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段，路楠开得更加小心。
其实她原本是不迷信的，不过这么多年，不论是在源川做高端酒水招商还是回家挑起家族企业的担子，路楠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和中年人打交道，耳濡目染，难免带上一些‘讲究’。
总觉得，今天这出遭遇不是什么好兆头。
所幸，她最后平安无事抵达海临市。
海临市的纺织品展销会活动只在白天开展，这次的展会主要来观展的事一带一路上的国家，因而展品审美相当特殊。
行业内的人分析，大约是老米那边在贸易方面又设了卡，国家和全国行业协会才积极开展会，寻求新的市场。
但有一说一，路楠家中企业原先主营床上四件套和窗帘等纺织品，要想迎合今日展会丝路诸国市场的喜好和审美，恐怕得购置新的机器，以便生产披肩、纱巾、或者是纺织毯。
路楠毕竟背着债务，扩大再生产需要考虑再考虑。
晚上，路楠就和疑似她网友的好友潘莎莎逛吃闲聊。
因为不想聊工作，也不想如祥林嫂一般说自己在余安市毫无休闲娱乐私生活，路楠便打开气泡水，说起今天白天高速上发生的事情。
莎莎连连惊呼：“我上午来市区的时候在交通广播里听到这起事故了，我的天，原来你当时就在现场？楠啊，我和你说，你得去买彩票！”
“嗯？”
“走，这就去！”
路楠先前从未买过彩票，大概潜意识对彩票没什么好感。
不过莎莎拉着她，她便凑趣地买了站点内最简单啊的——刮刮乐。
二十块钱换税前三十万是什么概念？
是交完偶然所得税之后还剩下二十四万！
莎莎一脸羡慕地看着路楠：“今天我不吃大户不算完！”
路楠自然笑着说好。
“对了，意外之财，你打算怎么花呀？”虽然路楠没有详细说过，不过莎莎知道，路楠一个人扛起家中生意，压力肯定不小。
二十四万，对路楠的贷款来说是杯水车薪，倒也不必急吼吼地拿去还贷。
她花钱一贯很有计划，原本就因为和莎莎同款的奥迪车使用年份已久，有换车的打算，既然现在有了额外的收入，那边不需要再犹豫了。
“换车好啊，咱们再换个闺蜜款吧？”莎莎早在四年前就换了车，今天听路楠的花钱计划，觉得自己可以把旧车给妈妈开，自己去问老潘再要点钱，换个新的。
路楠嗯了一声，后续以公司的名义购了一辆全尺寸suv（可以抵税）当自己需要充面子的时候开的座驾。
至于刮刮乐的奖金，买了一辆GTI，刚好花完——日常开起来灵巧便利，后续要改装，那就再慢慢加钱。
会买后面这辆车，是因为路楠，是一个知难而进的人。
譬如说，前几天白天发生的事故，会不会对她造成一定的心理阴影？
会！
其实她离开事故现场，开车的时候手心还有些冷汗。
但是她会因此就不开车吗？
不会！
相反地，因为她一直缺失安全感的性格作祟，路楠会因此更加在意自己的车技。
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要掌控在自己手中；一切困难和障碍，都要尽力去克服。
【而且，医生建议我开始减药停药，并让我积极运动。】
【开车，也算是运动的一种吧？】
余安市毕竟是小地方，并没有专业的赛车场，路楠因此每个月跑一次海临市。也因为这个新的兴趣爱好，逐渐认识更多的人，车技也越来越好。
只是，某次复诊的时候，医生听闻路楠的运动是赛车，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也不是不行，你可以尝试多元化的运动，都试一试。”
似乎是从改装GTI开始，路楠的兴趣爱好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她对一切刺激、刺激分泌肾上腺素的运动都充满了好奇。
这一年，路楠十分充实，如果不是年末玩滑板把手摔断了被亲妈一顿狂喷，她会更快乐。
后来路楠被迫停下尝试亲妈眼中‘疯子’才进行的运动，才开始反思：哦，其实我疯狂喜欢这些运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停药后的心境障碍，以及，是我潜意识中对千万负债的担忧且无处发泄的焦虑导致的。
反思到这里，路楠也意识到，过分追求刺激是不对的，她在静养期间给自己找了其他的兴趣爱好。
路楠大学时和小说网站签了约，虽然合同期限早就到了，但因为她除了最开始的两年完成年度字数任务之外，后面几年压根没动笔，所以合同自动顺延。
