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走道,一盆天堂鸟之隔,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暗里着迷。
魏驭城拉着林疏月的手,顺势就把她往墙上推,看久了,越看越喜欢,于是低下头,想吻。林疏月把脸一偏,嘴角藏不住笑,“客厅还有人呢。”
魏驭城心痒,身体贴紧了点,还故意压了压,低声说:“月月,我们也来叠罗汉。”
这词太色气了,有耳听,没法深入想象。满脑子都是钟衍的描述,什么趴在身上,压在身下。哪能不往歪处想。
林疏月笑着推他,双颊微微飞红,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半熟气质,非常拿人。魏驭城偏爱这隐匿的依偎,堵她堵得不留一条缝隙,非要一个肯定回答。
“你别闹,”林疏月怕痒,他又动来动去没个正经,简直折磨。
“好,不闹,叠罗汉。”魏驭城沉沉缓缓地说,“下午场还是晚晚场嗯?”
连呼吸都是同频率了。
林疏月伸出手,食指从他的下巴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滑,喉结,锁骨,颈间往下那一点点凹进去的浅弧,林疏月最喜欢这一处的触感,不是那种刻意练大的胸肌膨胀,而是自然而然的,没有训练痕迹的线条。
她的指腹不轻不重地压了压,不输气势:“包两场行不行呀?”
话落音,钟衍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你坐着玩儿吧我给你洗樱桃——”
钟衍拎着一篮子,就这么站在了走道上。
越过天堂鸟的翠绿叶片,他瞳孔放大,彻底呆在原地。
魏驭城和林疏月调着情,挨得近,又是戳胸又是搂腰的,相当限制级的画面给了钟衍当头一棒,把他砸晕了,砸糊涂了,砸得像经历一次地震。
钟衍话都不会说了,眼睛死死盯着,一会在魏驭城身上,一会又看林疏月。冒出头的第一个想法,是完犊子了,舅舅和林老师这俩各自有对象的人,怎么能这么寻刺激?虽然是挺刺激,但道德不允许啊!
可就这静止的十几秒,从他出现起,魏驭城的手就没从林疏月的腰上松动过。这无疑是地震之后的一次次余震,飘下的碎石子儿把他彻底扔清醒了。
钟衍渐渐反应过来。
魏驭城和林疏月本来就是一对。
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一直以来想凑的CP终于幻梦成真,本是该高兴的事。高兴归高兴,心里又翻出一份份的小账本。
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始多久了?
为什么不告诉他所以他果然不是亲生外甥吗?
最重要的是。
那几次零花钱白扣了!!
钟衍心颤,他本不应该在这里,而是待在夏威夷冲浪游艇看草裙舞!!
一想到这,钟少爷彻底崩溃。
他眉峰刚动,就被魏驭城一记目光压了回去。
都这个时候了,气势还这么凌厉。
钟衍莫名委屈,忍不住大声:“你骗我这么久都这个时候了还凶我!我费力撮合你和林老师结果小丑竟是我自己!平日还克扣我零花钱让我愧疚反省寝食难安!我好大的火气,吹一口能烧掉整座明珠市所以你现在千万别惹我!”
魏驭城轻拧眉头,都没来得及说话。
“我今儿就大点声音怎么了,您要是为这事又扣我六月份的零花钱,我立马开车去明远山哭坟。告诉我妈你欺负我!我妈晚上就到梦里来,吓唬死你就问你怕不怕吧!”
钟衍从未敢在魏驭城面前这样豪横,他心里还有点小忐忑。魏驭城跆拳道拿过证书,真要动手,他能立马从这个家除名,与他妈合葬。
气势得保持在巅峰时刻,所以钟衍单手抄裤袋里,转身酷酷地走掉。
魏驭城始终冷眼,倒是林疏月于心不忍,“诶,小衍。”
钟少爷吃软不吃硬,一听这带着歉疚的语气就心软,但还不想表现出来,于是没好气道:
“小什么衍!干什么,你也是元凶之一!我还在气头上你说话注意点,我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我舅的冷血凶残!待会凶着了你可别怨我!这是你自找的知道了吗!…………舅妈。”
第51章 鸳鸯(一更)
钟衍平日看着挺真性情, 但骨子里的清高劲也是足足的。这些年跟着魏驭城耳濡目染,养成了点少爷脾气。
本来挺和美的一件事,但他拗起来, 气头上简直六亲不认。
魏驭城看不惯他这拽屁模样,当场也没好态度, 把人呵斥住:“走一步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钟衍不理会,腰杆子挺得更直。
魏驭城:“下个月零花钱还要不要了?”
