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丁丁了?”
“没有,今晚是平安夜,姑且放他一码。”赵奕南仍旧在小桥身边坐下,“跟你聊了会儿天,脑子里清爽不少——你是不是又饿了,都啃起手指来了?”
“啊?不是!”小桥讪笑着,神色迟疑,“叔叔,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尽管理智告诉她问出来的话可能不太合适。
“没关系,尽管问吧。”赵奕南放松地靠在沙发里,这样的夜晚,如此惬意的气氛,让他难免生出久违的缱绻情怀来。
“你......确定丁丁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小桥的声音很低,但赵奕南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并没有流露出尴尬或者吃惊的表情,而是很平静地回答了她。
“这个问题,我和家人早就讨论过。不过我还是放弃了去做DNA检验的打算,家里人虽然对丁丁的出现感到突然,但当时他生着病,我们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哥哥和我妈都是读书人,最终都支持我抚养丁丁,并为他治病。”
他转眸望着小桥,表情无比认真:“到了今天,这个问题就更加不重要了,不管丁丁是不是我亲生的,谁也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小桥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不容置疑的力量,嫣然笑道:“叔叔,你很了不起呢!”
“别这么说。我没你想得那么伟大。”赵奕南双臂抱在脑后,以一个舒服的姿势仰望天花板,“我在生活中其实一直很被动,总是被这样那样的偶然因素牵着鼻子走,不知不觉就走到现在这一步了。对我来说,日子就分两种:tough or easy。”
小桥到底是上过培训课的,一下就听懂了他的意思,不觉冲口问道:“那你遇到我的那天呢,觉得是tough还是easy?”
赵奕南笑着看向她:“一开始觉得有点tough,不过后来发现你还是很容易相处的。”
小桥听了,心里很舒服,得意道:“我妈说,我这人就是好养活,这也是我唯一的一个优点了。”
赵奕南很想说“你的优点还有很多。”但不知为何,有点说不出口。
小桥又道:“叔叔,虽然你独自抚养丁丁长大很了不起,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找个人结婚,过完整的生活。丁丁的妈妈就像一颗蒲公英的种子,飘到哪儿是哪儿,但你不一样,你是适合过稳定日子的人,如果你一辈子都等不到她,不是一辈子都蹉跎过去了吗?”
她讲得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但赵奕南并未认真在听,类似的话母亲和哥哥不知道跟他唠叨过多少回了。
他的心里和眼里只看得见小桥那两片红润的不断开合的双唇,还有她眼睛里的溢彩流光,仿佛照到哪里,哪里就会亮堂起来。
他的身体里忽然进驻了另一个人,那个人抹去了他原来的思想和意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令他陌生的占有欲,支配着他朝小桥伸出手。
小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赵奕南的异样神色毫无察觉。
“你别以为以你现在的年纪找不到了,其实你身边就有,只要你留神去发现……”
“是吗?”赵奕南嘴里低喃着,伸出的右手已经碰触到小桥的后脑勺,他稍稍用力,就把小桥往自己这边揽了过来,根本没时间去思考自己到底要干什么,便已俯下脑袋,照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小桥的唇湿软温热,带着刺激他神经的韧劲,令他血脉贲张,无法停下来。但不管他怎么努力,心里的虚空总是无法填满,仿佛有个声音在嘲弄他:你不可能拥有她,不可能。这让他恐慌,同时又有些愠怒,他加大力道,越吻越深,恨不能将小桥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小桥猝不及防,涌到嘴边的金玉良言统统被赵奕南吞噬掉,有那么一刻,她根本没弄明白自己身上正在发生什么,一贯直线型的思路忽然卡壳死机,她动弹不了,只能愣愣地由着赵奕南将自己越搂越紧,肆意在她唇齿间辗转吮吸。
她整个人都傻掉了,失去思维和所有意识功能,只有被扩大无数倍的感觉在脑子里不断闪过:双唇间那滑腻柔润的触感,他托在自己后脑勺上那只有力道的手,还有他体内迸发出来的仿佛要将她揉碎了的气势。所有这些都是小桥从未经历过的,她更不可能想到有朝一日,这些恋人间才会发生的情景会由赵奕南施加在她身上。
仿佛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赵奕南终于觉得够了,他的焦渴在某种程度上得到满足,一种心底深处的疲倦悄悄升了上来,他放开小桥,率先看到的是一张呆若木鸡的脸,以及一双充满震惊和错愕的眼睛。
正是小桥眼里那难以置信的神色猛然间点醒了他,赵奕南的脑子轰的一声骤然炸开,忽然明白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小桥还怔怔地望着他,仿佛在等他一个解释,而他根本无法与那双澄澈的双眸对视,仓惶地站起来,慌乱中还带翻了手边的一杯茶,但他已无暇顾及。
“我……”他仅仅吐出了这一个字,脑子里茫茫一片空白,他搜索不到任何能够用来解释的语句,而清醒后的难堪却越来越浓烈,令他无法再在此间停留分毫,他猝然转身,慌慌张张就往餐厅门口走,在即将出去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到,身子踉跄了一下,幸好没跌倒。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良久后,小桥慢慢将翻倒的茶杯摆正,扫一眼窗外,不知何时,周遭都静寂下来,仿佛整座城市已陷入睡眠。
她觉得身上有点冷,忍不住用双臂环抱住自己,又往沙发深处缩了缩,呆了片刻,鼻子蓦地一酸,眼泪莫名地淌落下来。

