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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胸膛纹理匀称,肌肉结实,那道疤痕处略显粗糙,当她娇嫩的唇儿贴上去的时候只感到那里火热难当。她伸出舌头舔了下,有点清泉的甜,还有点些微的咸味,忍不住抬头看萧荆山,只见萧荆山眸子越发灼热地盯着自己,那气息也急促起来。

她忽然不怕了,抿唇笑了下,低着头继续,她也开始了解这个男人了,知道他这个样子就意味着他是喜欢的,是想要自己的。

梅子仿佛受了鼓舞,又重新俯下首,伸出丁香小舌头舔他的肌肤,感到手下面的肌肤更加火烫,同时胸膛起伏也越发的剧烈了。她忽然觉得很有成就感了,要知道这个男人平时看上去雷打不动,总是能在言语间让自己羞涩难当又无可奈何,如今才知道原来自己只要伸出舌头轻轻□,他便整个人变了样子。

她抬头冲他笑,原本纯真的眸子里有了妩媚之色:“你喜欢这样?”

萧荆山伸出大手抚着她的发丝,低哑地说:“嗯,再来……”

梅子有了信心,也很快掌握了其中诀窍,重新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萧荆山被她吻得难以自制,忍不住嘶哑地说:“再往下些。”

梅子软软地“嗯”了声,唇舌往下,用她娇嫩的唇和湿濡的舌一点点亲吻过他的疤痕,润湿了他的胸膛,不时还抬头看他:“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其实她问这话原本的意思是,这样真得可以不痛吗,但显然萧荆山根本没把痛不痛的放在心上,是以暗哑地回说:“很好,再往下。”说着还伸出大手,抚过她湿润的唇,用大拇指蹭了蹭她娇嫩红润的脸颊。

梅子只好又低下头,继续往下亲,亲着亲着她心里开始疼起来,想着他当时受伤时还不知道是怎么痛呢,只可惜那时候自己并不认识他,也不能安慰他帮助他。如此一想,她唇下更添了怜惜,细致温柔地亲吻一路往下,一直到了最深处,他系着的裤腰带那里。

萧荆山火热的眸子盯着她,喉头动了动,粗哑地问:“怎么不亲了?”

梅子眨着眼睛问:“还要啊?”

萧荆山看着她水润的眸子有几分胆怯,只好说:“不想的话就算了,过来。”说着伸出手要将她拉上来趴在自己胸膛上。

谁知道梅子却不肯,她心疼萧荆山,觉得自己还是要勇敢一些,于是鼓足了劲,颤抖着手解开他的裤腰带上的结。

萧荆山盯着梅子的手,她虽然生在农户,却生得细致,一双手小巧可人,就那么灵活地解开自己腰带上的结,然后羞怯地帮自己褪下裤子。

萧荆山眸子的颜色开始变得更深,呼吸越发不稳,脖子上甚至开始泛红,不过他还是克制住,盯着自己这个小娘子,看她是如何好心给自己“治病”。

梅子帮他褪下腰带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下面好像有什么阻拦,幸好裤子宽松不曾真得受了阻碍。可是等到裤子褪下,下面一个挺起来的XX物事就那么弹跳着出现在她面前。

她“啊”地一声惊叫了下,随即惊奇地抬头看萧荆山,却发现萧荆山眸子发暗,带着渴求望着自己。她猛地记起那日自己摸过的帐篷,又想起每日晚上时不时折腾自己的那个磨人东西,一下子醒悟过来,脸顿时红如晚霞,羞得撒手将裤子放下,一下子退后了。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时忘记了,如今才猛地醒过来,男人和女人到底不同,萧荆山再和她如何亲密也是男人,自己怎么可以随便乱动呢!

萧荆山却不羞不燥,盯着她的羞怯躲闪的眸子问:“怎么了?”