钟衍很有骨气地说:“不要了!”
“下下个月的也别想了。”
“下下下个月的我也不要了!”
“记住你说的话。”
“我马上去纹身把它刻在我胸口!”
魏驭城的脸色已然铁青, 钟衍也气鼓鼓地, 一头黄毛向上起立。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一旁的林疏月却想笑。待钟衍走后,她无奈问:“他几岁你几岁, 跟小孩儿闹别扭一样。”
魏驭城指着客厅的方向,一脸愠色, “反天了他!”
钟衍气呼呼地在客厅乱窜,林余星坐在沙发上,表情平静地看着。
钟衍抓了抓头发, “想必你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知道你一定跟我一样愤怒, 但你还是别激动,对身体不好。”
林余星摇摇头,“我没事。”
钟衍叹气,“别逞强, 咱们互相开解。”
林余星不咸不淡道:“小衍哥, 其实我已经提醒过你很多次了。”
“什么意思?”
“我姐去支教前,我至少暗示过你四遍。”林余星望天, “你怎么就捅不破这层纸呢?”
钟衍反应过来, “靠!!”
这事逆了少爷反骨, 钟衍别扭了好几天,与魏驭城的舅甥关系降至冰点。有次吃饭时,魏驭城有意主动搭话,但钟衍压根没给面子,当没听见。
魏驭城把筷子一撂,眼色凛冽,“摆臭脸给谁看?”
钟衍梗着脖子,“我天生就这张臭脸,看不惯?找你姐算账去。”
魏驭城眼缝微眯,语气冷到极点:“对你妈放尊重点。”
钟衍也撂碗筷,推开椅子就走,“行,我现在就滚去我妈那儿哭坟。”
陈姨拦着,拉着,劝着,担心得要命。
魏驭城说:“让他滚。”
钟衍只是不成器的狠话,说完就有一丢丢后悔。但魏驭城是真动了怒,不仅卡了零花钱,停了他所有的副卡,还没收了车钥匙,并且吩咐司机,不许给小少爷用车。
钟衍狂了三天,狂不动了。
没了魏驭城的庇佑,简直反转人生。他去投奔林余星,要面子,说什么魏驭城不开着迈巴赫亲自接,他死都不回去。
“那你还是别来了,我觉得我死了,魏舅舅可能都还没来接你。”林余星把头摇断。
钟衍无语,“咱俩是好兄弟吗?”
“还真不是。”林余星嘿嘿憨笑,“我是你长辈。”
“……”
这一剑把心扎得难受,钟衍往沙发上一躺,一字不吭。
“我也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林余星挨着他坐,掏心窝地聊天:“你不是一直挺想让我姐当你的舅妈吗?现在成真了,怎么还闹天闹地的。”
顿了下,林余星问:“难道你不希望我姐和你舅舅一起吗?”
“没有。”钟衍矢口否认。
“那为啥?”
“挫败。”钟衍顶着头黄毛,一脸颓废,“把我当傻子,不把我当一家人。”
“所以你是怪我姐咯。”
“怪我舅。”钟衍吸了吸鼻子,“一直以来,他都是强势的,有主见的,好像什么事都胜券在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就,把我当傻蛋儿就这么有成就感吗?”
林余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惯了。”
“……”
“他的行事风格,是他的生存之道。管个那么大的集团,没城府怎么活?倒是你,一直让魏舅舅操心。不勇敢面对困境,不努力上学。你有一个这么伟大的标杆在生命里,却不朝他靠近。还为了这点个人小情绪自怨自艾。”林余星看得通透,身体病着,但内心清醒强大,“就算魏舅舅不告诉你又怎么样,那是他的成年生活,其次,我姐也不一定会和他走到最后啊。”
钟衍猛地坐直,“咋的,你姐还想分手?千万别,我外公外婆想抱孙儿想疯了!”
林余星无语,“我只是说,可能!重点是这个吗?我在跟你举例讲道理好不好。”
钟衍:“这个例子不吉祥。空穴不来风,怎么,林老师透露过这方面的想法?那是危险信号啊,我舅还被蒙在鼓里吧。”
“小衍哥请闭嘴。”
“我们家有我一个傻蛋儿就够了,断断不能出现第二个。 ”
林余星捂住耳朵,“我晕死。”
钟衍可能是个乌鸦嘴,这两天,林疏月和魏驭城之间确实有了丝不畅快的分歧。那天在一起时,魏驭城悄无声息的,告诉她:“你回唐耀那儿继续上班。”
林疏月说不回。
魏驭城脱外套的动作慢下来,“原因。”
“夏夏让我去她那帮忙。”
沉默十几秒,魏驭城脱下外套,把手里的车钥匙就这么给了她。
林疏月莫名,“嗯?”
