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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光明哥顺着W sir的目光望向家怡,挑起眉,疑惑表情更甚。
家怡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的,转头望向方才他们那张桌上未动一口的叉烧包。
拍案质问凶嫌的那一刻,她心里只想着不能让队友真的吃到那肉。
凶嫌心虚丢盘逃跑、携剁刀拒捕都给了她底气,捉捕路上全副身心都在如何抓到对方上,直到三福哥带走凶嫌,折返时才终于有时间去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问询。
此刻面对众人的疑惑眼神,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桌边捏起一个叉烧包,撕开面皮,她指着内里的叉烧粒,目光扫过Wagner而去问大光明哥:
“大光明哥,你能否通过烹饪好的肉判断这是什么肉?”
大光明哥走近接过叉烧包,朝内望了一眼后抬头与其他探员对视过,才有些迟疑地答道:
“能看出这不是牛肉,也不是鸡肉或者鸭肉、鸽子肉。”
递到鼻尖嗅了嗅,他又道:
“料汁的味道过重,只能嗅到甜味、蚝油味道等,就算是羊肉,它独有的膻气也闻不见了……是某种中小型动物的肉吧?”
说罢这句话,他对上家怡的视线,脑内忽然浮现疑问:家怡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如今他们都在所谓的‘凶案现场’,那这肉……
他面色一沉,即便是身经百战的高级化验员,此刻也瞠目露出了个不敢置信的表情。
家怡点了点头,将叉烧包中的肉展示给所有人看,然后开口道:
“大家即便家里不是做冰室的,自己哪怕不是资深大厨,也能分辨出肉丝粗、肉色红的是牛肉。如果不是烹饪过度,基本上大多数成年人都能通过看、嗅和尝来分辨猪肉、羊肉、鸡肉、牛肉等。
“牛肉微酸,猪肉略臭,羊肉会膻,鸡肉很腥……且约是肥肉,它原本的刺激性味就越重。
“我家是做冰室的,从很早之前我就跟着大哥买肉、处理食材。用水泡去肉里的血水,可以减淡肉的刺激性气味,同时改变肉的眼色。
“牛肉如何排酸,排酸前后的味道有什么差别。
“每种肉如何除臭,料酒、花椒八角陈皮等等都可以做到,以及焯水这种方法,但除臭后它一定会保留住调料的味道:羊肉最好用五白除膻,那么取代膻味,你吃时会尝到白胡椒、白芷等料味;猪肉用料酒、花椒、八角、香叶、姜等;牛肉可能用青椒、姜、黑胡椒等……无论厨师用了什么,最终都会留下痕迹,所有长年厮混于厨房的人,都能通过这些痕迹,判断出用了哪些料,进而可能倒推出你吃的到底是什么肉。
“我虽然不是大厨,但大体也称得上是这样的人。积年累月,对每一种肉的颜色、肉丝粗细、肉质柔软程度、微妙的气味差异、肉皮薄厚等等都非常熟悉。”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艰难道:
“大光明哥说对了,这不是牛肉,也不是鸡鸭鹅和鸽子肉。
“鲜记叉烧包菜单上写着是用猪肉做的,但我跟大哥学做过猪肉叉烧包,我知道猪肉叉烧不是这样的。
“起初我只是疑惑这用的是什么肉,想着大概新老板只是无良地用坏肉充好肉,以其他肉充猪肉。
“但我一喝问,他就惊慌脱逃,明显是心虚。
“大家可以试想一下,如果只是掺了其他肉这样的事而已,你会吓得店都不要,丢盘、携凶器逃走吗?”
要知道,一个携凶器拒捕的人,警察是可以朝他开枪的。
“不会。”Gary深思后如实回答,“所以鲜记的新老板,一定有大问题。”
家怡点了点头。
站在家怡身边的徐少威忽然皱起眉,他敏锐地明白过来家怡未尽之言,不自觉后退一步。右手托住左手肘,左手则握拳压在唇上。
徐少威不愿再多看一眼叉烧包,他垂眸轻嗅自己手指间熟悉的皂香味,压抑住肚中逐渐翻腾起来的不适。
“当然,只是怀疑叉烧包的肉有问题,我可能会质问,但大概不会那么严厉。
“之所以我的态度格外激烈,也是有原因的。
“回想一下,我们刚坐下点单时,Wagner督察曾过问鲜记冰室原本的拥有者大脚强夫妇的去向。当时凶嫌回答说大脚强是他的师父,已经携家带口移民。”
家怡说罢,望向Wagner求证。
Wagner点了点头,眉心却仍紧皱着。
在来B组之前,黄警司曾跟他提到过这位新晋的女沙展。警队不拘一格降人才,升一位屡立奇功的年轻女警做沙展,是有非常足够的理由的。
黄警司请他自己探索这原由。
他是做好了要好好观察下易家怡探员的特殊之处,没想到她的‘特立独行’展现的这么早。
他才第一天到重案组,她就送了他一头问号和满腹好奇。
“然后呢?”刘嘉明忍不住继续问,当时他也在场,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鲜记那个新老板的这个回答哪里不对吗?
