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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漠捏着手机直乐,这就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么?
厉忻宁可以不相信自己,但对黎漠是绝对无条件信任。“你这人就是逼的命,我要不摞狠话,这图能出来吗?”他拿着图纸,眉开眼笑。“这创意,我可以打保票,那天去竞标,绝对惊艳四座。说吧,后面怎么安排?”
“你既然把吉林挖过来,就得给人家发挥的空间。后面的设计由他来,我掌控大方向。”黎漠说道。
厉忻宁点点头:“草图出来了,后面就是一些细化的东西,偏不了方向。行,让他来。你最近是不是又要回法国?”
“那边电话来了几趟,我把草图传过去,他们似乎准备定下来用我的设计,但有些事还需要当面磨合下。”
“你小子行啊,最近小宇宙爆发,这灵感是一串一串的。天使是谁呀?”
“都大叔了,还这么八卦,不丢人吗?”
“我是你舅,这是关心你。”
“关心我薪酬就给高点,小气巴拉。”
厉忻宁呵呵笑,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只要你肯和纵建签长期合同,我给你百分之十的纵建股份。”
“我讨厌束缚。”
“哼,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被束缚的。”
黎漠好奇了:“那一天是哪天?”
厉忻宁意味深长道:“步入婚姻红地毯的那天。”
芝加哥乐团首演那天,有一波寒流过境,气温陡降十度。凛冽寒风中,衣着单薄的女子们真的是美丽冻人,幸好剧场内空调开得很暖,黎漠看曲目,今晚是施特劳斯专场,都是经典作品。
“进去吧!”高以梵有点等不及,“真想早一点看到我家梅歆啊!”
黎漠慢悠悠的,目光一直看着入口处。突然,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高以梵讶然地看过去,一个低头疾行身穿大衣,用围巾裹了半张脸的女子朝这边走了过来。“是经纪人送你过来的吗?”黎漠迎过去。
“管蘅!”高以梵扫视着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嗯,景特助送我的。”管蘅一直低头说话,眼睛不敢乱看。景涂然不是很同意她来看音乐会,她求了又求,好不容易才放行。上一次看音乐会还是几年前在宁城,她在交响乐团实习。一切都像是前尘往事了。
“票呢?”黎漠朝高以梵伸出手。高以梵嚷道:“我只有两张,人家不允许三人拼座的。”
“谁要和你拼座。”黎漠从口袋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一张票递了过去。
只送不卖的贵宾票,一场演出不超出五张。“你……哪来的?”
“抢的。开心吧,你不会漏掉一个音符,指挥穿什么牌子的皮鞋,你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提醒下,那个位置很多人盯着,你要是和邻座的人开小会,后果很严重的。”
“我是开会开疯了吗,小爷是来看演出的,开个鬼会。”高以梵捏着票,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欺负了,还得感谢人家,脸色难看得几乎不像活人。他会记住今天的耻辱的,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管蘅,是吧,抢我位置,我要找黑子黑死你。
