷大哥让他帮帮忙,看他能不能通融下,帮姐夫减免罪行,这样我们姐妹就可以常见了,我也能看到小娃娃。”
“不行。”徐慕风脱口说道,“冷炎不是别人,他是最不讲情面之人。”
“你也认识冷大哥?”
徐慕风撇开脸,不让蓝梦姗看到他眼中的神情,“我听说过他,他办事特别的认真,刚直不阿,哪怕是最亲的人呢,只要触犯了刑法,他都不会饶恕的,何况我范的罪又不小。你不要对他说起我,更不要提今天见到我们一事,不然我和你二姐就有可能活不到明天的。”
蓝梦姗吃惊地捂住嘴,轻抽一口冷气。
“别吓三妹,”蓝双荷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不舍地拉过蓝梦姗的手,“三妹,你别担心,虽然你姐夫是山贼,但他有能力给予我想要的一切,你也别因为我们而对冷王爷有所看法。我们各自在意的是他们的人,不是他们的身份,对不对?”
“三妹,那信笺一事,你对冷王爷提过吗?”徐慕风又问。
蓝梦姗摇摇头,“没有,我随他来西京,本想请他帮忙寻二姐,他一直都忙,我也不好启口,他只让那个项侍卫整天跟着我,象监视人一般。”
“你说项荣?”徐慕风被浓密的胡子遮住的脸上罩上了一层寒霜。
“你…也听说过项荣?”
“她是一个怪胎,自小恨生为女儿身.一直着男装。后来拜了位高人学艺,练就一身绝高的武艺,三年前,她参加朝庭的武举大考,夺得状元,但被人发现她实际上是女流,犯下欺君大罪,被押往刑场斩首,是冷炎向皇上求情,要下了她。从此,她便成了冷炎身边最贴心的侍卫,也是最可怕的杀手,杀人不眨眼。冷炎最慎重的大事,统统交给她做。”蓝梦姗突地打了个冷颤。
徐慕风淡淡地瞟了她一眼,“看来,冷炎对三妹是极其珍惜的。”
“我…不知怎的,有点受宠若惊。”蓝梦姗苦笑。
“双荷,我该送三妹回去了,不然冷炎发觉.我们这里就不安全了。”徐慕风轻声提醒妻子。
蓝双荷连连不舍地抓着蓝梦姗的手,“可是我才见着三妹呢,都离家几个月,我好想爹娘,还有大姐、祖母…想想我真的挺不孝的,让父母这样担心。”
“二姐,你好了,我们便都好了。”蓝梦姗怕连累二姐夫妇,“你也不要自责,祖母一直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嫁得这么好,爹娘别提多开心呢!只是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哦!”
“三妹,今天的事…?”徐慕风不太放心地看着蓝梦姗。
“我有办法解释的,为了二姐,我会尽量天衣无缝。”蓝梦姗伤感地噘起嘴,“可惜我与二姐相隔这么近,却不能见面。如果你们离开西京,就更加相见无期了。”
“相公…”蓝双荷听得眼眶发红,恳求地依在徐慕风怀里,“能不能在西京城时,再让我与三妹见上几面?”
徐慕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要三妹不能引起冷炎的注意,还要甩开项荣,然后我才能想办法。双荷,冷炎不是等闲之人呀!”
“我有办法的。”蓝梦螂忙保证,“这几天我会捺住性子呆在王府,然后再想办法出来。项荣不是问题,我今天就有办法将她一军。”清眸滴溜溜转了几转,自信满满。
“姐夫,你对冷大哥是不是有成见.其实他人还好啦,就是冷了点。”
徐慕风莞尔一笑,“他的好只是对你,因为你是他喜欢的人。不管是什么恶人,小人还是君子,在面对他在意的女子时,总会露出他内心最柔软的一面,何况你对他有可能还有一层特别的意义。”
蓝梦姗不解地眨眨眼,徐慕风却没有继续往下说,她也没当一回事,恋恋不舍与二姐告辞,让徐慕风把她送到一处僻静的巷口,她买了花衣、脂粉,吃了午膳,当然徐慕风一直在暗中看着她,生怕她遇到什么不测,最后她悠哉游哉地坐着马车回了王府。
“小姐,我们在哪里下车?”红袖心急急地推推蓝梦姗。蓝梦姗睁开眼,马车有来到了
夫子庙附近,雨天,街上行人稀稀落落,许多摊贩也不见了。
“我们先去买笔墨纸砚,接着逛街吃东西,最后我们看大戏去。”
“好啊,红袖听小姐的。” 红袖欢喜地直拍手,“小姐,你快点嫁进来吧,那样红袖天天都象过年一样开心。”
蓝梦姗促狭地挤挤眼,“以前,你难道过得很痛苦?”
