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驭城懒在沙发上,坐歪了,两条大长腿岔开,露出一截匀称的脚踝,颇有几分渣男性感。他温眼观之,他的爱人,在当他的保护伞。

玩闹到一半,有转场去二楼餐厅吃龙虾宴。

这时节,也就唐耀有心,费心思从洞庭湖空运数箱小龙虾,只只肥美鲜活。清蒸蒜蓉口味油爆,一满桌,做出了七|八种口味。

婚礼劳顿,胃口实在腻,权当给小俩口解解馋。

席间,话题延伸五花八门,最后不知谁起的头,说到如何对老婆好这件事上。都是过了三十而立年岁的人,也有许多成了家的,那劲头,简直成自炫大赛了。

“老婆喜欢的包包化妆品必须得买。”

“钱,股份,房子,都写我老婆的名儿。”

“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她不高兴,那一定是我做错。”

啧啧啧,这牛皮吹的,单身狗唐耀一次比一次吐得多。他手一摆,“丫的都滚蛋,老子都快被你们恶心死了。”

还有谁没说?

大伙儿发觉不对,这新郎官怎么不吭声呢。于是齐齐起哄魏驭城,“魏魏一定自卑了。”

林疏月听得专心,所以一直也没留意他在做什么。这会转过头,顿时愣住。

他竟默不吭声的,剥了一碗满满的虾肉。

羊绒衫的衣袖挽至小臂,嫌手套不方便,索性没有戴。清蒸的龙虾还好,口味重一点的,汁水油渍辣椒沾了满手。

差不多了,他便把那碗虾肉轻轻放到林疏月面前,温声说:“吃吧。”

众人惊叹,魏董牛逼啊。

他们吹牛皮说大话,他倒好,以实际行动,实践了“对老婆好”。

魏驭城笑而不语,眼神带着些许得意,分明是睥睨不屑:

宠媳妇儿这件事上,至今还无对手。

12、

蜜月之旅,之所以定在夏威夷,实则是林疏月的私心。

因为林余星小心翼翼地提过,大概是钟衍给他灌输了太多异国风情的美妙,加之他本就喜欢大海,所以格外憧憬。

这几年,弟弟的身体状况虽稳定,但总归是个定时炸|弹。悲观点想,意外与明天,真不知道哪样会先到来。于是,这一次干脆把弟弟和钟衍都带上。

Pipeline海滩,是钟衍常来的一处冲浪点,到这里,俩屁孩儿彻底放飞自我。林余星不能做这种极限运动,但海滩边踩踩水也心满意足。

林疏月来了兴趣,说也想找个教练学学。

一听“教练”,魏驭城斜睨她一眼,“半夜给你弹视频的那种?”

林疏月打他,“讨不讨厌。”

魏驭城也挺来气,“想学,永远第一先想到别人,就不会看看你老公我?”

这也能吃醋?

林疏月真是大开眼界,她娇憨而笑,“这不是,怕你累着嘛。”

最后,在魏驭城的悉心指导下,林疏月能勉强牵着游艇绳,延直线滑浪了。魏驭城便站在游艇尾端,戴着墨镜,留神她的动作,稍有不规范,总能很快提醒,减少翻板的次数。

林疏月兴奋至极,上岸后,抱着魏驭城蹦蹦跳跳,“我学会冲浪啦!谢谢魏老师!”

魏驭城抓着她一只手臂往身前带,“怎么谢?嗯?”

林疏月侧头,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魏驭城笑意加深,心满意足。

当天晚上,钟衍接到舅舅通知,明天他和林余星自行安排活动。钟衍问:“那你和舅妈呢?”

魏驭城肃着脸色,“大人的事,少管。”

次日,波士顿。

魏驭城和林疏月不辞辛苦,故地重游。

Hatch Shell,两人凭记忆去搜找,却发现,那家酒吧一年前竟已倒闭,打听了番,是要改造成一个冰吧。

林疏月无不遗憾,“竟然觉得,有点点失落。”

魏驭城牵着她的手,“有什么可失落的,它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让我们相遇。现在使命完成,功成身退也算圆满。”

林疏月稀奇,“原来工科男这么会说情话啊。”

魏驭城却问:“还有几个工科男跟你说过情话?”

林疏月眼珠狡黠一转,红唇微启。那个字的嘴型刚张开,就被魏驭城打断,低声似警告:“你要敢说他名字,试试。”

林疏月无奈一笑,指腹挠了挠他掌心,“魏懂,不止明珠市,波士顿的醋厂也都要改名换姓了。”

来都来了,总不好白跑,两人随便挑了间酒吧。魏驭城点了威士忌,给林疏月要了杯柠檬水。惹得她连声不满:“太不公平了吧,你能喝酒,我怎么不能呐?”