“你朋友好像很生气。”管蘅从高以梵的背影都能感觉到他的怨气。
“没事,他的脾气一阵风,来得快也散得快。结束后,请他吃顿好的。”黎漠一点都不担心,高大的身子护着管蘅,尽量不让她与别人四目相对。位置还好,略有点偏,但不影响视线。
“你刚刚说开小会什么意思?”管蘅翻看着乐队介绍。今晚开场的就是《玫瑰骑士》圆舞曲,这首曲子她也指挥过,好亲切。
看音乐会礼仪很讲究,演出还没开始,但交谈都是小小声的,听的人说的人不得不头挨着头。
“他这人呀就是一孩子,激动起来容易忘形,还又爱扯上别人。我和他看音乐会,不止一次被人赶出去过。他不知哪来那么多的话,说个没完。”管蘅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羊毛裙,头发落在肩头,感觉眉宇淡雅如静水远山般。
“他很喜欢交响乐?”管蘅单手托着下巴,黎漠说话时一呼一吸拂过来,不知怎么,脸就红了。
“嗯,发烧友,就是总拍错手,可能他的情绪比别人快几拍。但他不爱听歌剧,说被吓怕了。”
管蘅抿紧了唇,专注地看向黎漠。
“歌剧是不用麦的,大段的唱腔,如果听不懂很容易催眠。他那天就是睡着了,还挺沉。女歌手突然吊了个高音,用他的话说是嚎了一嗓子,他以为出了什么事,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喊救命……怎么了?”黎漠突然看到管蘅弯下了身,整个背都在颤栗。
管蘅不说话,只是摇手,然后抱着肚子。他这才发现她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也笑了,想想那场景是很有趣的,可惜没有亲眼看到。
“那剧场以后有……有没有把他拉入黑名单?”管蘅好不容易止住了笑。
“不知道,不过,以后他说什么都不一个人去看歌剧了。哦,开场了。”
台上,乐队成员陆续就坐,然后首席提琴手出场。梅歆粉色的晚礼服,拎着裙摆行屈膝礼。最后上台的是乐队指挥,轮廓像刀削般的一位中年男子。黎漠看到管蘅双手交叉,按在胸口,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泪珠。他将掌心在裤管上擦了又擦,好几次想抬手将它拭去,最终,他还是命令自己将视线转向舞台。
演出共三首作品,《玫瑰骑士》很欢快,用来热场调节气氛最适合了。《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是施特劳斯17岁的作品,演奏技巧之艰深,配器规模之庞大,无一不将这位尚处青年期作曲家的非凡才能展现得淋湿尽致。中场休息后,是音乐会的重头戏——交响巨诗《英雄生涯》。
演出结束了,管蘅意犹未尽地回头朝台上看去。“相信我,有一天你的音乐会也会有这样的盛况。”不然没天理的,天道酬勤,她应该会被命运女神偏爱。
华丽的灯光映得管蘅的双眸晶亮如星辰:“是的,我相信。”
黎漠让她等一会,去寄存处拿了束鲜花,朵朵都是含苞的黄玫瑰。“陪我一块去看个朋友。”他领着管蘅向后台走去。管蘅第一次像个孩子似的激动不已:“哪一个,首席还是指挥?”
黎漠不说,嘴角噙着神秘的笑意。后台的休息室很大,演出结束的乐队成员有的在喝水,有的在整理乐器。黎漠走到走廊的最里端,轻轻敲了下门。门从里面开了,梅歆仍然是演出时的晚礼服。“黎漠!”她惊喜地瞪大眼,然后张开双臂,给了黎漠一个热情的拥抱,娇媚地在两颊落下两枚轻吻。“我在贵宾席上没看到你,以为你不来了。”
“你这么重要的演出,作为朋友,必须要来的。”手中的鲜花有点碍事,黎漠向后仰了仰头,梅歆的唇从他嘴角滑过。
梅歆佯装板起了脸:“我们只是朋友?”
