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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聿的女儿冲过去咯。”
“……”
……
被夜朗抓住耽误的这一会儿时间,陆晚不得不硬着头皮拒绝了徐家蠢货的那一杯白兰地——
在此之前,她已经被强行喂下了一杯香槟和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调酒,这样混着喝下去,现在她只能靠勉强扶着钢琴才得以没有摇晃身体。
这要换了苟安或者是唐辛酒甚至是周雨彤这个刚成年没两天的世家女,怕不是早在这哥们递出第二杯混酒的时候,就已经大耳巴子扇上去。
但霸总虐文女主总是一开始没有什么地位的,现在只能楚楚可怜,小脸泛白,鼓起勇气才小声地婉拒——
还要被看作不识抬举。
这时候徐柯凑了上来,她和自己的哥哥倒是感情好的很,向来都是一丘之貉,眼瞧着哥哥要被下面子,她目光变得阴冷。
“陆小姐是不是不给面子呀?”徐柯掩唇笑,“也对,陪苟家的小公子跳过开场舞,昨天又陪贺家小少爷喝过酒,怎么能看上我哥哥?”
那个“陪”字很刺耳。
苟安加快了往那边挪动的步伐。
这时候脑海里“叮”地一声——
【蕉蕉:剧情点!剧情点!我们都爱剧情点!】
【蕉蕉:下一秒,徐柯的酒就要泼到陆晚的身上啦!】
苟安:“可徐柯手里没酒。”
【蕉蕉:是哦,但是陆晚手里有。】
苟安:“……”
【蕉蕉:然后男主就邀请女主上了休息室,让她在休息室里换上了新的裙子……你懂的,豪门霸总文固定套路:辛德瑞拉换上了她的广袖流仙裙,从旋转楼梯怯生生渡步而下归来,倾倒众生!虏获男主!】
在系统蠢猫喵喵的播报声中,苟安面无表情,但已经从刚开始的快步走,变成了拎起了裙摆,就差健步而飞,来个百米冲刺——
然后在徐柯尖酸地说着“不识抬举”那一刻,她气喘吁吁地杀到了陆晚的跟前。
下一秒,正当她想先发制人把手中的酒泼徐柯脸上结束一切,手中突然一空,红酒杯顺手就到了徐柯手中——
苟安:“?”
苟安:“……”
苟大小姐瞬间从“女主你好我来救你”变成“女主你好我来给路人递武器”,她懵逼了瞬间,满脑子都是:作者我烧你户口本!!!!
与此同时,就看见自己那杯红酒里血红色的酒液,放大、放缓动作,倾杯而出!
苟安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伸出手拦住陆晚的同时闭上眼偏了偏头,心里想着这一出过后徐柯不知道多得意毕竟这次被泼一脸的人变成了她苟安简直大仇得报——
结果只听见“哗”的一声,有酒液洒在布料上的声音,但是她却并没有感觉到身上的湿润,只是额头上被飞溅几滴冰凉的液体!
万籁俱寂。
缩着脖子,苟安睁开了一只眼,这就看见面前挡着如山一样宽阔的肩膀,笔挺的脊梁立在那。
夜朗随手拂去黑色西装上被泼溅酒液挂上的水珠,回过头,神情寡淡地看了眼苟安。
一滴漏网之鱼的红酒从她的额头滑落,顺着她的面颊一路,最后在下巴上凝结成悬挂的一滴……
摇摇欲坠。
夜朗暗眸一动,食指弯曲,顺势替她刮掉那一滴酒液——
指尖粗糙的薄茧不客气地刮过她细嫩的下巴。
她瞳孔缩聚,下意识地肩膀紧绷往后退,唇瓣微张。
夜朗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指腹,想了想,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说,“衣领脏了。”
还是有几滴红酒落在了苟安今日穿的藕粉色裙子上,暗红色的液体,很明显。
苟安回过神来,第一时间不是看自己的裙子,而是回头看小白花女主陆晚——
此时此刻,这位目前尚来自下层区的原著女主大概是吓坏了,像是惊慌失措的小动物一样缩在那儿瑟瑟发抖……
但很好的是,她保存完整,毫发无损。
辛德瑞拉被男主帮助去换倾倒众生这个part应该是没有了。
至于她恶毒女配递完武器又来挡刀的矛盾形象——
………………看在旁人眼里,完全可以当是她苟安良心觉醒,突然路见不平一声吼,不用谢不用谢。
面对陆晚完全震惊且不明所以的可怜脸蛋,神不知鬼不觉搞了原著向剧情破坏、还蹭了个“乐于助人”形象的恶毒女配一箭双雕,心情又有点变得美丽,勾了勾唇正想说什么,这时候,在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在闹什么?”
