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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眉眼飞扬,“太医,你不知,把那个柿子蒂晒干了,磨成粉,和面,做成饼,放在干净的瓦片上烤,别提多香了,那是我们娘娘的独门绝技,宫里许多娘娘喜欢这种饼,经常
到咱们殿里来要呢!”
云映绿的小脸惊了几惊,她点点头,欲言又止。
印妃听到院里有说话声,由小宫女扶着,从楼上款步下来,仪表修饰的几近完美,根本不像一个正在坐月子的妇人。
云映绿发现她比初次见到时稍微胖了些。
印笑嫣对云映绿是一千一万个好感,那天若不是云映绿,她如今说不定就是一杯黄土了,她把云映绿视作生命里的贵人,亲亲热热地挽着云映绿的手,拉着往偏殿中走,吩咐宫女
准备茶水。
“云太医,在宫里待得惯吗?”印笑嫣挨着云映绿坐下,关心地问。
“还可以。小公主呢?”云映绿四下瞧瞧,看不到婴儿的身影。
印笑嫣淡漠地挑挑眉,“在楼上,由奶娘哄着睡觉呢!唉!”毫无做娘亲的开心。
“怎么了?”云映绿捧着茶杯,浅抿了一口。
“如果生的是位皇子,本宫现在的地位也不会是这般。”印笑嫣苦涩地倾倾嘴角,“云太医,不瞒你说,自从公主出世后,皇上他就公主满月那天来打了个照面,以后就再没来过
本宫的殿中。”
“为什么呢?”
“云太医,你不懂吗?本宫好比昨日黄花,已经开败,皇上眼里只放得下初绽的鲜花,哪里会留意到本宫呢?本想生个皇子,母以子贵,能得到皇上多爱恋,偏偏生了位公主。这
怀胎十月,体型和容貌都变化太多,本宫拿什么和新进宫的新人争呢?”
印笑嫣说着,竟抹起泪来。
说真的,云映绿对印笑嫣还真生不起同情心。重男轻女,这让她很反感,想专宠,就不能嫁进皇宫里呀!这又不是突发事件,以前早应该想到的,现在怨什么呢?
幽怨,其实是宫里的女子很正常的一个情绪。
“印妃娘娘,你别灰心,这容貌和体型的,都有办法恢复的。”她不会说违心的安慰话,只能挑自己擅长的说。
“可以吗?”印妃娘娘眼睛一亮,她对云映绿的医术可是佩服到盲目的地步。
她挥手让宫女掩上门,自己撩开罗裙,褪下亵裤,露出大腿和肚皮,只见肚子还有些微微隆起,在肚皮和大腿等处有一些粉紫色的条状纹路。“云太医,你看看这些有办法褪去吗
?肚子能消掉吗?”
云映绿用手指安抚了下肚皮,“可以,这叫妊娠纹,找点润滑的乳液倒在上面,勤加按摩擦拭,以增强皮肤、肌肉的弹性以及血液的顺畅,记住不要采用挤压的按摩方式,而是动
作轻柔,以打圈的方式进行。乳液用香精油就可以了,我看见太医院里有。至于这肚子,你首先要改善饮食,多吃杏仁和豆制品、鸡蛋,这些吃下去,营养又好,又让你感觉不到
饥饿,然后你要多运动,收腹、仰卧、呼吸、转身,坚持半个月,就会有很大的效果了。听懂了吗?”
云晓月眼直眨,怯怯地说,“云太医,本宫一小半听得懂,一大半听不懂,你可不可以给本宫写个处方呀?”
云映绿咂咂嘴,不知怎么把现代词汇译成现在的东阳话,“今天时间有些急,改天我给你写来,再画两张动作图。别急,别急,一定会帮你恢复漂漂身材的,哦,就是让你美丽如
昔。”
“本宫信得过云太医,云太医进宫,实在是后宫女子之福。”印笑嫣笑靥如花,理好衣衫,“你是急着要去参加皇上的庆典吗?”
“印妃娘娘不也要去吗?”
“本宫刚生了小公主,才满二月,在白日之内都算是个红人,带煞气呢,不能参加任何庆典,免得冲了皇上的喜气。其实,不去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印笑嫣让人打开偏殿的门,陪着云映绿往外走去。“云太医,如果想早点怀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她低声问道。
云映绿的视线不由自主转向那一匾柿子蒂。
“呃?”她看到印笑嫣嘴巴动了动,“印妃娘娘,你说什么?”
