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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这么客气,我们都不好意思了。”他冲母亲嚷道。
汪阿姨嗔道:“谁让你难得回来一次。”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我略略抬头,就见钟瞿缓缓的踱步下来,面上有些微的笑意,和善的跟我打招呼,“秀妍来了。”
我起身,叫了他一声,“钟伯伯”,自认为态度不卑不亢。
“坐坐,别拘束。”他的手在空中朝我拍了拍。
自从上次的风波之后,我面对着他,多少还是感到一些别扭的,看他的神情,倒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心里纳闷到底是谁说服了他,会是汪阿姨么?
钟俊海拉拉我,轻声道:“要不要去参观一下我的房间?”
汪阿姨在旁边笑眯眯的说:“先吃晚饭,再慢慢看也不迟。”
说话间,才发现木质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
用餐还算愉快,主要归功于汪阿姨和钟俊海,扯了很多话题,钟瞿也会间或得体的插上几句,调节一下气氛。对之前的事却没有丝毫的提及,竟似一笔抹去了
一样。
我虽然平时也很能讲,到底摸不透分寸,索性当个听众,谨慎的应和最稳妥。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汪阿姨突然道:“秀妍,你和小海的事就尽早办了吧。”
我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事情进展之快超出了我的想象。
钟俊海笑嘻嘻道:“这还不简单,明天跑一趟民政局就搞定了。”
汪阿姨不理他,只盯住我,“回去问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拜访一下。”
钟瞿也不失时机的附和道:“对,应该的。”
见我神情呆愣,汪阿姨又补充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能拖的。”她瞄了儿子一眼,忍着笑道:“小海都等不及了。”
我脸微红,只好报以一笑,“好的,回去我问问。”
心里塞了个疑团,我…哪个样子啊?
用餐完毕,汪阿姨收拾碗筷去厨房,我乖巧的要帮忙,却被她按回沙发,“坐着吧,身体要紧。” 她一脸的甜笑让我更加一头雾水,转头去看钟俊海。
“怎么回事?”我偷偷的问。
“什么?”他装傻。
我断定这里面有猫腻,低声问他,“你到底跟你爸妈说了什么呀。”
他见我真急了,才俯在我耳边道:“去我房间再说。”
我只得起身跟他上楼,进了房间,他很谨慎的把门关上,然后一把搂住我,可怜兮兮的说:“我要是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跟我急。”
我警惕起来,皱眉道:“你先说。”
他低低一笑,道:“我告诉他们,快要有孙子抱了。”
我怔了一下,待琢磨过来,整张脸顿时涨红了,真没想到他居然摆了这么大个乌龙。
“你居然敢毁我名节。”我低呼一声就把他扑倒在床上,双手直捣他腋下。
他是个极怕痒的人,大笑着东躲西藏,嘴里嚷道:“你再不停我要还手啦。”
一边作势来捉我的手,我哪里肯就范,咬着牙负隅顽抗。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汪阿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含了些许责备,“小海,别闹了,小心秀妍。”
我们立刻噤声,我狠狠的瞪着他。
钟俊海对着门外高声道:“知道了,妈!”
汪阿姨这才离去。
我也没心思跟他闹了,坐起身,担心道:“你这可是赤裸裸的欺骗,要是拆穿了怎么办。”
他仰躺在床上,一脸的惬意,慵懒道:“这有何难,赶紧结婚不就行了。”
稍顷,他翻身坐起,手里已经变戏法般多了样东西,是那枚戒指。
一把抓过我左手,看了一看,然后毫不犹豫的套在了无名指上。
他做得如此娴熟和霸道,可我心里却溢满了甜蜜。
相互凝视良久,他突然凑近我,眼里带些促狭,笑道:“要不今晚留下来,咱们速速把生米煮成熟饭?”
我脸皮也厚了起来,用头一下顶住他的额,粗声粗气道:“这么匆忙,你也不怕做出来的是夹生饭?”
