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钟意揽着他的脖颈,“周聿白还是那个周聿白,钟意还是那个钟意,不会更糟,也不会更好。”
“可最终会变成了我们。”周聿白缓缓褪下她的内衣肩带,“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电视荧幕被摁下暂停键。
荧幕里古装少女坐在水边回眸,被定格的眸光似有忧郁。
阔大的荧幕隐隐绰绰倒影出沙发上两人的纠缠身姿。
“二十岁的钟意知道吗她会高兴现在这一幕吗”他凝视着眼前情动妩媚的面孔,再扭头去望荧幕里的她。
“她知道,我告诉她了。”钟意拉下他的头颅,亲吻他汗湿的眉心,“她说她喜欢那个男人,在他记住她的时候,她也记住了他。”
话语发出的声音带动胸膛声带颤抖,由皮肤弥散至彼此的身体。
愉快从身体深处升腾而起。
男女之间,心满意足的从来不是性。
强烈的快乐是心灵的契合。
梁凤鸣知道周聿白买粉钻求婚的事情。
他说“以前她在我身边受的委屈太多,我总觉得对她有亏欠,妈,您明白的,我不想再让她有丁点不开心,这件事不是成全她,而是成全我。”
梁凤鸣没说什么,只是道“冯老师亲自下厨,你带钟意来家里吃饭吧。”
周聿白带着钟意去了香蜜湖。
管家远远地过来接手两人带的鲜花和甜品,两人携手在后跟着管家走。
走至屋前,周聿白突然抬头喊了一句“妈。”
钟意抬头。
梁凤鸣坐在二楼露台喝咖啡,收回目光,微笑起身“来了。”
她一路看着两个年轻人携手走来。
徐徐地松了一口气。
周老爷子和老夫人年事已高,周安和夫妻俩去澳洲后,周聿白的婚姻就交给了梁凤鸣操心。
只要过了梁凤鸣这关,也就过了所有关卡。
可周聿白早就有不必言听计从的底气和能力。
梁凤鸣的想法并不能左右自己的儿子,她只能支持他。
钟意也知道。
梁凤鸣了解她、接纳她的唯一原因是因为周聿白,否则不必费这种力气毕竟身边有更轻松的人选,比如叶绾绾和其他女孩子。
冯老师做的是家常菜,这顿饭吃的也很家常。
聊的是日常话题,琐碎的生活,个人爱好、生活习惯和家里的亲戚朋友。
两人结合不仅要有感情,还有更多的细节。
不必钟意多言,周聿白自然掌控了话题。
差异只是差异。
在他眼里完全构不成任何问题。
后来梁凤鸣问钟意愿不愿意每周抽出时间,单独陪她吃个午餐。
未等周聿白发话,钟意点头说好。
“你俩好好的,开开心心把日子过下去。”梁凤鸣叮嘱两人,最后道,“钟意,什么时候把你父母接来北城住一阵子坐下和爷爷奶奶吃个饭。”
周聿白和钟意对视了一眼。
钟意下定决心“我挑个时间跟爸爸妈妈说。”
她找个时间回家一趟。
钟心看过钟意那枚粉钻,幽幽地叹了口气“周先生都求婚了,你还没告诉爸爸妈妈呢”
“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老两口的心愿只是希望两个女儿过平顺幸福的生活。
钟心和丁骞的事情刚刚平息。
钟爸爸钟妈妈提心吊胆刚放松下来,略喘了口气。
夫妻里在电话里还叹气“心心已经这样了,意意可得好好挑挑,找个顺心又合适的。”
现在钟意如果开口,是不是要从娱乐圈和那三千万违约金开始讲起还是含糊一笔带过,直接说她找了个金龟婿。
再加上周家的复杂情况和强势的梁凤鸣。
到时候钟爸爸钟妈妈会不会既惊又吓又担心
姐妹俩这边在商量如何跟父母坦白。
钟意的想法是缓慢图之,徐徐晓之她其实对婚姻没什么执念。
周聿白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不需要抓紧他。
就这么过下去也可以。
但周聿白却想直接被钟意领着回家拜见未来岳父岳母。
这件事越拖对他越不利。
他最近本就有个南省出差的行程。
恰好路过汀溪。
钟意在工作室里错过了周聿白的电话。
等她休息时间回拨过去,才知道周聿白去了汀溪。
“周聿白。”钟意在电话里急得跳起来,“谁让你去汀溪的”
“我出差路过,为什么不能顺道过来游玩,况且我给你打过电话,你自己错过了。”周聿白在电话里闲适道,“司机已经下了高速,进了汀溪的地界。”
“你想干嘛呢”
“只是找家糖水店喝碗糖水罢了。”
半个小时后。
钟妈妈兴高采烈地拨视频给钟意,满脸笑容,“意意,你猜猜谁在糖水店里”
手机镜头偏移。
果然看见周聿白那张英俊礼貌的面孔,斯文有礼地跟她打招呼。
他西装革履坐在糖水店的小桌板前,一丝不苟地奉承钟妈妈“阿姨煮的糖水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喝。”