25、打麦后的夜晚

梅子如今是怕了萧荆山的这个“怎么了”,真真是无限的暧昧和遐思啊,她猛地坐起来,扭过脸去说:“不亲了……”

萧荆山却略微起身便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胸膛上,梅子感觉到刚才看到的那个物事顶着自己,还欲挣扎,却被萧荆山两只大手牢牢盯住不放开,弄得她只能乖乖地伏在他胸膛前,听他急促的心跳。

萧荆山在她耳边低低地说:“这次也就罢了,暂且放过你,以后可不许逃。”说着他猛地一个翻身,将梅子牢牢压在自己身下,丝毫不漏地将她遮个严实。

梅子此时身子发软,哪里逃得过,再说心里也没想过要逃,只能任凭他折腾了。萧荆山伸手摸了摸她下面,发现果然是湿了的,便不再顾忌,身下的物事前后研磨着便要寻找那个湿润紧密的泉口。 梅子其实已经不惧怕他这样的了,可是今日个亲眼见了那个弹跳着的吓人东西,想到那东西会进入自己体内,心里慌得很,躲闪着怕怕的,就连眸子里都带了湿润。

萧荆山见她这样,只好暂且忍耐下来,缓了口气,放柔了声音提醒:“前几日你不是说要个孩子吗?”

梅子一听,红着脸点头说:“是啊。”

萧荆山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不这样,怎么有孩子呢。”说着这话,他身下又磨蹭了下,坚硬而且跳跃的物事在她温暖湿润的腿窝里磨蹭,惹得她整个身子都酥软起来。

梅子若有所动,眨巴着泪眼点头说:“我知道的,那你来吧,我不怕的,只是刚才看了有些心惊。”

萧荆山看她这样可怜兮兮的样子,却仿佛自己强了她般,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怜惜她,只能使了各种解数,轻轻磨蹭,慢慢啃吃,惹得她娇喘连连,叫得如同一个婴儿般惹人。

萧荆山见她这次流下更多水儿来,这才小心往里面蹭,只是进去的时候依然不敢猛入,只能进去几分再退后一分,如此三番五次折腾,使她在不知不觉间就进去了。

他们两人也有几日未弄了,再加上他们也是新新的夫妻,床事上经历得不多,以至于梅子依然紧密得很。萧荆山倒吸了口气,埋在里面不敢乱动,只轻轻揉摸着她的腰际让她纾缓。梅子心里依然记挂着之前惊吓到自己的物事,感觉着身下异物的闯入,脑中一直闪过那坚实跳跃的影子,于是更加觉得下面撑得厉害了,不由得扭着腰肢挣扎了下。

萧荆山开始时并不动,只是静静地享受那柔软温暖之处给他带来的包裹快意,可是里面狭小紧凑,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湿润吸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往里面去。如今梅子一挣扎,他更加无法自制,便试探着动了起来。萧荆山这么一动,梅子只觉得犹如地动山摇般,身子内的细肉都随着他的动作要被带出来的感觉,可是那感觉很奇妙,也并不是痛,只是撑得慌而已,是以不敢挣扎,只是僵硬着身体任凭他摆弄。

萧荆山感觉到梅子身子僵硬着,不想她难受,便在她耳边徐徐道:“别怕,它不会伤到你的。”

梅子睁着无辜的眼睛看上方的那个男人,小声说:“可是它很大。”此时萧荆山定在她身体内不动,那物事却在里面轻轻跃动,梅子禁不住又娇哼了下。

萧荆山温煦地笑了下,柔声道:“乖,不要去想了,它只是要把孩子送过去而已。”

梅子一听孩子,眼睛亮了下,但随即委屈地说:“好,那你让它赶紧给我。”

萧荆山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渴望之色,他嘶哑地说:“这就给你。”说完用双手撑起身子,而灼灼的目光则是盯着身下那个委屈的小娘子,看她在自己的划行下羞涩娇泣的纯真媚态,重新动了起来。

在晃动中,梅子渐渐忘记了刚才所见,脑中一片混沌,只觉得自己仿佛溪边那晃动着的芦苇一样,在随着萧荆山的动作前后摇摆,又觉得腿窝深处有什么酥麻的快意在发酵,慢慢膨胀,随着他的划行那快意弥漫了全身,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让她情不自禁地娇泣,几乎不成声。

萧荆山弄到兴起,动作忍不住就要快了起来,可是又怕她不能承受,于是只能压抑下冲 动,干脆将手往下伸,用大拇指覆上她湿润腿窝处惹人的小花珠,轻轻摩挲旋转揉抚。梅子被这么骤然一弄,如遭电殛似的猛然一震,一股陌生的酸麻感贯穿了她全身,随即又觉得身如飘絮无处可依,啜泣着扭动着,想要摆脱什么,又似乎想要得到什么,最终只能伸手拍打着上方那个男人的结实胸膛,啜泣着叫:“你快些,给我……”