接下来我们忙碌了整整半个月,双方父母见面,去民政局登记,然后准备婚礼。
喜宴设在七月中旬,热的要命,但是汪阿姨坚持认为不能再拖,总不至于让我挺着肚子当新娘吧,我苦不堪言,只能拿钟俊海出气。以前一直以为结婚是多么
浪漫的事情,轮到自己才明白有多么烦琐。
在我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了温静的电话。
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时,我又惊又喜,赶忙接了起来。
“秀妍,恭喜你。”她开门见山的说,声音平和得听不出情绪。
“谢谢你,小静。”我激动不已。
她仿佛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努力想找些话来说,可千言万语却不知该提哪句。无论如何,她能主动给我打电话,我已经很高兴了。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阿海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
“…我会的。”
“那天,他来找我,告诉了我一切…他让我不要怪你,因为从头至尾,都是他逼你就范的。”
我想笑,可是嗓子却哽住了,脑子里是钟俊海那张笑嘻嘻的脸。
“我也想明白了,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强求不来,你和他走到今天,很不容易,所以,一定要幸福。”她说得很真诚。
我感动的吸了吸鼻子,道:“你也一样,也要幸福。”
“我会的。”她说,声音很坚定。
是的,我相信,她会的,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而且,在她的身后,早已经有个人深情款款的伫立着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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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貌似短了点,再来几则小番外吧。
半年后的某日:
我坐在沙发上读报纸,翻到招聘专栏,看见一则信息,某大型外资企业,招财务总监一名,年薪五十万,我算了算,比钟俊海目前的薪水高出几倍,便颠颠的
跑到他跟前。
他从电脑屏上恋恋不舍的把目光移到我脸上,搞清了来意,摇摇头。
“你的条件都符合,为什么不去试试呀?”我不死心,谁能跟钱过不去?
“我心理素质不好。”他头也不抬的回答。
“这跟心里素质有什么关系?你只要能胜任不就行了。”我嘟哝道。
他看我还不甘心的杵在面前,于是解释道:“你想想看,每个月收入4万多,还不赶紧去包小蜜,之后就家变了。”
我好笑起来,“尽瞎扯,我是问你觉得有没有能力做这份工作呢。”
他瞪着我道:“我家都破了,还谈什么工作呀!”
天!我彻底无语了。
一年半后的某晚:
我抱着宝宝去书房,跟钟俊海说:“今天我们睡楼下吧,凉快点儿呢。”
一心想摆脱我和宝宝的他假摸三道的说:“你们,你和宝宝吗?”
他总是嫌跟我们一起睡就睡不好,有几次晚上因为怕压着宝宝,翻身翻到床下去了。
我没打算放过他,宝宝夜里要闹,我一个人服侍会很累,于是没好气道:“我们仨。”
他继续装傻,惊诧的问:“不会吧,你又有了??”
我忍无可忍,索性道:“我们四个,总行了吧?”
他尖起了嗓门,“双胞胎?!”
我放下宝宝,张牙舞爪的朝他冲了过去…
两年半后的某周六:
钟俊海坐在沙发上玩宝宝的积木,宝宝在他的脚边席地而坐,虎视耽耽的盯住他,仿佛他是入侵的强盗。
钟俊海突然心血来潮,一把将宝宝抱起,放在膝上,开始审讯。
“宝宝,你最喜欢谁?”
“妈妈。”
“…那谁最喜欢你?”
“妈妈。”
他不乐意了,谄媚的说:“宝宝,爸爸也最喜欢你呢。”
“不!”宝宝严肃的纠正,“爸爸最喜欢妈妈。”
钟俊海僵着脸转向我,“老婆,你怎么教孩子的?”
我嗤道:“这话我可从没教过他。”
他扭头继续盘问,“宝宝,你怎么知道爸爸最喜欢妈妈呢?”