“周先生真客气。”钟妈妈又端了一碗糖水过来,笑眯眯道,“你要是喜欢啊,我这里别的没有,糖水还是管够的,花样和口味够喝几天几夜呢。”
钟妈妈再冲着手机囔囔“周先生大老远的从北城过来出差,怎么说也是稀客,你爸爸去买菜烧饭了,意意,晚上我们就替你招待周先生。”
“叔叔阿姨盛情款待,我却之不恭。”周聿白抬眼含笑,“叔叔烧的菜我也念念不忘。”
“啪。”
钟意叹气抚额,“妈”
她敢保证。
就凭周聿白那张嘴,花言巧语说两句,她爹妈铺床叠被,请他今晚在家留宿。
还是睡她的房间。
择日不如撞日。
钟意买了张机票火速赶回汀溪。
风风火火赶回家。
她“匡当”一推门。
电视开着,茶几堆满了水果零食,周聿白坐在沙发陪二老说话,三个人脸上都是笑意盈盈。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钟意。
晚餐时间已过餐桌干干净净,她饥肠辘辘,他们三吃饱喝足。
“意意,你怎么回来了”
“吃饭了没有”
“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周聿白含笑望着她,漆黑深沉的眸子闪着温柔绵长的光芒。
“怎么突然回来了”
钟意发丝微乱,噘着嘴,微不可见地朝他皱皱鼻子。
他就是有这种能耐,理直气壮地跑到别人家捣乱。
钟妈妈去厨房给她下了碗面条。
三人围着钟意看她吃东西。
周聿白明明是个外人。
这家里却有种其乐融融的气氛。
“我第一次见叔叔阿姨便觉得随和亲切,跟叔叔阿姨小聊片刻,也有醍醐灌顶万事通透的感觉。”他眯着眼睛笑,“真羡慕意意有这样的开明包容的父母。”
钟爸爸钟妈妈身心舒畅,笑呵呵地说哪里哪里。
不晓得被灌了多少迷魂汤。
周聿白就是这样。
眼界阅历和商场磨砺出来的人精,他要是诚心想让人舒坦,言行举止不留一丝痕迹,熨帖得如春风拂面,半点疙瘩也能被抚平。
时间不早。
周聿白没久待,起身告辞要走他在外订了酒店。
钟意在爸妈殷切的目光中送他出门。
两人下了楼。
周聿白的目光在她身上绕来绕去。
钟意知道他在想什么,柳眉蹙起,跺跺脚“让我想想。”
“不用急。”他语气大度得很,听起来却不对劲,“我没别的心思,汀溪以后也算我的半个家,顺路过来看看爸妈,陪他们聊聊天。”
钟意胸口“咯登”一下,脚下趔趄。
周聿白揽住她的腰肢。
从“不知名的小城市”到“他的半个家”。
从“钟家人”变成“爸妈”。
他的甜言蜜语越来越多。
她心跳快了半拍,揉了揉脸“你订的酒店在哪”
“小区门口的快捷酒店。”
“这种酒店你能睡着吗”
“不能。”
“为什么不定个好点的酒店”
“离得太远。”
路灯昏暗,树枝掩映着洒下微淡的光线。
他温声道“上次来汀溪忘了这事,回头让李总助打听打听,附近的左右邻居有没有打算卖房的,我给自己准备一套。”
钟意揪住了他的衣襟“周聿白。”
“嗯。”
她踮脚吻他“下次再来,住我的房间吧。”
她找个机会跟爸妈说。
周聿白劫住她的吻,捧着她的脸颊“多亲一会。”
钟意推他“回北城再说。”
“看在我连续几天出差,今晚孤枕难眠的份上。”他叹气,“我宁愿在你窗户下站一个晚上。”
这个时间点,小区外面没什么人。
两人站在枝叶掩映的树下接吻。
钟意瘫软在他怀里。
他的吻越来越低,她的腰肢越折越软,舌尖扫荡她的牙关上颚,唇舌被吮得发麻,被吞噬掠夺。
沉醉到好似融化一样。
一个吻持续五分钟的吻可以有度日如年的漫长感。
一小时的接吻时间也可以如五分钟一般飞逝。
“咳咳咳”
身后突然响起一串重重的咳嗽。
搭在她肩膀的修长手指倏然僵硬。
钟意面色绯红地扭头
看见自家老爸那张震惊又发青的脸。
钟爸钟妈还等着钟意回去问她话呢。
女儿迟迟不归,钟爸爸下来一看没多远就看见周聿白跟钟意站在树下。
“你俩就,就这”
“爸。”钟意红着脸从周聿白怀里跳出来。
周聿白抿了抿薄唇,也跟着喊了一声“爸。”
好家伙。
这称呼切换得真快。
钟意和周聿白两人又被喊到家里去了。
这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钟意捏着衣袖坦白“他其实是我男朋友。”
周聿白站在她身边,从善如流地喊了声“爸,妈。”
钟爸钟妈面面相觑。
说打击也不能算打击,毕竟白天周聿白铺垫得很妙,聊的都是家长里短的事儿,气氛也烘托得到位。
就是这么位金光闪闪又身份复杂的年轻才俊,跟自家女儿可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我和意意认识了好多年,在一起也有不短的时间之前因为我的原因,我和意意分手,后来她从英国念书回来,我又重新追求意意。”