路楠虽然伤了手，不过她普通话标准。
靠着语音输入，晚上睡前两小时，能干到五六千字。
倒也不是不能更多，而是她还有本职工作要忙，工厂和公司几十号人呢，都指着她发工资养家糊口。
重拾网络小说写作对于路楠来说，无疑又是排遣情绪的一种方式，她已经想好了，写一本全员be的报社小说，字数不用多，十几二十万字就够了，不管有没有人看，她写着写着，心情就明媚了！
这爱好比原本的方式安全得多、也几乎无开支。
副作用，大概是路母一度怀疑女儿病情加重，开始自言自语。
因此，路母在家中对路楠的态度更加小心翼翼，时不时敲门给路楠送个水果、送个牛奶的。
她原本还责怪女儿一把年纪人来疯，不知道轻重什么都玩，现在是说都不敢说了，生怕女儿出现其他症状。
路楠：这个结果是我没想到的。但，太好了！我的耳根子清净了！
第767章 番外
◎如果没有重生之各种尝试。2◎
当然啦, 路母去女儿房间送吃喝的次数多了，还是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虽然看不清楚那飞快合上的笔记本电脑里头密密麻麻的文字写着什么，不过路母终于还是知道了, 她女儿自言自语不是有什么大病, 而是在搞创作。
搞创作？公司和厂里的事儿还不够她忙的？现在手断了，还这么有闲心？
↑是路母溜到嘴边克制再克制的话。
要不是担心女儿弃了写作可能会选择更加危险的活动（譬如喝酒、其他不用手的运动等等），路母就把这话说出口了。
然而，她刚说服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多久, 就发现——不太妙啊，听说搞文艺创作的人，情绪是不是敏感丰富？！好像都很容易走极端？！
抱着这样的刻板印象找论据，她她她居然听到女儿有时候的自言自语是切换各种语气的！
甚至还会桀桀地笑！
这太吓人了！
路楠被母亲一晚上进来四五次的频率搞的不胜其扰，叹了一口气，合上笔记本：“我就是模拟一下人物说话的场景和语气, 我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真的。”
真的。路楠最近感觉不错。
码字成为情绪宣泄的出口，让她一直焦躁且压抑的内心逐渐平静下来。
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因为手伤的缘故, 她上下班都被亲妈紧迫盯人, 且这段时间由程师傅接送，别说运动了，想要散个步，都会被亲妈和阿婆当做保护动物。
外加路楠还被频繁投喂，两个多月过去, 体重足足涨了十斤！
十斤！
喵喵咪的，是什么概念？
是路楠自大学以后的体重新高,
是裤腰扣由松变紧的惨烈现实,
是衣服需要从S码到M码的迁就。
“我是不是有必要减减肥？”摸着肉嘟嘟的小肚子, 路楠有些惆怅。
无意中听到这句话的路母不以为意：“减什么肥，你这样的身材刚刚好。之前就是太瘦了，风一吹就跑吧？”
阿婆亦连连点头。
路楠回头看两位女性长辈，确认她们说的是真心话了。
没办法，总有一种瘦叫做‘你的长辈觉得你太瘦’。
她还是挺听劝的，既然连阿婆都这么说，她也就没有刻意逼迫自己去减肥。
然而，长期运动的人，摄入量没有改变的前提下，一旦减少运动量，是比较容易发胖的。
另外，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路楠虽然已经在医生的指导下开始减药，却还没有完全停药。
因为长期服用某些药物的影响，路楠的体重开始有点不受控制了。
其实路母和阿婆说的都对，哪怕路楠再长十斤，也就是略有些丰腴罢了，根本算不上胖。
但是路楠不可避免地开始钻牛角尖。
她不能忍受衣柜里的衣服全部要换码！
她不能忍受自己对自己的体重和体型失去控制！
说到底，路楠毕竟是路父和路母的女儿。
父母的基因、家庭的氛围对她的性格形成影响很大，温和讲理是路楠常年对自己的要求，偶尔放飞一下硬杠路母也是路楠本性的一部分。前者是不自觉地模仿路父，后者是无意识地学习路母。
路母是控制欲相当强的人，具体表现为想要控制周围最亲近的人。
路楠，大约还是继承了路母这个脾性的——继承了一半吧。
她也有控制欲。
路楠的控制欲，不是对别人的，是对她自己的。
具体表现为，她总是将自己的时间精确到五分钟一计、将要做的事情在脑海中演练两三遍以上、将周围人对于某事物的反应揣测几回并做出预判……