“嗯,王府里的女仆都归项侍卫管,她最见不得谁开心了,要是谁对王爷稍微笑一下,她总会找个机会修理她,有一次,有一个不知分寸的丫环向王爷投怀送抱,就被项侍卫悄悄地…”红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蓝梦姗瞪大眼,“那…冷大哥就这样任她所为?”
“她为王爷做的事多呀,王爷也不会注意这些小事的。”
“冷大哥是不是喜欢她?”蓝梦姗自言自话。
“才不会呢,”红袖嚷道,“她最多是王爷身边一条摇尾巴的狗,她…到是很喜欢王爷…啊…”
红袖捂着嘴,感觉话多了点,“小姐,那我…就全说了,我去给项侍卫收拾屋子,看到她在枕头、被子、衣服的里端都绣着王爷的名宇,她还做了个人偶,模样像王爷,她夜夜抱着睡呢!”
“别说了,别说了.好恶心…”蓝梦姗摆摆手,探出头让车夫停车。项荣真的不是一般的病态。
两人下了车,在书店磨蹭了一个时辰,买了一包书和笔墨纸砚,是蓝梦姗用的;在隔壁的布庄扯了两匹布,_是送给红袖的。对街一家包子铺飘来的香气让人不禁直吞口水,两人去吃了一笼包子,喝下两碗牛肉面.再步行到万福戏楼。
虽是白天,万福戏楼里也是座无虚席。
江子樵刚好站着外面与戏院的总管说话.一眼看到蓝梦姗,惊喜地迎上来,顺便接过红袖手中沉甸甸的东西。
“江班主,有位置吗?”蓝梦姗淡淡地问。
“当然有。”江子樵温和地笑着,“随我上来。过来也不说一声,江大哥好去接你。”蓝梦姗撇下嘴。
戏楼里总有一两个包一间,自然给了蓝梦姗主仆。
“渴不渴?我那边有水梨,很不错的。”江子樵亲自给蓝梦姗倒茶扒桔子。
蓝梦姗想了想,“好吧,红袖,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到江班主那儿去下。”
“去吧,我不会走开的。”红袖的注意力早就放在了戏台上。
“好吃吗?”戏院里端的厢房里.江子樵细心地给蓝梦姗递过布巾,看她满手梨汁。
蓝梦姗突然小脸一变,捂住了肚子,“这梨好象太凉了,江班主,我先离开。”
江子樵忙追着.“三妹,往左转。”那里是女茅厕。
“知道了,江班主,你去忙,我一会自己看戏。”蓝梦姗挥手,左转。
江子樵不放心地皱起眉,自责应该先给她喝杯热茶的。
看着梦姗,就象寻着了一缕与丹枫相牵的纽带,他好想替丹枫多疼她、照顾她。
蓝梦姗竖着耳朵.听听后面没有脚步跟上来,吐了下舌,从茅厕的另一端悄悄闪出,打开戏院的后角门,一个拉着拐杖的佝偻老头朝她龇龇牙。她笑了,“姐夫,徐慕风警觉地扫视四周,“还好,到是你二姐在前面的茶楼等得急了。”
“那我们快去,我只能呆一个时辰,不然红袖会发现的。”徐慕风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拐出小巷,走上大街。
对街的屋檐上,一双冰冷的眼眸把二人疾行的身影尽纳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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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相思已是不曾闲(二)(VIP)
困住了!
被困住了!
自投罗网地被困缚住了!
即使狩猎者对他非常不屑,他仍象那只傻傻的兔子,对着她身边的那颗大叔,一头撞了过去,期望能得到她的一眼关注。
夜,已深,人,难静…。
想不到他贺文轩孤独求败二十四年,终究竟栽在了一个小姑娘之手,不是逊在才华,当然他也得承认她的聪慧绝伦,可以与他媲美。他栽的是一颗心,一颗赤裸裸、滚烫的、没有沾过一丝情爱的心。
没有爱过人,可能是潜意识里清楚一旦爱上,他将失去自我,无法张狂,无法自负,以最低微的姿态、最真挚的灵魂袒露在她面前,而这一切,他会自如得象准备了许久。
或许冥冥之中,他一直在等着她的出现?
可是她来到时,他为什么没有紧紧抓住她呢?