……
上一次听见贺津行用这种语气说话,是苟安觉醒后第一次与他见面,在苟宅家里大门口,然后她因为拒绝履行与贺家小少爷的婚约,被狠狠地扣了五分友好度。
………………哪怕后来是这个人亲自替她操刀解除和贺然的婚约关系,也没说把这五分还来。
完全被勾起不美好的回忆。
苟安飞快看了眼从天而降的男人——
贺津行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里那种虚伪又做作的温和笑意,此时他面色冷漠,难得毫不在意地展示了自己不太美好的心情。
就像是一张无形的网从天而降笼罩,将在场所有的人笼在里面……
密不透风,且窒息压迫。
苟安看着周围所有人懵逼地看过来,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陪着徐柯闯了祸——
昂贵的古董钢琴黑白琴键飞溅上了深红色酒液。
浅色地毯斑驳无比。
而她与身边的保镖先生也满满狼藉。
以上任何一幕,都实在不该出现在这种正式又得体的社交场合。
一瞬间,那些个平日里招猫逗狗的勇气收了起来,苟大小姐肩膀僵硬,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
突然还是有点怀念这个男人平日里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而不是现在目光黑沉,仿佛能够淬出冰来,轻抿的薄唇宣泄着他原本乖戾的脾性。
“小叔……”
计划是先卖个乖,再卖个惨。
然而前面两个字刚出,就被男人扫视过来的目光憋了回去,苟安眼睁睁地看着贺津行屈指勾过钢琴键上的红酒液体,片刻,冷嗤一声。
“琴都弄成这样。”
声音薄凉。
莫名卷起的冰冷气息像是从四面八方化作利刃,在场众人鸦雀无声,看着钢琴的主人弹飞指尖红色液体。
贺津行转过头,这次直视苟安,那双黑眸直直望入小姑娘有些惊慌失措的眸中——
好像一瞬间,看见她发顶的稀碎绒毛都立起来了。
贺津行顿了顿,才稍微收敛一些脾性,转而换用平静的语气道,“安安,裙子脏了,回去换。”
在这种气氛下,自认为大概已经算是温和。
但听在苟安耳朵里完全不是这回事。
此时此刻的苟大小姐,总觉得今晚她和徐家这对神仙兄妹,总有一个要被扔下海喂鲨鱼——
抢救一下吧。
“小叔,”苟安从保镖身后伸出个脑袋,用自认为全世界最可爱、最无辜的语气问,“确认下,您现在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
贺津行目光滑过结结实实挡在小姑娘跟前,面瘫着脸的碍眼存在。
“是。”
“……”
“我现在,确实心情不太好。”
“……”
好的。
女配的命运不一定是铁窗泪,也可能是喂鲨鱼。
……救命!
作者有话说:
本章走剧情,顺便在火葬场前给保镖先生一个表示的机会
第50章 满意了吗
哦,满意
大闹宴会厅后, 苟安夹着尾巴滚回自己的船舱换衣服。
——当然没有原女主在休息室里得到了男主馈赠的高定礼服,从此发光发热的狗血情节。
毕竟所谓高定也就是高级定制,通常一件礼服光量身打版都得折腾个半天,制作期再等个半年, 怎么可能由男主说掏就掏出来一件出来, 还正好身线妥帖。
除非男主是变态, 早就对女主的身形了若指掌。
换上了自己的礼服,苟安在踏出船舱的前一秒还在犹豫, 到底要不要上男主面前碍眼, 于是在房间里晃来晃去,磨蹭了一会儿。
又扑到首饰盒前, 把贺津行送的项链当免死金牌挂了回去。
弄好了一切还是舍不得出门,直到手机亮起。
【HJX:换个衣服那么久?】
阎王老爷又在催命了, 急着把她喊回去开宰——
可能是为了杀鸡儆猴, 警告所有还想作妖的少爷与小姐们, 要闹可以, 别弄脏了他的地毯和钢琴。
苟安越想越离谱,也不想搭理微信,直到脑海里那只肥猫翘着尾巴,舔着爪子提醒她——
【蕉蕉:不回去真的好吗,陆晚还在宴会厅, 正和贺津行单独地、排他地待在同一屋檐下。】
苟安:“哦。”
苟安面无表情地拉开了船舱的舱门, 昂首挺胸迈过门槛。
【蕉蕉:……】
【蕉蕉:你好像一条护食的狗。】
【蕉蕉:该不会有一天你也会在自己家院子角落里刨个坑,然后把贺津行小心翼翼地埋进去吧——隔壁纪家的喷嚏就喜欢这么干, 好蠢。】
“隔壁纪家的喷嚏”是一条秋田犬, 蕉蕉生前最爱干的事就是翻山越岭跑到别人家里去跟这条狗干仗, 然后挂着一爪子狗毛, 耀武扬威地叼着几粒狗粮作为战利品回来。
“你懂什么。”苟安说,“我破坏了一个剧情点,得去看看它还能以什么姿态,发展的更离谱。”
【蕉蕉:你最好别给自己立flag。】
苟安:“别害怕,只要我不给女主下药,这个世界就会始终保持该有的和平。”
【蕉蕉:你不会下药吗?】
苟安(坚定):“我不会。”
……
苟安冲回了宴会厅,但是没能用自己的双手亲手拽开可能正相聊甚欢的男女主,因为她被讨厌的人拦在门口。
记忆中苟安已经好久没看见徐柯哭的那么惨了,鼻子和眼睛都红肿一片,柔柔弱弱地躲在她哥身后。
徐家这位苟安依然不知道名字的蠢货此时目光闪烁地盯着她,几秒后,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垂下头:“对不起,我们不该这样。”
“哪样?”苟安茫然,“不要脸地调戏小姑娘吗?”