这也可以说是很好的习惯。
时间统筹、未雨绸缪。
这样的习惯让路楠做事精准得如机器一般，几乎不会主动犯错。
但人毕竟是人，人总会有疏忽大意的时候，即便疏忽大意的不是路楠，她周围人的疏漏也可能导致路楠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而一旦发生计划外的事情，路楠就会变得特别焦虑，就会开始拼命地想让一切回到‘正轨’即她的计划中去。
很幸运，学习、工作这么多年，路楠遇到计划外的情况特别少。
很不幸，这次她的体重不在她控制范围内了。
路楠开始焦虑了。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减药带来的负面情绪有些多。
只是路楠身在其中，并未察觉，反而在手恢复得七七八八之后，开始加大运动量并且控制饮食——路母怎么劝都没用的那种。
“大姐，你叫静静劝一下路楠，她最近减肥都要疯魔了，晚饭也不吃，就吃几口菜、几块肉……”路母实在是不敢直接给女儿施加压力强迫她吃饭，因为不久前她这么做过了，路楠吃了半碗，就说撑，后来还去厕所吐掉了。
事到如今，路母还是不敢直接和亲友说她们母女都在吃药的事儿，只说了说路楠堪比强迫症的减肥方式，希望路楠的表姐作为同龄人开导开导路楠。
自然是没有成功。
像路楠这种主意正的人，除了自己能说服自己，其余的人很难让她改变心意。
相反地，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目前体重超过70kg的静静表姐和路楠聊了几次天，毅然决然地开始减肥。
路母：？？？
路杨放假回来，见老姐为减肥这么努力，便犹豫着建议老姐去跟健身私教的课吧，好歹有人带着，不容易有运动损伤。
路楠眨眨眼睛：“好主意。”
……
后来，路楠回想起这段日子，才发现自己以为医生诊断出来的心境障碍和物质依赖就如病历本上写的只是中度和轻度，事实上带给她的影响远比她以为的要多。
其副作用，也远比她猜测的要更可怕。
因为她的先前和路母拍桌子大吵一架，过后气喘吁吁、心跳加速、指尖发麻等等已经不单纯是心理上的问题，而是在躯体的症状，只是平时被她压制住了，没有发泄出来而已。
这些症状短时间内，可以通过药物镇定安抚情绪、缓解手指甚至躯干发麻的症状，但是相对应地，这些药物也会使得思维变得迟缓、记忆力变差、甚至性格都会有所改变。
如果不是路楠的母亲同样也挂了专家号定期复诊，对精神卫生相关内容给有了一定的了解，恐怕真的会一味地责怪女儿折腾。
但现在，路母却发现：自己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有这些症状！恐怕是把两个孩子，以及周围的亲戚朋友折腾得不轻。
感同身受这个词，路母现如今体会到了。
所幸，路楠和她母亲相比，内心无疑更强大。
历经一年半的治疗，路楠终于彻底断药，也摆脱了那些如泥沼一般的负面情绪。
虽然对时间和效率还是特别敏感，不过路楠终于渐渐学会了宽以待己——从原本精确到五分钟的计划变成精确到一刻钟，并且容错心理更强了一些。
路母啧啧摇头：这事情不做完，明天的天就不会亮了是吧？
虽然不再将体重的失控归咎于自己对自己的生活失去掌控力，并因此讨厌、痛恨自己，对体重的变化也稍微佛了一些，不过路楠先前养成的生活习惯却是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的了。
用路母的话说：晚上吃得比猫还少。
路楠坚信，一切的好转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已经将小额担保公司的贷款还了2/3，今年再努努力，就可以还清这部分利息最高的贷款了。
从明年开始她的负担会轻很多。
路楠看了看表格中的还款计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第768章 番外
◎如果没有重生之各种尝试。3◎
在路楠的计划中, 她还清小额借贷公司的贷款还需要一年的时间。
没想到，意外之财来得如此突然。
当然，这一次不是刮刮乐——她也就是上次被莎莎拉着去买了一次彩票而已, 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大约是因为, 路楠一直认为人的好运也是个常数，如果不能知足常乐，一味地透支好运，用尽之时追悔莫及。没错, 她就是这样理智的悲观主义者。