萧荆山见此,知道自己可以尽兴了,大手身上来抓住她那乱动的粉团儿,低吼道:“放心,都给你。”这话说着的时候,他身子狂猛大动,无所顾忌地全根尽入,狠冲猛撞。他原本身形高大生得威猛,如今这般卖力,身下的小小梅子娇柔的身子哪里能抵得住,不过是身子儿乱摇,抖得如同风中的叶子般随着他的狂风骤雨摇摆罢了。

如此鼓捣了半响,萧荆山见她身子战栗了几次,水儿不知道流了多少,又满口求饶,知道她已经得了快活,自己又猛进了片刻,终于放开精关,让一腔热流喷入她的体内,一边如此,一边还在她耳边低吼:“给你。”

梅子被这热液一趟,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一抽一抽的,眼儿半合半开,里面含着星星点点的泪光,红唇儿颤抖着根本说不出什么。

萧荆山抬手擦了擦从额间流下的汗水,捧着她的圆翘抬高几分,让她紧紧抵着自己,低声嘶哑着让自己更加彻底地释放。梅子此时浑身瘫软,见他这样动作,羞涩难当,喘息着问:“这是怎么回事啊?”萧荆山放开手,抱着依然香汗淋漓的她,柔声说:“你不是要孩子吗?”

梅子点了点头,不再去问刚才的那番动作,但是心里却觉得那样可能更容易有孩子吧,于是暗暗记下。

之后的几日,娘家的活计已经不那么忙了,梅子夫妻二人便不再去管,只一心在家里忙碌。梅子平日无事便浇自己种下的那些丝瓜、紫茄、杏树之类。如今天气好,这些都涨势好,梅子心里看着也欢喜。只是家里那个抱窝的老母鸡,每日不吃不喝的,只一心孵它的那窝蛋,梅子担心,便弄了些谷子和水,强迫它吃了。

萧荆山依旧每日打猎,不但会弄来猎物,偶尔还会摘来新鲜的蘑菇木耳等物,梅子吃着觉得不错,又让他没事摘些野菜回来,于是饭桌上就时常有荠菜或者马苋菜,梅子或者凉拌或者用猪油炒了,味道倒也不错。萧荆山以前对这吃食上不太上心的,如今吃过梅子做得饭菜,很是称心,随口说就是宫廷的御膳房里都没有这种味道。梅子听着一愣,不解地问:“御膳房,那是什么?”

萧荆山一怔,随即笑着说:“是一处专门做饭的地方,那里的厨子都是非常好的。”

梅子听了这个,羞道:“人家既然是专门做饭的大厨子,我哪里能比得过呢。”

萧荆山因为说了不想说的,也懒得再提这茬,只随便夸了她几句便了了。

平日再无事的时候,梅子便提起采山药的事,萧荆山见她对这件事挺上心的,便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时候,背上竹筐,带着她去山林子里转悠。

深山的林子里,树木参天落叶堆积,耳边都是知了永不停息的鸣声,偶尔夹杂鸟雀叽叽喳喳的声,时不时还能看到远处一闪而过的白影或红色影子,那自然是被他们惊动的野兔山鸡之类了。

梅子以前也时常来林子里,都是家里吃食艰难的时候采些野菜之类下饭,只是一个人从来不敢往山里深处走的。如今随着萧荆山往里面走去,才发现深山里由于人迹罕至,里面各种野菜蘑菇木耳比比皆是,当下很是兴奋,边走边时不时地停下采摘了往自己竹筐里放。

萧荆山笑望着她问:“你只是要采野菜还是要采草药去啊?”

梅子知道他笑自己贪,只好放下手,抿唇笑道:“走啦,采草药要紧。”

萧荆山便带着她继续往里面走,边走边告诉她:“据说采草药都选在二月或者八月,只因为二月的时候草已生芽,八月的时候药苗尚未枯死,这样我们容易辨识出来。”

梅子连忙点头记下了,于是萧荆山继续说:“山中草药种类繁多,我也不能一一辨识,如今不过是挑几样我平日知道的说与你罢了。”

梅子笑着说:“你就算不能一一辨识,但也知道一些的,我却是一概不知。”

萧荆山道:“也好,如今我先教你山参怎么采摘吧,山参价高,即使采些零碎回去,也能卖银子。但只是有一样,以后我带你出来便可,你千万不要自己出来,山林深处不安静,免得出了什么事。”