周聿白这声爸妈喊得诚恳,“我这次和意意复合,是奔着结婚去的,绝非逢场作戏,这次来探望二老也是心里把您俩当至亲来对待,我家里人也盼着能见您俩一面。”
这天晚上钟意接受了父母的严刑逼问。
要说当女婿这回事。
跟丁骞那混小子比起来,周聿白自然是处处优胜。
只是说齐大非偶,高处不胜寒,跟这样高不可攀的人家扯上关系,女儿以前就受过委屈,以后会不会再受委屈
真受了委屈,谁去给她撑腰
这么一想,还不是跟丁骞一样头疼。
两个都让人头疼就没有个实打实顺心如意的。
钟爸爸钟妈妈愁得一夜没阖眼。
周聿白万万没想到。
因为受丁骞的影响,未来的岳父岳母对他的态度急转直下。
客气疏离地把他和钟意劝回了北城。
钟意不以为意地打开时尚杂志“爸爸妈妈让我慎重考虑,他们不能反对,也绝不支持。”
周聿白捏了捏皱起的眉心。
周聿白为此沉郁过几日。
但钟意显然没有太为此事失意她了解自己的现状,也明白自己的父母。
总需要时间来证明每个人的选择对错。
但事情显然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
钟意打算搬回了那套大平层。
那里其实是她的房子。
听她轻描淡写地说要搬回去,周聿白的眸光瞬间灼亮,那张英俊的脸猛然凑到了她面前。
这意味着两人完全回到了以前的某种生活。
“你每天在我家里进进出出,实在是太招摇了,邻居们都在窃窃私语。”钟意唇角翘起,解释道,“那边离我姐家近,我去找枝枝玩更方便。”
“家里格局可以再改改。”他略带慎重地抽出一支烟,拢着火机点燃,深深吸了口香烟。
很仔细地想,“家里不需要两间卧室,把我那个房间改成你的小工作室吧,跟我的书房连在一起,我搬到你的房间住。”
自此之后,家里没有他的卧室和她的卧室之分。
只有他们的卧室。
日夜相伴,同床共枕。
钟意想了想,抿唇说好。
周聿白夹着烟,特意绕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薄唇吐出几个字“我们的家。”
不是他的房子,也不是她的。
他们的。
搬家那日,钟意不假人手,自己打包收拾杂物。
周聿白过来帮她。
两人一起布置了新家。
所有衣物都挂到了衣帽间,她色彩缤纷的衣裙和他常年黑白灰的衬衫西服毗邻而居。
她琳琅满目的首饰和他的手表领夹袖扣住进了同个玻璃柜里。
洗漱台上并列的一白一黑两只电动牙刷。
kingsize大床上铺着的偏女性化的藕荷色绸质床单和两只枕头。
床尾搭着的吊带睡裙和男士亚麻睡衣。
床头的珠宝类杂志和金融资讯。
房间换了新的白色花纹纱帘和电动遮光窗帘。
小冰箱里重新塞满了瓶装水和助眠的红酒。
斗柜摆了怒放的鲜花和新的香薰蜡烛。
钟意收拾完房间去浴室洗澡。
泡澡的时候,周聿白推开门,散漫地倚在门框打量她。
他手中还捏着半杯红酒。
眯着眼啜一口酒,让冰凉的酒液含在唇腔,慢慢回味丝滑醇厚的香。
这天应该是有些特别。
这个家重新得见天日,又恢复了生机和那种柔和的光亮。
他直勾勾又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
漆黑锐利的目光毫无绅士风度,在她的皮肤上一寸寸剐过,目光所经之处留下淡绯的痕迹。
钟意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是眼睁睁看着他眸光越来越暗。
红酒杯搁在浴缸边缘,修长手指闲适又松弛地解开了衬衫纽扣,捏着衣襟从肩膀滑下,随手抛在一侧。
他脱衣服的姿势自然又坦荡,也丝毫不惧她的打量和观赏。
年轻挺拔的身体,养尊处优的生活持有肌肤的细腻和肤色的白皙,肌肉劲瘦平滑,起伏的弧线下蕴含着生机勃勃的力道。
浴缸的水溢出边缘。
“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沾着酒气的薄唇吮住她的耳垂,钟意陷入了温暖坚硬的怀抱。
“是吗”钟意枕在他肩头,“是不是觉得住我那个小房子委屈你了”
“我这辈子只在你那受过委屈,也只能在你那儿受委屈。”
呼吸热气喷洒在她耳际,总让她有点酥酥麻麻的痒,连听也不真切。
“你自找的。”
“我自找的。”他缠上来,抿一口红酒,循着她的唇吻下去。
这醇厚绵长的红酒带着花果香气。
从他的唇舌汩汩卷入她的唇,微凉微温的酒液,沿着喉咙淌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