那么这笔意外之财还要从她发泄情绪的那一篇报社文说起。
没错，就是那部仅仅二十万字的小说，就是那部路楠手骨折期间无比无聊但又倾注了近几年负面情绪的产物。
路楠不能说自己写得敷衍，事实上，她在语音输入的时候，带入了十足的情感, 一度说得哽咽。
这也是后来路母知道女儿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在写作后，依旧担心女儿精神状态的原因之一。
但站在纯读者的角度, 这并不是一篇让人看了之后哈哈一笑的小网文, 相反地，这篇小说其实并不适合当下越来越喜欢甜文的读者的胃口——拜托，现实生活就已经够苦的了，看小说不就是为了放松吗，谁喜欢找虐？尤其是文案还不标注be排雷、开头欢脱、结尾发刀的小说？
当时路楠说出“全文完”三个字, 读者问了又问确定没有另外的he结局后，愤而盖楼骂作者的也不在少数。
没想到, 这样一本成绩订阅只能说勉强还行, 但是口碑两极分化的小说, 居然有影视公司感兴趣。
因为做生意的缘故，路楠的手机是从不拒接陌生来电的，尽管这其中有许多是推销电话、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诈骗电话。
当她接到陌生来电，对方自称是路楠签约的网文网站版权编辑的时候，路楠还愣了一下：诈骗电话？这次的诈骗人员是对我搞了背调吗？
这是路楠的第一反应。
很快，她就意识到应当是自己近段时间太忙了，没空登陆小说网站，也没有登陆个人企鹅，所以错过了网站官方站内短信，也瞧不见编辑发来的信息，对方只能通过自己当初签约时留的手机号联系自己。
【呃，只能说，幸亏我从上大学开始就没有换过手机号，不然版权编辑恐怕一时半会儿的，真没其他方式联系上我了。】
对此，路楠还有那么一丢丢地骄傲呢。
因为她看到过这样的研究结果：有一个长期稳定的手机号，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号主本人诚实守信、生活稳定。
从校园的动感地带卡到如今的全球通，手机通讯录也从几十个联系人到如今的上千人，这是路楠这些年存在于社会群体中的人际交往证明，某经理、某总、某领导等等联系人备注也正是她奋斗出成绩的体现。
话扯远了。
版权编辑是一位温和的大姐，她简单地介绍了影视公司的意思和网站当下签约卖版权的行情：“……情况就是这样，不知道您这边怎么考虑？”
路楠稳了稳心神，很快给出答复：“其实，看我这么多年的更新频率就知道，我是兼职写着玩儿的，事涉版权等等，我并不清楚行情、也不了解流程，我之后会让律师和贵公司对接，就按现在的行情来办吧。”
毕竟，按照版权编辑的说法，影视公司那边现在是有意向。
而从有意向到正式签约中还有许多内容要谈。
如果是五年前、八年前，尚留几分天真、对金钱欲望也不怎么强的路楠或许还会在改编还原度上有特别的坚持，说不定还会想要（不自量力地）在其中争取话语权。
现在么……本职工作有太多事情要忙，生活总是要有取舍的。
她安慰自己：这家影视公司不是草台班子，而我对作品影视化后的人物剧情也没什么执念。如此钱货两讫也好，就当我是个只认钱的生意人好了。
很快将自己说服的路楠一贯认为，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花一点小钱，免得不懂装懂吃大亏。
将谈判的事情托付出去，最后路楠只需要充当一下人形签字、按手印机就行。
又过了两个月，一笔二开头，七位数的款子打入路楠的账户。
这是给了网站分成且扣税之后的金额。
这个数额，比路楠当初听版权编辑说今年卖版权行情时的金额要更高一些。
这笔钱对路楠来说是意外之财，使得她还清小额贷款的进程骤然加快了半年，年中就还清了最后1/3小贷。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名下就没有其他贷款了。
剩下的贷款，是公司和工厂正常经营类贷款。
由国有银行放款，利率并不高。
在公司依旧运营、依旧对现金流有需求的前提下，完全没有还清的必要。
……
