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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然间想起他离别时的吻,仿佛有诀别的意味,还有他走之前的种种异样,她象得到了启示,他肯定早就明白了自己要走,所以她能明显感到他的好感而他却迟迟不开口表示。
可以给自己答疑解惑的人,只有眼前的赵勇。
他们面对面坐着,目光对接,彼此心里的真实想法却都不尽了解,这曾经是两个心意相通、豪情满怀的“主仆”,却在不知不觉中分道扬镳。
赵勇的眼眸微黯,有股冷冷的意味,“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是他自己提出要走的,没有人逼迫他。不信,你可以去问他本人。”
他鼻腔里发出的话语仿佛有点嘲弄的味道,何琳底气顿失,如果不是真急了,她是不会来找他了解情况的,就算他知道,又怎么可能告诉自己!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找不到他。”她低声说,语气怅然。
赵勇站起来,在房间里缓慢地踱步,就像以前有很重的心事时那样,脚步里透露着犹豫。
何琳仿佛抓到了一丝曙光,咬咬牙道:“我来跟您打听没别的意思,就是像知道他怎么样了......我听说,他走之前,你们......有过一次很长时间的谈话。”
赵勇脚步蓦地收住,他没有立刻扭过脸来,面庞上的神色却变了。
“你听谁说的?”他嘶哑着嗓音问。
“我,我忘了,都这么说。”何琳不太擅长在他面前说谎,他这一反击,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烧起来。
赵勇转过身来,眼睛望住她,那眸中的神色却是虚无缥缈的,象跟眼前隔了几千几万里,苍苍茫茫地投射过来,何琳发现,他是真有些老了。
“为什么?”他盯着她问。
“什么?”她惶惑。
“为什么这么关心他?”
“......他曾经是我的下属。”她的回答平板而没有感情,她把感情深深掩藏了起来。
“你之前替他说过很多好话,出事后又一力替他承担,现在他消失了,你却还是放不下他,难道你做这些仅仅是因为他是你的下属?难道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他忽然有些愤怒,在怒气的背后,是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妒意。
何琳怔怔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许维桀这个人有问题,我甚至那么信任你,把对他的怀疑都跟你说得清清楚楚,你为什么不信?”他咬牙切齿地转身,面对着白墙,“他离开,他消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心虚!你为什么不用脑子想想?!”
何琳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在这个真假难辨的时刻,什么可能性都有,什么光怪陆离的事都可能发生,她凭什么就该相信赵勇?他难道就没有过让自己失望的举措吗?
她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真相。在真相没有被揭开之前,她只能保持沉默。
她最终一无所获,与来时一样,静悄悄地走了。
她来,无非是碰运气来的,运气不好,也怨不得人。
10卷1
六月初,凌智开始忙碌搬迁事项,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多,何琳是总指挥,叶菲是总助理,两人天天,忙到老晚,还是有事情处理不完,不停地有其他部门的同事来请示或者投诉有关安置场所的具体事宜。
大中午,何琳饭来不及扒上几口,新厂房里又出了宗纠纷,原来是某个经理的办公室偏小了点,心里不自在,借着别的名头折腾事由。
她赶到新厂时,恰好看见扎着马尾辫的叶菲慢跑着往门口方向来,阳光下,她的脸因为热显得红扑扑的,走近了,额上那一层薄薄的汗意则愈加清晰。
“没事了,没事了。”她朝何琳挥挥手。
何琳讶然,“这么快就解决了?刚才听他在电话里大发雷霆的,非要我过来,我还以为闹翻天了呢!”
既然来了,何琳索性决定去现场看看,刚好今天下午没别的事,也省的两头跑了。
叶菲陪她往回走,解释道:“刚好杨总在,关起门跟他说了几句就说通了。”
何琳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啊!”
叶菲也露出甜甜的笑容,“琳姐,我发现你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乍一见面挺能唬人的,其实心很软。”
“呵呵!这么快就被你看透啦!”何琳很喜欢叶菲的热忱跟快人快语,“你当初面试的时候紧不紧张?”
叶菲连连点头,“紧张死了,我的手放在桌子底下,一刻不停地哆嗦呢!”
两人有说有笑地来到宽敞的办公大厅,数个部门的人都在指挥工人搬东西,场面有些混乱。
杨文元从某个办公室里走出来,见了她们俩,笑着招呼了过去,“看过你们的办公地点没有?打算什么时候过来?”
何琳道:“看过了,我们还是晚些时候搬吧,现在大家都忙,别说车子紧张,过道里连转个身都难。”
“还是要抓紧。”杨文元道,“刚接到消息,董事长10号会过来参观新厂房。”
何琳吓一跳,“那还真是没几天了。”
叶菲好奇的问:“杨总,咱们董事长听说是个华人,长什么样啊?我来公司这么久了,怎么从来没见他来过?”
杨文元道:“他是个大忙人,除了这间厂,还有不少别的业务,自然不能天天蹲在咱这儿了。长得怎么样?”他呵呵一笑,“等他来了,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那,他来的那天咱们要不要准备些花篮、彩幅什么的表示欢迎啊?好像别的公司都这么做。”叶菲又道。
杨文元忙摆手,“千万别!Jonny这人最烦虚套儿,他以前倒是也来过,但每次都是有什么事找什么人,从来不惊动旁人,这次估计也一样。”
叶菲咋舌,“这样的董事长还真少见。”
杨文元说动了头,更加兴致勃勃,“你们不知道,有一回在美国总部开会,Jonny说了这么句名言:你们就算动员整个工厂的员工出来夹道欢迎我,我也不会因此多加你们一分工钱,反之,我去公司,你们朝我扔臭鸡蛋、垃圾,我也不会减你们一分工钱。怎么样,有个性吧!”