梅子求知心切,赶紧答应了,于是萧荆山这才说:“据说山参的采摘时间也是有讲究的,一般在五月到八月间,如今这个时候倒是正好采摘。”

梅子一听很是开心:“那我们赶得正是时候。”

萧荆山点了点头,又告诉她野山参的习性,该怎么找,怎么辨识,以及山参的品相,到时候应该怎么采摘,采摘后又该注意些什么,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说了。

梅子听得入神,一边听一边点头,听完后,忍不住叹息说:“我只知道山里有参,并且还金贵,只奇怪怎么没人去采,如今才知道这里面门道多得很,哪里是我们一般人能够知道的啊。”

萧荆山笑着说:“你如今不是知道了吗,以后难保不成为行家。”

梅子摇头说:“我算什么啊,你才厉害呢,你简直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会弄。”

萧荆山听着这话,看着梅子崇拜的样子,叹息说:“我哪里知道那么多,不过是在你面前卖弄一番罢了,可不能当真的。”

当下夫妻二人边说着话,边在这山里仔细寻找,也是梅子运气好,竟然还真让她找到一个小山参,尽管很小,还没有小手指头粗细,但她依然兴奋得很,拉着萧荆山问这能卖多少银子。

萧荆山估量了下说,总有三钱银子的吧。梅子一听,大喜,当下更加坚定了以后要来山里挖宝的决心。

26、猎户家要请客

自从梅子知道了深山里可以找草药来卖后,她缠着萧荆山教她各种草药怎么辨识怎么采,萧荆山也只能倾囊传授了。梅子很好奇也很爱学,有时候她问的问题萧荆山也不知道,最后萧荆山无法,就干脆在去山下卖猎物的时候给她买了一本《草品汇精》,这本书上图文并茂,教了各种草药以及习性。梅子看图还行,可是于这识字上就有很多障碍,便时不时拿了那本书问萧荆山这个字怎么认啊,这是什么意思啊,萧荆山也都耐心一一教她。

后来差不多字都能认得了,梅子没事时就拿着那本《草品汇精》跑到附近林子里研究,回来的时候总是惊喜地对萧荆山说,那个什么什么,一直日常见惯的,如今才知道这也是能治病的草药啊!萧荆山见她睁着水灵灵大眼睛惊喜的样子实在可人,总是忍不住逗弄她一番。

梅子虽然悉心研究草药,可是也没放下其他的事。院子里种着的丝瓜甜瓜杏树什么的都是认真照料,个个长势喜人,那丝瓜眼看着也都开出小黄花,再等等就能结出鲜嫩的小瓜来了。

梅子如今除了惦记上林子里的草药,还记挂着蘑菇啊木耳啊等山里野货,于是便时不时拉着萧荆山去山林深处采野蘑菇和野木耳,这些除了做成可口小菜放到饭桌上外,梅子还把他们晒干了贮存起来,以后或者卖几个钱或者留着自己吃,都是很不错的。

那只抱窝的老母鸡依然是不爱吃喝,梅子只能掐着她的嘴巴硬往里塞点东西。萧荆山不懂这母鸡孵小鸡的事,梅子还向他解释说,孵出小鸡一般有二十一天左右,这如今马上就要够了二十天了,应该快了。

在梅子忙忙碌碌弄这弄那的时候,萧荆山也没闲着,除了日常出去打猎卖银子外,还抽空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块偌大的石头,没事拿着斧头钻头在那里凿啊砍的。梅子不解,问他这是要干嘛,谁知道萧荆山说:“村里就那么三个石碾子,一到了农忙时节根本不够用,万一耽误了事怎么办。我想着再做一个石碾子放到麦场里给大家用,这样明年大家也不必那么紧张了。”

梅子听到这话,亮晶晶的大眼盯着他看,只看到萧荆山这样的男人竟然也有些不自在:“看什么呢?”