肩上少了重担，路楠的心境和情绪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改善。她有了更加积极健康的生活习惯，虽然还是忍不住想要尝试极限运动，不过再不是之前疯狂沉迷的状态了。
从哪里断手就从哪里站起来，滑板还是要继续玩的，只是板子必须藏在公司里，免得路母看到了，多话头精。
至于赛车，目前是路楠最喜欢的运动没有之一。
其沉迷程度，是潘莎莎都嫉妒的：“之前喊你来找我玩，你一两个月才来一次，现在为了这，你半个月就来一次！哼！”
路楠能怎么说呢？
只能打着哈哈，说自己先前事情多、工作忙，现在才有时间。
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像是渣男语录，不过莎莎刚才也就是故意撒娇抱怨，实则路楠能多来海临市、能有感兴趣的事情，她还是很开心了——朋友多年，即便一开始莎莎不清楚路楠的心境障碍，现在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点，具体表现为她已经很久不约路楠喝酒了，转而是逛街吃饭看电影露营等等更健康的活动。
至于路楠喜欢的赛车，莎莎没有什么天赋，不过不妨碍她作陪，顺便看看赛车俱乐部有没有什么帅哥，咳咳。
神奇地是，也许是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路楠在海临市赛车俱乐部的业余选手排名中居然还往前挤了几位。
在本职工作方面，因为路楠去年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咬咬牙添置了新的机器，增加了经营类目，开始通过展会和网站展示，给丝路国家供针织毯、丝巾披肩等等商品，外加一直更新公司主力商品床上四件套的款式和图案，对内抓紧网络销售……近两年的生意蒸蒸日上。
公司和工厂的员工们虽然发现公司的规章制度是越来越严格了，不过除此之外，他们薪酬也有涨，并且涨幅不小。
看在加工资的份上，员工们觉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嘛，像现在，公司和厂子里头分派活计、安排生产、追究责任等等，都很有条理，少了很多口舌之争。
除此之外，公司和工厂现在有更完善的、成文的员工福利。
过节发的福利有了统一的标准，一日行的短途团建是每季度安排一次的。
听说长途旅游也在安排中了，就在七八月份淡季的时候，公司和工厂的人分两批去，不影响接单和生产安排，大家都挺期待的。
因此，有老员工私下念叨，也不得不感慨：“我原先只觉得老板聪明又吃苦，才能把厂子和公司做起来。现在才发现，小老板其实更本事，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有人马上纠正：“老板就老板，什么小老板？你可以叫前头那个退休掉的老板嘛。”
“是是是，是我口误！”
路楠自然不知道工厂的老员工偶尔的口误，就算知道，也不会介意。
因为过去式就是过去式，现在的‘老板’是她，‘路总’也是她。
而那位过去式的路总，在疆省的日子并不是很好过。
因为地理位置和气候的缘故，疆省的瓜果种植业十分发达，如果没有朋友引荐，路父是绝对不会贸贸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进入一个陌生的行业。
前头也说了，路父虽然年逾五十，但卖相很好，斯文儒雅、谈吐也很有修养。
正如路楠预料的，提议路父入股的离异女老板，的的确确对路父有点企图，既图人，也图钱。
路父也正是顺势利用了对方对自己的企图，才能在对方已经成规模的企业中掺一脚，多多少少抱着摘果子的心。
两只千年狐狸，凑到一起虚情假意玩聊斋。
双方都想从对方身上得到好处，如果没有十足的信任和稳定的关系，是不可能进行长远合作的；
外加一个一开始在余安隔壁市陪读、后来发现墙角似乎要被挖的文爱林……
听说，是一出热闹好戏。
第769章 番外
◎如果没有重生之因果报应。1◎
路楠为什么会对千里之外的路父所经历的事情了如指掌呢？
并不是她还顾念着什么父女之情, 时时刻刻不忘关心打探——这话别说是讲出口，就是在心底想一想，都让人不自觉起鸡皮疙瘩。
事实上, 他们父女两个实在是太像了。
都是那种无论在金钱还是在情感方面都会不自觉去衡量付出与收获、计较得失的人。
更是那种一旦做出什么决定, 就绝不会回头，亦不会后悔的人。