魏驭城不咸不淡的反问:“你自己说。”

林疏月贴近他,在他耳边轻声:“只准百姓点灯,不准州官放火,魏董好霸道。”

顿了顿,她眨眨眼,“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如果那一年,那一天,我在酒吧伤心买醉,不是跟你One night stand,我们的人生,就不会相交了,那你还会对我念念不忘吗?”

魏驭城答得斩钉截铁,“没有这种‘如果’。因为那一次,我就是为了追随你,才从国内到国外,从明珠市到波士顿,从一个正经男人,演装成花心浪子。你被我喜欢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任何选择。因为,我是唯一。”

明明喝的是柠檬水,林疏月内心却如烈焰炙烤。幸而斑斓灯光作掩,她才能奋力忍回眼里湿意。

“你太会算计了。”她嘀咕。

魏驭城当仁不让,“嗯,并且打算这样算计你一辈子,林老师,做好准备。”

林疏月连喝三口柠檬水,咕噜咕噜,像极了粉红泡泡。

魏驭城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一个白人帅哥正从林疏月桌前离开。才一会会功夫,就被搭讪了。

魏驭城佯装不在意,随口一问:“他怎么就走了,也不等我回来一起喝一杯。”

林疏月扬扬眉,“他哪敢啊,我可是说了狠话,把他吓跑的。”

“说什么了?”魏驭城好奇。

“我说,我很爱我的丈夫,他是唯一。”

13、

从夏威夷蜜月回来后,生活步入正轨。

两人的婚房是魏濮存和娄听白亲自准备的,稍微有点偏远,所以两人仍习惯性地住在明珠苑。至于林余星,婚房和这里,都给他留了一间卧室,摆满了乐高和模型,他想住哪都可以。不过林余星更喜欢待在夏初工作室。

夏初求之不得,说这么个正太帅哥在店,就是一活招牌。

这一年,林余星的状态越来越好,按时吃药,体检,他心态特别平和,没事万安,遇事不慌,生命长与短,总归是要好好过完的。

于是,时不时的去C大蹭一下钟衍的公共课。钟少爷臭屁地问:“是不是有点难,没关系,哥待会给你详细讲解。”

林余星平静道:“小衍哥,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我觉得这些,太太太容易了。”

钟衍:“……”

夏初这妞最近忙谈恋爱,心情忒好。和林疏月约饭的时候,把陈医生一顿夸,继而关心姐妹人生大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宝宝?”

提及此,林疏月情绪就有些波动了。

夏初惊叹:“啊,你俩原来早没做措施了?”

她点点头,很轻地“嗯”了声。

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起,魏驭城挑了个头。每一次欢爱时,总能那么凑巧的,没了那东西。林疏月尚存理智,“我记得,明明前几天才买了两盒呀。”

魏驭城断言:“你记错了。”

林疏月唔的一声,“你是不是跟别的女人用了?”

“除非你明天改个名儿。”

“啊?”

“改成‘别的女人’。”

林疏月被他带偏,渐渐的,也没了这份防备。

心底话,她很喜欢孩子。

约莫是成长经历,她从小没感受过母爱,谈及母亲一词,首映脑海的,便是辛曼珠的疾言厉色,万般嫌弃,以及无尽的精神折磨。

妈妈于她生命,是暗沉无光,甚至刀刀见血。

好在,林疏月没有因此而厌世,相反,她有无尽的爱与希冀,她无数次地构想,如果有自己的孩子,她一定全心全意地庇护。

算起来,她与魏驭城在婚礼前俩月,就开始顺其自然了。

夏初不以为意,分析得头头是道,“你们这才多久,医学说了,两三年才怀的都有。”

林疏月倒吸一口凉气,“三年?”

……那魏驭城岂不是39了?

她心情越发沉重,回去反复看两人的婚前体检单,健康得犹如标准模板。心里有事,就容易胡乱猜测,先猜魏驭城。不过一秒否认,他在这件事上似乎有天赋,没有半点值得怀疑之处。

最后,她陷入自我怀疑。

看了好多论坛,甚至网购了好多补品。起先还藏着,不敢让人知道。但那天魏驭城去找一件不常穿的衣服时,在衣柜最底层发现了这一堆东西。

场面一度尴尬。

林疏月垂着脑瓜子,低落得不敢言辩,抬头看他时,眼圈都熬红了。

魏驭城心软,半句重话没说,只微抬双手,说:“过来,老公抱抱。”

林疏月鼻子一酸,眼泪叭叭就往下落。

魏驭城抱着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软:“这种事要讲究缘分。你看我们,缘分跨度三年,我才把你追到手。宝宝呢,也学我们的好事多磨,所以别慌,这不是安慰你,是提醒你,给孩子多一点的时间。”

林疏月潸然泪下,鼻尖哭红了,哽咽着说:“早知道,当初就早点跟你结婚了。”

魏驭城笑,“终于体恤我的委屈了?”

