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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海轩早就跟见了鬼一般，急忙开口：“让你进，让你进，稍后会有具体时间地址发你经纪人手机里，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恳求，生怕林栖继续留下来。
再表演下去，他心脏病都要犯了。
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中老年导演的感受啊？？他可不想节目初选就见血，然后上热搜啊！
林栖终于心下稍安：“多谢。”
她说完，便迎着全场工作人员敬佩又复杂的目光，面不改色的朝外走去。
陈文馨在外头站了有一会儿，她左等右等都不见林栖出来，内心的焦躁和担忧逐渐攀升。
林栖舞蹈能力实在让人担心，也不知道初选面试得怎么样了。
她表演了什么，会被人笑吗？还是里面评委压根不会看她一眼？
根据她对赖海轩的了解，这位这两年风头正盛的综艺导演眼界可是高得很，对各种漂亮的练习生挑剔起来都毫不嘴软。
林栖是刚签约的艺人，还没经历过什么，年纪又小，第一次就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打击了她的自信心。
正乱七八糟想着，终于见到里头被工作人员带出来的林栖。
她连忙迎接上去：“怎么样了？还好吗？有没有为难你？”
林栖想了想：“还好。”
陈文馨见她面无表情，只当她逞强，更心疼了：“评委的态度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不要因此有心理阴影，知道吗？你还小，路还长着。”
旁边的工作人员：“……？”
做个人吧，该有心理阴影的是我们好不好！
林栖安抚：“你多虑了，他们都很有礼貌，问题也很好回答。”
想起了问答环节的工作人员：“……”
你是很好回答，我们救场的副导演头都秃了啊！她刚刚还看到她对着录制的视频薅了一把的头发！
陈文馨不知道为什么这工作人员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复杂。
她一心担忧自家艺人的心理问题：“没选上也没关系，这节目本来就比较难进，你又没接受过训练很正常，我们还有别的机会，你要是真想选秀的话，也可以回去再给你找老师培训下。”
“能力差没有关系，你毕竟是个新人，昨天才刚签约。”
旁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听不下去了。
这经纪人这么凡尔赛真的好吗？什么叫新人没训练过，什么叫才刚签约？？
她忍无可忍，一脸麻木的冲着陈文馨开口：“通过了，一周后节目开始录制，地点我会发给你们。”
陈文馨：“！！！”
她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立刻看向旁边的林栖：“林栖，是真的吗？”
林栖在旁边点头：“嗯。”
陈文馨又惊又喜，连忙问：“你表演什么了？”说完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质疑她能力似的，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开心了！”
她知道，如果不是表演好的话，林栖大概率是进不去的。
别的节目还有可能，但这是赖海轩举办的节目，尤其是第一届节目火了后被诟病成员质量不佳，之后他对入选的练习生实力要求都极高！每一次选秀基本都是神仙打架！
林栖难不成真的会一些特殊才艺？
林栖却平静道：“一些小伎俩，不足为提。”
旁边工作人员：“……”
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转头朝里边走去。
陈文馨：“？”怎么感觉这工作人员态度怪怪的呢？
不管怎么样，选上了就好！
以《神选少女》的热度，哪怕林栖最终没能出道，她以后的发展也会顺利很多的！毕竟她对自家艺人这张脸的大杀器还是很有自信的！
接下来只需要在一个星期内，帮她抓紧准备一支舞蹈用于首秀舞台就行。
陈文馨心情特别好，打算先带林栖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俩人从场馆内驱车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阴沉沉的像是暴雨将至。
开到市中心的时候还直接堵了车。
眼看还要堵挺久，陈文馨干脆把车窗摇下来透气，接着就听到马路对面的咖啡厅门口有人在骂骂咧咧：“我让你改，你听到没有？！”
“你为什么要把她写死，你凭什么让她死啊，她已经过得那么难了就不能给她个好结局吗，啊？”
容貌出挑满身贵气的少年这会儿毫无形象，双目赤红，抓着一个胡子邋遢戴眼镜的男人怒吼：“我就让你改个剧情有那么难吗？”
第8章
◎像只湿漉漉的小狗◎
戴眼镜的男人一脸无奈：“我说言少爷，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们网站好看的书多了去了，再不行你去绿江找找，总有更喜欢的，何必执着这一本呢！”
