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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池清的表情令他失望,在短暂的不安过后,适才那个濒临崩溃的女子不见了,冷漠与防备重新回到她身上,她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单斌感谢到一阵窒息的失落,但他并未死心,收起怜看惜玉的心,他重又迫近池清,“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凶手却逍遥法外,你难道不想为他们伸冤?!”
“…永忠,他,他是意外,是因为车祸才…过世的…其他的,我都不清楚…”池清咬牙轻语,显然是在死死抵抗着什么。
单斌紧追一句,“你是认识刘永忠的?”
“我…”池清听闻,神色略缓了缓,认真地想了想才道:“我是被永忠从河里救上来的,至于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这令单斌感到困惑,难道,她患了失忆症?!
可是他很快作出了否定——她对乍然听到董弈航时的反应完全不像一个失去记忆的人,她只是在竭力隐瞒。
她只是认准了一点,只要她不说,他们确实也奈何她不得。
“如果那个人真的要将你身边的人逐一带走,那么你猜下一个会是谁?”单斌无心跟她继续兜转,终于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果然,池清的第一反应是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单斌没有错过她眸中刹那间闪过的一丝慌乱。但她接下来的神奇的恢复镇定再度让他意外和失望。
“没有你所谓的幕后黑手,杜靳平也不是我杀的,这件事跟果果更加扯不上任何关系。”她仿佛在嘲笑什么,更多的象是盯着她。
“你为什么这样肯定?”单斌紧盯着她。
池清选择了沉默以对。
对话无法再继续,跑了一圈,又无奈的回到起点。
单斌起身欲走,无论如何,今天的对话还是给予了他不少信息,他要回去细细整理一番,兴许能找出些重要的线索。
手刚摸到门,池清突然在他身后唤住了他。
单斌心中一动,转过身来,期待地望着她。
“请你…帮我照顾果果,好么?”
她的眼里终究流露出些许不确定来,单斌科长,自己刚才的话对她还是有震慑作用的。他最最困惑的是,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把她的嘴封得死死的?!
搁下郁闷与失落,单斌还是亲切地向她点了点头,“放心,果果一直在我家里,跟思桐在一起。我们会好好保护他的。”
“谢谢!”池清真心实意地说。
就在对池清的审讯缓慢进行时,单斌涉及的撞车案却没有了新的进展。刑侦科的同事根据武强的描述拼凑出来指使人的照片后,经过数日的走访,终于找到了那个叫“老姜”的生意人曾经活动的区域。
可惜,当刑侦人员赶到他住处想施行抓捕的时候,老姜已经象一尾灵巧的鱼那样溜得无影无踪了。
据认识他的领导回忆,老姜离开L市的时间跟杜靳平案发的时间非常吻合,这给了单斌他们一个极大的启示。
“会不会杜靳平就是这个老姜所杀?”成佳迫不及待地先开口。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单斌点头,继而疑惑,“但是他的存在对池清意味着什么呢?”
“我觉得应该立刻通缉老姜!”成佳握着拳头道,转而望向马寿山,“您说呢?”
一直坐在旁边默不吭声的马寿山仰脸看了看单斌和成佳,“这个老姜的底,你们摸过没有?”
单斌迅速道:“查过了,是个倒爷,什么生意都做,在沿海一带很活跃,据说,跟泰国、菲律宾等地的黑帮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马寿山点了点头,继而道:“他有没有杀人我们目前没有证据,不过可以以教唆罪通缉他,但你们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如果真的是他杀的,也许他很可能已经不在内地。我的感觉是,还不应该是一桩突发事件,在此之前,他一定已经作过详尽周密的计划。”
话虽如此说,单斌决定不放过任何一线希望,追捕老姜的行动很快展开。
然而,两天后,一件更加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了——果果被人绑架了!
成佳从未如此沮丧过,“我就带他们俩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思桐说想吃米糕,我就去小卖部买来着,戚阿婆还跟在两个孩子身边,远处还有咱们的人盯着,怎么就会…都怪我!”
当她拿着两分米糕从小卖部里出来,看到戚阿婆正在跟几个老阿姨聊天,思桐和果果都不在跟前儿,当时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冲上去揪住戚阿婆的胳膊就嚷:“孩子哪?”
戚阿婆眨巴着眼睛如梦初醒一般,“咦?刚才还在的呀!去哪儿了,这是?”
成佳耳朵里嗡嗡作响,只觉得整个人都失重了,脸一下子泛了白,她顾不得再追问,窜到路中心,朝路的两头来回张望,正是晚饭过后的休闲时间,小区里人来人往,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
她认准一头疯了似的一个猛子扎过去,这边戚阿婆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立刻着了慌,跟在她后面兀自安慰着成佳,也安慰着自己,“该,该不会溜去哪里玩了吧?思桐老惦记着去花坛那时的小广场玩呢!”
一句话点醒了成佳,这段时间把两个孩子看得戒备森严的,他们早就受不了了,尤其是好动的思桐,刚才出门的时候就一直在唠叨小广场,但小广场离单斌的家有一段距离,成佳不敢冒险走得太远,遂以答应买米糕为不去小广场的交换条件。
没想到两个孩子竟然跟她玩起了声东击西的游戏,她太小觑他们了!