☆、Chapter 27

  赵奕南站在洗手池边,手掌里接满水,往脸上一泼,狠狠地揉搓,但不管他怎么洗,都无法洗掉刚才那段让他可耻到心悸的记忆。
他抬起脸,看向镜中的自己,那张一贯矜持自信的脸上此刻印满狼狈。而更让他害怕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就在刚才,他无比清晰地发现,自己竟然对小桥——不是燕妮,也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他曾经交往过的女子——充满了渴望。

小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让自己相信赵奕南刚才纯粹是喝醉了才会有那样震天动地的举止,或许他还把她错当成了许燕妮——一个他情感上的替代品。
她越想越难受,偏偏又停不下来,脑子里乱七八糟什么念头都有。
她该怪谁呢?谁让她要赵奕南给自己讲故事呢,现在好了,事情发展得不可收拾,明天两人还怎么面对面相处?更让她难过的是,赵奕南肯定又后悔又难堪,都是自己的轻率让他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江小桥,你真是蠢透了!”她用手使劲捶自己的脑袋,一把拉起棉被盖住了脸。

赵奕南轻轻走上楼,在小桥的门外徘徊——他欠小桥一个解释,他打了无数遍腹稿,才有勇气走到她门前。
他举起手,却在即将敲响她门的那一刻又顿住。
不论他给出怎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都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想到这里,他的心就瓦凉瓦凉的。
他转过身来,慢慢地在小桥门口的走廊里席地坐下,十指深深插入发间,如一个忏悔者那样久久无法抬起头来。

一觉醒来,太阳都快爬上中天了,昨晚思绪纷乱,小桥哪里还想得到上闹钟。
她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忽然想起来今天丁丁还要上学,她连早点都没准备,立刻一个激灵爬起来,随即又躺下,这个钟点,丁丁估计都在学校上了好几堂课了。
却再也睡不着,越躺脑子反而越昏沉,她只能起床,草草洗漱一番后,硬着头皮下楼,心里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障碍感。
楼下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小桥做贼似的溜进厨房,灶台上的碟子里有油条和生煎包,电饭锅插着电,她揭开锅盖,白粥的热气立刻腾腾冒上来,想必是赵奕南准备的。
小桥也真饿了,将包子放在微波炉里热了热,又盛了碗白粥,站在灶台边就吃开了。
喝最后一口粥的时候,赵奕南悄无声息走过来,在门边站定,低声唤:“……小桥。”
小桥一口气没喘匀,呛出来半口粥,到处找餐巾纸,还不忘狼狈地跟赵奕南打招呼:“叔叔,你,你真早!”
经过昨晚之后,赵奕南再听到小桥称呼自己“叔叔”,只觉得格外刺耳,他清了清嗓子,眼睛看着别处说:“一会儿我有几个同事要来家里玩,我去超市买点水果跟零食。你……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一起带回来。”
小桥已经擦干净嘴巴,撂下碗筷道:“还是我去吧,我办了超市的会员卡,买东西能打折。”赵奕南没跟她争:“……也好。”
他掏出钱包掏钱,小桥哪里肯收,搁在平时,赵奕南肯定得跟她推让一番,但今天他着实是有点怕跟她讲话,依然点点头,同意了。
小桥正准备上楼换衣服,赵奕南又叫住她,她在楼梯上转过身来。
“昨天晚上......”赵奕南一开口就发现要对昨晚的“事故”解释说明对他而言简直是项不可能完成的使命,舌头上仿佛压着千钧重担。
小桥的心也怦怦跳着,有点想听他解释,又怕他向自己道歉什么的,那样只会让尴尬翻倍。
赵奕南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琢磨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退缩了。
“没事了……你去吧。”