梅子歪头绽唇一笑,笑得比花娇,比蜜甜:“没啥,就是觉得你真好。”

萧荆山走过去,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娇嫩红润的脸颊,笑着说:“我想着这几日请陈红雨和那石碾子主人家吃个饭喝个酒,给人家道个谢,你这几日看看准备一些拿得出手的下酒菜。”

梅子一听,想了想说:“这个好办,家里有现成的腌肉,蘑菇木耳,还有我娘前几日送过来的鸡蛋,本来说是给你补补的。你去打几个新鲜的野味,然后再采点现成的野菜洗了,拿麻油凉拌了,应该就可以了。”

萧荆山点头:“如此便好,上一次去山外面赶集,我特意打了点酒,就是为了这个。”

这一日,梅子一早起来就开始准备饭菜,又跑去娘家去借碟子和瓷碗。梅子娘如今也忙碌得很,准备着朱桃出嫁的事呢,见到梅子便问起最近日子过得如何,粮食还够吃吗,说是回头不忙了,给他们送一袋今年新打的麦子去。

梅子连忙说不用了,说前些日子萧荆山出去买的麦子谷子都还有呢,家里什么都不缺的。

两个人随便说了一会儿话,梅子便说起萧荆山制了一个石碾子的事,以及请陈红雨吃饭的事,梅子娘很是赞叹:“他这样做很好,其实说起来咱家孤儿寡母的,村里人多有看不上眼,遇到个事连个肯出手帮忙的都没有。你们如今有了小家,怎么着也得在村里有个好人缘,这样也能立住脚啊。他弄个石碾子在那里,到了明年收麦的时节,还不是很多人求着去用嘛,而那个陈红雨家在咱们村里也是有点面子的人,和他们家有了交情,多少对你们以后也有帮助的。”

梅子见娘亲这么夸萧荆山,羞涩笑着说:“娘,他估计也没想这么多,只是凡事凭心而为罢了。不过最近他教我很多东西,什么采点草药啊,还有识字啊,我觉得比起以前见识了很多呢。”

梅子娘一边穿针引线,一边满意点头:“这样就好,你爹走了后咱家穷,再说村里人也没这条件,也就没管过你们,如今你能跟着他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梅子娘想法很朴实,虽然在村子里干农活也不需要识什么字,可是那些认字的人在她眼里都是了不起的,自己女儿能跟着学点东西,即使以后没什么用处也是个夸头。

说到这里,梅子娘禁不住叹了口气说:“你看我如今忙着给朱桃准备嫁妆,知道的人总会明白我的心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偏心呢。”她放下手中的活计拉过梅子的手说:“梅子啊,其实朱桃也不容易。以前你爹在,家里条件好,你爹没少疼你的,教你识字,带着你去赶集,朱桃也就是在旁边看着罢了。只可怜你爹去的时候朱桃也就几岁,竟然没怎么得过亲爹的疼。我想着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吧,你爹走了后她整个人脾性就变了,所以凡事你多忍耐她一些,你的委屈娘心里都有数的。”

梅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时眼里带了点泪光:“娘,我知道的,她就是小孩子心性罢了,以后长大些会懂事的。无论再怎么着,我们也是亲姐妹,我也不会忘记小时候她是怎么跟在我后面一声声叫姐姐的。”

梅子娘粗糙的手握着梅子的小手,拍了拍,终于放下来重新拿起针线活:“你明白这个就好,娘心里也欣慰些。你现在嫁了个好男人,以后好日子有得是,娘看到这个也就放心你了,只是希望朱桃嫁到红缨子村那边能过得好。”

梅子一直不懂娘亲怎么就把朱桃远远地打发了,于是趁机问起,梅子娘这才说:“其实红缨子村那边的陆家和你爹是旧识,当时你爹还说过要把你嫁到他们家去呢,可是后来你爹去了,咱和他们来往也少了,我也就没提过这事。后来你又是那么一折腾,我更是不敢和人家去提这件事了。前些日子我看着朱桃的意思,有点担心,就厚着脸皮托人去问了问人家那边的意思,看看把朱桃嫁过去,谁知道陆家那小子还没娶呢,于是就把这事赶紧给定了下来。我想着红缨子村虽然远,但到底那家老爷子还在,和你爹有旧交情,总不至于亏待了她。”

梅子听到这话,这才明白为什么娘亲忽然要把朱桃嫁到那么远。可是想到娘亲说的原本和陆家有约的人是自己,免不了心惊,想着要是真嫁到那边,自己哪里会认识萧荆山呢。于是这么转念一想,才猛地醒悟原来自己已经很是在乎萧荆山了,甚至觉得要是没嫁给他都是遗憾了。

当下又想起自己和福哥的旧事,真是恍然如同隔世,原来一切都不过是那山边最远处的浮云罢了,守在自己身边妥帖可靠的男人才是陪自己一生一世的人。人年轻不懂事,难免犯些痴狂的错误,只是感谢老天爷,兜兜转转还是给了她一个踏实可靠值得信任一辈子的好男人。