家怡面向刘嘉明,想要给个笑容,唇角翘了下,却又有自己主意般向下撇去。
她抿了抿唇,才忽然指向徐少威。
所有人视线又转向站在人群外的B组新探员。
徐少威忽然成为所有人视线中心,身上瞬间炸起一层鸡皮,头发都立了起来。
他实在不是一个习惯他人注视的人,视线扫过其他人后,他尴尬地干咽,心跳失速地望向易家怡。
“少威听到我前面的话时,就有了自己的推测。因此退后一步,一手握住另一臂的手肘。这个动作类似双臂环胸,其实有保护自己的意味在其中。
“另一方面,少威左手握拳压在唇上,体现的其实是他情绪上感到恶心、反感。低垂眼睛,用拳头压住嘴唇、顶在鼻息下,其实都是躲避和保护自己的行为。
“徐少威探员,我说的对吗?”
徐少威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悄悄平息,他有些尴尬地将双手垂下,插进裤兜,随即轻咳一声,点头道:
“是这样。”
大光明哥还从未这样完整地看家怡分析一件事情,上半身不自觉因为感兴趣而微微前倾。早听说家怡的推理十分精彩,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家怡对徐少威肢体语言的分析是正确的,然后呢?
这又跟凶嫌有什么关系呢?
家怡对徐少威点头示意,转眸对上Wagner因为思考而微微眯起的眼睛,不疾不徐地揭秘:
“鲜记的新老板回答Wagner督察时,我习惯性地观察他的反应。
“他眼神闪烁,在我直望他时,本能地躲开了我的视线,也未与Wagner督察对视。
“与此同时,他双肩不自觉地微微耸起向内缩了一下,这是紧张会带来的肢体动作。
“并且,回答过Wagner督察之后,他歪头搓了下耳朵。”
家怡做了个搓耳朵的动作,然后轻声问:
“大家是否关注到此人的这些反应呢?”
“……”刘嘉明一脸茫然,他现在已经快将鲜记新老板的长相都忘记了。好像是方脸宽身,大眼双眼皮,肉鼻厚唇,生得十分憨厚的模样。
当时Wagner问问题,那位新老板回答问题,也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而已。
十一姐居然关注到这么多信息吗?
他苦着脸耸起眉,终于明白了自己跟易沙展之间的差距在哪。
九叔等人也在这一刻选择了沉默,只Wagner督察这种人比刘嘉明更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没将自己的茫然展露出来而已。
家怡扫视一圈儿,已然从大家沉默的反应判断出:在场没有人注意到,凶手当时真的做了哪些小动作。
也就是说,就算她说的有不精确之处,或者有胡编乱造之嫌,也没有人能发现。
悄悄舒口气,家怡继续道:
“如果法医官许sir在这里,或许会帮我一起解释这个行为。
“人的耳朵、鼻子等处毛细血管丰富,在压力状况下,我们会本能抚摸这些地方,以达成调节激素水平、缓解压力的效果……
“前几天我才跟警署从英国高校特聘来的Tannen督察沟通过犯罪心理学、行为学等内容,其中就有审讯时会用到的,对肢体语言、神态等细节做出的观察法。
“因为近段时间我才跟T专家聊过,又找了许多这类内容相关的书籍阅读,所以我很确定,这位鲜记冰室的新老板在回答W sir时,非常不安、紧张。
“针对鲜记原老板大脚强的回答,是他在撒谎。”
这一串话出口,围在四周专注盯着家怡、听着她分析的警察们,已然全数被拽入她的话语体系。
或者深感这门学问深不可测,觉得家怡好厉害;或者完全被绕晕,那么也无能力反驳什么了。
全场一边倒地朝着家怡致以信服眼神。
第162章
深吸一口气,家怡承受住这些眼神。
并微微扬起下巴,显出格外胸有成竹的样子,环伺四周所有探员和化验员,随即缓缓道:
“结合鲜记新老板被问及大脚强后的反应,以及受惊后的反应,和叉烧包的肉源有问题这3点,我合理推断大脚强夫妇的真实去处十分可疑。
“所以……无论如何,都该将凶嫌带回警队审讯一番,同时请大光明哥帮忙勘察一下现场,寻找一些可以挖掘到大脚强夫妇去处,或者凶嫌如此慌张原因的线索。”
听起来,这还是犯罪心理学指导探案的一次重要临床实战。
“没问题。”大光明哥点头,转脸便唤阿杰去后厨砧板和洗菜池等处边角采集血样,并在现场做血液测试,寻找是否有人类血液。
又喊Diane采集了家怡他们那桌上的所有叉烧包,并去冰柜、冰箱等处采集未蒸熟的叉烧包、不明生肉和熟肉等,带回警署化验。
法证科的同事们,已经完全臣服于重案组探员的推理能力了——
专业,总是令人尊重的。
家怡转头又交代Gary:
“Gary哥,你回警署查一下近期是否有大脚强夫妇出入境信息。”
“Yes,十一姐。”Gary应声,转头向Wagner点点头,见Wagner没有异议,便出门去执行任务。
家怡又对林旺九道:
“九叔,麻烦你找街坊邻居做一下走访,问一下近期鲜记冰室有无什么特殊状况,尤其是大脚强夫妇是否真的亲口表明过要出国。大脚强夫妇与凶嫌的关系如何,这间店是否真的转让给了凶嫌,是否有合法的法律文书等。”
“OK,madam.”九叔举起手指示意接收到命令,同样向Wagner督察点头示意,后步出店铺。
大家跟着方镇岳和邱素珊多年,早习惯了沙展下达指令,督察只做信息采集、向上沟通等内容的工作模式。
以往除非特大型案件或者特殊场合,不然邱素珊很少以权位压方镇岳,一概支持和力挺方镇岳探案,是以家怡理所当然地安排布局,大家也理所当然地接受易沙展指令、利落执行。
目送两位探员被易家怡派出,化验员们分散开做现场勘察,Wagner压下诸般情绪,转头凝向家怡,开口:
“你怀疑大脚强夫妇已经遭遇不测,这叉烧包中的肉,是人肉?”