他们的孩子多体贴,还没到站,就已冥冥之中为父亲保驾护航啦。

14、

今年明珠市的第一场雪又迟来,近小年,才慢吞吞地落下雪子。

旧话重提,他们的秋日婚礼虽然谢绝媒体,但一些现场的小视频还是在工作群、生活群里传播。很快,昔日同学都知道,林疏月嫁入了顶级豪门。

然后毫无意外的,当初那些在汇中集团上演过的流言八卦,再一次于同学中衍生出更多版本。甚至,林疏月插足叶可佳这种无稽之谈,都有人信以为真。

私下编排这种谣言并且推波助澜的,是叶可佳交好的几个姐妹。

有一次,大学群里又开始阴阳怪气。

忍了小半年,林疏月这回没惯着,当即站出来,直接@那几个人,点名对质――

小树叶:友好提醒,造谣次数太多,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哟[微笑]

小树叶:[截屏]x5

小树叶:以上是不完全统计,各位的发言,我已找法务留存公证

群内顿时死寂。

不多久,提示有人退出群聊。

夏初直呼快哉。倒也不是为了出口气,只是林疏月天生这性子,可以忍,但也只限一定程度,越过分寸,那她也不是好惹的。

其实这事儿本可以一笑了之,犯不着同这些不熟的人置气。主要是牵扯叶可佳,她真不痛快。以至于这天魏驭城到家,都能察觉出她心情不佳。

林疏月不怎么理人,叫她一声,半天才懒洋洋地应答。

晚上睡觉时,林疏月背对着他,只留长发一缕香,挠得人心痒痒。魏驭城亲了亲她肩膀,“怎么了?”

林疏月倏地坐起,“我们来玩个情景剧吧!”

魏驭城:……

林疏月有模有样地指挥安排:“我呢,假装睡觉,会梦游,会说梦话。待会我做什么,你都不许反抗。”

魏驭城:“我要是反抗呢?”

林疏月:“那你就丧偶了。”

魏驭城:……

林疏月装睡,闭着眼睛真一动不动,两分钟后,她像个小僵尸似的坐起,闭着眼,手乱摸,嘴里念念有词:“瞧见了吗,渣男脸就是这个样子。”

软软的手心捧起了魏驭城的脸,“四处留情,散发魅力,该死的迷人。”

手变拳头,直击他胸口。

魏驭城忍着笑,挑眉轻声:“喂,够了啊。”

林疏月又“梦游”地坐去他身上,捶打得更放肆,“呜呜呜,渣男渣男,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可能魏驭城一辈子都不知晓,老婆这是吃起了陈年老醋,拐着弯地发泄醋意。他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种情景扮演的感觉,啧,有点刺激。

待“演出”结束,魏驭城勾着林疏月的内衣肩带,有下没下地把玩,声线故意低沉,很是撩人,“林老师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后一定注意。”

林疏月松口气,还行,不算太笨。心里那点不痛快,顷刻间烟消云散。

然后下一次,魏驭城非要在书房。

在就在吧,明珠苑这房子,除了陈姨的卧室,哪个角落他没干过坏事?可他上半身西装革履,领带袖扣一样不差,往下,嗯,没眼看。

还说出一句混账话:月月,这出情景剧,叫办公室秘恋。

林疏月恍惚,原来那晚的“明白”,是这一种明白。

魏驭城在她耳边不停蛊惑:“尝试新鲜点的方式,或许宝宝来得更快一些。”

林疏月只皱了皱眉,然后长叹一口气,情绪复杂地感慨:“原来,你和李斯文是真的。”

魏驭城:…………

这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第82章 魏驭城x林疏月(我都与你,共襄盛举这一生...)