譬如路父自知前妻所生子女因为各种原因，恐怕与他再难亲近，便很快收回慈父之心。
譬如路楠察觉父亲的淡漠疏离乃至防备, 那仅剩的一两丝孺慕之情霎时烟消云散。
所以，如今的路楠并不关心拿着一千多万现金的父亲在过知天命的年纪要如何拼搏奋斗，为他的新孩子在干十几年。
只是，路楠接手了老路的公司和工厂之后，势必要与路父原先的供应商、客户、人际关系打交道。
前两年这些生意场上所谓的叔叔伯伯中还有不少人曾经打过路楠的主意，想要家中子侄把这个能干的女孩子娶进门的呢！
路楠当时筹谋着架空路父, 自然愿意花十分的力气与他们应酬，等到如今，已经有了良好的客情关系, 自然不好浪费, 除了平时的生意往来，偶尔的酒局饭局茶水局、逢年过节送礼收礼都不落下。
路楠这番做派，让生意场上原本和路父交好的老狐狸们既颇有面子，又颇为满意。
即便到了这两年，在他们眼里路楠的年纪有点大了, 却依旧有人没有放弃这个盘算：虽然小路已经三十出头啦，但抓抓紧, 今年结婚明年生子, 还是不耽误优生优育的。再说了, 小路现在掌管老路的一摊子事业，是个有本事的女孩子，看在她赚钱本事大的份上，年纪稍微大一点，也可以不计较了。
（路楠：我是不是还得……谢您看得上我？）
这一来二去，想要给路楠卖好的人就不少了。
他们同路楠闲聊的时候，时不时会说一说路父的近况。
路楠虽然不会主动打听，不过别人主动说，她还是愿意听一耳朵的。
这就知道了，路父投资了名为羌若红玉的红枣品牌，去年销量不错，分红也可观。
又听说父亲和若玉的女董事长出双入对，关系不一般。
当然，这不是那些叔叔伯伯们的原话，不过成年都这么多年了，谁还要装小白兔呀？
他们的言下之意，路楠还是听得懂的。
还听说，今年小学开学之后，原本陪读的文爱林飞到疆省去了，还带着她姐姐文爱淑，美其名曰帮把手。
路楠猜，文爱林肯定也听说了路父桃花旺盛的传闻，心中升起了危机感，合计之下，姓文的两姐妹大概是想复制早年在路家企业中的所作所为。
“……不过，羌若红玉的苗董可是个厉害角色！她们两姐妹过去，可没讨着好。”这回和路楠‘闲聊’的，是一位早年做纺织业，前几年他儿子回来，逐渐开始转型承包三四线城市快递业务的叔叔，年纪比路父小一些，头发却掉得格外快，圈内绰号秃顶。注1
这位秃头阿叔前年为了拿下几个潜力城市，被搭了疆省内两个城市做添头，消息也特别灵通一些，路父相关八卦大多是他传回来的。
路楠嗤笑一声，并不意外：“她们没什么真本事，去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翻不出水花。”
秃头阿叔一拍腿：“可不就是这样，也就是你妈，当年实在是傻，一气之下离了婚，要不然也不能便宜了那两姐妹。算了，不说这个。”
路楠抬眼给对方沏了一杯茶：“我母亲就是这样刚强的性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她做不来。”
“也是，也是。”秃头阿叔讪笑，把话题转回来，“姓文的两姐妹就是搅家精，把你爸爸坑惨了……这事儿吧，弄得不好是个大麻烦。”
路楠见秃头阿叔神色比以往都严肃，并且这次的茶水局居然一个外人都没有，就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
路楠正色道：“您有话直说，如果我父亲那边真出现什么棘手的情况，我提前知道了，也好有个准备。我承您这个情。”
“是这么个情况，我听说，是听说啊！”秃头阿叔特意强调了一遍，以示万一消息有误他也不负责任，“我听说，你爸可能要赔不少钱……”
路楠理了理秃头阿叔所言：父亲投资那个红枣集团之后，顺势成为高层管理，负责对外招商销售事务，姓文的两姐妹去了疆省之后，在苗董的红枣集团干了没多久就不干了（或许是被赶走了），而后她们两姐妹在那边找商机，成立了个什么贸易公司，本钱是路父出的，法人是文爱林，大股东是路父。公司业务主要是接一些红枣集团漏出来的单子，有时候赚差价、有时候赚中介费。这次出了纰漏，给红枣集团造成了损失，要承担赔款。
再详细的，秃头阿叔就不知道了。
不过，路楠很快就知道了详细的版本，因为路父给她打了电话。
“……所以，后来成立的公司，是以招商引资的名义在疆省办的，并且顺利拿到当地政府的招商补贴。”
“是，那个政策确实是蛮好的，我们同一批七八家企业都拿到了补贴，只是——”