“我这辆车你开得顺手,拿去用。从这过去城东也方便。”
“我不住你这呀,夏夏工作室有两层,有个小房间空着。”
魏驭城不满,“隔这么远,我怎么见你?”
林疏月起先还哄他,“魏董大忙人,知道了,我会经常来找你的。”
“你忙起来,还能见人影?”魏驭城的不悦已经非常明显。林疏月渐渐回过味,笑意也敛了一半,“所以,我要服从你安排吗?”
“不必服从,别又哪天消失不见就行。”魏驭城说。
这话带了情绪,两人谁都没再提这事,但心里梗着根刺一样,都不痛快。这晚在他那套江景公寓,睡觉时魏驭城一直抱着她,两手箍紧腰,一个绝对占有的姿势。
林疏月哼唧说难受,他也不松劲,跟证明什么似的。之后林疏月才回过神,不是证明,是惩罚。她又想起夏初的评价:这男人的占有欲一定很强。
过犹不及。
不管哪种感情,超了那个刻度线就不平衡了。
林疏月也没惯着,按自己的规划做,没要他的车,不住他的江景公寓,也不选择他安排的体面工作。第二天推了个行李箱,利利索索地去了夏初那。
所以钟衍从二楼窗户看到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林疏月时,再度自我怀疑。但吃一堑长一智,他告诉自己要稳重,先别发表意见。
林余星倒很淡定:“姐,你来了啊。”
“来了。”
“房间给你收拾好了,夏夏姐说,被套床单都是你喜欢的浅灰,备了两套给换洗。”
林疏月嗯了声,平平静静地跟钟衍打了声招呼,然后推着行李箱去房间。
钟衍能再忍就是个神龟了。
他压着声音问林余星:“你姐怎么上这儿来了?她拎着行李箱干嘛?别告诉我长住。”
“不然呢?”林余星反问:“行李箱都推过来了。”
“真绝了。”钟衍瞳孔再度地震,“我舅别做人得了!”
“啊。”林余星张着嘴,似是而非的语气,态度模棱两可。
钟衍更不是滋味了,立刻替魏驭城道歉:“对不住了,我舅确实挺过分。自己的女朋友,分套房子给她住怎么就不行了?太特么不Man了。这事儿是他做得不对,我舅平时很大方的,绝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这么不怜香惜玉的。”
林余星:“……”
他已经能脑补魏舅舅的辱骂——养不熟的兔崽子,真是拆舅专家。
林疏月放了行李箱就出来了,所以钟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微眯眼缝,一秒变脸,委委屈屈楚楚可怜地叫他,“小衍。”
钟衍一看,心里那叫一个愧疚,立刻表明立场:“林老师别担心,我肯定站你这边。我舅名下房产三位数打底还不包括国外的。不对女朋友好一点儿,难道还想让你去租房?真不是人。”
此刻的汇中集团,不是人的魏驭城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林疏月吸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说:“别这样讲,你舅舅对我很好的。要不是谈到你,他不会对我生这么大的气。”
……?钟衍:“我?”
“他说他骂了你,既心疼又后悔,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弥补。他想给你翻三倍零花钱,我不过提了一句,是不是有点多。”林疏月故意停顿。
钟衍激动:“他就跟你翻脸了!”
林疏月低头擦眼睛,分寸拿捏刚刚好。
钟衍愣了愣,愧疚道:“原来我才是罪魁祸首。”
林疏月适时叹气,“在你舅舅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
钟衍喉咙发紧,怪感动的。
原来,魏驭城愿意为他这个外甥,当个一房不拔的小气鬼。
钟衍神色凝重,目光深沉,整个人恍恍惚惚。
林疏月眼睫轻眨,低落丧气地下了楼。
到楼下,她不自觉挺直背,微微呼了口气,去倒水喝。在厨房待了会,正欲抬手看时间,林余星的短信跟着就来了:
-姐,小衍哥主动给魏舅舅打了电话。
-态度极好,就是说的话有点肉麻。
林疏月:说什么了?
-舅舅,您的爱永远是那么内敛。
-我偏不,我就要直接表达。
-魏舅舅说,你表达吧,我听着。
-小衍哥告诉他,我本来想今年正月去剪个头发的,现在决定不剪了。感动吗?