番外-不羡鸳鸯

15、

秋浓霜降, 章天榆教授给林疏月发来邀约。

他于月下旬即将开展一项课题研究,希望林疏月加入研究团队。乍见邮件的那一瞬,林疏月血液沸腾, 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当即给章天榆回电话, 甚至还未表明意图,章教授已自发为她介绍相关详细,“这次课题研究将运用在Victo、天易、淘新很多国内外大型网站上,疏月,我第一个想到了你。”

林疏月:“章教授, 我之前有过处分, 会影响您声誉。”

话音渐小, 这才是她真正忐忑犹豫之处。

章天榆却把她一顿痛骂:“这是你该操心的吗?我从头至尾都没想到这一点, 你替我做什么主!影响声誉?你要不想来,直接回绝就是,不要找这么榆朽的理由!”

“啪!”电话气势汹汹地挂断。

林疏月那叫一个紧张, 恩师的脾气十年如一日,由这个熟悉的点,串联起从前, 赤子之心犹存, 对学术亦存敬畏。她大学时,章天榆就殷切盼望她走学术研究这条道路,几经变故, 如今又重回初心。

生命如圆弧,总能在某一时刻,将过去与未来重叠。

林疏月没犹豫, 又给章天榆教授打去电话,果断答应。

热血冲动, 冷静后,才想起,没跟魏驭城商量呢。

林疏月又开始另一种忐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赴死般的决心跟魏驭城坦白,一刹那,空气如凝脂。

魏驭城本是带笑的眼,一寸寸冷却,静默无言地看着她。

林疏月也不知怎的虚了心,“你也知道,章教授那脾气,我要敢拒绝,他胡子一噔,可吓人。”

魏驭城冷呵,“他是你恩师,我又是你什么?”

林疏月弱声:“丈夫。”

魏驭城愣了愣。

相比“老公”的随意亲昵,“丈夫”更严谨庄重,自带神圣的光环一般,很难不悸动。

林疏月很少这样唤他。

她真是,越来越会抓他软肋了。

魏驭城别过脸,“去多久?”

“一个月?两个月?”林疏月说:“反正能回来过年的。”

魏驭城眸色又深两寸。

眼见不妙,林疏月主动搂他脖颈,宛若娇柔的鸟儿,又亲又贴撒着娇。魏驭城今晚似是打定主意扮演禁欲系的人设,平日一点即燃的回应,今夜倒按捺得稳如山。

林疏月稍一琢磨,真生气无疑。

她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在他耳边亲昵了一句话。

魏驭城总算有所反应,淡淡道:“说话算话。”

入夜,林疏月嗓子废了。

她无限懊悔,男人,真的不能太惯着!

魏驭城餍足而眠,闭着眼,呼吸平顺。林疏月却清醒,起床找水喝时,不小心蹭亮了他的笔记本屏幕。

上面,他与章天榆互发的邮件赫然入眼。

林疏月一目十行,渐渐反应,所以,他早就知晓此事,并且态度始终赞肯。林疏月直呼上当,兴师问罪,气势颇凶。

魏驭城睡眼惺忪,懒着劲儿,笑得格外醉心,“我也从未说过,不许你去。”

细一回顾,还真是。

林疏月恼火,“你就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

“故意让我给你……”林疏月说不出口,抓着抱枕朝他飞砸。她算是看得真切,男人再稳重,骨子里也有顽劣的一面。也由此可以想见,倘若时光倒流十几年,与钟衍同龄时的魏驭城,一定是个浪荡公子哥儿。

“别生气。”魏驭城认错也快,从身后拥住她,“你根本不需问我意见,在这种事情上,我永远尊重你的意见。”

林疏月怨气渐消,但还是不觉解气。

魏驭城的下巴抵在她肩头,自觉将身段放低三分,“希望我的月儿,坚持理想,不被过去所束缚。有自由丰盈的灵魂,也有忘我且真诚的赤子之心。你是你,不依附任何人,你就该坦荡,敞亮。而作为丈夫,我要你在自我的坚持里,看辽阔的天地,做人世间独一无二的明月。”

林疏月怔然,慢半拍地侧头看向他。

魏驭城捏了捏她右手的虎口,“字字箴言,如有作假……”

他稍停顿。

林疏月抿了抿唇,静静等待。

魏驭城低声笑:“就罚我再也上不了月儿的床。”

这算哪门子誓言,林疏月哼了哼:“提醒一下魏董,床这个地方,您待得真不多。”――他的冷门癖好,哪哪儿都能尽兴,唯独这床,哎,不提也罢。

魏驭城倒也很快反省,正儿八经又生提议,轻咬她耳垂低声:“今晚月月生气,我自知为何生气。要不,明天角色互换,我来伺候夫人可好?”

把方才的艳景代入,林疏月登时脸红,轻呸一声,“登徒浪子!”