管蘅正要跟上的脚步赶紧缩回,动作太急,不小心撞上了站在她身后的一个人。她回过头,看到同样抱着一束玫瑰的柯逸,脸色几乎透明的苍白,嘴唇抿得极紧而用力。
管蘅的抱歉还没有出口,柯逸突然紧扣住她的手腕,指尖的冰凉让管蘅一愣。梅歆这时也看到了外面的两人,她把一对漆黑的假睫笔拍闪得像一对欢腾的蝴蝶,先扫过管蘅,再看向柯逸。“柯逸,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演出很成功。祝贺。”柯逸僵硬地颔首,把手中的玫瑰递过去。
“真不乖,也不叫声学姐。不进来吗?”梅歆双手接过,优雅地做了请进的手势。柯逸脸上第一根转折的线条有种雕塑般硬质的感觉,漂亮而冰冷:“还有事。再见!”他一字一顿,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嗯,那改天再聚,谢谢你的玫瑰。”梅歆抱了满怀的玫瑰,笑容比花还美。站在一边的黎漠睇过来温温淡淡的一眼,好像只是视线不小心撞到了柯逸扣着管蘅手腕的那只手。
柯逸拖着管蘅急急离去,甚至都没和黎漠打招呼。管蘅想回头和黎漠说句话,迟疑了下,想想也许沉默会更适合。
梅歆轻嗅玫瑰,转过身带上门,笑道:“柯逸都是天皇巨星了,怎么还像个气包子,动不动就黑脸。”
黎漠的表情非常得体,眉宇间微微有点冷色,却很难看出情绪来。柯逸变化确实不太大,那时在巴黎,情人节的晚上,他和梅歆在餐馆用餐,柯逸像个楞头青一样冲进来,对梅歆说,这个整天在工地上搬石运砖的粗人有什么好,他懂你的音乐吗?梅歆气得让侍者把他赶了出去,黎漠在一边看得直乐。最乐的是回国后,莫静言在家里请客,也邀请了柯逸。柯逸发现他竟然是他伯乐莫姐的儿子,那张脸呀,五秒钟之内,什么颜色也有。黎漠倒是礼仪周到,时不时和他聊几句句,一点都没冷落他。
柯逸和梅歆是学姐学弟的关系,梅歆志在古典音乐,柯逸一开始也学的古典乐,后来他觉得流行音乐更适合他。事实证明,他对自己很了解。
“因为太过于在意,人才容易失控吧!”
梅歆把花放在一边,把身子的重量倚向化妆台:“刚刚和他在一起的女孩有点眼熟哎,就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她应该是你的学妹,宁城音乐学院的,叫管蘅。”黎漠轻敲额角,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看了下,窗户没开,他感到有一些胸闷。
“MyGod!是她呀!”梅歆捂着嘴巴,一脸吃惊。“你知道那女孩有多傻么,竟然放弃了柯蒂斯音乐学院的奖学金。”
原来这是真的,那个黑洞里弹琴的女孩没有吹牛。“为什么?”黎漠脱口问道。
梅歆很洋派地耸耸肩:“不清楚!不过,这事影响很坏,玛丽安音乐学院本来也想对她抛出橄榄枝的,听说这事后,认为她不尊重音乐,也放弃了。你和她很熟?”
“嗯,普通朋友!”对管蘅了解越多,越觉得她像天外飞来的一块磁场极大的陨石,好奇于她的神秘,又震撼于她的美丽。一天一天,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无力抵抗磁场的引力。这种感觉令黎漠有种本能的排斥,他似乎预感到有股浪潮将席卷而来,他将万劫不复。要打住了,不能再向前,他告诉自己。
梅歆神情一僵,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递给黎漠:“抱歉,这里只有纯净水。什么时候你也有女性朋友了?”
“我又不是柯逸,你不觉得我变化很大吗?”黎漠促狭地摸摸自己的脸,说道,“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梅歆怔怔地看着他,连喝水的样子都那么的优雅,一如他们初次在巴黎街头的咖啡馆约会。他先到,在看一本建筑杂志,侍者送上一杯柠檬水。他抬头,下巴仰成优美的弧度,这时,他看见站在橱窗外的她,唇畔漾起温柔的笑意。
黎漠走了,梅歆伸手拿过他刚刚喝过的杯子,将剩下的半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剧场外,寒气逼人,人已经全散尽了。停车场里,高以梵的车还在。黎漠感叹,真是个好孩子,就是不拿正眼看人。在他潮水般的控诉之前,黎漠及时地筑坝:“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不就以票换票吗,至于记到现在。”
“别以为我傻,我还真不傻。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这招很烂,我都不屑使。”
黎漠一脸严肃:“你真的想多了。好好开车,我来打电话订张机票。”
“去哪?”
“法国。”
“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