语不惊人死不休,他直白地道出了家怡未尽之言。
原本还心存侥幸的刘嘉明猛然倒抽一口凉气,瞠目望向家怡,隐约间眼神里透出惊惧,他多期望家怡能摇头。
家怡迈步要跟大光明哥他们一道去后厨,之前的心流影像太过模糊、破碎,她采集到的有效信息太少,除了能确定叉烧包中的肉一定属于人类外,其他一概不知。
她还想看更多的尸体,至少看更多的碎肉,或许那就能看到更多影像,得到更多线索——
大脚强夫妇是否都已死亡?
又有没有可能凶嫌只是割肉做餐食而并未杀人,大脚强夫妇还活着,被关在某处?
一步才迈出,忽然被Wagner的话喊住,家怡转身,露出个有些迷茫的表情。
以往面对这样的状况,岳哥哪怕已经猜到她‘天马行空’的推理,也常常闭口不言。岳哥曾跟她讲过,许多推测在明朗、明确之前,除非必要,尽量不要讲明。
现实世界中,案件往往扑朔迷离。其间线索纷杂,哪怕只是缺失一条小线索,得出的结论都可能天差地别。
不确定的推测讲太多,贸然推理案件中存在的可能性,极可能影响团队的探案方向,阻塞案件侦缉真正正确的路,导致全团队走岔路,甚至延误‘军’机。
做沙展的,工作时尤其要谨言慎行。
岳哥天生是个带队的领导者,一旦进入工作,他会克制自己的所有行为,一切以‘破案’为基准地去看、去想、去讲,去为所有队员和案件负责……
Wagner风格显然与岳哥不同,家怡从未与岳哥之外的督察合作过,对于这样与她习惯的模式截然不同的问题,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找到自觉合适的答复: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一切还要等大光明哥采集证物,做过化验。或者交给法医官许sir,做出专业判断后,才能得知。”
越是拥有异能、了解更多信息的人,越要懂得克制,明白哪些是现在合理的推断,哪些是不合理的‘预言’。
所以Wagner这个看不到心流影像的人可以开口问询,她却只能说到‘我怀疑这肉有问题’这一步而已。
所以,探员家怡可以肆无忌惮的‘天马行空’,沙展易家怡却不能。
Wagner敏锐察觉到家怡这个回答中的‘严谨’意味,胸腔忽然被巨大的挫败感撼动。
从易家怡察觉到叉烧包不对劲开始,他周围的一切掌控权便全被她抓在掌中。
事态的发展全在她脑内,与他毫不相关。
他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所有人都在她的安排下奔走,他像个无头苍蝇般只能看着、猜测着,想要重新抓回权柄,却发现根本无处着手。
这位年轻的女沙展,用她并不锋锐,却极其有效的手段,将四周一切布局得密不透风。
就好像在她周身,不可能有第二个‘王’存在,Wagner极度不适。
虽然理性告知自己,易家怡从头到尾所做都无懈可击,她没有带团队排挤他,甚至待他十分有礼,但那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还是实打实的存在。
作为B组督察,他只是个看客。
她的敏锐、果敢、领导力,甚至是办案、讲话时的严谨程度,都在无形碾压他,这激发了他通身危机感。
偏偏满腔敌意、锋利,在对上真诚又一板一眼的女沙展时,就全被春风化雨,消融于无形了。
别人是重拳打在棉花上,他是看到棉花,重拳想挥都挥不出去。
转头看着易家怡拨开厨房门帘、越过门槛去到厨房配合法证科同事勘察,Wagner轻轻探口气。
忽然想到,他来重案组报道,在警司办公室里与黄sir对话时,对方别有深意的眼神。
那是否在表达:
Wagner,到B组,你不仅要适应和学习重案组的工作,还要磨一磨性子,学会接受他人的强大……甚至是远比你年轻的后生女的强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