林疏月:…………
林余星:然后魏舅舅只说了一句话——
我很久没练拳了。
第52章 鸳鸯(二更)
魏驭城确实很久没练拳了, 听到臭小子说了句那样的话,也真的很有练拳的冲动。但冲动归冲动,还是深感欣慰的。
虽不知这小子怎么突然醒悟主动和好。
宽心不过三秒, 很快,魏驭城复盘他刚才的话。
他还想正月剪头?
死舅舅吗?
魏驭城一瞬暗了眼色, 于是当天晚上,在房间背单词的钟衍突遭魏驭城的死亡逼问。
“你对我意见大到要正月剪头发了?”
“平日我竟不知, 这些年把你养得纸醉金迷,挥金如土,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你这么喜欢剪头, 我就应该早些把你送进少管所, 这样就能剪到无发可剪。”
魏驭城递了个“赏你光头”的眼神, 着实把钟衍吓得一哆嗦。
沉默之中,刀光剑影。
许久后,钟衍小声:“我都被骂懵了, 你这样骂过林老师吗?她一定也很怕你吧。”
魏驭城没忍住,弯了唇角。
钟衍挠挠脸,“你要温柔点, 说不定早就追上林老师了。”
魏驭城笑意更甚,舅甥俩视线一搭, 像冬雪消融, 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和解。
—
次日, 林疏月很早忙完,于是去了汇中。
她没上去, 在大厅坐着, 给魏驭城发了条信息, 就四个字:“接你下班。”
魏驭城的信息很快回复:在哪?
月:你公司楼下, 不上来了。
魏驭城没强求,回了句,十五分钟。
林疏月喜欢这种直接的相处模式,有什么说什么,明明白白,让人安心。
十分钟不到,电梯门划开五六轮,她无聊,所以留意这些。门再开时,意外的,看到一熟人。
王启朝也看到了她,温和笑了笑,“林老师,好久不见。”
林疏月起身,“王总,您好。”
王启朝是魏驭城在南青镇工厂投建项目的建材供货方,林疏月知道他俩的合作关系,所以在这见到并不意外。
王启朝依然是简单质朴的着装,说话也实在:“不用叫王总,听着别扭。我比你大,赏脸就叫一声王哥。”
林疏月点头,“王哥。”
王启朝也颔首,“正巧碰见了,本来我也准备给你回个电话的。”
林疏月心一紧,“找到胡平川,不,申远峰了?”
“找到了。”
“在哪里?”林疏月嘴唇有点抖。
王启朝说:“死了。”
“一年多前,他在我其中一个厂子里做电焊工,表现平平,也不与人交际,无功无过。待了两个月,领了工资就辞职了。”王启朝说:“我托朋友留意,昨天才传来的消息。人去年死了,车祸,路口被一辆大货车碾了腰。”
王启朝实事求是,看她状态不对,也没有过多劝慰。说还有事,便先走了。
人只剩背影,林疏月才想起忘了说谢谢。
她脑袋都是麻的,像被两面锣左右夹击,只剩嗡嗡声。旧事一下子破裂成碎片,她想努力拼凑,都抓不出一块成型的。
死了。
怎么就死了呢?
申远峰用了胡平川这个假名,找她问诊,心理治疗。林疏月还记得他的模样,平平无奇,丢人群中都不会特别注意的那种。如同她接诊过的很多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厌世、颓废、胆小、目中无人。他诉说人生的不如意,口气老成,时而莫名痛哭。
林疏月给予了他最大程度上的心理纾解,眼看他状态一次比一次好,无数次的表达感谢。却不曾料,他治疗周期结束的第二天,就向行业举报林疏月利用专业便利,诱使他产生依恋情感。
那是林疏月本就坎坷人生里,又一度的阴暗。
申远峰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
林疏月最后一次得知他的消息,是心理状况急转直下,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治疗。然后,申远峰从四楼攀爬下水道管,偷偷跑了。
这一跑,就再也没有过消息。
如今却告诉她,人已经死了。
像是扎在天灵盖的一根刺忽然被拔掉,没有愈合的痛快,反倒鲜血横流,哪哪儿都是空洞的。林疏月说不出此刻的感受,浮萍飘游,无着无落。
魏驭城到面前了,她还没发现。
直到手背被掌心覆盖,体温传递,林疏月才懵懵懂懂抬起头。
魏驭城是蹲着的,眼神平静又包容,还有一股天生的容纳力,能吸收掉她所有的摇摆、犹豫、以及失魂落魄。
林疏月眼睫眨了眨,无法控制地红了眼眶,哑声说:“那个人他死了,我再也无法知道真相了。”
魏驭城握紧了些她的手,依旧是淡然的语气,“不管你发不发现,真相永远是真相。它不会因为哪个人的离开而改变。”
林疏月撇了下嘴角,眼底泛红,拼命忍耐的样子,到底是让魏驭城心疼。他伸手摸了摸她耳边碎发,“都过去了,以前的事不想了,林老师值得更好的生活。”
晚上两人去了那套江景公寓。
林疏月晚上过于热情,像一只急待发泄情绪的小兽,一进门就缠上了魏驭城。一会儿把人抵在墙壁,一会又将人推去沙发,魏驭城无奈:“吃菠菜了啊,力儿这么大。”
林疏月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乱着头发像头小狮子,“你不喜欢吗?”