等小桥满载而归,赵奕南的同事们已经上门了,正在二楼那个采光很好的餐厅里热闹地谈笑,小桥在楼下将食物分装好了端上去,徐琛和Lisa抢着过来帮忙。
徐琛夸小桥:“赵总,你侄女真能干。”
Lisa忙道:“你也不看看是谁培养出来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徐琛笑起来:“有人变着法儿夸自己呢!”
Lisa不示弱:“Linda,你别忘本,没有赵总,哪来你今天的风光哦!”
一位男同事打着哈哈过来:“你们两位女士能不能别一见面就舞刀弄枪的,今天可是圣诞节,大家都休着假呢哈!”
徐琛和Lisa同时拿话呛他:“Gary,你不要乱讲话!我们什么时候舞刀弄枪了,我们好着呢!”
两人立刻又亲亲热热起来,看得一旁的小桥都有点呆。
Gary扯了两根香蕉递给小桥,反客为主:“小朋友,辛苦你了,也来点水果吧。”

小桥红着脸接过,在最角落的位子上坐下,偷偷扫一眼前面,昨晚她腻了半宿的那张沙发此刻被徐琛和Lisa占据了。思绪一再延伸,小桥的脸便红得娇艳不可方物,她不得不转过脸去假装欣赏外面的风景。
赵奕南虽然跟她离得远,却是面对面的,他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目光就会掠过小桥,因此她的一颦一笑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包括她脸上乍然而起的嫣红。
同样的思绪立刻也侵入他的脑海,令他浑身燥热,以至于错过Gary的问题,等他回过神来,发现大家正盯着自己。他不得不佯装思考,沉吟着喝了口茶水。
徐琛见状,立刻主动替他作答:“听说还不错,升了一级,现在是PLL工厂的老大。那年我跟赵总一起去欧罗拉,Matthew还邀请我们去他家坐客来着。”
Matthew是赵奕南的前任老板。他总算跟上话题,不露声色接下去说:“Matthew在威斯康辛州还有个农场,他的业余爱好是节假日找一伙同伴去打猎。”
Lisa听得很是向往:“赵总,什么时候我也能去美国看看呀?”
赵奕南表情略显遗憾:“现在经济大形势不好,全球工厂的成本都卡得很严,很多问题都要求通过电话解决,尽量降低出差频率,所以只能等等再说了。”
有人问:“听说Matthew结婚17年了吧?”
赵奕南笑道:“是的,今年正好是17周年,上次开T-con的时候,我跟他开玩笑,让他谈谈结婚这么多年的感想,他想了又想,说:她很容易,我不容易。”
大家都笑起来。
餐厅里聊天的气氛很好,小桥却像个局外人,只有听的份儿,偏偏他们讲的不少东西,她因为没有参与其中,很难产生共鸣。眼见没自己什么事儿,其他人也都不曾注意到她,小桥便逮个空子,悄悄溜了出去。
当赵奕南的目光再度扫过角落那张位子时,发现小桥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28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晚了。。。在医院被要求动了个小手术,好痛苦。。。

小桥的房间门关着,赵奕南上前敲了敲,无人应答,他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紧张,一咬牙,转动把手,门没锁,一下子就开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收拾得却极为干净,单人床上铺着铁红色碎花床单,被子叠放在床尾,奶白底色的被子上参差交错着桔梗花的图样,有种与小桥很相称的清纯。阳光透过倾斜的窗户照射进来,洒在床单上,异样温暖。
一张简易书写桌就放在窗户底下,因为太矮,没配椅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厚实的软垫,想必是小桥平时写字学习的地方。这些赵奕南所陌生的物品都是小桥住进来后一点一点添置的,他由此看出小桥在生活上的细心,一时无言,默默退了出来,重新带上房门。
接着往楼下走,厨房里传出琐碎的动静。
赵奕南故意弄出些响声,然后才慢慢走过去,小桥果然在里面,正站在水池边洗菜。
他轻声问:“你在干什么?”
小桥没有回头,笑着解释:“做午饭呢!”
“我们不在家吃。”
“我知道,我就做我跟丁丁两个人的。”
“你也别忙活了,跟我们一块儿出去吃吧。”
“可是丁丁......”
“丁丁也一起去。”
小桥抿了抿唇,不打算跟他争执:“那好吧。不过我还是把这些菜洗干净,晚上可以吃。”
赵奕南始终站在厨房门口,因为小桥不回头,他可以肆意盯着她的背影看,那几句酝酿了许久的道歉此刻又在肚子里发作,并很快涌到喉咙口。
“小桥,昨晚上…….”
小桥一听这开场白,顿时又不自在起来,低下头兀自洗菜。
赵奕南深深吸了口气,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如此怯懦的时候,主要也是他长这么大,从没像昨晚那样犯过浑,那种感觉,就像是另外一个人干下的蠢事,而他此刻却在这里为别人人顶缸,甚是冤枉。
小桥见他迟迟说不出话来,深知赵奕南的难堪,她有点不忍,尤其她觉得自己昨晚也有一定的责任,此刻却要叔叔一人承担,实在过意不去,正想回头说几句解围的话,放了学的丁丁突然闯进来。
“小桥!”一见父亲也在,忙又改口,“呃,姐姐,你做好饭了没?我饿死啦!”
他一出现,小桥和赵奕南同时松了口气。
丁丁一回来,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小桥感觉又可以自由呼吸了,偷眼瞧赵奕南,他居然也是跟自己一样如释重负的神色。
赵奕南说:“我刚跟小桥讲别做饭了,今天来了很多叔叔阿姨,一会儿我们出去吃。”
老爸开口,丁丁也不好回绝,耸耸肩道:“好吧,不过吃完饭你得送我回学校哦!刚刚我是搭同学家的车回来的。”
“没问题。”
赵奕南走出厨房前,又忍不住扫了小桥一眼,看来自己那一番酝酿已久的道歉又得往后拖一拖了。这情形颇似在拍一部特别艰难的电影,而他的演技如此拙劣,耳边不断听到导演怒声在喊:“NG!One more time!”
心情多少有点沮丧。