见他想走，少年更急了，扯着他的胳膊，语气半威胁半哀求：“你说，要多少钱才肯改剧情？多少钱我都可以给，只要你把她结局改了！”
男人一副被他纠缠怕了的样子，忙说道：“我已经发表上去了，不能改了，这就是她的结局，再说一个小说人物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当真吧？”
说完趁着少年不注意，他立刻甩开他的手抱着电脑朝马路对面跑去。
这一幕被不少人注意到，四周已经有人拿出手机来录视频了。
毕竟少年优越的外貌和身材极为惹眼，他停在马路边的那辆车牌号四个七的限量级超跑更是格外引人注目，车主人是大家在网上都有所耳闻的——
京城知名的顶级富二代，言澈。
旁边有车主议论：“好像是他看了本小说，里面有个配角死了，他不高兴，就去找作者逼他改剧情。”
“现在有钱人都这么无聊的吗？他是吃饱了撑着闲得没事儿干？”
“不过那辆车是真的帅啊，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
“法拉利拉法，半个亿啊，加改装下来得七八千万。”
“我从秦朝开始打工都买不起，呜呜呜。”
陈文馨：“……”
她看着已经蹲在马路边，双目通红，仿佛遭受巨大打击的少年，忍不住啧了一声：“他这是怎么了？”
作为圈子里的人，陈文馨自然对这位二世祖也有所耳闻，毕竟言家在娱乐圈也有不少产业，只是据她所知这位大少爷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一向嚣张无比。
她难以想象是什么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
车子堵着堵着，还刚好下起了雨，陈文馨把车窗摇了起来，一扭头，就发现林栖还在盯着言澈的方向看。
“你在看什么？”
林栖轻声问：“你认识那个人？”
陈文馨想了想：“也不算认识吧，没说过话，不过知道他。”
林栖望着窗外，淋着雨蹲在路边的言澈，说了句：“他挺可怜。”
陈文馨：“？”
请不要随便对陌生人抱有同情，你这样很容易被骗啊妹妹。
她时刻担心自家单纯的艺人会被人骗财骗色，提醒道：“他家里富得流油，又是独生子，从小众星捧月，没什么好可怜的。”
这个时候，车子终于可以开动。
林栖却仍然望着后面的方向，视线落在对方的脑袋上，指尖轻轻动了动，莫名觉得少年像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狗。
淋了雨，变得湿漉漉的。
直到看不见人，她才收回了目光。
陈文馨说：“我带你去吃西餐吧？附近有家挺出名的。”
其他艺人需要控制体重，但林栖不需要，她已经很瘦，想到她住的那个破旧偏僻的出租屋，陈文馨就觉得她可能家境不太好，更想带她去吃点好吃的。
她们到餐厅的时候很晚，餐厅里没有多少人，落地窗外是灯火嘹亮城市喧嚣，独属于现代的夜景。
林栖坐在窗边欣赏了一会儿，陈文馨就把菜单推给了她让她随便点。
来到这个世界后，林栖还从未吃过除了泡面和中午公司饭堂以外的食物。
她对菜单图上花里胡哨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尤其是那日在咖啡厅见到的各种甜品，她点了好几份，等菜上了后，慢吞吞挨个品尝。
陈文馨坐在她对面自己拿出手机来，将林栖入选的消息告诉公司高层，试图为她争取一些资源。
之后打开微博，打算搜一下关于《神选少女》的消息，了解下参加的练习生都有哪些，还有导师都是哪几位。
一点开微博，热搜上关于神选少女的就挂了七八条。
看到这热度，陈文馨很满意，看来节目宣发做的不错，还没播出就有这样的曝光度了，果然不愧是大节目。
而且她没想到节目组动作这么快，今天刚初选完，就放了小部分初选片段出来了炒了一波热度。
比如某个一线男星为师妹打call，或者是知名星二代参加神选少女初选，甚至还有很多选秀和爱豆相关的话题热搜引发议论。
陈文馨看着看着，突然发现在前排有个格格不入的词条混入其中：
#当爱豆不如当保安#
它夹在几条讨论初选的热搜之间，宛如一个醒目的杠精。
陈文馨：“？”
很难不好奇这条热搜里讲的是什么。
她下意识点进去，发现原来是有个选手在初选现场公然挑衅导演，扬言参加选秀当爱豆还不如去当保安，引发一众网友的共鸣和嘲笑。
陈文馨心想是什么人居然能想出如此大胆的发言，好奇的点进了那个最热门的，来自《神选少女》官博发出来的视频。
然后就看到了她熟悉的林栖出现在画面中……
陈文馨：“……”
吃瓜吃到自家艺人身上是种什么体验？
她足足沉默了两秒，看了一眼乖巧坐在对面，安静吃东西的少女，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然后才点进去。
原来在下午，林栖前脚刚出初选现场，节目组后脚就把她的视频发到了网站上去。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并没有放她表演才艺的部分，只放了采访环节。
但饶是这样，从她进门开始也是全程高能。
弹幕上先是：
【卧槽这个可以，啊啊啊，好漂亮的妹妹！】