“云太医,快,快…”殿门外,小德子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焦急的罗公公。
“太医,你怎么还在这磨蹭。皇上刚刚问到洒家,是不是没把旨意传给你?”罗公公一头的大汗,扯住云映绿的袖子就往外跑,连印笑嫣的招呼也没听见。
印笑嫣咬了咬嘴唇,笑意冻在脸上,身子倚着廊柱,纳闷道:皇上又不是女子,对这个云太医这么重视是何故呢?
第二十二章,话说才艺表演(上)(VIP)
刘煊宸算是个低调的皇帝,不喜欢铺张热闹,刚登基时,国库不算太充足,条件也不允许奢侈浪费。除了登基大典、新旧年交替之夜、迎娶皇后还有太后的寿辰,宫里好像没举行
过其他的盛宴,这对于想借着杯盏交错之际,与皇子拉近关系的一些大臣可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今天,皇上突然为三位新封的淑仪举办迎娶大典,真的让各位大臣有点不敢置信。而宫里应邀出席的其他妃嫔则是撇撇嘴,心中早已是醋意满怀。想当年,自己是悄无声息地进宫
,对照今日,像偷人似的鬼鬼祟祟,多寒酸啊!
但皇上的事,谁敢多嘴,管你高兴不高兴,都得生生地咽在肚子里。
难得一次的盛典,宫里上上下下不敢有所差池,几天前就开始着手准备了。宴会殿里是张灯结彩,红毡铺地,四周的桌案上摆满了美酒佳肴,身着彩妆的宫女犹如仙子般,衣袂飘
飘地出出进进。殿中有乐池、舞池,乐师和舞者都已经在候着了。
很奇怪的是宴会殿外的一大块空地,铺着绿色的草毡,在两边竖起一个下框型的木门,形似足球场上的射门。
“罗公公,那个是什么?”云映绿小跑着,气直喘。
“一会有场马球表演。”罗公公试着脑门上的汗,说道。
云映绿觑然地或过头,这是项什么运动呢?
罗公公实在要忙的事太多,把云映绿领进宴会殿里,对着高高在座的刘煊宸点点头,抛开了。
庆典的场面稍微有些严肃,大臣们和妃嫔们已经全部到齐,个个正襟端坐,不苟言笑。坐在正中的最高位上,今天做新郎的那个人,脸上也没什么喜色,倒是他两侧坐着的太后和
皇后雍容典雅,一派亲和。
按照官职,云映绿的座位是末等。但这末等的位置,好巧的是正对着皇帝的龙案,一举一动全落入皇帝的眼帘。她的斜对面,坐的是六个部的尚书,那可是大官,杜子彬就在其中
,和皇帝挨的很近,当然再近也近不过左、右两位丞相。
云映绿不是个好奇的人,而且这一屋子的男人、女人,看的她眼花,她巡睃了一周,觉得唯一让她感到有趣的就是皇上身边的太后和皇后长得非常相似,其他就没什么了,哦,还
看到她加邻居杜大人腰杆笔直地坐着,目不斜视,一脸正义,不像是来吃酒,而像是在开会。然后,她就鼻观眼、眼观心,自己玩自己的了,以前在人多的交际场合,她按照礼貌
去打个照面,吃点东西,然后悄悄闪人。今天看来想先走是不行的,只是人家婚礼的喜宴不是都放在晚上,这个皇上怎么大白天的急不迭地成亲呢?
“这位医官大人,请问是刚进宫的吗?”云映绿旁边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清雅中年男子对她拱拱手。
“嗯,才来没几天,你是?”云映绿问道。
“我是御书房的御前伴读,姓童,名城。”
云映绿突地坐直了身,两眼晶亮晶亮,“哇,童大人原来在御书房工作,那真是一个…美差啊!”
童城不解地眨了眨眼,御前伴读算美差吗?这可是宫里最次等的官,而且责任重大,负责帮皇上起草条例、圣旨,所谓伴君如伴虎,一有差错就会掉脑袋的。
云映绿对《神农百草经》死去的心此时又复活了,“童大人,我们都在宫里当职,以后就是同事了。呵,那我可以经常去御书房看看你吗?”
