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总裁!大师有请!”

  

   紧闭的玻璃大门缓缓打开,高大的黑衫人从内走出,朝坐在沙发上抽闷烟的唐泽微微鞠躬。

  

   掐灭烟头,唐泽理了理略皱的西装,站起了身。

  

   三年前,一艘游轮救起了昏迷的他。

  

   婚礼,在圣诞节如期举行。婚礼上的新娘,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美丽,最重要的是,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健康。

  

   当年为她的病开出药方的喇嘛,每年都会来图门集团看望这个特殊的病人。当唐泽为没有带回未婚妻期盼的东西而懊恼时,他取下了唐泽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串圆珠,要唐泽把其中一粒研磨成粉给她服下。

  

   至此,她的病断了根,三年之内再无复发。

  

   而喇嘛则带走了一粒圆珠,三年之内没有再来过图门集团。

  

   老头子在他们结婚的次年因病去世,唐泽的妻子作为所有产业的唯一继承人,任命唐泽为新任总裁。

  

   从那刻起,唐泽正式告别了职业除妖师,顺利掌舵世界排名首位的图门集团。

  

   虽然唐泽的异能力依然没有恢复,但他并不为此耿耿于怀。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唐泽几乎得到了整个世界。

  

   唐泽自己也这么认为,从前的一切,已经不再重要,可以全部埋葬。

  

   前天,失踪三年的喇嘛突然出现,照例住到了集团特意为他安排的郊区别墅,并且传话给唐泽,要他在今晚到别墅来见他。

  

   走到半开的玻璃门前,唐泽略略停了停脚步。他并不喜欢这个总拿黑布包着脸的瘦小喇嘛,哪怕他是自己妻子的救命恩人。

  

   吸了口气,他稳步走了进去,并轻轻咳嗽一声,提醒房间里的人,他到了。

  

   “三年不见了,唐泽。”喇嘛背对着他站立在巨大落地窗前,嘶哑嗓子破坏了一地月光的美丽,“哦,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总裁先生。”

  

   “大师客气了。”唐泽应酬式地笑笑,“大师一走就是三年,现在突然出现,不知有何贵干?”

  

   喇嘛转过身,走到唐泽面前,从怀里掏出那颗当年他拿走的圆珠:“和我一起去你得到这个的地方!”

  

   唐泽的心脏好像受了一记重击,一些已经模糊的片段,渐渐清晰。

  

   “为什么?这个珠子有什么玄机?”唐泽强稳住心神,问。

  

   “它不是普通的珠子,它叫骨突。”喇嘛的眼睛瞪得很大,眼角深如沟壑的鱼尾纹似乎都舒展开了许多,“普天之下,只有他们才有……”

  

   “骨突?!”唐泽讷讷地重复。

  

   “跟我一起去那里!”喇嘛一把揪住高出他一头的唐泽,“明天就走!”

  

   唐泽徒生不快,一把推开喇嘛的手,理着歪到一旁的领带,说:“对不起,我根本找不到那个地方。我也不想再去!”

  

   “不需要你去找,我能找到。我只要你跟我一起去!”喇嘛有了认真的怒意,“听着,你的今天,间接由我促成,如果你不肯听从我。那……后果自负!”

  

   寒意从唐泽背脊掠过。

  

   当一个习惯用剑解决问题的人,把他的剑雪藏三年之后,消失的不止是迫人的剑气,同样消失的,也许还有人的锐气。

  

   唐泽不喜欢这个喇嘛,很大程度是因为他害怕他。

  

   咬咬牙,唐泽最终选择了点头。

  

   喇嘛的眼睛有了笑意。

  

  

  

  

    

  

  

  第二天傍晚,一艘很不起眼的旧船从港口出发。

  船上,只有十一个人。喇嘛,唐泽,还有喇嘛手下的九个黑衫男人。

  行进一段时间后,喇嘛走到船头,取出“骨突”放在手掌心上,另一手的手指绕着它划圈,嘴里不停念着咒语。

  圆珠的最表面竟被他指间的力量“风化”了,细沙样的白色物质一层一层旋绕而起,很快在他的掌心形成了一股高速运行的微型龙卷风。

  “过来。”喇嘛回过头,看了不远处的唐泽一眼。

  唐泽走上去,喇嘛对站在一旁的黑衫人使了个眼色。

  黑衫人即刻取出一枚约十公分的金针,拉起唐泽的左手,将金针刺入他的掌心,再迅速拔出,动作极其麻利。

  待唐泽回过神,那金针已被交到喇嘛手里,此时的金针,上面竟爬满了蔓藤一样的血色花纹。

  “你这是干什么?”唐泽看着掌心那个小小的血点,有些恼怒。

  喇嘛不说话,只将金针放入“龙卷风”的中心。

  一道刺目的金光突然激迸而起,伴着一阵诡异的嚣叫,“龙卷风”被金光分割成无数白点,飞向半空,绕了几个圈,无一遗漏地坠入海中。

   唐泽探出身子朝海面下一看,一条暗红镶金边的绳状物,埋于海水中笔直朝前延伸,像标记在公路上的指向箭头,为他们指出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长路……

  

   “呵呵,跟着这金线向前,很快便能找到他们。”喇嘛满意地抚摸着套在腕上的念珠,海风将他笨重的袍子吹得不停翻飞。

  

   “大师,希望你明确告诉我,”唐泽强压下心头的疑惑与怒气,“你这一系列行为的目的。既然是坐在一条船上的同伴,我想我有必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