【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娲毕设吗？捏我的时候但凡能有这百分之一的用心我也不用在这里哭了！】
【清冷厌世又仙又冷，看着还有点儿乖，怎么能有人气质矛盾又这么好看啊！她一定实力很强！】
磕颜弹幕终止在了林栖说出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是暗杀的那一刻。
在几秒钟的安静过后，换成了满屏的：？？？？
接着就是满屏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说出这么离谱的话的】
【我感觉有一瞬间节目组是想报警的哈哈哈哈哈。】
【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个中二病！我从小学毕业就不说这种话了啊！】
视频播放到副导演转移话题，问她入行原因的时候，林栖的回答更是让全场爆笑。
【副导演试图救场，但是失败了，甚至话题偏到了外太空。】
【在前面那句暗杀后，他们居然还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正能量发言哈哈哈哈】
【别的爱豆：为了梦想，林栖：为了生活，同为打工人已经泪目了】
【导演：你是来选秀还是来砸场子的？】
直到林栖说出要当保安，以及当保安的缘由后，更是将弹幕的热度引爆了。
【来了来了，最精彩的片段来了！】
【新来的集中精神，准备截图！】
弹幕出现的下一秒，只见在林栖说完后，露出的那个略显遗憾的表情，被节目组拍下后放大了镜头。
网友们直接笑疯：【她好像真的很后悔没有去当保安而是选择来当爱豆。】
【她该不会是求职路上被娱乐公司骗进来的吧？哈哈哈哈】
【她的理由好真实，我都要被说服了。】
【草（一种植物），这么说真的好有道理啊！保安可不就是咸鱼的最佳归处吗？】
【我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要说当保安少走四十年弯路了哈哈哈哈】
【这是安保公司派来节目招工的间谍吗？哈哈哈哈哈】
【别说了，马上辞职去当保安，拒绝内卷，从我做起！】
陈文馨刚看完视频，就弹出好几条微信，全都是自己公司高层的人转发给自己的微博词条。
她这才发现，原来除了这个热搜外，另外还有两个热搜居然也是林栖的。
分别是#我会暗杀你敢要吗#、#当保安少走四十年弯路#。
下面同样都是一片哈哈哈，搜索关联的全是林栖的各种表情包，广场也都是一片哈哈哈。
等看完热搜，陈文馨都快不认识“哈”这个字了。
她彻底沉默了下去。
肉眼可见的，林栖作为初选现场唯一的泥石流，成功在节目开播前就火了，力压一众星二代和大公司练习生，成了最受热议的选手。
一天三个热搜，这是顶流才有的待遇。
但陈文馨心情却极其复杂。
她想过林栖会火，却从未想过是用这种方式，不是靠脸靠才艺而是靠……发言？
并且现在她的热搜评论下面哈哈哈的已经远远盖过了磕颜的。
一个好端端的美少女，还没出道就差点走成了谐星路线。
陈文馨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
那边林栖已经吃完了两份冰淇淋外加一份牛排，抬头看到她一直没吃，还盯着手机紧缩眉头。
直觉好像出了事，于是问：“怎么了？”
陈文馨：“……”
她看着面前乖巧又漂亮的少女，再想到视频里她的话，忽然觉得心情更加复杂了。
于是她默默把手机递了过去：“你自己看，你在网上火了。”
林栖不明所以的接过手机。
入目便是花里胡哨的软件，各种各样的留言和信息。
这是她手机里也有的，但她还没来得及摸索的那个大眼头像的软件。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琢磨过来，原来下面的评论都是网友针对自己视频所评的。
林栖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条【我总觉得她下一秒就要说当保安少走四十年弯路了哈哈哈】的评论。
她忍不住，抬手就给这位网友点了一个赞。
林栖：网络果真神奇，此人竟隔空便能猜到自己内心想法。
看着这一幕的陈文馨：“？？？”
不是，你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对着一脸平静正常，甚至偶尔看到网友沙雕评论还露出赞同表情的林栖，陈文馨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世界观出了问题。
第9章
◎淳朴中偶尔又透着点野◎
早晨，对微博热搜一无所知的彭峰，一如既往的去公司上班。
今天他来的很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但他心情好。
昨天已经是《神选少女》初选的最后一天，人员已经彻底定下，林栖肯定没有被选上。
就她那个舞蹈僵硬得要命，一看就是从没有接触过这一行，没有任何的底子。
加上之前找到她的时候她住的那个城中村就可见她家境很差，彭峰几乎可以肯定她没有任何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