童城本来是坐着无聊,随便和身边的人拉拉话,打发时间,没想到这个看似清秀的年轻男子却热情的紧,他一时不太适应。“御书房可…不是随意可窜门的地方。”他讲的非常
婉转。
“我知道,我知道,皇上上朝的时候,我再去看你。我就坐坐,不乱翻里面的东西。”云映绿忙保证道,“你也可以来我们太医院转转呀,我会非常欢迎的。”
童城抿上嘴唇,讶异地打量着云映绿,他不知御书房乃是魏朝军事重地吗?寻常人可是不能进入的,宫中连打杂的太监都知道。
“我…个人不太爱窜门。哦,几位淑仪的表演要开始了。”一声鼓乐声突地响起,解了童城的围。
童城吁了口气。
“什么表演?”云映绿追问道,暂时把注意力挪开了。
“皇上今天新娶的几位淑仪要与众位大臣和娘娘见个面,展示下自己的才华,这是庆典的一个重要仪式。”不提御书房,童城讲话顺溜了。
那是不是和面试一个意思?秀女进宫通过乡选、县选、州选,然后是验身,最后进入才艺展示。
天,嫁一个男人这么难呀!比社会上那些选秀都要难。
云映绿不能忍耐地闭上眼。
刘煊宸坐的高,自然看得远。云映绿对童城那一脸讨好的笑,全落在他眼中。他不要问,都知云映绿打的什么主意。他漠然地倾倾嘴角,可惜,云映绿打错主意了。
说起来,今天这庆典,还是缘于云映绿的一句话,说什么几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已经很委屈了,再连个婚礼都没有,老 了后,回忆就是一片空白。就为这一句话,他开了先例
,为迎娶妃嫔举行庆典,规模还超大,还破例把这个小医官列了席。只是小医官脸上不见一丝惊喜和感激,反倒是在忍耐。
刘煊宸挑挑眉,心里有点不是个滋味。
“皇上,内务府的公公在等呢!”虞曼菱凑过身,小声地提醒。皇上在庆典上走神呢!
“哦,那就开始吧!”刘煊宸随意地摆了下手,又瞟了云映绿一眼,她低头正挑着盘子里的葡萄,一副置身事外的闲情。
乐师们奏起了欢乐的《百鸟朝凤》,喜洋洋的音符,一下子就把殿中的欢庆气氛点燃了。
舞女们手拿毛茸茸的团扇,来了个开场舞,宫女为各桌斟满了酒,左丞相祁弘渊是个中等个子、两眼犀利的半百男子,他率先站起身,代表百官向皇上祝贺,其他大臣们跟着站起
身,山呼海应敌说“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刘煊宸浅笑颔首,端起酒杯,并没有碰到唇。
接着,虞曼菱盈盈起身,率领众妃嫔向皇上道贺。
刘煊宸这次的笑意真诚了些,浅抿了一口。
鼓乐声大作起来,内务府领着三位新封的淑仪走进殿中。
红、黄、紫,三种明艳的颜色直直地撞进众人的视野之中,仅此一亮相,就犹如一幅幅立体的美女图。
三人都是落落大方,毫无扭捏之态。
云映绿抬起头看过去,三位女子原来是阮若南、袁亦玉和古丽,皇上的眼光真是很挑,这三位女子在二十多位秀女中属于佼佼者。
她悄悄摸了下袖子里的信,想起拓夫委托的事,还有她答应袁亦玉的事。
阮若南一件嫩黄的宫装,书卷之气溢于眉眼。袁亦玉粉紫的罗裙,更衬出满身的英气。而古丽火红的纱衣,更像是一道难掩的光芒,在第一刻就抓住了众人的目光。
虞曼菱走下台阶,亲自引领着三位淑仪来到刘煊宸的面前,接受他的赏封和赐酒。
所谓赏封就是赐给各位淑仪新居的钥匙,也是代表一种身份的证明。
刘煊宸非常会做人,目光不偏不斜,也没让谁在谁在后,三座新的淑仪殿的钥匙一起让罗公公送了下去,赐酒那也是共同进行。
下面议论纷纷的大臣们不免有些失望,原想猜测君意,与某个新得君心的淑仪拉拉关系,日后也好办事。
唉,君心有那么好测的吗?