梅子心里一番感慨,又和娘亲说些话,看看时候不早了,便赶紧拿了碟子瓷碗回去。萧荆山已经提来了溪水,见她借来碟子什么的,便赶紧将水倒入一个木盆里,把这些陈年不用的用具都清洗了,而梅子自己都是忙乎着开始炒菜做饭了。

各种食材诸如小鸡蘑菇,木耳鸡蛋,还有新新采摘的野菜都已经打理干净洗好切好,就剩下做了。梅子往炉灶里放了把火点起来,先把木耳鸡蛋炒了,又用肉片加了点辣子炒了丝瓜,最后把锅里放水,开始做小鸡蘑菇。

这边锅里咕嘟咕嘟炖着,梅子便开始清洗各色野菜,有马齿苋有芥菜野萝卜,都是平日经常吃的,如今清洗干净用麻油稍微一拌,再浇上点蒜汁,别说吃了,就是闻起来都清香扑鼻。

一切打理妥当了,萧荆山这边碟子早已清洗好了,梅子便忙着盛到碟子里了,那边萧荆山便过去叫陈红雨他们了。

今日一切吃饭喝酒的事是早已说过的,于是萧荆山刚出了那篱笆小院,就看到陈红雨并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家汉子一起走过来,远远见了萧荆山连忙打招呼。

陈红雨过来介绍了,那个农家汉子朴实地笑着说:“不用你介绍,当初荆山离开咱们村子的时候你还是光屁股小孩,我却已经娶妻生娃了,还是记得的。”

萧荆山脑中一番回忆,这才想起来,忙施礼笑道:“莫不是陈家墩子大哥?”

这人的确叫陈墩子,为什么起这个名字这里不考,反正当年萧荆山离开的时候他都有娃了,在萧荆山他爹在的时候还曾经说要把孩子送过去识字呢,是以对萧荆山也是印象深刻。

当下两个人一番感慨,萧荆山把这两个人引进院子里,小院子里大柳树下早已摆好了小木桌并石凳子,石凳子新的很,是萧荆山前段时间自己做的。三个男人一番谦让,这才摆开架势坐下了。梅子和他们打过招呼,就赶紧先放上了茶水,随即那些预备好的凉菜盘子就端上来了。

27、就想这样陪着你过日子

其实庄稼人平时吃个饭很简单,除非各种红白喜事得按照规矩来,一般人家平日里哪会有几个碟子几个碗的菜呢,就算是有兴致了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喝个小酒,也不过是一两个拌野菜就凑合过去了,弄个猪耳朵都算是奢侈了。如今梅子这样招待,真得算极其丰盛的了,当下陈红雨和陈墩子见了这一盘盘的饭菜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看看炉灶旁边还在拉着风箱忙乎的梅子,只说今天真是让你们破费了,太麻烦了。萧荆山自然客气,说以后都是乡里乡亲还要多多关照呢,第一次聚在一起喝酒,这害怕亏待了两位,请多多见谅。

陈墩子其实是被陈红雨拉来的,来的时候心里虽说有那么一点旧情,但家里的娘子临出门前还叮嘱说凡事要小心,谁知道这萧荆山这些年在外面是不是真干了什么不好的勾当,一定不能轻易招惹的。可是如今陈墩子见萧荆山言语得体,胸怀坦荡,便觉得种种说法不过是外面误传罢了。再说了就是当了响马又如何,前些年这外面也动荡,英雄末路当个响马还算是劫富济贫呢,于是便很快抛却了心里的一丝防备,和萧荆山亲热地称兄道弟起来。

三个人这一番吃喝,又是敬酒又是感慨往事,饶是个小小闭塞山村里的小村民也能说出一番大道理。陈墩子唾沫星子飞奔,说得慷慨激昂,又是骂以前世道如何不好征粮纳税响马当道,又是赞叹如今天下太平连税赋都不用交,再加上风调雨顺,好日子算是来了。

萧荆山听他讲起这些,不过从旁淡笑,时不时插上一句而已。陈红雨听这陈墩子大哥开始议论外面的大事,便转头问萧荆山:“荆山大哥,你在外面多年,可有什么见闻说与我们听?”