“妈妈总是围着宝宝转,爸爸总是围着妈妈转。”
番外-《等》之前传
会议室里烟雾袅袅,陈文明的指间已经燃起了第五根烟,他是有名的烟筒子,尤其谈正事儿的时候,更是依赖得不行,仿佛没有烟,思维也进行不下去似的。
卫黎军轻轻转开不锈钢的烟灰盒,把自己还剩半截的烟蒂嵌了进去,跟着他抽多了,嘴里有些涩。他的右手持着那份收购合同,已经在看第三遍了,等得太久
,更加不想出错,每一遍都希望能找出些疏漏来,结果总是徒劳,思绪一次次的飘远,简直扯都扯不回来。
陈文明忽然呵呵的笑起来,“你就别费心思了,律师都审过了。保证万无一失。”
“律师也不见得个个牢靠的。”卫黎军并不认同,淡淡的回道。他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吴律师,一脸的笑容可掬,诱他在合同上签字,他那么信任他,而他却给
了他一刀。
陈文明耸一耸肩,没有反驳,心里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云玺庄园。卫黎军再一次去看合同中最关键的那个词汇,所有的约束条款无一不是为了它,出让云玺庄园,卖方希望得到更好的价钱,而买方希望低价购入,
这是商业准则,可是对他来说,完全没有这么简单,每一行,每一字,都映衬出他曾经流过的血泪,对他而言,这绝不是买卖,而是夺回失去的一切,包括自
尊。
他微闭上眼睛,云玺庄园的一草一木便清晰的扑面而来。
大片大片的橡胶林,从远处密密的延伸过来,截止在别墅前碧绿的草坪。
草坪上稀疏种植了一些棕榈树来点缀,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棕榈叶子的缝隙洒下来,在树下的一张净白的餐桌上交织出错综复杂的图案,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那图案就是动态的。
他喜欢在露天就餐,跟自然融为一体,坐在餐桌边,左边不远,就可以看到海,前方,是别墅的正门,时常有侍佣和家人穿梭于此。
他其实没有多少家人,母亲很早就过世了,父亲没有再娶,他是家里的独子,父亲去世后,所有的家产都理所当然为他所继承。可那时的他,根本不知孤独为
何物,他有钱,所以可以肆意的挥霍,完全把父亲临终的告诫抛诸脑后,他广交朋友,夜夜笙歌,一直认为这样才算不枉人生。
别墅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着一袭白色长裙,身姿妖娆的美姣娥,含着笑缓缓向他走来…
心里一阵刺痛,他睁大了眼睛,终于将手中的合同放下。
抬手捏了捏鼻梁,道:“我再看看吧。”
陈文明很不以为然,“你谨慎过头了,乔伟不可能猜到买家是你,他多半以为你早就死了。况且,还有廖家的秘密支持,双管齐下,他想脱身不是那么容易的
。”
卫黎军沉声道:“Tan,还是小心为妙,我不想出什么篓子。”
陈文明只得点头,眼前的卫黎军今非昔比,再也不是那个只知纵情声色的花花公子了,他巴巴的从马来西亚飞来与他合作,当然也没有要搞砸的意思,在商言
商,他要把利益最大化,谨慎没坏处。
“和廖小姐的婚事,打算什么时候办?”他试探的问。
卫黎军眉头一阵紧绷,目光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他便知道自己多嘴了。
会议室的门轻轻响了两声。
“进来。”卫黎军道。
秦秀妍推门而入,手里托着一个方盘,上面摆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
卫黎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走过来,放下托盘,把杯子分别搁在他们面前,然后小心的注入红酒。
她利索的忙完,收起盘,往门口走去,没有说一句话。
“秀妍。”他叫她。
她转身,不解的望着他。
“谢谢。”他说,目光深深的凝住了她。
她微微一笑,还是没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
可是他知道她是明白的,三年了,他们合作的如此默契,只消一个眼神,便已经了然于心。
陈文明掸掉烟灰,端起酒杯,向卫黎军扬着,笑道:“来,为你即将雪耻干一杯。”
卫黎军并不举杯,一遍一遍的摇晃着杯中的红酒。
“怎么,乐极生悲?”