阮若南是三人中最为羞涩的,头都不敢抬起,羞红的脸颊为她清丽的容颜更添几份娇美,接钥匙时,一双纤手抖的都快接不住。
古丽则是最大胆的,一双火热的眼眸眨都不眨的迎视着刘煊宸,嘴角噙着一丝妩媚的笑,她没想到,魏朝的皇帝原来是如此年轻,如此英俊,如此卓尔不群,在这样的注视下,她
的感情变得汹涌起来。她想上去撩拨他,点燃他,纵然心里的激情。他将会成为她的大海,她要投身大海,春暖花开。
只是,刘煊宸回应她的目光一派清冽。
袁亦玉是在军营里长大的,不懂娇羞,俏脸板着,犹如下级见上级的谦恭。
封赐仪式一结束,接下来就是淑仪们的才艺展示。
三位淑仪施完礼,下场准备。殿中又是新的一轮敬酒高峰。云映绿这里属于被人遗忘的角落,没人向她敬酒,她也没资格跑到皇帝面前向皇帝敬酒。吃了点水果,挑了几筷子菜,
她悄然瞅瞅,想找个机会开溜。可是当她一站起身,刘煊宸和杜子彬的目光就不约而同地射向她。
杜子彬的目光是带着薄怒。
刘煊宸的目光则带着玩味。
云映绿在这两道目光下,认命地坐回位置。
第一个上场的是阮若南,她表演的琵琶弹唱。琴声曼妙,嗓音清新如露珠般,不经意地牵扯着众人的心随着她的歌声起伏,一点一点把持不住,让人恍惚以为是梦中以青鸟为信使
的女神降临。
最后一个音符消逝在殿阁之间,全殿响起一阵激烈的掌声。
阮若南恭身行礼,徐徐退下,临消失在殿门之前,鼓起勇气抬起眼看向刘煊宸,眸光盈盈如水,含情脉脉。
刘煊宸温和地回以一笑。
阮若南欣喜地差点羞晕过去。
袁亦玉换上了一身利落的裤装,手持一把宝剑,她表演的是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剑舞,既有男子的力度之刚,又有女子娇柔之媚,座中之人看的是连连叫好,直夸不愧是将门之女。
一舞作罢,袁亦玉脸不红气不喘的收剑在手。刘煊宸微笑地点点头,神情淡定。
最后一位上场的是远道而来的波斯公主古丽,她高昂着头走进殿内,没带乐器,也没穿舞衣,艳光四射地立在正中。
“皇上,臣妾的才艺一个人无法完成,需要有人相助。”她嫣然一笑,高声地说道。
“爱妃的才艺是?”刘煊宸被她说的有些好奇。
古丽缓缓转过身,指着外面的广场,“臣妾不擅声乐,也不爱跳舞,臣妾擅长的是打马球。”
宴会殿中满地滚着众人惊掉的眼球。
第二十三章,话说才艺表演(下)
在东阳,打马球可是一项贵族的运动项目,平民百姓可是打不起的。
马球,源于波斯语“POLO”,因此俗称“波罗球”,是一种在马上以球仗击球射门得分,一较输赢的激烈比赛。
这种球的球场要求很高,属于泥土场地,场内的泥土因为特别筛过,质地柔细,掺入特殊的油脂后,再反复拍磨滚压,泥土便能平坦地覆在球场上。宴会殿前就是一块马球场,平
时为了防雨,都盖上草毡。新科的进士宴和一些大型活动时,宫中都会举行一场马球赛,参赛的人都是皇室子弟和朝中年轻的大臣。
东阳城中的公子王孙,可是以会打马球为傲。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当着满堂文武说她擅长打马球,这太让人吃惊了。
宴会殿中鸦雀无声,除了云映绿和刘煊宸,个个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个鸡蛋。
在二十一世纪,中国的女子足球踢得不知比男子好多少,云映绿不觉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只要付出努力,男人的事,女人一样可以做的非常好。
刘煊宸面色不惊地盯着古丽,马球产生于波斯,波斯国对女子的教育一向开放,这位波斯公主会打马球,也在情理之中。他还知道,波斯国的女子能歌善舞,古丽刚才那一席话,
是说了谎。古丽如此张扬的举措,摆明了想盖过其他二位淑仪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