便衣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很快近身而来,听成佳简要描述后,立刻分成几拨人马朝不同的方向追踪找人。
最后果然在小广场附件找到了思桐,果果却依然不见踪影。
面对大人的盘问,思桐迷迷糊糊地说:“果果跟一个阿姨走了,那个阿姨说带他去找他妈妈,他妈妈在等他呢!”
这些天来,果果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对母亲的突然消失耿耿于怀,池清是单斌和另外两个大盖帽带走的,在果果幼小的心灵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想,甚至对单斌也不似从前那么亲热了。
如今冷不丁冒出个人来声言要带他去找母亲,而且对池清又了若指掌的样子,他哪里判断得清,自然乖乖上钩了!
成佳快要疯了,不免声色俱厉起来,“我都怎么嘱咐你们的,不要乱跑,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思桐从未见她如此凶恶过,吓得当场就大哭起来,戚阿婆跟另一个刚赶来的便衣立刻出声劝阻,戚阿婆一把将思桐楼在怀里,心中暗忖,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将来真要做了思桐的妈,还不定怎么样呢!
成佳明白自己失态了,也蹲下身子安抚哭泣中的思桐,拉着她的小手看她眼泪汪汪的可怜相,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多日的辛劳竟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单斌也很难受,孩子是在他手上丢的,一想起池清之前的托付,他的心情就格外沉重,此刻见成佳如此自责,不得不反过来安慰她,“百密一疏,人都有走眼的时候,况且我们在明,对方在暗,看手段,这帮人应该是老手了。我现在担心的的是,”他把目光转向马寿山,“这事儿要怎么跟池清说。”
“照实说。”马寿山语调平板。
万佳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立即反对,“这不是摆明了刺激她嘛!”她对池清的敌意早在识破单斌的用意之时就烟消云散了,如今更是因为愧疚,只觉得池清很可怜。
马寿山却不象她那样感情用事,或者说,他更关心的是要揭开那层真相,尽管谁都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但从另一面来看,不失为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单斌显然也意识到了,在关注池清审讯的过程中,有种感觉逐渐清晰:池清对于那个幕后的操纵者似乎并不象他事先设想的那样毫不知情,相反,她好像对“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甚至可以说是某种潜意识进的依赖——那么笃信他不会对她下手。
因此要撬开她的嘴就成了难上加难的事。
无论果果是谁绑走的,只要他们把她的意识往那方面引,打破她的“信仰”,说不定离她张嘴也就指日可待了。
这样想着,单斌的眼前仿佛闪过一道亮光,与此同时浮上心头的,还有隐约的歉疚,但他很快就收敛住了这一丝无谓的情愫,振作地精神来,对着马寿山道:“我看也只能这样了。我这就收拾一下,立刻去见池清!”
成佳犹豫了一下,在一旁道:“我也去。”
马寿山立刻阻止,“你别去,这事儿人介入得越少越好。”他很笃定地望着单斌,“你一个人去就够了,注意讲话的方式。希望——这次能有突破。”
真正面对池清的时候,单斌才发现说话远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爽快,但他毕竟还是把意思表达完整了。
池清一旦明白是怎么回来,身子一软,差点当场就昏死过去!
单斌顾不上别的,赶忙伸手将她扶住,用力摇着她,再也不想她兜圈子了,沉声道:“我相信,你一定清楚是谁干的!池清,你必须明白现在的处境,也必须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否则,没人能救得了果果!”
池清眼神散乱,半晌才嘶哑着嗓子问:“我…能信你吗?”
“能!”单斌给了她一个无比坚决的答案。
其实,无论他是否值得信任,池清已经别无选择,不管果果是谁绑走的,她现在唯一可以倚靠的力量就是他!
“…你想知道什么?”她终于悠悠地松了口,有气无力地问。
单斌心头一通猛跳,他努力按耐着,尽量平静地问:“绑架果果的人是谁?他究竟想干什么?”
说话的同时,他小心翼翼地把池清扶到自己坐着的那张有靠背的椅子里。
池清摇了摇头,语气艰涩,“我不能确定,也许…是…他。”
“他是谁?”
池清痛苦地闭上眼睛,那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终于还是被迫要见天光了。
“可以,可以给我一杯水么?我很渴。”
单斌立刻唤人送来一杯水,眼睁睁地看着池清一口气喝了个精光,他紧盯着她,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了遍,“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包括五年前的那场事故,还有弈航的死。”
池清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象被抽光了似的,她求助的捧着那只早已干涸的水杯,慢慢地道:“好,我说。”
审讯室外,围在监视器边的马寿山兀自都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把心提了起来。
因为那个困扰了他多年的迷团终于要在这一刻解开了。
二卷 1.1六年前,L市。
出门时还只是零星小雨,谁知从公车上下来不久,那原本不被俞海棠放在心上的细雨已然演变成瓢泼大雨,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三月的天,娃娃的脸。”
一冲下车,海棠就连蹦带跳地冲到附近一家杂货铺,在短窄的檐下避雨,开始后悔没听母亲的话,拿把伞再出门。
她总是这么粗枝大叶,家里的事多半有母亲操持着,需要她花心思的地方不多,而她的全部热情几乎都给了钢琴。
此时正是下午一点,她要去郑家,给她的学生郑蓉蓉授课。
抬手看看表,海棠叹了口气,今天大概要迟到了,不过她还不至于担心会因此而遭到斥责。
在她现有的三名学生中,蓉蓉的身世无疑是最显赫的,这当然源于她有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父亲——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