卫黎军淡然道:“无所谓悲喜,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讨回属于卫家的东西,争回一口气罢了。”
陈文明叹道:“到底花了七年的功夫,才有把握打这一仗呢。”
“不,只用了两年,另外的五年,我在学怎样做人。”
陈文明缄默了,开始慢慢的品酒,他明白卫黎军话语中的苦涩。
“等结束了,考虑回去发展吗?”陈文明问。
卫黎军并不正面回答。
“这两年,国内的橡胶价格一直在滑落,虽然传统行业的起伏在意料之内,但要想保住自己免受波动的拖累,还是要找准市场才行。”
陈文明点头,“中国市场的潜力前途无量。”
“所以,即使回去,我也不会放弃这里的江山,越来越多的人跑来中国大陆分一杯羹,你认为我舍得承让么?”
陈文明笑了,“看来我们的合作还很久远。”
送走陈文明,卫黎军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东面的行政办公室迈去。
秦秀妍正埋头在办公桌前对着一张表涂涂改改。
他走过去,敲敲她的桌子。
她抬起头来,看见他,笑了,也站了起来。
“谈完了?”
“嗯。你在做什么?”他放柔了声音问。
“市场部送过来的一份报表,我想你不一定满意,所以先改了改。”她解释道。
他满意的点头,走到窗前,她的办公室后面是落地玻璃,从22楼望出去,可以远眺小半个城,这时候的城市,高楼还不普遍,一眼望去,遮挡物极少。
当初他们搬来这里,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办公室,比他的那个视角还好,他不露声色的让了给她,让她兴奋了好一阵子。她是他一起打江山的功臣,他应该回
报的,也心甘情愿。虽然她对他的事知之甚少。
她在身后轻轻碰碰他的手臂,这是她特有的小动作,虽然如今的她比刚开始见到时成熟稳重了不少,但有些细微处还是改不了,就像一个人的脾气,不经意间
就会有所流露。
“是什么?”他转身看到她手上捏着一个白色信封。
她不答,于是他接过来,拆开。
是她的辞职信,他面色一灰,竟说不出话来,忽然感到恐慌和彷徨,他习惯了她在身边,给他最温暖的笑,给他鼓励。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轻轻道。
这话曾经是他对她说的,她的回答言犹在耳。
“如果你离开,我会很难过。”
他假意抹眼泪,冲淡那令人窒息的暧昧,引得她嗤笑,轻轻带过。
当时,也许两人都没料到要先离开的那个人会是她。
有些话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但说出来的也只是淡淡的一句,“什么时候走?”
她当然可以离开,他们从来没有彼此承诺过什么。
她笑着答:“没那么快,按照法律规定也还要一个月呢,除非你赶我。”
他窒了一窒,不得不承认如今她挤兑他的功力已经颇深。
“找到新工作了?”
“还没有,不着急。”
“还是…等找到下家再走吧,稳妥一点。”
她转头看过来,他无法迎视她的目光,眼神习惯性的荡漾开去,总是这样。
她暗叹了一声,才道:“都一样,好在你付的薪水不高,我还不至于因为钱的问题而高不成低不就。”
他哑然失笑,“你好像在指责我剥削你,我可以多付你两个月薪水。”
她咯咯笑了,“不用,我开玩笑呢。”
桌上有电话进来,她跳过去接,然后流利的对讲,再也不去看他。
电话好像一时半会儿讲不完,他站了一会儿,有些怏怏的,于是抬脚走了。
到了门口,他转身,顺势轻轻把门带上。
她冷眼看着,仿佛他关上门的同时,连带将她心里的那道门也一并关了,黑黑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可是,她终于不想再纠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