萧荆山闻此一笑,摇头说:“我这些年虽说在外面,但也不过到处浪迹一事无成罢了,哪里有什么见闻呢。倒是听墩子大哥一番高谈阔论,感触良多。”

陈墩子憨厚地笑了,摇头又摆手:“哎呦,可别这么说,我懂个屁啊,不过是今日喝了个小酒就管不住嘴巴了,荆山兄弟你在外面见的世面多,眼界也开阔,倒是给我们说说如今情势啊。”

陈红雨也赶紧附和:“是啊,听说外面又要打仗的样子,只是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咱这里隔着个大山闭塞得很,荆山大哥常去山下集市,可有什么见闻,说与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一旁的梅子正在炉灶前烧火煮粥,想着等下他们喝完了酒给他们喝,如今听到说起这个,不由得也停下拉风箱的手,支起耳朵听。

萧荆山放下手中酒杯,慷慨一笑道:“说起这个,我前些日子在外面馆子听客人提起,的确听说外面可能要打仗,据说彭王爷有叛乱之心,如今已经拉了兵马在西北一带,朝廷派了大臣前去谈和,只是不知道后续如何了。当然这些也都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的,咱这里距离上京几乎千里,这种消息传到我们这里不知道走样了多少。”

陈红雨和陈墩子听到这话,皆吃了一惊,陈红雨率先问道:“那如果真得打起来,可怎么办,该不会打到我们这里吧?”

萧荆山提起这事,面色也闪过一丝沉重,不过随即恢复平静,笑道:“这倒不会的,一则彭王爷一向偏居一隅,虽有兵马在手,但也成不了大气候,即使真得叛乱,也必然能够平定。二则当今天子仁慈爱民,心胸宽广,即使天下再次有乱,也不至于让百姓流离失所,所以两位尽可放宽了心。”

陈墩子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听到最后终于叹了口气:“我们这些老百姓哪里懂得这些,也不关心这些的,其实只要有我们一口饭吃,有我们的粮食收,怎么着不是活呢。荆山兄如此一说,我们尽可放心便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是正经,太担心了也犯不着。”

萧荆山听他说得有趣,点头道:“墩子大哥话说得虽然朴实,但却极有道理,管它世道如何变幻,我们尽管耕田打猎才是正经。”

三个人又说了一番话,忽然陈墩子家叫果果的小妮子过来喊,说是她娘让她过来叫她爹回去,家里有事呢。这时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菜也吃了个半拉子,于是陈墩子打着酒嗝告辞了。陈红雨见状,也赶紧告了声不敢打扰,跟着陈墩子一起走了。萧荆山知道他们各自有事,也没敢多留,于是梅子煮的粥也就没人喝了。

待到两个人走了,梅子赶紧上前收拾碗筷,萧荆山知道梅子还没吃饭呢,便抢过来自己收拾,让她先吃些饭菜。梅子的确有些饿了,便坐到凳子上就着才煮的一些粥并剩菜,吃了个野菜饼子。

梅子边吃着东西边问萧荆山:“外面真得会打仗吗?那你会如何呢?”她一直记挂着那天萧荆山说过的话。

萧荆山温和地笑了笑;“你别乱想了,外面怎么样关我何事,这些都是那个当皇帝的人应该操心的事。”

梅子犹自不信,眨着眼睛问:“真的?”

萧荆山点头,确定地说:“真的。”

梅子听他说得确定,心里信了,可是依然不太踏实,但再说也无用,只能低着头继续喝粥。

萧荆山望着她低头喝粥的乖巧模样,心里顿生怜惜,走到她身边坐下,一声悠长的叹息:“你不用担心太多,我以后什么也不想折腾了,就想这样陪着你过日子,打打野物,采采草药,就着山风吃点小凉菜,以后你再给我生几个娃娃,这不是很好吗?”

梅子听得讶然地抬起头,待明白了他的意思,水汪汪的眸子里慢慢氤氲出幸福,凝视了他半响,最后终于抿唇笑着说:“好。”

萧荆山见她两颊泛红,如同涂了胭脂般,抿唇笑着的样子说不出的清灵动人,胸臆间便泛出无限的柔情,忍不住伸出手轻抚了她乌黑的发丝,温声说:“不要担心太多,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梅子歪头笑得既俏丽又羞涩:“我知道的。”

两个人正这么浓情蜜意着,忽然听到旁边鸡窝里的老母鸡“咕咕”地叫了起来,他们赶紧转头看过去,这一看梅子喜得跳起来,叫道:“孵出小鸡来了!”