何琳笑道:“莫不是美国的ABC,跟美国人作派这么相似。”
杨文元摇头,“真的美国人才没有像他这样呢,都好面子的很。”
顿了一顿,他意犹未尽,见两个下属也都津津有味地在听,便又道:“他也是读书读出去的,原先好像是念机械的,去了美国就转读了商务科,一下子投对了门路。做企业这事儿吧,一半靠的是眼光,一半靠的是运气,专业这块其实仅占了很少的部分,他的眼光和运气都不错,再加上用人得当,走到今天也是势在必然!”
字里行间,杨文元对董事长赞美之词溢于言表,何琳很少听到他如此推崇一个人,顿时对即将谋面的这位王姓董事长充满了期待。
Jonny Wong抵达S市的日子比原定日期提早了两天,也没事先通知行政部的人安排接送,直到第二天他携两位随行人员施施然出现在凌智公司,众人才明白他大驾光临了!
高层们大约都了解他乖寒地脾气,都没有大惊小怪,紧张还是有的,这位董事长很喜欢“微服出访”,神出鬼没,若是哪里被他揪出了错处,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上午王董一直在会议室里根众位高级管理人员开会,何琳等人直到下午才见识董事长的真面目!
是凌智中国的总经理和杨文元一起陪同他们参观的,顺便到各个部门跟员工们见上一面。
王董生的人高马大,器宇轩昂,一身雪白的西装,手上还擒着个烟斗,很有旧式名流的风度,多数时候是旁人在给他讲解,而他却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闲庭信步般缓慢踱着。
何琳远远看着一群人簇拥了一个周身雪白的人物往这边走,那情形颇为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待人走近了,才恍然大悟!
这位王董,果然旧式特益的幕后投资人!
她有一种被凭空劈了一掌的感觉,懵怔地杵立着,来不及回过味儿来,站在她身旁的叶菲亦是一副呆若木鸡的表情。
走到近前,杨文元一看站在走廊里表情呆愣的两名下属,心里顿时苦不堪言----怎么回事,难道都没见过大场面?!
幸亏王迪非不怎么介意,脸上反而还堆砌出来些许微笑,指着何琳跟叶菲的方向跟杨文元问:“这两位是你们部门的?”
杨文元强撑着笑点头称是。
“唔。”王迪非若有所思,目光在何琳的脸上一滑,轻轻一笑,“不错,年轻有为啊!”
人人都对他这句评语摸不着头脑,刚才那么多部门走过来,也听到了不少优秀事迹,他都一语不发,偏偏对这一个连话都说不出的女职员作出如此高的评价!
王迪非此次来公司,行程不算紧张,他似乎兴致也高,参观完厂房后还特地把全公司经理级别的主管召集起来开了个会,无非是些鼓励的话语,他讲的中文,随行来的两个老外居然也听着频频点头。
何琳身处会议室里,神思却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S市有那么多家企业,为什么她最终偏偏进了王迪非的公司?难道仅仅是巧合?她偷眼瞄了瞄坐在对面的杨文元,他不可能不知道王迪非跟赵勇的过节吧,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把自己招进凌智?
难道,是王迪非的意思?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蓦地想起赵勇曾经评价过王迪非是个“善用棋局”的人,莫非他把自己当成了棋子?
但是,自己既已离开联创,又有何做棋子的价值可言!
况且,杨文元也从未向自己打探过关于联创的一星半点的消息,怎么说,这也是两个毫不搭界的行业。
“你是怎么进凌智的?”赵勇那句问话再次袭上她的心头,那里面仿佛包裹了重重答案,但是,没有人愿意揭开来给她看。
一连串的谜象云雾似的将何琳包了个通透,她被深深困在里面,无法走出来。
会议结束后,王迪非果然差人叫何琳去他办公室。
何琳进去时,王迪非正靠在敞开的窗边抽烟斗,一个年纪轻轻的人,没事手里老捏着个烟斗,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听到响动,王迪非扭过头来,见是何琳,遂笑了笑。
“王董。”何琳很礼貌地称呼了他。眼神里的警觉也是显而易见的。
王迪非不甚在意,见她目光在自己的烟斗上停留,遂朝她一扬,“觉得奇怪?呵呵,我们家的人有不少古旧的癖好。”
他话锋旋即一转,“你在凌智做得还开心吗?”
何琳本以为他即便不对自己冷嘲热讽,也会趾高气昂,一如她初次看见他时的那样,没想到他此时的态度会如此亲切和蔼。
她想了想,问:“是你让杨总招我进来的?”
王迪非看着她,慢慢地笑起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直脾气----没错,是我。”
“为什么?”她无可避免地要追问下去。
他拿烟斗遥遥地一点何琳,“我欣赏你。现在像你这样正直的人已经很少啦!可惜赵勇不识货,竟然用手段把你逼走了,哈哈!话说回来,他似乎永远都处于不识货的状态。”
他对赵勇的肆意嘲讽让何琳很不舒服,冷冷道:“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王迪非对她的冷淡毫不在意,“联创的内幕曝光后,赵勇算是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信任危机,在那种形势下,你还能做到宁可冤枉你自己,也不冤枉你的员工,我对你实在是非常敬佩。”
“你怎么会知道?”何琳的心里一下子警报齐鸣。
王迪非泰然一笑,“你离开联创,人人都以为是你泄的密,但是明眼人其实早就看出来不是那么回事,赵勇真是没辙了,才会想出来这么个下三滥的法子来解决所谓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