这种事被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说,徐家这位在外面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二世祖脸色变了变,很有打破牙和血吞下的憋屈,半晌说:“下次不会了。”
“这话你留着去跟陆晚——哦,也就是被你调戏的奥林匹斯女神说啊?”苟安很难控制自己不刻薄,所以在满脸茫然的时候依然不妨碍她用词不客气,“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答案了。
徐柯像是被吓坏了一般,“呜”地哭出了声,眼泪冲掉了她脸上的粉底液,与此同时她没忘记疯狂地拉拽她哥哥的衣服——
徐家蠢货只能磕磕巴巴地说:“能不能跟贺先生说说,请他通融一下,让他不要赶我们下船?”
苟安:“……”
赶下船?
以前苟安一直嘲笑成年礼宴就是个大型养蛊现场——
把江城各个年龄层的二世祖,有一个算一个,分毫不差地放到一艘船上,直到密度为天上掉下来一坨海鸟的粑粑,都能砸着几个名流继承者。
然后在船上,他们卷学历,卷穿着,卷感情经历和另一半的身份,卷外貌,卷特长,卷考下来几张证书,卷势力……
能卷的通通卷一遍。
把这一年的虚伪礼貌都积攒着留着在成年礼宴这三天发挥,就连出门前,父母都不忘记耳提面命:这三天老实点,别丢人。
在这种场合,也许做出在公众场合悄咪咪放个屁,都会被人以狼人杀的形式玩“猜猜放屁的到底是谁”玩到第二年,被怀疑者根据当前人气实时更新……
因为害怕这种类似破事发生造成小型社死,大家小心翼翼,生怕御前失仪。
被赶下船这种事,以前从未有过,如果真的发生了,大概是山崩地裂地丢死个人。
没发生过也是因为以前各大家族平起平坐,虽然实际上贺家一家独大,但贺家一直没有年轻一辈的掌权人,而真正与父母同龄的那些叔叔,都十分宽容——
直到贺津行出现。
这个人性格古怪,说他乖戾,但是在船上随便抓一个侍从询问,大概率得到答案都是一句真诚的“再也找不到比贺先生更平易近人、公平公正的主顾了”;
说他真的如同侍从嘴里那样好……侍从所说的这几个形容词和“贺津行”三个字放在一起都显得很荒谬。
他好像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粉饰太平”。
理所当然的,大家的太平日子也就随之结束了。
“贺……小叔说要让你们下船?”苟安眨眨眼,有点儿难以置信男人的任性程度,“这——”
“苟安,你帮帮忙!”徐柯揉着裙子边缘,看着都哭懵了,“我们都不知道贺先生为什么发那么大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小姐的事,但他只字未提……只说他心情不好,我哥上不得台面,你的裙子弄脏了,我们撞在枪口上——裙子的事我们都可以赔偿!你帮帮忙劝劝他,我们不能下船!这个时候被赶下去我妈和我爸会打死我们的!”
她说话都颠三倒四,期间哽咽数次。
但苟安听到“我们撞在枪口上”时,已经一头黑线,心想那个人还真是什么离谱的话都敢说啊?
她犹豫了下,随后发现自己想不通有什么帮眼前这两人的理由——
首先他们真的很讨人厌。
其次他们真的很活该。
片刻犹豫也是因为他们哭的太惨了。
苟安一捋顺这个逻辑,就立刻做出了决定:“你们为什么觉得我能说服贺先生……虽然叫他小叔,但是我和贺然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现在大家充其量只是隔壁邻居。”
………………是的,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就是隔壁邻居。
苟安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认真点点头,强调:“真的只是隔壁邻居。”
徐家兄妹脸瞬间煞白。
这时候,有安保人员出来提醒这两位兄妹,接他们下船的快艇已经在船下等着了,请他们现在就动身。
行李稍后会有专人送到他们府上,无需担忧财物损失。
保安态度恭敬又礼貌,做出“请”的手势时,苟安在一瞬间懵圈后强忍住了才没乐出声:看来今晚要被扔进海里喂鲨鱼的幸运名额并没有落在她的头上。
唇角隐晦地勾了勾,她脸上小心翼翼:“那我先进去了,隔壁邻居还等着我去道歉,毕竟那架被弄脏的钢琴很贵——”
大概是被提醒了酒的事,徐柯突然抬起头,用肿的像灯泡似的双眼瞪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