两个人赶紧过去看,只见在母鸡的身子下面,一只蛋已经裂开来,里面一个滑腻腻的小东西正试图往外面爬呢。梅子连忙蹲□子,帮助那只小鸡走出来,那只老母鸡见状还凶巴巴地要啄梅子呢,梅子赶紧笑着躲开。

萧荆山见她高兴,自己也觉得很有趣,于是夫妻二人围着那只新孵出来的小鸡东看西看,真是觉得有趣。梅子跑回屋里拿了这几日早已经准备好的煮熟的小黄米,拿了几粒给新孵出的小鸡吃。这可怜的小鸡新出来这个世界,身子还没站稳呢,惊奇又惊慌地东看西看,梅子又拿来准备好的一个小木箱,准备给这只小鸡当临时的保暖小窝。

第一只小鸡出世后,很快第二只第三只也破壳而出了,梅子一一把他们放进小箱子里。过了那么半日吧,这小鸡的身上开始不再那么湿漉漉,一个个毛茸茸的嫩黄色,瞪着圆圆的眼睛惊奇地望着梅子,小尖嘴里还发出清脆鲜嫩的叽叽喳喳声音,真是可爱得紧。

不过几天功夫,老母鸡身下的十几只蛋都已经孵出小鸡了,只剩下两个蛋依然毫无动静,梅子叹息地望着那两只蛋,遗憾地承认,这是两只“坏”蛋,它们是不可能出来小鸡了,白白浪费了两个鸡蛋。

萧荆山见她蹲在那里很是可惜的样子,安慰她说:“不要可惜这两个蛋了,你的这群小鸡崽很快就能长大,长大了后它们就可以下蛋了,到时候哪里用可惜这么两只蛋呢。”

听到这话梅子也笑了:“其实但凡孵鸡蛋,每次总有那么一两个坏蛋的,没什么大不了,我也是真是的,钻什么小牛角尖。”于是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梅子除了浇浇她种下的各类蔬菜树苗,没事研究那些草药,剩下的事就是喂喂她的小鸡了。她开始琢磨着这群小鸡长大了后一个月收多少个鸡蛋,可以卖多少银子,还想着等家里存得那些干货多了,就拿到山下去卖,时不时还要钻研她那草药的事。

萧荆山看在眼里,忍不住叹息,自家这个小娘子好生忙碌啊,真是一刻都不得闲。可是为人夫婿的,娘子既然在忙,他少不得陪着,于是日常出去打猎除了带上各色狩猎用具,还会背上一个专门编织的小柳筐,遇到稍微值点银子的草药什么的,就赶紧采下来放进柳筐里,这都是他家小娘子稀罕的东西呢。

日子也就这么过了,转眼距离收麦也有大半个月了,这期间梅子娘一直忙碌朱桃的事,忙到现在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这些日子梅子偶尔也过去娘家看看,但梅子娘总是不让梅子过来帮忙,说让他们忙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她自己一个人应付得来。梅子和萧荆山想着给朱桃好歹添置点东西的事,除了帮衬几两银子,还把往日萧荆山留着的一张虎皮子拿出来给了朱桃,让她看看给自己随便做点什么。虽说他们是山里人,但凡打猎的人多少能有些皮毛,可是到底虎皮还是稀罕物事啊!

这天梅子想着第二天朱桃就要嫁了,自己怎么着也得过去看看。家里朱桃要做嫁娘的人,阿秋又小,娘一个人是必然忙不过来的。于是她便叮嘱了萧荆山家里的各种事,她最放心不下的自然是那群叽叽喳喳叫着的小鸡们。唯恐萧荆山一个大男人不懂得怎么侍弄,于是细心嘱咐了该喂多少水多少米,该一天喂几次,都说得一清二楚,萧荆山自然都一一答应了。

梅子刚要出门,又叮嘱说:“明日朱桃出嫁,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你可要早点起来过去啊。”

萧荆山点头:“那是自然,你且放心好了。”

梅子想想也没有其他事要叮嘱,最后水灵灵的眸子含笑凝视着他说:“那我就走了啊,今晚可就不回来了,你一个人睡,要早点歇息。”说着转过身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走了。

萧荆山望着自家娘子轻盈离去的俏丽背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今晚是要一个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