十一个人凑了张大桌子吃饭,小桥左边跟丁丁紧挨在一起,赵奕南则坐在她右手,气氛和在家里一样热闹,不过依然是公司里的人聊公司里的话题,小桥和丁丁低着头玩手机里的小游戏。赵奕南被下属们缠着,也不来管他们。
每上一道菜,小桥都会给丁丁夹一些,自己再尝个一两筷子,然后跟丁丁一起玩小鳄鱼洗澡的游戏。虽然是挺幼稚的游戏,可比起参与其他人的话题还是让小桥感觉自在多了,丁丁想必也是这样。
而每当小桥玩输了把手机让给丁丁继续时,总能发现自己餐盘里多了一些菜,当然,除了赵奕南,不会有别人给她夹。她偷偷瞄一眼赵奕南,他浑然无觉,不是专注地听别人说话,就是专注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小桥便低了头,一口一口老老实实把那些菜都吃光了。

即将散席时,徐琛接了个电话,走过来跟赵奕南交头接耳了一番,赵奕南随后说:“那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回趟公司。”
丁丁闻言,立刻抬头问:“爸爸,那我怎么回学校呀?”
叫Gary的那位立刻说:“我送你吧,丁丁!”
丁丁特仗义:“那小桥姐姐呢?”
小桥忙道:“我自己走回去好了,反正不远。”
赵奕南说:“走回去也不少路呢,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
徐琛伸长脖子提醒他:“赵总,他们已经在公司接待室等咱们了。”
Gary这时候又跳出来:“反正我下午没事,两个小朋友都由我送啦!”
结完帐出来,小桥和丁丁跟在Gary身后,Lisa去了趟洗手间后匆匆赶上他们,嘴里不满地嘀咕:“就知道找由头把赵总弄在自己身边,假期都不消停!”
小桥装作没听见,心里却有了异样的感觉,朝前看,徐琛和赵奕南并肩走在最前面,有说有笑的,徐琛侧脸看向赵奕南时,眼里的专注和崇拜显而易见。
小桥忽然有点失落。

另有两个同事也要回公司,和徐琛一起上了赵奕南的车,赵奕南拉开驾驶座旁的门,不急着进去,而是朝停在不远处的Gary的车张望,小桥和丁丁正相继上车,小桥仿佛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也朝他这边看了看,两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互望了一眼,彼此都有些怔怔的。
很多话,近距离的时候说不出口,此时却在心里游来荡去,尽管依然不成形状。
“赵总!”徐琛在车里叫他。
赵奕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轻轻摇一摇头,钻入车内。

一晃元旦假期都过了,人人都期盼着一月底的春节,工作起来也没平时那么有冲劲了,聊闲天的人多了起来,无非是对上一整年的得失总结:工作是不是称心如意啦,薪水有没有涨啊,亦或是心仪的房子是不是到手了之类的话题。
别人聊天,小桥就在一旁听着,很少插嘴,一来这些事儿跟她相距有点远,她现在考虑为时过早,但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她从圣诞节以来就始终怏怏不乐,原因很简单,赵奕南近来对她的态度很淡,甚至开始刻意避开她。
小桥当然明白是平安夜的意外影响所致,这让她实在不甘心,不就是喝醉了酒脑子一时糊涂做了点出格的事嘛!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了,为什么叔叔还耿耿于怀?
想想之前他俩的关系多亲密,她有什么心里话都跟赵奕南讲,赵奕南也不遗余力为她出谋划策。那时候,她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家的感觉,谁知一觉醒来,什么都可能改变的。
小桥也尝试主动找赵奕南聊聊,既然是无心之错,彼此说开了不就好了?
但赵奕南总是以工作忙为借口搪塞她,后来就干脆连晚饭都不回家吃了,早晨两人见面也是匆匆忙忙的,小桥自己还要上课,一来二去,她一周都没法跟赵奕南说上几句话。
时间久了,她难免心存怨念和委屈,可是连个能诉诉苦的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