16、

当听闻林疏月要随同研究团去江浙出差两个月时,魏驭城有一丝丝懊悔。不过,看她每天精神奕奕的状态,又觉得,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有事做,且做自己喜欢的事,日子有奔头,眼睛里的光亮永不泯灭。

其实这样的林疏月,他更喜欢。

团队五六人,有个叫晓枫的是大三学生,专业能力突出,也能言善辩,做事跑腿还勤快,怪不得章教授器重。

每每这样夸他,晓枫都会看向林疏月,“与师姐比,小巫见大巫了。”

阳光俊朗又有礼貌,这样的男孩子谁不欣赏。所以晓枫来问她一些专业问题时,林疏月都不吝相授。

这天开会到九点半,林疏月才回酒店房间。

魏驭城的电话期间打进过一次,因在忙,等自然挂断后,忙给他补发了条信息。这会一得闲,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和他弹视频。

魏驭城在书房,背景是一整面暗色书架。两人聊天,林疏月总有说不完的话。多数时候,魏驭城聆听,偶尔给她意见。

“小衍给我打电话,说明天想回明珠苑。”林疏月边聊边脱衣服,准备去洗澡,“他现在怕你怕到这程度,回个家还要请示了。”

魏驭城直呼冤枉,“零花钱还给他涨了些。”

正说着,敲门声响。

林疏月侧头看了眼,问了句:“哪位?”

报了名字,林疏月把手机立在桌面,魏驭城问:“是谁?”

“一学弟。”林疏月说完小跑着去开门。

晓枫拿着一盘草莓,神色期期,“月姐,知道你爱吃草莓,给你带了点。”

林疏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爱吃?”

晓枫笑了笑,没说话。

他没马上走,而是站在门口,似是等她开口。

林疏月莫名,“还有事儿?”

“没了。”晓枫抿了抿唇,“早点休息。”

林疏月关上门,回到视频前。魏驭城就差没把耳朵贴在屏幕上,半晌,才客观冒出一句:“学弟很帅。”

林疏月:……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最近西湖醋鱼出现的频率有点高。

“你别乱想,真是学弟,也是章教授的学生,人挺正派的,根正苗红小青年。”

魏驭城轻描淡写,“这么正派的学弟,会这个时间点敲你房门,会给你送洗干净的草莓,会站在门口不知道要走。嗯,真的很清纯。”

林疏月一想,醍醐灌顶,“好像也有点道理。”

或许是有那么点蛛丝马迹,但林疏月真没放心上。可第二天,上午刚忙完,就有人叫她:“疏月,找你的!”

林疏月回头一看,手里的笔差点没拿稳。

竟是魏驭城!

浅杏色大衣,高领羊绒衫,同色系的切尔西鞋,一身装扮气质风雅,还特别显年轻。团队里的姑娘们笑着打趣:“您是月姐的?”

魏驭城笑意淡淡:“她丈夫。”

一旁的晓枫,脸都变了。

众人惊讶,林疏月竟然结婚了?

魏驭城在人情交际上娴熟得很,又是请吃饭,又是请喝奶茶,还准备了见面礼,把团队的人收买得服服帖帖。

尤其对着晓枫时,他格外温润,“常听月月提起你,年轻有为,跟我的外甥很像。”

不知情的以为是好话。

知情的林疏月差点翻白眼,这是暗搓搓地损人呢。

吃过饭午休,回到房间后,林疏月忍不住使劲戳他的腰,“魏董,您今年几岁啊?”

“跟几岁有关系?”魏驭城理所当然,“躺棺材里了,只要有人觊觎我老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林疏月笑得前俯后仰,魏董这可爱的一面,应该没有第二人见过。

小别相聚,天雷勾地火。

魏驭城讨着便宜,还要嘴不饶人,故作正经地提醒:“月姐,声儿小点,别让晓枫学弟听见。”

林疏月浑身颤栗,虚弱地堵他的嘴,“神经病呐。”

17、

魏驭城为自己正名这一遭后,晓枫知难而退,对林疏月再无半点非分之想。这两个月,团队跟随章教授去全国电商发达的各地调研,实属疲累。报告形成后,得到业界认可。

临近农历春节,赶在此之前,团队聚餐,个个高兴。章教授没别的爱好,就好这一口酒。林疏月这次,却没有喝。

几次游说,她都委婉拒绝,章教授发话:“疏月喝果汁吧。”

新婚燕尔,肯定是计划中,章教授不强人所难,对爱徒一向多有照拂。菜肴可口,东久楼的鱼最有名,鱼肉转至她面前时,她没有动筷,稍稍别开脸,去与旁边的小师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