魏驭城说不喜欢,然后把她的手带去自己腰后,沉声低语:“再过分一点。”
有心胡闹,解放天性。
从客厅到浴室再回去主卧,甚至魏驭城抽空去厨房喝水的功夫,林疏月都巴巴贴上来,低声撒娇:“魏魏,想要。”
魏驭城眸色点漆,一只手还拿着半杯水,另只手环着她的腰就这么把人圈离了地面,然后直接扔上中岛台。魏驭城慢条斯理地喝完剩下的半杯水,叮咚一声,杯底磕碰大理石的脆响。
他说:“在这要。”
在他手里,身体总能挖掘出荒唐巅峰。次日,林疏月醒来已经九点,意外的,魏驭城竟然也没起床。她推了推他,“不上班啊魏董?”
魏驭城摇摇头,语气何其无辜,“林老师昨晚有点……哎。”
林疏月呵了呵,“倒打一耙。”
魏驭城一条腿横跨在她腰上,“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林疏月:“……”
安静依偎了会。
魏驭城说:“把手上的工作安排好,我带你和余星去三亚玩几天。”
林疏月知道,这是给她散心来着。其实她去不去无所谓,但林余星从未看过大海,这让她无法拒绝,“你有假?”
魏驭城嗯了声,“我也是汇中员工,享受年假福利。”
只不过是自己批自己的假。
在他这,去三亚是再如常不过的一件事,这次也带上了钟衍。夏威夷变三亚这落差有大,但舅甥情刚修复,钟少爷也没敢太作。
魏驭城在三亚有两套别墅,一套在亚龙湾,一套在海棠湾。海棠湾那一块儿的海水更好,也适合冲浪。这边的产业都由他的私人理财团队协助打理,名下投资的酒店公寓也不在少数。
魏驭城每回过来,都住海棠湾。这别墅买得不算早,价位也不低,但他很喜欢步行五六分钟就能抵达的私人海滩,无束缚地往水里一扎,游得通体舒畅。
到地方,入目就是森林一般的私家园林,花木品种杂而不乱,修葺得工工整整。三层别墅屹立于枝叶之中,灯火通明。
林余星张了张嘴,下意识地问:“这么大,得多少钱呐。”
“不贵。”钟衍说:“一个来亿?不记得了。”
林余星:“……”
魏驭城神色平平,只在俩小孩儿走前头说话的间隙,忽地朝林疏月倾身,“魏董有钱,嫁了吧。”
林疏月耳尖发烫,这是他第二次说“嫁”。虽然只是调侃的语气,但林疏月太了解他,魏驭城从不开玩笑,把这事儿拿到台面上提,心里一定是有筹谋的。
林疏月没吭声,睨他一眼,闲得慌。
魏驭城笑得淡,踱步往前,揽着林余星的肩说:“你睡个午觉,下午带你去看冲浪。”
钟衍登时来劲儿,叭叭叭地炫耀:“是时候展现我的技术了,我会帅到让你无地自容!”
林余星难掩兴奋,但还是先看了眼姐姐。
林疏月对他笑了笑,“去吧。”
这几日海棠湾的风浪正正好,合适的冲浪海域肯定不在岸边。下午三点多,林疏月午休了会起来,客厅里,钟衍已经换好装备,夹着冲浪板贼酷地站在那儿。
“这种极限运动特考验勇气,我最喜欢去夏威夷。”他侃侃而谈,一旁的林余星听得认真。林疏月看到弟弟发亮的眼神,心里难受得很。
他本是如此阳光的少年,应该乘风破浪去远航。而不是小心守着随时发病的身体,战战兢兢地过日子。
“魏舅舅呢?”林余星四处看。
林疏月腰间一紧,她回头,魏驭城已经站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