自窗外透入的月辉拉出长长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潜入沉寂的室内,伴着微微飘动的帘缦缓缓爬上深处的书案,沿着站在窗前的修长身影直线延伸,到了极限,子夜将尽…
贺文轩半身处于灰暗中,长长地叹息。
她说再给她选择百次、千次,她还是要嫁给冷炎。
这话真让人心碎,他失控了。
不知怎的,仿佛有一种默契,看着她,就象看着自己,他感觉她没有说真话,她应该没有爱上冷炎,她只是和他在赌气,因为他说了一些狂妄自大的蠢话。
口是心非的小丫头!贺文轩恨得牙痒痒的,却又忍不住想笑…
如果,如果,他能为她改变自己,她是否就会不再那么任性,好好地考虑一下婚事,毕竟她与冷炎之间还没有订婚,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不能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要求太高。
贺文轩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他屏气凝神,不要先去想结局,对于生命里令他动心的女子,什么都值得去试一试的。
面子丢了再捡起来好了。
东方,黎明的曙光即将升起。
…………
“太傅,小王今天表现可好?”宋瑾在皇宫里,要比在外面收敛许多,他知道东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是父皇安排的眼线,他要是如何如何,父皇会把他训斥到崩溃。
贺文轩没有抬头,眯着眼,看着他写的一篇《论汉高祖建汉之我观》,“太子,这就是你的观点吗?”贺文轩啼笑皆非地问道。
宋瑾得意地挑挑眉,“怎样,这观点很新颖吧!小王认为汉高祖能成立汉朝,不是他有萧何、韩信、张良这样的贤臣,也不是他有吕后那样强悍的老婆,而是因为他有一颗博爱的男人胸襟。优秀的男人不应该属于一个女人,而应该属于全天下的女人。正是有这样的博爱精神,他才能得到万民的拥护、爱戴,最终夺得江山。而项羽,空担了一个霸王之名,可他专情于虞姬,心眼子小,最后自刎于江边。”
“太子的意思是花心是治国的真理喽?”贺文轩冷冷地看着他。
宋瑾邪邪地倾倾嘴角,“别说那么难听,是博爱,不叫花心。太傅,你认为父王看到会如何?”
“我建议你把他带到一空地上,再给他看。”
“呃?”
“不然呆在屋子,我怕他会砸烂了屋子,你也会落得和那屋子一样的命运。”
宋瑾一愣一愣的,抢过纸张,“小王真的动了脑筋,觉得还好。”
“唉,有你这样的学生,我有种未老心已衰的无能感。你可不可以换个夫子啊?”
宋瑾慌忙摇头,“别,别,你是南朝第一才子,还有谁能胜过你。”他眼珠突然转了转,“要不然,你建议父王把蓝小姐请到宫里做小王的夫子,小王可能会学的比较好。”
“做你的大头梦。”贺文轩白了他一眼。
“皇上驾到。”宫门外,突然传来大太监的通报声。
两人忙起身,站在门边恭候。
“不要多礼,文轩,坐,坐。”皇帝温和地看着贺文轩,两人分君臣坐下,宋瑾立在皇帝身的身后。
“瑾儿这一阵学业如何?”皇帝笑问道。
贺文轩抬起头,看到宋瑾急得在后面挤眉弄眼,他沉吟了一下,“还不错,比前阵进步多了。”
宋瑾乐得直咧嘴,对着他直施礼。
皇帝叹息着摇摇头,“你不要安慰朕,瑾儿是朕的儿子,朕心里面有数。唉、如果他有你和炎儿一半的好,朕睡着也会笑醒。”
“只怕太子象我,皇上你更要满腹愁虑了。”贺文轩淡淡地自嘲。
皇帝一怔,“那病真的没法子治吗?丞相每次见到朕,都长吁短叹,很怕贺家无后。你说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病症也古古怪怪。”
“顺其自然吧!”贺文轩耸耸肩,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如果父皇能替皇儿娶一个象炎儿媳妇那样的才女,皇儿也不会输给炎儿呃。”宋瑾有点愤愤不平地插嘴道。
“你以为你与炎儿差的只是一个媳妇吗?炎儿年纪轻轻,就恩那个震慑群臣,你可以吗?”
“那是因为父王宠他,他手中握有百官的生死大权,他们才惧怕他、忌惮他的,那算本事吗?”
“你。。。。。你这个…混帐东西,不如别人,还在这儿胡说八道…”皇帝突然动怒,抓起桌上的茶碗,对准宋瑾就扔过去。
宋瑾一闪,拔脚就除了宫门。
“混帐东西,你给朕回来。”纵是皇帝,对自己的独子也是一样无力。吼声如雷,也没到半点宋瑾的影子。
“皇上息怒,你对太子不要太急,他只是玩性重了点,其他方面都还好。”贺文轩劝慰道。
“要不是怕辈分乱了,有事,我真想立炎儿为皇太子。”皇帝气得脸都发了青。
贺文轩讶异地看着皇帝,“皇上,君无戏言,这话怕不能如此说吧!”
“唉,朕在文轩面前,没有那些个穷讲究。不过,炎儿真是表现得越来越好了,大臣们对他也越来越敬重。有时朕下道旨意,还不及炎儿一句话呢。”
贺文轩抿了抿唇,忽然泛起一丝寒意。
“以前,朕想着若文轩愿意入朝为官,从而与炎儿各执一方,成为瑾儿的左臂右膀,朕也就能安心把江山扔下了。可现在朕还不能享那个清福呀!文轩,瑾儿多多拜托你了,朕的江山也多多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